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3
回家後的第二天，高遠将鎖在辦公室裏的戒指送了過來。
郗檸接過戒指盒，看到熟悉的戒指出現在眼前，微微失神。
從前她一直認為結婚只是個幌子，無論誰占了這個位置，都會得到這只戒指，如今再看，這只戒指從被買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的主人只會有一個。
她從未戴過這只女戒，可陸言珄卻從結婚那天起就戒指不離手了。她沒有把這場婚姻當真，可在陸言珄的心裏，一直都把她當做心愛的妻子對待。
良久，她合上戒指盒，向陸言珄的卧室走去。
輕聲走到門口時，陸言珄正靠在床上看電腦。
正好是早上，陽臺的門半開着，微風從窗外拂過，吹得窗簾微動，陽光投進室內，襯得光裏那個男人出奇好看。
平靜淡漠的眉眼也在碎金下被暈染得出奇柔和。
郗檸就那麽停下腳步，安靜站在原地看他。
陸言珄喜歡她，怎麽就能忍住那麽多年都不說呢？如果換作她高中時喜歡他，一定一秒都等不了，一定會立刻告訴他。
話說回來……要是她高中就知道他的心意，會如他謊言中那般，高中就在一起，大學畢業後順理成章地結婚嗎？
“檸檸？”男人看見站在門口的她，忽然出聲。
郗檸猛地回神。
他笑了，眼睛裏漾出淺淺的笑意：“過來。”
太神奇了，分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場景和對話，竟也讓她心如擂鼓了一瞬。
她努力按住雀躍的心，走到他床邊坐下，伸出手裏的戒指盒：“戒指，高遠剛剛送來的。”
陸言珄看到戒指盒後，也微微失神了一瞬。
他接過盒子打開，看着裏面的東西淡淡笑了：“那時你不戴我送你的戒指，也不用不穿我送你的禮物和衣服，我想是不是因為我太自作主張了，所以你才不喜歡。後來你又反反複複地說還錢，我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成了你的心理負擔和壓力。”
所以才沒有再送她禮物了。
這些話聽得郗檸心裏微微一酸，她挽住他的胳膊靠上去，低聲道：“不是的言珄，你送我的每一件禮物我都很喜歡，也很開心，我只是……我只是告訴自己，我們沒有可能，所以才逼着自己用錢和你劃清界限，好讓自己不要繼續淪陷，不要再……繼續喜歡你。”
大約是覺得命運弄人，陸言珄笑嘆了口氣。
他放下戒指盒，低頭吻在她的頭發上，語氣輕柔道：“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我喜歡你的。”
提起這個，郗檸倒是有點來脾氣了，立刻坐直看他，不滿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喜歡我！”
“因為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風險。”陸言珄看着她又笑了，“很商人是嗎？可我從小學的就是控制風險，不做血本無歸的事，遇到事情要反複地想可行性和Plan B，反複地想失敗的後果和應對方案。”
“我想過很多次，等我們結婚後感情變好一點，你對我不再那麽見外，開始信任我依賴我，我就告訴你我的心意。”
郗檸愣愣看他：“可你沒等到。”
反而是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客氣，最後生疏得比剛結婚時還不如。
陸言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仍是笑看着她，只有眼底隐約有黯然一閃而過：“沒關系，你要是想聽，以後我可以每天說一遍給你聽。”
“不是，言珄，我……你……”她心裏澀得厲害，“你不敢說無非是怕吓到我，怕我躲你疏遠你，可你就不怕一直不說，我永遠看不到你，反而喜歡上別人嗎？”
男人閉了閉眼，驟然雙手将她擁入懷中，聲音低低道：“怕。”
“所以在你失憶後騙你說我們感情很好，就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沖動的一件事。”
郗檸閉上眼睛，笑嘆出了聲。
還真是。
他習慣于評估風險，應該早就想過謊言被拆穿後的種種可能，可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想靠近她的貪念。
想到那天晚上陸言珄失控地離開房間，她輕輕問道：“那天晚上你以為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吓壞了？”
男人的身體僵了僵。
這幅反應，不用他說郗檸也已猜到了一切。
雖然他理智上設想過後果，做過心理準備，可感情這種東西又怎能和商業上的東西相較呢。
這世上，唯有感情是不講道理不受控制的。
他那時不知她的心意，先入為主地認為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所有的親近與依賴都是他騙來的，所以在看到她的冷笑和聽到她的反問後，才會下意識認為他們完了，才會絕望到無法面對她，才會失控到轉身就走。
偏偏中午她還給他準備了生日驚喜……
那一瞬間對陸言珄來說，應該無異于從天堂到地獄吧。
良久，他低低道：“我以為你恨我。”
恨他在她失憶時趁虛而入，騙了她那麽久。
郗檸心疼又好笑：“可我那晚在哭啊，在委屈地哭啊，你看不出來為什麽嗎？”
“我以為，你是氣哭的。”
郗檸：“……”
他确實是一點都不懂女孩子。
不過這樣一來她倒是更好奇了，接着問：“那你都覺得我恨你了，怎麽還敢回來親我，還敢說永遠都別想看見離婚協議書了，你就不怕我更恨你？”
陸言珄輕輕笑了一聲，松開手低眸看她：“因為你在迪士尼說過喜歡我，也被我……我不甘心就這麽結束，萬一你對我還有那麽一點感情呢。”
郗檸緩緩眨了下眼，忍住心裏的酸楚，笑着道：“言珄，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回家？”
“嗯，我爸爸的家。”她握上他的手，“那時為了攢治病的錢，我把爸爸的房子租出去了，後來上班錢攢得越來越快，我就放短了租期。算算時間，應該下個月就結束了。”
她彎起眼睛：“你想去我的房間看看嗎？”
陸言珄怔了怔，随即也笑了：“想。”
“好啊，下個月你應該就能出門了，等我收拾好家裏的東西就帶你回家。”她知道他在想什麽，眨眼道，“放心吧，我會把房間打掃幹淨，布置得和高中時一樣的。”
他笑着點頭，複又拿起戒指盒問她：“這個戒指你還戴嗎？這只和手上那只，你喜歡哪個？”
郗檸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其實兩只都很好，各有各的意義，她一時半會兒還真選不出來。
想了想後她指着盒子道：“這只。以前我不知道你喜歡我，想戴不敢戴，只好偷偷在手指上比劃，想象着戴上後的樣子。現在知道這是給我的了，當然要戴回來。”
“好。”陸言珄失笑，說着就要拉過她的手幫她戴。
眼看着手上這只被取下，郗檸想起什麽，打斷道：“等等。”
“怎麽？”
“你戴戒指前，是不是要說點什麽？”
“說什麽？”他眼神裏多出幾分茫然。
“就是求婚的那句啊，總得求完了女孩子同意了才能戴吧。”她緊張看着他，心髒開始砰砰跳動起來。
“……”陸言珄低頭輕笑了一下，沒有反駁，答應道，“嗯，你說得對。”
他擡起頭，眼睛裏碎金跳動，認真道：“郗檸，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這一次沒有謊言，也沒有金錢上的牽扯，只有我的一顆真心，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她向他伸出手，毫不猶豫道：“願意。陸言珄，我願意。”
這一次是真的知曉前前後後的因果，也依舊願意了。
三年前他們沒有完成的求婚，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戴好戒指，陸言珄仍沒有放開她的手，他低眸看着她手上的戒指，似是情動，啞聲道：“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郗檸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別怕啦，我都原諒你啦。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擡眸看她，眼角微紅，彎唇應道：“嗯，再也不分開了。”
寫的很慢，但是在努力寫，等下還有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