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炸彈客1

炸彈客1

回到向家,向英毛看着哥哥背的滿滿的一大筐食物,興高采烈地說到:“哥哥,好多食物!”

他從未見過這麽多吃的,髒兮兮的小臉上布滿了不可思議的震驚和因為饑餓如孤狼一般熾熱的眼神。

向宜毛心疼地摸了摸他幹黃毛躁的頭發,是他沒本事讓英毛吃上好的。

向大勇看着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食物,一臉詫異地問道:“大娃,你哪來的錢?”

顧清月站出來解釋道:“阿爸,是我的錢。”

向大勇點了點頭,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顧清月看着向大勇吞吞吐吐的樣子,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道:“阿爸,怎麽呢?”

她語氣溫和,眼神澄清透澈,向大勇也沒有了剛才的局促不安,還是小心翼翼帶着幾乎是祈求的語氣說道:“阿蓮,阿爸能借你錢去給阿媽看病嗎?你阿媽這幾年,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怕她撐不住幾年了。”

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向大勇絕不會向自己的孩子借錢,說着說着,一米八幾的壯漢竟紅了眼睛,老淚縱橫。

顧清月從急忙從行李箱裏翻出顧母偷偷給她的銀票,遞在了向大勇手上,眼神堅定不移:“阿爸,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你看給阿媽治病夠嗎?”

向大勇手死死地攥着銀票,抹着眼淚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一個月後,租界。

顧清月又一次踏上了當今最繁華的地段。看着川流不息、時髦靓麗的行人,車水馬龍的街道,顧清月仿若隔世。

她又一次回到了這裏,她們剛從火車站下來,急急忙忙地往醫院趕去。

李梅花犯病了,她不僅有自閉症,還身患重病,顧清月不是專門的醫生看不來她到底得了什麽病,只知道她渾身抽搐不止,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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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醫生檢查,告知是癫痫症,她的腦部有一個巨大的腫瘤需要切割。顧清月看着高昂的醫療單,精神有些恍惚。

她向家人們撒了一個小謊,說沒什麽大礙,讓他們放寬心。安頓好向家人後,顧清月一個人走在租界街道。

她不知道怎麽辦,一個月的相處,她漸漸地熟悉了善良淳樸的向家人,換句話說向家對于她來說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意義上家人這看是親密的關系。他們讓她感覺自己終于在這無根之地找到了歸宿。

去找顧家嗎?顧清月失魂落魄地坐在廣場的噴泉池旁邊,終是下定決心般起身。

顧家別墅外。

顧清月按下了門鈴,局促不安地徘徊在顧宅。開門的是芳姨,芳姨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的顧清月,開口道:“小姐。”

顧清月:“芳姨,我想見爸爸。”

芳姨面露難色,一咬牙最後還是讓她進去了。

顧清月走在記憶裏熟悉的花園道路上,低着頭沉默地跟在芳姨身後。

耳朵還是聽見了仆人的議論聲。

“這不是二小姐嗎?她怎麽有臉回來了?我聽說她把三小姐推下頭摔破了腦袋,老爺把她趕出去了。”

“喲!你還叫什麽二小姐,顧家就一個小姐。你這丫頭如此不小心,日後定會吃虧的。俗話說的好,這窮親戚呀,就像狗皮膏藥,想甩甩不掉。更何況是,本就非親非故,這不黏緊一點。”

顧清月沒有理會這些明裏暗裏的諷刺,再一次來到了顧父的書房。

顧天章再一次看見這個從小養到大的孩子有些詫異,瞧着她眼下烏黑一片,強打精神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他這個從小嬌養的寶貝,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她從來都是穿着最新款的衣服,戴着全球限量包包,無憂無慮地坐在咖啡廳喝着下午茶。

顧章天又回憶起這幾天,一家人和睦相處、快樂和笑聲,充滿了整個家庭。他眼神瞬間清明,打開書櫃,拿出了一張空白支票放在了桌子上。

“以後別來了。”他語氣雖帶着濃濃的疲憊但态度果決堅定。

“謝謝。”

顧清月沉默地拿起那張支票,走出了書房。

離開的行廊上,卻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站在她面前的是穿着閃着銀色閃亮的絲質旗袍,頭戴白玉蘭簪的顧清樂,她面容精致,看起來古典高雅,開口是南方特有的柔情,說出來的話卻硬生生破壞了這如此般美麗的人。

“你居然回來了?怎麽那種日子過不下去呢?”顧清樂開口便是譏諷。

顧清月沒有理會她,只是與她擦身而過時,在她耳邊低語,“你以為沒人知道你的事嗎?”

說完顧清月便徑直下樓,徒留顧清樂一人驚慌失措地頓在原地。

這些錢結了現在的燃眉之急,但是日後一家人的生活開銷卻又是一個問題。

向母現在離不了醫院,她想要上海攤立足,就必須得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了。顧清月漫無目地走在街上,嘗試尋找。

突然她愣住了,一張巷道裏貼着的簡陋的招聘信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招聘保姆

要求識字,任務整理一些簡單的文件,做一日三餐,打掃房屋,一個月兩塊大洋。

兩塊大洋,這對于現在的一貧如洗的顧清月來說簡直是天文素質。兩塊大洋在這消費力低下的時代,相當于一個月兩萬的高薪工作。

顧清月左右瞻望了一下,這樣一份高薪工作沒人來嗎?

旁邊賣報紙的店主好心提醒顧清月道:“小姑娘,別去了。這家夥脾氣古怪,氣走了不少雇傭。這別看着這工作工資高,這事可真不是人幹的!”

顧清月感謝地點了點頭,還是走進了巷子。

屋子在二樓,裝潢有些陳舊了,起皮泛黃的牆面,顯示着屋子的老舊。順着混泥土臺階,她來到了二樓。

那裏只有一間簡單的漆着黑漆的門,門看上去都是嶄新,顧清月估計應該是屋主特地翻修過。

她懷着忐忑的心情敲響了房門。

看到了穿着內裏穿着昂貴西裝,外皮黑色大衣的黑發男人。

顧清月有一瞬間的愣神。

這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完美型男神。他氣質高貴中帶點冷清,舉手頭足間都吸引着人的目光。

濟南夕擡起頭和面前的女人四目相對,他仿佛沒見過她一般,冷淡地開口:“來應聘的?”

這次輪到顧清月愣神了。

“你不認識我了嗎大偵探”顧清月言語中帶着些許親昵,這可是她在異世中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濟南夕眼神裏充滿了茫然,面部表情仿佛在訴說:小姐,你誰

顧清月有些氣憤道:“我們上個月不是見過面嗎?”

濟南夕平靜地說道:“不好意思,小姐。案件過後,我會清理除案件外無關細節和人。允許我調回一下,關于你的記憶。”

濟南夕等在原地幾秒後,身體又開始行動。

他公事公辦地說到:“顧小姐,對吧。”

“你好。你對助理這一職務感興趣嗎?”濟南夕做出握手的姿勢,顧清月下意識的伸手,剛低下頭看着兩只握緊的手,聽着他莫名其妙的話,又呆住了。

這男人,有什麽大病嗎?

濟南夕自顧自說道:“放心,工資這一方面,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每個月三塊大洋。在基礎任務上,你只需要陪我一起去案發現場就行。”

濟南夕說完,露出來一抹自信的微笑。

顧清月看着他眼神裏的勢在必得,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猛獸頂上的獵物,有些坐立難安。

濟南夕瞬間收回目光,大步流星走在書桌旁,咔咔咔的打印出一份合同,遞交給愣在原地的顧清月手上

男人見顧清月沒動,又繼續加籌碼說道:“我可以給你提供免費住處,這間房子,房間任你選。”

顧清月可恥的心動了,在之前,她就想租房子,沒想到這裏房價如此高昂,她現在真的負擔不起啊。

顧清月面上還有些猶豫,濟南夕有些不解地問道:“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顧清月為難的開口道:“我這次來是和家人一起的。”

濟南夕恍然大悟,他随意地說道:“那就一起過來住吧。反正這裏就我一個人住。”

“真的嗎?”顧清月笑容燦爛,立馬上前接過了男人手中的鋼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顧清月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濟南夕回握,眼裏閃着顧清月看不懂的幽光。

就在這時,一個胖胖的身影闖入屋子,語氣裏充滿了焦急,男人大喊道:“阿夕!出大事了。”

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男人沖進房子,徑直走向餐桌,端起一杯茶,便咕咚咕咚倒入口中,他滿頭是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拉住濟南夕的手臂往屋外走。

濟南夕走之前叫上了懵圈的顧清月。他們坐上一輛黑色的面包車,衛常因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如離弦的箭狂奔到市中心。

原本熱鬧非凡的市中心現在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被警察疏散離開了。

顧清月看到了這輩子最令她震撼的景觀。一座龐然大物一半身軀轟然倒塌,當今最高的金果大廈竟然生生分為上下兩端,地上無數飛落的石塊和零星的帶着鮮血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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