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十
“心情不好？還是累了？要不別打了，這樣打下去也沒有意義。”
又一把被對面滅了，方序寧在YY裏說道。
易新雨嗯了一聲，連連抱歉：“不好意思，今天我狀态不太好，我們換個時間再打吧。”
方序寧沉默了片刻，試探地道：“沒事，游戲嘛，不用那麽認真。不過……你是遇上什麽事了嗎？能跟我說說嗎？”
易新雨搖了搖頭，旋即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開口解釋：“沒有沒有，可能昨天沒睡好，找不到手感，我去刷會劇。”
方序寧聽出她聲音裏的疏離，心頭有些惆悵。
易新雨操縱着人物在游戲裏跳了兩下：“那啥，我先下啦，下次再約。”
方序寧見她要走，有些着急，連忙開口阻止：“等……等一下！”
易新雨：“嗯？”
方序寧：“我看你企鵝頭像是游戲的同人圖？”
易新雨：“……是啊，怎麽了？”
還是她自己畫的呢。
方序寧：“那啥，我有一個妹妹給我推薦了一個畫頭像的畫手，不過那個畫手只接情頭，我是想問問你介不介意我用你的角色？我覺得那畫手畫得還挺好的，想訂一對。”
易新雨茫然地哦了一聲：“你要用就用啊，這游戲同樣體型的畫出來不都差不多嗎？你是想要我的賬號拿去截圖嗎？”
方序寧嗯了一聲：“我是怕你介意，所以先和你說一下。你要是沒什麽意見我就去交定金了。”
易新雨：“……等等。”
方序寧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快了些：“怎麽？你放心我不是想讓你和我換情頭，你要是不喜歡就不用就是了！只是那個畫手……”
易新雨在屏幕前坐直了身子：“我不是要說這個。”
易新雨：“那啥……我現在的頭像，很醜嗎？”
她握着鼠标的手晃了晃，把企鵝頭像拉到最大，眯着眼認真看了看。
不醜啊，不是挺萌的嗎？
方序寧：“啊？沒有沒有，只不過這個畫手只接情頭，我其他朋友也沒有玩女號的，你要是介意就算了，沒關系的。”
易新雨聽了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暗自嘆了口氣。
“啊，沒事，我就随便問問。你随便吧，我把賬號密碼發給你了，你要上號截圖自己去。”
網線的另一端，方序寧看着那早就放大的對話框裏顯出的一串字符，長出了一口氣，松開了握着鼠标的右手。
手心的汗很快蒸幹，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
易新雨點開了視頻播放器，随便點進去一部電影，沒兩分鐘就右上角關閉了，然後又從推薦裏點擊，兩分鐘後重複關閉步驟……
如此幾次之後，她的耐心被耗盡，索性關了播放器，打開微博開始刷八卦。
私信一如既往地提示着新消息。易新雨想了想，點開了私信頁面，找到了關彥淮之前私信她的記錄。
【你為啥不接gg？】
【開個價？】
【我可以幫你寫推薦信，你想去哪家公司？】
【小孩子不要這麽高傲，以後會吃苦頭的。】
新消息一條接一條地蹦了出來，易新雨确認了一下時間，是今天早上。如果關彥淮沒有在回家後繼續抱着酒瓶子喝酒的話，應該已經清醒了。
于是……她更氣了。什麽人啊這是！
憤憤不平地關了對話框，她怎麽想怎麽氣不順，幹脆關了電腦開始畫畫。
另一邊，莫函和關彥淮相對而坐。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多多少少有些疲乏，底色卻不一樣。
莫函眼底帶着點春色，見關彥淮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奇道：“你昨天不是都喝醉了嗎？又跑到哪裏鬼混去了？”
關彥淮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莫函，我平日裏待你不薄吧？關鍵時候你就這麽走了？也不知道先送我回家！昨天那保安差點沒把我折騰死！”
莫函啊了一聲，眨了眨眼。
“保安把你折騰死？老板，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居然是個基佬。”
關彥淮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點引人誤會，咬牙切齒地道：“有事說事，沒事別在我面前煩我。”
做完臨時被易新雨托付的保安沒什麽照顧人的經驗，空有一身的蠻力，從門口到沙發的短短路途上就拉得他差點四分五裂，生生疼清醒了。
怎麽想都意難平，他磨了磨牙又開口吐槽：“都把車開到門口了送我進門能耽誤你多少時間？至不至于啊你！急着回去向你的前男友示好也不至于争分奪秒吧？”
莫函臉色一僵：“開車？昨天不是我送你回來的呀。”
關彥淮冷笑了一聲：“那保安說送我回來的女人臉色難看，走的時候急急躁澡的，難道不是你急着回去安慰誰？”
莫函近乎憐憫地看了他一眼，誠懇地道：“真不是我。”
關彥淮覺得頭有些疼，也懶得糾結這種小事，啧了一聲道：“行了行了，又沒怪你。說吧，今天來找我什麽事？”
莫函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正事，清了清嗓子。
“那啥，我昨天和單诩南說清楚了，以後他不會再對你做什麽了。所以他那邊要是真有什麽業務來了，你也不用避嫌。”
關彥淮面無表情地拆穿了她：“他本來就沒有對我做什麽。”
莫函嗯了一聲，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這句話說得有點多餘，支支吾吾了幾聲想要就這麽混過去：“反正我就是跟你說一下，還有我去看了下，那個‘成說’好像還是他們比較看重的項目，估計gg預算也不低，你……”
關彥淮哦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行吧，你先走吧，我還得休息一會。”
莫函點了點頭，轉身要走，關彥淮又想起了什麽，叫住了她：“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事，那小丫頭犟得不行，你幫我說服她來我們公司實習，我就幫你去和你前男友談生意，怎麽樣？”
莫函：？？？
這公司難道是她的？什麽叫幫她談生意？
她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忍住，轉過身去，眼帶鄙夷：“老板，我就是出于職業道義和你說一下以後不用因為我的事情避嫌，你不和他們合作也沒事。”
……不要以為這是一個把柄好吧？！這叫什麽事啊！
易新雨畫完了一張圖，不是漫畫，只能算作是草圖，與更新中的漫畫畫風不太一樣，淩厲得十分有力道，是一名拿着劍的劍客。
【啊啊啊啊啊！大大要開新坑了嗎？】
【嗚嗚嗚好好看，存圖存圖存圖！】
【媽呀在更新的坑要完結了嗎？好舍不得！】
收獲了一大波痛哭流涕的小天使，易新雨的心情好了不少，再想起關彥淮那欠打的語調，靈機一動，打開了私信對話框。
【一百萬，你出劇本人設，我只畫圖。不去你們公司，需要預付百分之五十的款。】
對方秒回。
【成交。我馬上讓律師拟合同，地址先發過來。】
本以為能成功氣到關彥淮的易新雨：？？？
行吧，你厲害。我不玩了還不行嗎？
【那……那啥我就随便說說，這個價格……你要不然再考慮下？我覺得我的水平可能還不夠。】
老子認慫還不行嗎？！
關彥淮用行動告訴她，不行。
她沒立即得到回複，也沒發地址，她還以為自己的服軟有了作用，關彥淮不再執着了，晚上卻又收到合同的電子版。
易新雨：……有錢人都是這麽任性的嗎？
被那明晃晃的數字勾着，她說不心動是假的，大致看了一下合同，心裏的天平已然默不作聲地有了些角度的偏轉。
關彥淮并不像看起來的那麽不靠譜，這合同寫得像模像樣，一百萬的價格在那些條條框框的限制下也并不那麽浮誇。
他要她以他的靈感作為切入點，擴寫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內容要充實到能承載企業文化。合同甚至包括了着作權轉移，也就是說作品出來之後無論公司如何運作獲得多少收益，都和她無關了。
當然，之前她的漫畫也就出個單行本，并沒有更多的玩法，然而看關彥淮這個樣子，這故事顯然是要動畫化有聲化甚至影視化的。
易新雨有點興奮。
作為一個創作者，被人認可自然是很有成就感的。可想起之前關彥淮的态度，她又有些懵。
這人看起來也不像那麽看不上她的創作啊……怎麽說起話來就那麽居高臨下呢？莫非真是被人捧慣了，平日裏說話就是這個樣子？那得得罪多少人啊……
猶豫了一下之後，她敲着鍵盤做了回複。
【我考慮一下。】
錢方面自然是沒得說的，一百萬呢，扣了稅也是她将近兩年的工資了。可眼看着項目上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又得肝新版本，她還真不一定有時間去畫畫。
而且商業化的東西難免改稿子，人家給了大價錢自然對各方面要求都不低，她倒不是妄自菲薄覺得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只是覺得改來改去的實在太麻煩了。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直沒和平臺簽約，當一個散人。
易新雨沒糾結多久，因為很快就有人幫她做了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