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
男人驚愕地張大了嘴，他是怎麽也沒想到白絮绮居然不認得自己了。裝作不在意且鄙夷地冷哼一聲，但落入楊舒瑞的耳中，這一聲冷哼多少有些惱羞成怒的窘迫感。惹得楊舒瑞忍不住地擡起左手捂住嘴偷笑。
男人不甘心地又開口：“也是，畢竟我們曾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很大度的，不會和你多做計較。”
“不好意思，容我打斷一下。”或許是楊舒瑞有些過于主觀地以貌取人了，但她實在是想象不出白絮绮和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麽交際，“這位先生，既然她不記得你了，肯定也是不記得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不如你給些提示怎麽樣？”
似模似樣又頗為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後，男人故作大度又是顯擺地看着白絮绮：“我曾經追求過你。”
“噗嗤。”
這下，楊舒瑞原本用手輕握成拳抵在唇前。原本打算以此來遮掩自己偷笑，卻沒想到被男人這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就破功了。
不光是楊舒瑞，就連她們隔壁桌的客人也偷笑出聲。顯然男人的出現引得旁人圍觀看戲。男人怒不可遏地瞪了眼楊舒瑞：“有什麽可笑的。”
“是啊，先生是勇氣可嘉之舉，是我淺薄了。”
楊舒瑞附和着男人的話，引得隔壁桌的客人交頭接耳，一邊竊竊私語一邊偷笑不止。
男人又豈會看不出楊舒瑞是在諷刺自己，又不好直接點破自找沒趣，橫眉怒目地又瞪了眼楊舒瑞，随後又自信滿滿地詢問白絮绮：“現在想起我是誰了吧。”
白絮绮定眼看着男人約莫三四秒後，這才慢悠悠地輕啓紅唇：“抱歉，我這個人有些臉盲，現在只能想起你有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來我們在哪見過。”
這次，男人徹底面紅耳赤。
隔壁桌的客人也最終忍不住地開口勸解：“這位先生，你見到熟人想打招呼是很正常，可是你好歹也自爆一下家門。而且我看到現在，怎麽覺得你和這位小姐根本沒怎麽照過面，像是你故意和這位小姐攀關系。”
客人同行的伴侶還幫腔道：“說不定是看這位小姐漂亮，借着這個由頭和這位小姐搭話吧。”
這時，恰好招待生端着楊舒瑞她們點的菜品走了過來。
客人快人快語地對招待生道：“小姑娘，去喊你們店長過來吧。這裏有人搭讪騷擾客人，這對客人的就餐環境而言有些不愉快。”
招待生一臉懵圈地看了眼隔壁桌客人和楊舒瑞她們，最後将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男人。也不用招待生喊，一位店長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先生，您在本餐廳就餐的話，我們很歡迎，但如果影響本餐廳的其他客人，那麽抱歉，本店不歡迎。”
男人露出了窘迫尴尬的模樣，只是用眼角餘光偷觑了眼四周的狀況，就發現餐廳裏的其他人竟也被自己這邊的狀況也吸引了注意力。明白今天必然是吃不了好果子的男人，只能夾起尾巴，灰溜溜地離開餐廳。
店長又忙招呼楊舒瑞和白絮绮道：“兩位小姐非常抱歉，影響兩位用餐了，稍後為兩位送上一份今天限定甜點表達我的歉意。”對着她們兩人輕點了下頭，便領着負責招待楊舒瑞和白絮绮的招待生離開，同時不忘叮囑她甜點的事情。
隔壁桌熱心的客人還不忘安慰白絮绮：“姑娘，別為那種人影響自己的心情。我瞧着那人指不定還是個人販子呢，把你給騙出去，然後就把你拐賣到哪個山溝溝裏去。”
“謝謝兩位幫忙。”
白絮绮嫣然淺笑地對着他們道謝。
他們兩人笑了笑，對着她擺了擺手，就繼續享用自己的晚餐。
“好了，我們該回歸到剛才的事情。”
白絮绮好似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目光再次落在楊舒瑞的右手手腕上，“我手上的資料是你回國前的數據。你從診斷到今天和我見面，已經有兩天時間了，與之前肯定會有所變化，我需要觀察一下你恢複的狀況。不過……”白絮绮稍作停頓，面露凝色，“楊小姐，你該清楚三人制籃球賽比五人制會更為激烈，對選手的身體素質也會要求更高。而且你還是首發隊友對吧。”
“我知道。”楊舒瑞苦笑一聲，“可是國內的狀況如何，白醫生你也清楚。雖說高水平的選手是不少，但和歐美的強國對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我當初之所以去歐洲俱樂部，也是希望從歐美那邊學習更多的技術。總不能因為我的個人原因，就導致戰術出問題。”
白絮绮神情淡淡地觀察着楊舒瑞，心裏自然也清楚楊舒瑞本來就是主力，而那個導致她手腕韌帶撕裂的人，這次亞洲區的比賽，勢必還會和楊舒瑞碰面。最終，白絮绮無聲地吐出口濁氣，端起自己的那杯飲品，用吸管吸了一口，将玻璃杯放回桌上的同時：“會不會影響戰術，還是得看你的恢複狀況，我只是希望楊小姐不要因為那些所謂的責任給自己增加一些無形的壓力。”
楊舒瑞冁然一笑，對着白絮绮擡了擡自己的右手：“如果我不能參加比賽，那對我而言才是最有壓力的事情。”
一頓晚飯結束，白絮绮和楊舒瑞約定好了時間。
“我送你回去吧。”
白絮绮摁了一下車鑰匙上的開鎖摁鈕，停在路側旁停車位的一輛車的方向燈亮了一下，随即車輛旁的後視鏡便從收攏狀轉成張開，不等楊舒瑞回話，白絮绮又立刻接了一句，“是和你哥住一起吧。”
楊舒瑞嗅到了貓膩的氣息，微微張開嘴卻沒有将心底的疑惑問出口，而是将嘴阖上後，點了點頭：“白醫生知道地址？”
“嗯，知道。上車吧。”
白絮绮簡單地回答了楊舒瑞的話，并不打算細說。
想着有免費的順風車坐，何樂而不為的楊舒瑞就十分乖巧地上了白絮绮的車。
車內的裝飾十分簡單，并沒有楊舒瑞想象中裝飾許多可愛的飾品，也沒有車載香水，只是在副駕駛座前的車窗那放置了一個臨時停車和聯系電話的牌子。
“楊小姐大概什麽時候去訓練？”
白絮绮的話将楊舒瑞的思緒拉了回來，楊舒瑞微微側過頭看着目不斜視，專心駕駛車輛的白絮绮：“明天下午就要去集訓了。”
聽聞這個時間點，白絮绮那兩道好看的眉毛不自覺地輕蹙了一下，紅唇輕抿了一下，帶了一絲嚴肅神情：“時間不能再往後推一推？”
“本來今天就要參加集訓，但袁教練考慮到我右手腕的狀況，就将時間推遲到明天下午。也讓我找到合适的康複醫師後，和她知會一聲。”楊舒瑞的話語聲忽地戛然而止，她想起了之前忘記要和白絮绮确認的事情。楊舒瑞暗自咒罵一句自己該死，有些心虛地偷瞄了眼駕駛座上的白絮绮，小聲吞咽了一下，“白醫生，我哥之前有和你說過，我找的是随行康複醫師麽？”
“嗯，我當然知道。明天要給你重新檢查一下傷勢，就是為了制定賽事期間給你治療的計劃。當然，明天下午，我會和你一起去訓練基地。也希望你提前和你的教練說好，給我準備一間房間。”白絮绮溫聲細語說着話，不疾不徐的話語令楊舒瑞定下心神，“當然，你也可以直接把袁教練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自己和她談。”
“不，其實這一點，我已經事先争取了袁教練的同意。白醫生你的房間也早就批準申請通過了。我只是擔心白醫生你會拒絕。”楊舒瑞将自己的顧慮全盤托出，“畢竟随隊的話，白醫生就得跟着我們一起在訓練基地不能随意外出了。”
白絮绮快速地睨了眼副駕駛座上的楊舒瑞，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溫和的笑意驀地在她的俏臉上如花綻放：“我是提前看過楊小姐這次的附加條件，既然我今天願意和楊小姐見面，就代表我同意了這些條件。”
“也是。”
楊舒瑞送了口氣，為了表示自己放心了便下意識地輕笑了一下。只是楊舒瑞的這一記笑容落在白絮绮眼中，有些略顯僵硬了。
白絮绮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噙笑地問道：“楊小姐，我看起來很可怕麽？”
“當然不是。”
楊舒瑞詫異于白絮绮為什麽會有如此想法。
白絮绮卻是被楊舒瑞茫然的語氣給逗笑了：“不是嘛？但為什麽我感覺你似乎挺怕我的？”
“額……”楊舒瑞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聲，“其實，我看見醫生會有些局促。畢竟，我去看醫生的大多數原因并不是生病，而是……”
受傷這兩個字，楊舒瑞并不樂意說出口。
白絮绮也沒繼續再問，卻還是又和楊舒瑞叮囑道：“楊小姐，有一點，我需要想和你講清楚。”
“嗯，白醫生你說。”
“我現在是同意了當你的随行康複醫師，但如果你後續不肯好好聽從我的醫囑。那我随時可以離開，這一點能接受吧。”
相比較自己的那些條件，楊舒瑞覺得白絮绮簡直就是個活菩薩，這算是哪門子的條件，這本來就是白絮绮原本就有的權利。楊舒瑞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我當然接受。”
在白絮绮的車停在了小區門口，楊哲安竟是未蔔先知地杵在小區門口等着。
“白醫生，不會是我哥讓你送我回來吧？”
白絮绮瞧了眼朝自己揮手的楊哲安，只是頗為禮貌地對着他點了下頭，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也不全是，我原本就有這個打算。”末了，白絮绮竟還特意補充了一句，“哦，對了，如果好奇我和你是怎麽認識的，不如等會兒，你問問他。”
問我哥？
這麽說你們兩個人還真有點關系？
楊舒瑞只是看了眼白絮绮沒有接話，白絮绮嫣然一笑待楊舒瑞下車阖上車門後，便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離她們幾步之遙的楊哲安這才上前：“瑞瑞，白醫生怎麽說？”
“哥，你和白醫生是怎麽認識的？”
楊舒瑞的問話引得楊哲安咳嗽了幾聲，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楊舒瑞毫不給情面地又追問道，“有這麽難說麽？”
楊哲安讪讪一笑，竟是頭一回瞥開眼不敢直視楊舒瑞的雙眼，說話聲卻是細若蚊蟲撲翅辦小聲：“她是我高中同學，我曾經追求過她。”
“嗯？你追過她？”
這一瞬間，楊舒瑞忽然想起餐廳裏遇到那個自豪地宣布自己追求過白絮绮的男人，帶了一絲揶揄，“真難得，她還記得你。”
楊哲安頗為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拽着楊舒瑞往小區裏走，一邊走一邊繼續小聲地說：“瑞瑞啊，你也知道你老哥我呢，念書那會兒是出了名的混。白醫生那會兒呢，是咱們的校花，追求她的人很多。你老哥我覺得自己也算是有些模樣，就嘗試着追了她一段時間。沒想到，她看也不看我一眼，而且還認出了我是曾經和她朋友分手了的那個人。甚至還找機會給了我好一頓教訓。後面，我呢，就成了她的跟班。”
“所以，你這次是請了你的大姐頭出山幫忙了？”
瞧着白絮绮那溫婉優雅的模樣，楊舒瑞可實在想象不出白絮绮是怎麽教訓人高馬大的楊哲安。楊哲安對着楊舒瑞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的太大聲：“我得先聲明啊，我也不是給你白介紹的。白醫生的業務能力可是頂呱呱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你袁教練。指不定，她就聽過白醫生的名號呢。”
楊哲安那信誓旦旦的模樣，楊舒瑞自然不會去質疑些什麽。只是，她對另一個細枝末節更為好奇：“那，你還喜歡她麽？”楊舒瑞可沒有瞧漏楊哲安剛才那想上前去和白絮绮打招呼，卻又不敢上前的模樣。
沒想到，久經情場的楊哲安竟是露出了純情少男的羞澀神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我倒是想啊，瑞瑞啊，我就和你實話實話吧。我其實把白醫生介紹給你，也是有我自己的打算的。她做了你的随行康複醫師，我能只要一有空，就能去看你。這樣不也就能看見她了麽。”
饒是楊舒瑞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楊哲安當了槍使，有些不悅地抿着嘴。楊哲安立馬讨饒道：“瑞瑞啊，哥也不是害你啊，你在白醫生面前說說哥的好話總還是可以的吧。你不會……”
“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白醫生樂不樂意和你交往，那都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呢，就當好她的患者。她能将我的傷勢康複好，讓我能順利完成比賽，這對我而言才是最為重要的。”更何況，我怎麽瞧，怎麽都覺得你配不上白醫生。這最後的半句話，楊舒瑞還是沒有直接對楊哲安說出口，也算是給他留了些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