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黃金炸蕉
黃金炸蕉
按理說，太皇太後沒有明确下令禁足，楊芊羽其實可以試探着能不能出宮。
但鑒于太皇太後不悅是真，為慎重起見，她還是選擇在東暖殿中蟄伏幾日。
初來乍到時的焦慮減少了些，放松心情後的楊芊羽迎來了孕早期的困倦疲乏。
日日天大亮才睜眼，晚間太陽還未下山就卧上了床榻。
禦膳房端來的食物也算用心，但困和饞并不兼容，于是這幾日，她的食量又降了下來。
墜兒在香岚的講述下，了解了娘娘被禁足的原因，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更不敢像之前那樣找皇上告狀。
皇上的孝名有口皆碑，加上去年皇後的病，其實與皇上的行為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若将皇後獲罰的原因說出，皇上也不見得會站在皇後這邊。
幸好皇後的月例和嫁妝十分豐厚，打點禦膳房的廚子綽綽有餘。
可皇後近日連禦廚精心準備的飯菜也不愛吃了，給墜兒急得夠嗆。
玄烨是在楊芊羽獲罰三日後才來坤寧宮探視的。
楊芊羽心中也知曉，太皇太後生氣的事，只能由太皇太後自己跟玄烨說，畢竟“去年大病腦子糊塗了”這種話，香岚或許會相信，但作為當事人的玄烨，難免會起疑。
其實對于女性來說，情緒十分重要。
二十一世紀的網絡上，常有“都給我乳腺氣堵了”這類說法，這都是醫學科普擴寬，廣大人民有了醫學基礎常識的結果。
用中醫的話叫積郁成疾，用西醫的話來說叫心情不好影響內分泌，導致激素系統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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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去年一整年遭受了孩子早夭的打擊，丈夫又一心陪伴太皇太後，對自己的病痛視若無睹，原主身體生出些異常也是極有可能的。
楊芊羽都懷疑，原主之後難産是否與這有關系。
不過她倒沒有怪玄烨當初“不顧”原主，畢竟這宮裏有他父皇與寵妃的前車之鑒，當初他要是選擇棄太皇太後不顧，回來照看原主，恐怕原主連生這第二個孩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如今推掉讓自己煩心的後宮事務，免去了憂思，加上每天早睡早起，再保證自己營養均衡把肚子填飽，楊芊羽很難再找出比這更健康的生活了。
玄烨大步流星進入東暖殿，額上冒着汗珠，看得出來得匆忙。
“阿羽，你怎麽不命人來告訴我？”他語氣中充滿責備與心疼。
楊芊羽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被太皇太後責罰。
可是就連現在，楊芊羽也沒辦法與玄烨細說，畢竟一說原因，就肯定會涉及去年的事。
見皇後沉默不語，玄烨也有些着急：“阿羽，你莫非還在因去年之事怪我？”
楊芊羽聞言，立刻制止了他：“玄烨，我們說好一生不相疑。去年的事我怎能不懂得你的用意？只是去年失去承祜，我心中太難過，如今上天給了我再次做母親的機會，我定會為肚子裏的孩子打起精神。”
玄烨聽了她這番告白，也放下心來。
“阿羽，聽說你近日胃口不佳，是否需要用點開胃的藥？”
藥？什麽藥？
孕婦用藥應當十分謹慎，怎能動不動就用藥？
楊芊羽忙搖頭拒絕，她解釋道：“這幾日我窩在東暖殿，運動太少，食物積在胃裏，自然吃不下更多。”
楊芊羽針對自己這運動量太少，腸胃消化跟不上的問題，已經想了妙招。
“咚咚咚……”墜兒并不知道皇上在屋裏，敲門的聲音稍微大了些。
這冒冒失失的敲門聲，讓楊芊羽立刻知道來人是誰。
“進來！”楊芊羽命令道。
墜兒提着食盒，滿眼驚豔地說：“娘娘，您別說，您發明的這個做法還真不錯！那味道可……”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見皇上正與皇後一同坐在床邊，吓得立刻噤聲。
她從坤寧門那頭進來，而梁公公卻候在坤寧宮正殿的正門那邊，剛好沒看見伺候皇上的人。
“皇後娘娘，您要的黃金炸蕉來了。”墜兒的聲音低得像蚊子一般。
楊芊羽看到她疾速轉換表情的過程，憋着笑，命她将這道二十一世紀的街邊小吃擺上桌。
玄烨起身往桌上看去，待看清盤中煎炸出的食物露出一截香蕉果肉時，面色有些鄙夷道：“阿羽，這是……什麽？”
“炸香蕉啊。”楊芊羽語氣輕松，似未聽出玄烨的話外之音。
其實楊芊羽心裏明白，炸香蕉這道甜點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多麽不可思議，墜兒和香岚聽說她這個想法時，與玄烨的表情一模一樣。
別說他們了，當初自己在炸串攤上看到裹着面包糠的香蕉時，也是滿頭問號。
可嘗試一次後，才覺得這個做法出現在廣大人民群衆的食譜中，并逐漸在甜品界和炸串界占了一席之地，自然是有它的原因。
這盤金黃炸蕉是禦廚按照她給的方法制作的，一整根香蕉切小段，裹上面粉，過一道雞蛋液，再撒上饅頭屑，進油鍋炸至金黃撈出。
楊芊羽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
幾口下來，一塊炸香蕉就進入了腹中。
楊芊羽又夾了一塊遞到玄烨面前，左手攤在筷子下，免得饅頭屑掉下來。
玄烨求救似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墜兒，然而墜兒也滿懷期待地看着他：“皇上快試試吧，真的很好吃！”
玄烨只得心一橫，眼睛一閉，咬了一口這聞所未聞的甜品。
可是吃進嘴裏後，他發現，這油炸香蕉，似乎還挺好吃？
金黃酥脆的外皮和軟糯香甜的內芯一同進入口中，饅頭屑和面粉頗有嚼勁，香蕉被嚼碎後包裹着比較硬的饅頭屑，能夠讓人順滑地下咽。
“這……禦膳房是如何想出這個做法的？”玄烨疑問道。
站在一旁的墜兒瞧見皇上表情的變化，趕緊接道：“是娘娘想出來的！”
“哦？”玄烨眸中閃着金光，看向楊芊羽，“阿羽還對美食有研究？”
楊芊羽一臉得意：“那是當然，這香蕉潤肺腸、通血脈、補精益髓，正好能緩解我最近消化不好的情況。但直接吃難免有些乏味，我就想着油炸試試。”
玄烨聽到此處，又想起這幾天楊芊羽在東暖殿中一直沒能出門，于是急着站起身說：“我這就去讓太皇太後解了你的禁足。”
那怎麽行？楊芊羽吓了一跳，太皇太後本就不喜歡皇帝太在乎後宮，況且太皇太後現在正在氣頭上，玄烨要是去為她求情，不就說明她朝皇帝打小報告了嗎？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誰都懂，可着急的人總是想不出什麽好點子。
她一把拉住玄烨的衣袖：“玄烨且慢！能否聽阿羽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