第41章 章
第 41 章
江明令張了張嘴,順從的話卡在嗓子眼裏,上不去下不來。
頂着老夫人緊盯的眼神,她硬着頭皮把話咽下,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邊去準備一番,明天我帶你去見見。”
“祖母……”
“嗯?”老夫人的聲音瞬間低了下來。
“……是。”
江明令答應下來,沒敢駁了老夫人的面子,這也讓她也順利地從後院離開。
路上江明令正愁眉苦臉地想明天該怎麽辦?
她現在是答應下來了,明天她若是說沒看上,便是對祖母的不認同。
回家後定少不了一頓苦頭吃。
她明天若是應下這門親事,以祖母的行事風格,估計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嫁出去了。
和一個不相熟的人共度一生。
這也就罷了,可以祖母的眼光,挑選的人家必然是家規森嚴裏出來的,女子便只能待在後院,整日圍着丈夫孩子轉。
不得有其他的想法。
且不說,明天要相看的人會不會行事古板,就單論那種家庭下教養出來,對待女子的思想,她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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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外面回來的江明初正好撞見滿面愁容的江明令,看着她走路的方向。
恰好是從西院出來。
“你去哪了?”
少年熟悉的聲音裏不乏帶了些急切和擔心。
江明令擡頭,“剛從西苑出來。”
“你又被罰了?”
江明令搖了搖頭。
被罰着站了許久,與其他懲罰一比,壓根就不算什麽。
江明初從上至下将她仔細看了一遍,見她真的沒有什麽不适才恢複一副欠欠的模樣。
“可惜了。”
“……”
江明令看他這口是心非的樣子,也忍不住欠問道:“哥哥擔心我?”
“啧,”江明初冷哼一聲,又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自作多情。”
“啧,”江明令也學着她的模樣,“死不承認。”
“……”
眼看着江明初說不過她,就要轉身離開,江明令圓圓的眼睛轉了轉,連忙攔住他。
“哥哥。”
“嗯?”
江明初腳步頓住,“又幹嘛?”
“哥哥幫我個忙好不好?”
“不幫。”
“幫一下吧,不然你就見不到你可愛的妹妹了。”
“見不到便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見。”江明初微微一笑。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有話說。”
“祖母讓我嫁人。”
江明初表情欠欠,“那不正好。”
“……”江明令轉身就走。
見把人惹急了,江明初頓時也有些寄了,攔住她,別扭道:“要我怎麽幫?”
畢竟明天還是要有個人來搗亂,不好真把他給攆走了,江明令就着臺階便下了。
她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江明初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是解脫了,我回來不得被扒掉一層皮。”
“不會的不會的,”江明令擺手安慰他,“祖母最喜歡你了,肯定舍不得罰你的。”
江明初輕抿着唇,不情願道:“行吧。”
“哥哥真好!”
“那是。”江明初得意。
突然他又想起什麽,拽住要走的江明令,支支吾吾想問些什麽。
“哥哥想問什麽?”看在他明天幫她的份上,她多了幾分耐心。
江明初幹脆眼一閉,“我是不是比大哥哥好?”
“是,二哥哥很好!超級好!”
江明令沒忍住笑了出來,彎着眼睛配合着他。
得了答案的江明初眼尾一挑,高興的走了。
翌日,陽光大好。
江明令獨乘一輛馬車,手上飽了一個湯婆子補個覺。
一大早便被人叫起來,她自然是沒睡好。
城外的河邊長亭是上京城世家出了名相看的地方。
長輩們帶着孩子過來,他們在長亭裏敘話,剩下各家男兒女兒相攜。
江明令下了馬車後,看着老夫人和對方的長輩在交談着,最後老夫人也把她喚了過去。
“過來,見過方老夫人。”
江明令依着老夫人的話,過去見禮。
對面的也是一個和她祖母差不多大的老夫人,正一臉慈祥的看着她。
“好,今日一見,郡主果真知書達禮啊。”
江明令“害羞”抿唇一笑。
方老夫人看得更為滿意,随即扭頭朝着侍女低語了幾句,那侍女得令離開,帶了一白色儒衫男子過來。
方老夫人朝着那男子囑咐道:“這便是元安郡主,你帶着她去別處玩玩。”
白色儒衫男子看過來,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躬身回禮。
“江姑娘。”
這張相識的臉讓江明令放松下來,她也回道:“方公子。”
兩人見過禮後,便被兩位老夫人催着去賞玩東冬景。
待兩人走遠後,江明令才徹底放松下來,“又見面了,方公子。”
“是,有幸一見郡主。”方仲玉微笑。
……
晉國公府。
碎金般的陽光灑落在院中,照映着枝頭的殘雪閃閃發亮。
亭下正煮着茶,茶香溢了滿園。
謝斐辭啓唇輕抿了一口熱茶,問長清,“餘老的門生可有什麽動靜?”
長清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呈上,“這是我們從兵部侍郎那裏截下的信。”
謝斐辭接過,看完後曲起手指點了點石桌,“三日後的事都安排好了?”
“按着公子吩咐,都安排下去了。”
“嗯。”
枝頭的雪水融化,落在地面上,不斷“滴滴答答”。
長清不知聽了多少聲水滴滴答,好像聽到了面前的公子聲音,“她最近在做些什麽?”
長清愣了一愣,想起今早他得到的消息,不知該如何說。
說小郡主去相看哪家公子去了?
還是說,小郡主同哪家公子賞玩冬景?
說哪個,好像都不太合适。
“發什麽呆?”見人發着愣,謝斐辭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混不在意地催促道 。
“小郡主同崔州方氏公子在兩家長輩的撮合下相看呢。”
說完後,長清便看見公子擡眼緊盯着他。
他後退了兩步,生怕怒火殃及池魚。
随後他又見公子垂下手指撚起茶盞,慢悠悠地将杯盞中的茶喝完,勾了勾唇道:“在哪相看?”
“……城外長亭。”
謝斐辭眼尾輕挑,笑道:“忙了許久,倒是還未賞過今年冬雪,不如瞧瞧去。”
雖說賞雪景,但長清看這騎馬速度,明顯就是走馬觀花。
迎着冷風,吹得臉生疼。
河岸邊還殘留着雪跡,此時正是寒冬凜時,有鮮少會來此處。
河岸邊一同行走的兩人異常顯眼。
謝斐辭扯住缰繩,馬兒嘶鳴,馬蹄在原地徘徊。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兩人的背影,
翻身下馬将馬甩給了長清。
少年一身窄袖白衣,其中的黑色腰封顯得少年身形清瘦卻有力。
另一邊的兩人雖說見過一面,但兩人始終不算熟悉,兩人看着湖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幾根枯枝壓了下來,時不時搭上一句話。
方仲玉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說起話來入春風細雨,從不讓人覺得冒犯,有時候也會說些有意思的話語,逗得江明令抿唇微笑。
兩人之間相處地融洽。
江明令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了老夫人的視線,她一僵。
她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男子渾身散發着一副溫潤的氣質,既沒有攻擊性,也不過于懦弱。
如果祖母認下方仲玉的話,或許,她也能接受吧。
雖然有時候,她還會保持着自己前世覺得結婚還是得有感情基礎。
但她在古代已經經歷了兩世,不說她被古代的思想禁锢,但婚姻之事她或許是真的做不了主。
就像前一世,她也是盲嫁給了謝斐辭,當然下場也不怎麽好。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了一下。
再怎麽樣,總不會比前世更慘了吧。
這一笑引得了方仲玉,他低頭疑惑道:“郡主在笑什麽?”
江明令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件黴事。”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方仲玉安慰道:“或許也再為郡主接下來的幸運做鋪墊。”
江明令一笑,“也是。”
也好讓她今世避開了謝斐辭這個坑。
江明令披了一個純白的大氅,方仲玉也是一身儒白。
從兩人的背影看去,倒是十分般配。
謝斐辭卻覺得那陣白刺地眼生疼,他扭過頭,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他一心賞景,卻一不小心與前面的一男一女撞了個正着。
“許久不見。”
謝斐辭率先反應過來,與兩人打了個招呼。
“在下碰巧又與郡主遇上了。”
江明令有些可疑地看了他一眼。
碰巧?
她瞧着因為寒冷幾乎沒什麽人的長亭,這巧是挺巧的。
她出于禮節也回應了一番,“倒是有緣。”
“兩位怎會在此處?”
方仲玉瞧着面前隐隐帶着敵意,又熟悉的男人,只微笑着,并未言語。
江明令道:“賞景。”
謝斐辭自然地接下了一句,“既是相遇,便是緣分,不妨一同?”
???
不過是幾個月不見,這人臉皮是不是厚了點。
江明令疑惑。
“謝世子?”
莫不是被人奪舍了吧。
“嗯。”謝斐辭微笑應聲。“何事?”
“沒事,只是确認一下。”
謝斐辭只當是沒聽懂,起身上前。
巧的是,三人皆是白衣,看上去倒也和諧。
可江明令卻覺得異常不舒服,三人行,更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