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告白
告白
“對,你就是欺負我了。”
白絮绮的這一句發言令楊舒瑞驚愕不已,同時也是一肚子委屈。
明明現在我很難受啊,胸口憋着一股子悶氣無處述說。白醫生居然還說我欺負她了,這,這是什麽道理啊。
楊舒瑞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沒有接白絮绮的話。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和情緒,抓着門把手的手下意識地握緊,深吸了口氣,猛地打開了門。聲音裏隐約透露着些幾乎就要爆發出來的怒意:“白醫生,我們還是進休息室再說吧。”
“好。”
白絮绮欣然接受了楊舒瑞的這個提議。
頭也不回地走到了休息長椅前,楊舒瑞依舊是背對着白絮绮。她在思考自己該以什麽心态去面對白絮绮,主要還是白絮绮的那句自己欺負她了,令楊舒瑞愈發心亂如麻。她暗自攥緊拳頭,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在思考這一個問題:“我現在該不該轉過去,還是等白醫生開口之後再轉過去?”
“嗯,現在先檢查一下你後背的情況,把衣服脫了吧。”
不等楊舒瑞想清楚,在她身後的白絮绮率先開了口。只是,她的話題與楊舒瑞在意的點毫無關系。
脫衣服?現在是脫衣服檢查後背的時候麽?!
楊舒瑞有些懵圈了,無法理解白絮绮怎麽能突然跳躍到另外一個話題上了。正要轉身詢問,卻被白絮绮直接摁住了肩膀:“舒瑞,我們先檢查一下你的後背。至于其他的,稍後再說吧,好嘛?”
不再是命令或者篤定的口吻,反而是好聲好氣的商量。
原本就要到嘴邊的話,因為白絮绮的這一句話,而被楊舒瑞盡數給咽了回去。也讓她在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白醫生,實在是太狡猾了。”
楊舒瑞的嘴慢慢合攏,嘴角微微下垂,并下意識地用牙齒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約莫幾秒後,楊舒瑞最終還是向白絮绮妥協了。低下頭,将身上的球衣給脫去,将自己的背部展示在了白絮绮的面前,除去運動內衣遮擋住的部分。
原本毫無傷痕的背部,當下有了幾處擦傷,沒有規律地起皮,展露出表皮下泛着淺紅色的肉,上面還帶着些許血跡。即便傷口不算太慘烈,但還是讓白絮绮不禁蹙起眉頭。
即便她就知曉三人籃球的激烈程度遠在五人籃球之上,可是也從未想過手腕傷勢還未痊愈的楊舒瑞,要在不影響手腕傷勢正常康複的同時,還要面臨其他一些可能發生的傷勢。
“應該,不算太糟糕吧。白醫生。”楊舒瑞看不見自己背部的傷勢,只能從自己的當下的感受來發表看法,“我覺得我現在的狀況還好,最多也就是要做個消……嘶……”消毒的毒字還沒有說出口。
楊舒瑞就感受了噴霧藥劑噴在了自己傷口上的那種冰涼感以及些許刺疼感,與其說她的這聲“嘶……”是因為藥劑對傷口的消毒效果所致,倒不如說是白絮绮這毫無預兆地噴藥動作讓她猝不及防地下意識緊繃起自己的後背。
原本想要表現出樂觀的楊舒瑞,有種白絮绮絕對是在故意挑釁自己的感覺。當她重新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到底哪裏得罪了白醫生,大腦飛速運轉,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上午來比賽場地時,自己躲開了白醫生并讓安途給自己打掩護。
但這一點,我并沒有做錯啊。一段很有可能無疾而終的戀情,根本就沒必要開始。
這才剛篤定自己想法沒錯的楊舒瑞,卻在下一秒又發生了改變。心中開始思忖:“這也不對啊。我只是今天沒和白醫生坐在一起而已,也沒有哪條規定我必須和她坐在一起。白醫生根本沒必要為了這件事情和我置氣,還說我欺負她?那到底會是什麽事情呢?”越想腦子就覺得越亂的楊舒瑞,最終繳械投降,放棄了思考。決定直接詢問自己在意話題的主人——白絮绮,看看她本人對此到底是個什麽說法。
楊舒瑞無法面不改色地直接問出口,畢竟她心裏有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微微張開嘴後,并不着急馬上詢問,反而是将嘴先閉上,做完一次吞咽後,這才能用稍顯平靜的口氣詢問:“白醫生,我的背部狀況還好吧。”
一問完,楊舒瑞就懊惱不已。在心裏瘋狂指責說話的自己:“你在問什麽鬼問題啊。”
“嗯,算是還可以吧。”白絮绮說的很是漫不經心,聽她說話的聲音顯然是低頭尋找些什麽。
楊舒瑞正要回頭,又被白絮绮給一把摁住:“站好,剛才只是做了消毒。現在才是上藥環節。”
“呃,好吧。”
雖然很想反駁些什麽,可是楊舒瑞的腦子裏想到什麽合适的詞彙或者句子,所以還是直接選擇了把嘴給閉上,乖乖地等着白絮绮給自己上藥。
或許是白絮绮提前噴的噴霧起了作用,在白絮绮給楊舒瑞上藥的時候,楊舒瑞并沒有感到一絲不适和疼痛,甚至還覺得挺舒服的,就連這個藥膏的氣味也挺好聞的。
“嗯,上好了。不過,你得等藥膏幹了後再把衣服穿回去。換一件幹淨的衣服,免得細菌感染。”
這麽說,多少有點誇張了吧,白醫生。心裏如此吐槽着的楊舒瑞,嘴上卻很是乖巧地應了一聲:“嗯。”
停頓了小半秒後,楊舒瑞忽道:“白醫生,上完藥了,我現在可以轉過來了吧。”
已經出現兩次被白絮绮摁住不讓自己轉身的狀況,楊舒瑞秉承着事不過三的态度,特意開口多問了一句。
白絮绮噗嗤地偷笑一聲,趕忙右手握拳輕抵着自己的嘴唇。在确認楊舒瑞應該沒有發現自己偷笑,清了清嗓子,忍俊不禁地批準道:“嗯,我允許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在轉過身之後,楊舒瑞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白絮绮的話裏有些不對勁地方。
什麽叫允許了啊?!
“白醫生,既然已經上完藥了,那麽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你嘴裏說的我欺負你的事情?”
“嗯,當然可以。”
白絮绮嘴上應了一聲,卻一點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惹得楊舒瑞腦子裏滿是問號,沉不住氣地率先開口:“白醫生,你不打算具體講講是什麽事情麽?因為在我的記憶裏,我并沒有做任何欺負你的事情。”
我怎麽可能會欺負,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每天都對你好,一天比一天更好地和你相處。
光是想想,楊舒瑞心裏的苦水便再次噴湧而出,難以自控。
“我說你欺負我的事情,指的就是你有喜歡的人卻不敢告訴我。”
楊舒瑞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沒有遺漏白絮绮這句話裏的任何一個字樣,也沒有錯過她話裏的意思。白絮绮用的字樣是“不敢”,而不是隐瞞或者不願意,不想之類的。
不敢。
所以,白醫生是已經發現了。
在自己沒表白之前,就被想要表白的對象知曉了自己的心意。楊舒瑞一時之間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該感到難過。更關鍵的是,白絮绮将這件事情說成了是自己在欺負她。
這顯然是不樂意的表現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白醫生又為什麽特意讓我們兩個人單獨共處一室……
也對。
自己要是被她拒絕的話,還是不要有其他人在場的好。起碼不會讓安途她們替自己感到尴尬,也不會影響自己和白醫生在其他人看來,像是沒有任何小秘密一樣。
楊舒瑞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白絮绮身上那二蘇舊局的香味若隐若現。就好似難以捕捉的一縷彩光,看似唾手可得,但卻始終握不住,也始終無法屬于自己。
嗯,就和白醫生對自己而言一樣。
緩緩地用嘴吐出一口濁氣,十分牽強地扯出一絲不算過于難看的微笑。楊舒瑞才再度開口:“那麽白醫生想要說點什麽,還是想我當着你的面,再正式地告知你一聲。”
“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誰。”
白絮绮的嘴角浮現起一絲狡黠的淺笑,“只要你說出來了,欺負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白醫生這是給了我一個表白的機會?還是說,她認為不樂意的話,就應該與我當面說清楚呢?
楊舒瑞無法判定白絮绮現在真實的想法,可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現在休息室裏只有她們兩個人,等自己表白後,不論白絮绮如何拒絕自己,楊舒瑞都不會太過丢人。
這應該就是白醫生給我留的體面吧。
想到這裏,楊舒瑞莫名地還感到了一絲被安慰到的感覺。這種感情過于奇妙,也過于奇怪了。不過,楊舒瑞選擇了欣然接受,又做了次深呼吸後,她将這份喜歡說出了口:“正如你所見,白醫生,我喜歡你。我明白這對你來說,可能會顯得有些無法接受……”
“不,我接受。”
白絮绮嘴角邊的笑意更濃了。
被她打斷話的楊舒瑞,正打算重新組織語言将沒說完的話給繼續說下去。卻在準備開口的那一刻,察覺出了不對勁。楊舒瑞愕然地張大雙眼,難以置信地又确認了一遍:“白醫生,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你接受,接受的意思是接受我的喜歡?!”
“嗯,舒瑞,我接受你對我的喜歡。”
嗯,可算是肯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