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擊掌
擊掌
楊舒瑞忽然覺得自己體驗了一把什麽叫作度日如年，不，自己這叫度分如年了。明明在比賽時，楊舒瑞巴不得時間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可是，今天，楊舒瑞第一次有了希望時間快一些的念頭。
瞧着盛嘉卉拉着自己的手看個不停，楊舒瑞總覺得對方嘴角上揚的弧度有些異常，尤其是當她明白自己的嘴角弧度有些過于明顯了，還特意偷睨一眼楊舒瑞的神情。
楊舒瑞根本無暇顧及盛嘉卉到底是真的在觀察自己手的特點，還是純粹喜歡觀察別人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後，便張口詢問：“盛小姐，是不是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楊舒瑞臉上扯出的那一絲笑意，不論怎麽看都有些僵硬。
白絮绮掩鼻偷笑，盛嘉卉瞧出楊舒瑞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高興了，幾乎是秒答：“當然，當然。”在回答第一個當然的時候，盛嘉卉十分知趣地松開了手，臉上擠出一個不失禮貌的笑意，清了下嗓子後：“楊小姐，我已經測出你手的尺寸了。你放心，你的護腕一定會在你參加小組賽前送到你的面前。”
“嗯，挺好的。”
白絮绮也明顯感覺到了楊舒瑞的情緒變化，替她接了盛嘉卉的話，又低眸看了眼自己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我們現在趕回去就能趕上晚飯。嘉卉，那我們就先走了。”
一聽可以走了，楊舒瑞忙不疊地站起身，恨不得立馬撒開腿地跑走。
“等一下！”
楊舒瑞才剛邁開步子，盛嘉卉立馬喊住她，緊接着就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了一張楊舒瑞穿着烈虎俱樂部隊服，正在比賽的照片以及一支熒光色的簽字筆，“楊小姐，麻煩你給這張照片簽個名。我的一個朋友是你的粉絲，正好他快要過生日了。我正想着給他來點特別的生日禮物，這不趕巧，絮绮帶着你來了。”盛嘉卉對着楊舒瑞揮了揮手裏的照片，然後雙手合十，微微低頭，虔誠地懇請，“拜托了，楊小姐。”
只是要個簽名的話，也不算什麽過分的要求。
楊舒瑞雖然沒有答話，卻從盛嘉卉手裏接過照片和簽字筆。坐回了位置上，快速簽完名後，又重新站起身，将照片和筆還給了張嘉卉：“這樣，可以了吧。”
“嗯嗯，萬分感謝。”
盛嘉卉将照片和筆收回了包裏，緊接着就對白絮绮擡了擡下巴，“那我就不多叨擾了，我先撤了。”
幾乎是剛說完話的瞬間，盛嘉卉就背上自己的背包，健步如飛地離開了這家餐廳。
被盛嘉卉越過時，楊舒瑞有些犯了懵，不禁在心裏碎了一句：“這是個什麽情況？”
“那我們也走吧。”
白絮绮自顧自地朝着櫃臺那走去，竟是去買單了。
這下，楊舒瑞立馬明白了盛嘉卉要搶在她們之前離開的原因。
原來是怕自己要掏錢啊。
“本來就是我喊她出來的，這頓我請也很正常。”
明明楊舒瑞沒有說出聲，白絮绮卻如同有讀心術般，直接回答了自己剛才心裏想的話。這令楊舒瑞怎能不驚訝呢。
白絮绮只是淡淡地瞧了眼楊舒瑞，嫣然淺笑領着楊舒瑞朝自己的車子走去，嘴裏還不忘給楊舒瑞介紹張嘉卉：“舒瑞，你可別因為今天嘉卉這樣，就對她産生誤解了。她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那……她平時什麽樣？”
面對楊舒瑞的提問，白絮绮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平時當然也是個十分大方的人喽。今天呢，主要是她看出你對她有些抵觸，外加我給她限制了完成的時間。這訂單對她而言，着實是有些趕了。她得盡快回去趕工。”講到這裏，白絮绮忽地足下一頓。
跟在她身後的楊舒瑞好在反應快，及時駐足，這才沒有險些撞上白絮绮。下一秒，白絮绮又轉過身，看着楊舒瑞，神情無比認真：“而且這一單，還是得在不影響她其他訂單的前提下完成。”
“也就是說？”
楊舒瑞想着是私活應該會比公司的活更貴的吧。
不料，白絮绮輕笑出聲：“這單是免費的。因為你的那張簽名照，可以幫她籠絡一個她想簽約的模特。”
此言一出，楊舒瑞霎地愣在原地。楊舒瑞可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簽名照還有這種作用，不自覺地苦笑一聲：“沒那麽誇張吧？”
“當然沒有誇張。”
白絮绮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這使得原本不信的楊舒瑞變成了半信半疑，但是楊舒瑞對于自己簽名照的作用究竟如何并不感興趣，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開始正式開始訓練：“白醫生，你不會是當然讓我就這麽休息到小組賽開始吧。那我體能狀态會變得非常糟糕。”
正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更何況是更加考驗身體素質的三人制籃球呢。
“嗯，我當然不會這麽去做。不過……”
白絮绮的戛然而止，以及明顯的話鋒轉變令楊舒瑞原本放下的心又立刻懸了起來。楊舒瑞無比緊張地盯着白絮绮，屏住呼吸看着白絮绮，等待她的下文。
噗嗤。
白絮绮竟是笑出了聲：“舒瑞，你這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惡人一樣。”
現在的你和惡人區別不大，不，應該有個更準确的稱呼，叫做蛇蠍美人。
楊舒瑞表面上沒什麽表情變化，心裏卻忍不住地吐槽了白絮绮剛才的行為。
“好了，不逗你。我會根據你的傷勢恢複情況，來調整你的訓練內容。”
發現楊舒瑞的雙眸中流露出些許喜色，白絮绮又馬上給楊舒瑞潑了一盆涼水，“诶，不過，咱們得先說好。如果被我發現你在硬撐，我會立馬要求你休息。這裏不單單是訓練的時候，也包括你今後的比賽。”
“當然可以。”
只要能讓自己參加比賽，楊舒瑞覺得白絮绮讓自己做什麽都成，當然，違反法律的事情除外，相信白絮绮也不會這麽做的。
“行，既然我們達成共識了。那就擊個掌吧。”
白絮绮擡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眼楊舒瑞的左手，用眼神示意擡手。
即便覺得這個擊掌多少有點不信任自己的意思，讓楊舒瑞心裏有所別扭。可惜，瞧着白絮绮那對小鹿眼中所流露的期待，楊舒瑞敗下陣來，在心裏狠狠咒罵了自己：“楊舒瑞，你個沒出息的。這怎麽就妥協了麽。”
心裏這般數落自己，身體卻是格外老實地擡起了左手和白絮绮擊掌了。
“好了，契約達成了，就不能食言了。”白絮绮轉過身，“我們該回去了。”
楊舒瑞默不作聲地跟着，情不自禁地看着了眼剛剛與白絮绮擊掌的左手。白絮绮的手指看着白皙修長，可是真和自己的手掌一對比，就顯得很是纖細，而且和自己長有老繭的手不同，觸感有些柔軟，這大概就是小說裏時常提及的柔弱無骨吧。
“舒瑞，你現在的狀況，白醫生怎麽說？”
晚飯時分，安途特意坐在了楊舒瑞身旁的位置，小聲詢問着楊舒瑞的傷情，“白醫生有把握在小組賽前讓你的傷情達到能夠比賽的程度麽？”
楊舒瑞有些笨拙地嘗試着用左手夾食物，雖然不如右手自然順暢，好歹也是能夾起些食物送進嘴裏。一邊咀嚼着食物一邊回答安途的問題：“她目前給我的承諾就是允許我參加訓練和比賽，但如果發現我的狀況不對勁，就得立馬停止。”
“那是肯定的啊。”
坐在楊舒瑞對面的孟紫陽自顧自地接過話，“舒瑞姐，人家白醫生這也是出于職責啊。而且，她肯定也是希望你以後能和從前一樣，不受傷勢的影響，發揮自己最好的狀态去比賽。”
孟紫陽邊上的李飛菲忙不疊地附和：“沒錯沒錯。舒瑞姐，你得好好恢複，咱們隊少了你可不行。”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這麽說有哪裏不對，李飛菲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咱們隊少了誰都不行，我除外。”
說完，李飛菲還憨憨地笑了一下，然後就往自己嘴裏扒飯。
“什麽叫除你之外，你也很重要。咱們四個少一個都不行。”
不得不說，安途之所以能成為隊長，那絕對是有理由的。看似是對李飛菲的數落，實則也是肯定了李飛菲的能力。
李飛菲嘴裏含着飯菜，愣了一下。孟紫陽用手肘撞了她的手臂一下：“隊長誇你呢。”
“我這不是誇，只是在陳述事實。”
安途似乎是不希望李飛菲有過多的心理壓力，于是就來了一招先揚後抑，“當然了，如果你表現的不好，我肯定也是會狠狠地罵的。所以，別太飄飄然了。”
囫囵吞棗地咽下嘴裏的食物，李飛菲放下手裏的碗筷，竟是對安途敬禮：“是，隊長。我今後一定好好表現，不給咱們隊伍拖後腿。”
“我們這是籃球隊，又不是軍隊。搞這一出算是鬧哪出。”
嘴上像是不樂意李飛菲搞這麽一出，其實對這一出頗為受用的安途笑了。
楊舒瑞淺笑着，緩緩搖頭，覺得安途這個隊長，多少還是太慣着這兩個成年沒多久的小姑娘。看着楊舒瑞十分吃力且笨拙地用筷子夾起碗裏的米飯，安途忍不住提醒：“舒瑞，要不，你還是拿勺子吃飯吧。”
楊舒瑞本人卻是滿不在乎地繼續用筷子夾米飯：“不打緊，我就得多練練我的左手才好。而且我晚上不參加你們的訓練。”說完，還不忘擡眸看着安途，這話語配合這一記擡眸令安途有了種楊舒瑞是在凡爾賽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