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漸傾心

第017章 漸傾心

江公公心中犯嘀咕,上午不是才洗過,怎麽又洗上澡了。可裏邊兒王爺不出聲,他也不敢多話,只束手垂首繼續裝柱子。

仆婦們都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換好了浴桶中的水。能進側妃的院子裏可是個好活計,比外院輕省不說,月銀也多些。因此都不敢懈怠,生怕哪裏惹得玉珠不快,又被趕了回去。

為首的婆子讨好道:“外頭水還燒着呢,側妃要用盡管喊我們一聲。”見玉珠點頭,又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玉珠用指尖試了試水溫,溫度正好。

就拉着誠王起身,幫他寬衣。領口的盤扣有些複雜,玉珠歪着頭仔細研究。

劉淵則默默低頭打量她。她的手可真好看。手指白皙纖細,指甲修剪的幹淨整齊,并不像其他女子一樣染着豔麗的蔻丹,而是指甲又圓又飽滿,像是漂亮的小貝殼,讓人心生好感。

再往下是她抿着的紅唇,精致小巧的下巴,惹人憐愛的鎖骨,讓人瘋狂的玉峰深溝......劉淵身體的某個部位又不受控制的擡起了頭,各種绮念充斥心間,他很想讓玉珠別再管那惱人的扣子,他只想把她按在地上吃幹抹淨。

玉珠費了半天勁才解開那幾顆扣子,擡頭不好意思的沖誠王笑笑,可他臉上的神色卻有些不尋常,玉珠再仔細去看,卻又覺得是自己剛才看錯了。眼還是那雙幹淨純澈的眼,只是面上有些潮紅罷了。

誠王像是被浴間的蒸汽熏的有些熱,擡手扇了扇風道:“玉珠,我、我能不能不洗啊?”

“王爺又不想洗了嗎?”

“嗯,我下午還要去花園跟蚯蚓玩,那是不是晚上還要再洗一次?”

玉珠點了點頭:“要是這樣的話,王爺還是晚上再洗吧。”

劉淵見她臉上的失落神色,微微一怔,她不舍得我走嗎?又趕緊改口道:“玉珠,要不你幫我洗洗頭吧,我也想跟你一樣香香的。”

玉珠又重新帶上笑:“好啊,王爺想用哪種香膏?有茉莉的,也有桂花的。”這樣一浴桶的水也不算浪費,要不然真是太可惜了,玉珠在心中想着。

打死劉淵他也想不到,玉珠是不想白白浪費了這麽多的水,還以為她是舍不得自己走,心中美的直冒泡,連聲道:“都好,玉珠喜歡哪種,我就用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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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二人心中是怎麽想的吧,反正現在都很開心,氣氛和諧。

玉珠又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浴桶邊兒上,自己坐着。讓劉淵還坐剛才那張小機子,仰頭躺在自己腿上,拿瓢舀水澆在他的頭發上,問道:“水不燙吧?這樣洗就不會弄到眼睛裏了。”

劉淵枕在她的膝頭,聽她溫柔的說話,忽然就鼻頭一酸,點頭道:“是啊,這樣真好。玉珠你真聰明。”

玉珠笑笑:“這有什麽聰不聰明的,我們小時候都是這樣洗頭的。家裏孩子多,母親覺得這樣省事兒,只燒一次水就行,先給妹妹洗,再給我洗。”

“你娘真好,我都是伴伴給我洗。”

玉珠一怔,手指仍舊溫柔的搓洗着劉淵的頭發:“我娘肯定是很好,但我沒印象了。她剛生下我不久就去了,我連她長什麽樣都不記得,我是繼母帶大的。”

劉淵心中一震,先溫貞皇後也很早就去了,可那會兒劉淵已經七歲了。他至少擁有母親留給他的回憶,母後的笑,母後的懷抱,母後身上的香氣,他都記得。可玉珠連這些都沒有。又想到剛才的那句“先給妹妹洗,再給我洗。”劉淵更加心疼玉珠,從小就要用別人用剩的嗎?呵,繼母,果然又是像于皇後那樣的人。

這可真是劉淵自己想多了。他這想法要是讓小萬氏知道了,非得拿鞋底子抽他:“誰家的大傻子胡說八道。玉琳老實,知道自己擦頭發,玉珠從小就跟個猴兒似的,要先給她洗了肯定頭發都不擦,就又不知道跑哪瘋玩去了。得最後給她洗,再抓着她親自給她擦幹了。”

回自己院子的一路上,劉淵都沒說話。

江公公聞着王爺身上飄來的陣陣甜桂花的香氣,覺得自己怕是沒睡醒。

青州府。

小萬氏自打聽了玉珠被指給誠王的消息,整日裏憂心忡忡的,沒睡過一個好覺。可接了的繡活兒卻耽誤不得,還得強打起精神來做。蘭草的紋樣簡單,要是以往她閉着眼睛都能繡,可如今頻頻走神,一不留神就紮到了自己,“嘶”她趕忙挪開手,可血還是沾到了繡繃上,這帕子算是廢了,又得從頭繡起。

“哎。”

馮楷擰着眉坐在桌案前,手中的那卷書,卻是半天也沒翻頁,心中也存着事兒。聽到妻子的嘆氣聲,他擡頭道:“咱們搬到京城去吧。”

京城?小萬氏三十多年連青州府都不曾出過,還真沒什麽概念。

馮楷道:“我左思右想還是放心不下玉珠,咱們搬過去,雖說也幫不上她什麽,可離着近,心中也安慰。有什麽事兒咱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小萬氏想了想,雖說沒去過京城,可有手有腳的,到哪不是活啊。放下手中的針線道:“沒錯兒,是這個理。我看這個主意好,咱們就去京城。”說着就穿鞋下榻。

“做飯去啊?”

“還做什麽飯啊?随便吃點兒吧,我去讓孩子們收拾東西,咱們明日就走。”

馮楷也是習慣了小萬氏的急脾氣,拉着她道:“這都哪跟哪?你以為京城那麽好去啊,去了住哪?宅子可比咱們青州府貴多了,元哥兒去了想進好點兒的私塾也不簡單,多得是要準備的,我教的孩子們也得教完今年。反正啊,最早咱們也得明年再走,到時候賣了這宅子,再多攢些銀子。別去了幫不上忙,還給玉珠添負擔。”

小萬氏聽的頻頻點頭,還是讀書人懂得多。自己可得打起精神來,多做些繡活兒賺銀子,早些去找玉珠啊。

馮府大門前。

馮玉蓮怕穿棉褙子臃腫不好看,大冬天的只穿了件深藍色的小襖,搭了一條淺粉色織金長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手指絞着帕子,手腳都不知該往哪放。多年未見,明義哥哥還是這麽好看,不對,是比她印象中更好看了。

程明義淡然道:“程某多謝馮姑娘厚愛,可實不相瞞,我娶妻只是因為我娘病重。我現在并無兒女情長的心思,馮姑娘若是不願,兩家的親事就只當沒有過也可,千萬不要因為在下,耽誤了姑娘的好姻緣。”

馮玉蓮聞言急的擺手:“不是的,這些我都知道。我願意的。”

程明義擡眼第一次認真的看了看馮玉蓮。這姑娘扭扭捏捏的頻繁換站姿,鼻涕都凍出來了尚且不知,實在是不雅。程明義有心提醒吧,又怕讓人家更加難堪。心中一嘆,看來這位姑娘也确實不好找人家,也不知道都姓馮,怎麽能差這麽多。

“姑娘還是再好好想想吧,要是改了主意,随時往我家遞信兒。”

馮玉蓮瞧着打馬而去的程明義,只覺得心中甜極了,他怎麽能每一個動作都這麽好看呢?她就要嫁給他了,做他的妻,想着想着忽然覺得唇上一熱,拿手一擦才發現,鼻涕都流到了嘴上。登時羞惱的簡直要暈過去,他剛才一定看見了,真是沒法兒活了。

馮玉蓮含着眼淚,回身就給了秋兒一巴掌:“你怎麽也不提醒我,存心讓我丢醜是不是?”

秋兒一臉的莫名其妙,剛才讓她穿多些她不肯,自己凍得流了鼻涕又來怪旁人。何況自己站在她身後,哪能瞧見她臉上,真是沒道理。

心中罵了一通,臉上還是賠着笑臉:“是奴婢不好,小姐別惱。”

夜裏,劉淵宿在側妃姜氏的房裏。

劉淵如今已是二十有三,自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作為皇子,哪怕別人認為他是個傻的,也都在十五、六歲時就經了人事,有專門伺候的宮女。

他從不覺得這事兒多有樂趣,不過是生理需求罷了。

姜側妃是定遠将軍府的姑娘,又府中唯一知曉他秘密的女人,劉淵以往最愛在她這過夜,不用裝傻,難得的閑适。即便她相貌平平,劉淵也肯寵幸她,這與情愛無關,只是一場交易。

可今日劉淵就是心中存着別扭,總是想起玉珠的臉。她對自己那樣好,自己要是跟別人做了這事,她會不會不高興?

況且對着姜側妃平淡的面孔,平淡的身材,他怎麽也提不起興致。兩人閑聊了幾句,也就各自睡了。

又是他做了十多年的那個夢,劉淵在黑暗中睜開眼,想到了玉珠,她兒時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委屈呢?沒關系,以後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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