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要替她決定
不要替她決定
“不想讓白醫生知道？”安途很是詫異地看着楊舒瑞，又偷瞄了眼不遠處和李飛菲坐在一起的白絮绮，彎下腰壓低了聲音詢問，“現在國內雖然沒有通過同性可婚，但是也沒規定同性戀違法，而且大環境越來越能接受了。我記得你們家思想也很開放的，你不是說你爸媽和你還有你哥都說過，戀愛無關性別，只要你們自己喜歡就好麽？”
“那是我們家，不代表白醫生家的長輩也是這個思維。”楊舒瑞神情凝重且無比認真地給安途小聲分析起來，“況且，就算白醫生家長輩的思想也和我們家兩位一樣開放，你又怎麽能确定白醫生自己能接受呢？總不能我自己喜歡上她，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在我表白之後，她一定是滿心歡喜地接受，而不是惶恐不安地拒絕，甚至是感到厭惡呢？”
安途當即緘默不語，腦子裏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約莫好一會兒，安途才低垂着頭嘆氣，小聲嘀咕：“你有這顧慮也沒錯。但是，沒和白醫生溝通過，也不好輕易下結論。”
“但現在的狀況，明顯就是存在風險的，我不能因為私事而導致大家受到影響。而且國內的那些媒體狗仔，肯定會去八卦深挖原因，白醫生很有可能被人肉到。現在網上的鍵盤俠那麽多，我們又怎麽保證他們不會往白醫生潑一些莫須有的髒水呢？如果只是我一個人被罵也就算了，可因為我連累那麽多人被無端辱罵侮辱，我真的接受不了。”楊舒瑞的這些顧慮，是安途沒有細細去想過的。
安途自嘆不如楊舒瑞的心思細膩，耳邊又想起了楊舒瑞的解決方案：“其實現在的狀況也不是無解，我只是剛喜歡上而已。減少接觸，這份喜歡還是可以克制的。”
可是喜歡不是做題，也不是做研究啊。
很想将這句話告訴楊舒瑞，只是發現楊舒瑞臉上那十分篤定的神情，安途也只得默默地話憋了回去。安途明白楊舒瑞可以做到不因為情感而影響比賽，楊舒瑞一定能夠做到。不過，這樣去做，對楊舒瑞真的公平嘛？
楊舒瑞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已，她根本沒做錯什麽。
“安途，不好意思。之後，我可能要拉你下水了。讓你給我當擋箭牌了。”
瞧着楊舒瑞充滿歉意的眼神和笑意，安途心裏泛起了一絲憐惜。她和楊舒瑞認識那麽多年，從來沒見過楊舒瑞露出如此神情。
她可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這麽央求過我。
安途無聲地吐出口濁氣，擡手一把攬過了楊舒瑞的肩膀，用手掌拍了拍楊舒瑞的肩膀，咧嘴笑着作答：“放心吧，你之前也幫了我很多次，我還想着怎麽回報呢。不過就是給你當個擋箭牌而言，比你當初幫我簡單多了。”
“謝了。”楊舒瑞認為自己在聽到安途如此爽快的回複，應當是十分開心的。對，她應該十分開心才對。
可為什麽覺得鼻頭發酸，心裏難受的很……
“舒瑞，你過來做個檢查。”
聽見白絮绮一如既往地喊自己過去做日常檢查，背對着她的楊舒瑞臉上的表情一僵。站在她身旁的安途見狀，快速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故意帶着一絲挑釁意味道：“剛才是誰說不能被白醫生發現的，你現在的表情可太有問題了。一定會被發現的，你信不信。”末了，還不忘對着楊舒瑞挑了下眉。
被安途這麽一搞，楊舒瑞臉上的神情松弛了不少，抿了下嘴便故作如常地走向了白絮绮。微微低垂着眸子，将自己的衣袖拉高至手肘處，又摘掉了自己的護腕，右手腕毫無遮掩地展現在白絮绮的面前。
白絮绮不得不再一次感嘆楊舒瑞的恢複力，明明每天都有在比賽，右手腕的撕裂傷肯定會有所牽扯。楊舒瑞的右手腕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白絮绮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當初楊哲安無比驕傲地話語：“我們家瑞瑞的恢複力是一流的。即便是我運動能力頂峰的時候，也沒能輕易打敗她。所以，接下她這個病人，你絕對不虧。順便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為什麽她的恢複能力如此卓越，相信那一定是我們家的優秀基因的功勞……”
後面一段明顯是為了自誇的話語，白絮绮選擇性地忽略掉。
面前楊舒瑞的右手腕看着十分纖細卻又讓人覺得十分有力，哪怕知道了楊舒瑞的手腕恢複的不錯，白絮绮依舊沒有怠慢，一邊小心翼翼地給她檢查一邊溫柔體貼地叮囑道：“今天對上的可就是X國了，她們有好好研究過你的特點，也清楚你現在的薄弱環節。或許我這麽說，對你而言有些敗興，可作為你的康複醫師，我還是想叮囑你一句，你的右手腕依舊不能過于勉強。”
“嗯，我知道的。”
楊舒瑞語氣淡淡，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她的失落，她微低着頭始終沒有去直視白絮绮看向自己的眼神。白絮绮只當她是失望于當下依舊不能盡興比賽，宛如不高興的小狗狗一般令白絮绮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她的頭頂：“舒瑞乖，只要保持現在的這個恢複狀态，相信你很快就能徹底恢複了。”
被摸頭的楊舒瑞滿臉愕然，小弧度地擡頭，錯愕的眼神對上了白絮绮那滿是笑意的眼眸，是那般奪目璀璨，讓人挪不開眼。好不容易恢複如常的心跳，當即又加快起來。
“我要收一收心，不能讓她察覺出異樣。”楊舒瑞如此告誡着自己，勉強扯出一個不算過于僵硬的微笑，一語雙關：“那我努努力吧。”
白絮绮松開她右手腕的瞬間，楊舒瑞就将護腕重新戴好。楊舒瑞特意放慢了些速度，只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慌張無措。說話的語速也稍稍放慢了些，讓自己看起來能夠漫不經心一點：“白醫生，除了這個，我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麽？”
“當然有。”白絮绮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不要讓自己受傷，好麽。”
這溫柔得幾乎能夠掐出水來的語氣，令楊舒瑞拉衣袖的動作倏地一頓，不過停頓的不到半秒，就恢複了拉衣袖的動作。仿佛剛才的停頓從未發生過，嘴上也不忘假裝輕松地回應：“那是我理當做到的。”離開前，還不忘刻意對視了一下白絮绮的雙眸，如此才能看起來與往日區別不明顯。
當楊舒瑞轉身背對着白絮绮時，臉上強撐出來的笑容就徹底垮掉了。下垂的嘴角實在是沒有任何心情和力氣去将它提拉起來。
“舒瑞，你看看X國的那個11號，我記得是叫文青來。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怎麽友善。”安途剛小聲提醒了楊舒瑞一聲。邊上偷聽的李飛菲立馬接話道：“這個我知道，我之前可是特意去查過這個文青來的資料，她可是X國的主力，而且還公開表示過自己喜歡林昕這樣的女人。”
“诶，那這個文青來會不會把舒瑞姐當成假想敵了呢？”
孟紫陽也加入了八卦小分隊。
楊舒瑞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個叫文青來的人身上，反而是觀察起安途臉上的神情。安途是暗戀着林昕的，這一點在昨天咖啡店裏，楊舒瑞已然看個清晰。但是安途似乎并沒有打算和林昕表明心意的意思。雖說楊舒瑞對這個林昕談不上什麽好感，可架不住安途對她喜歡啊，想起車上安途話裏話外鼓勵自己去和白絮绮告白，楊舒瑞也忍不住地詢問：“安途，你……”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安途明白楊舒瑞的意思，只不過安途太清楚自己和林昕的狀況與楊舒瑞和白絮绮完全不同。林昕是X國的随行康複醫師，自己是Z國的國家隊隊長，從立場而言，就注定了敵對關系。現在這樣至少還有個故人的情分在，和林昕進一步發展……
那是安途想都沒有想過的。
“好了，咱們好好比賽，不要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安途反過來安慰楊舒瑞，擡手拍了拍楊舒瑞的肩膀，“倒是舒瑞你小心一點，我聽說過這個文青來的脾氣有些火爆。小心她會有小動作。”
楊舒瑞沒有接話，只是堅定地點了下頭。
“你就是號稱天賦型選手的楊舒瑞。”文青來的中文說的還挺不錯，只是态度過于傲慢了些，“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是有多少天賦，敢用這麽稱呼自己。”
這個天賦型選手從來不是楊舒瑞自居，而是那些媒體給她貼的标簽。要說楊舒瑞自己可是煩透了這個标簽，恨不得摘掉，偏偏越是想摘掉就越是貼的牢固。明明她現在的能力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練習的成功，被媒體就這麽三言兩語就定義為天生的。
“林昕是我的，你別想接近她。”前面的鋪墊太過多餘，這才是文青來要說的重點。
懶得理會的楊舒瑞直接無視掉了文青來的言語警告，但這個舉動恰好就被文青來認定為楊舒瑞想要用這場比賽來一較高下。文青來冷哼一聲：“我會讓她明白，誰才是最合适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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