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方法之五十二
方法之五十二
憤怒、不甘、自我懷疑、堕落……
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糾結在了一起,構成了這個黑白的世界。
老式的日式建築,稀稀落落的雨點砸在了每一寸沒有遮擋的地方。但是齊格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仿佛一切都是臆想,這個世界都安靜的可怕。
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沒有具體的面容,所有的動作都像是被程序設定好了運作一般。
就好像,建造這個世界的人眼中的世界就是如此一般。
齊格沒能成功用出自己最後一道令咒,在這個空間他感受不到第二個人的存在。這裏是一個牢籠,為了困住他而存在的牢籠。
太宰只是安靜地站在齊格對面,他的能力并不是什麽構造空間或是污染他人,而偏向于針對個人的精神誘導。
詛咒大多數都已經奔着天之杯去了,擁有的第一寶具并不能使用,而第二寶具只是個幹擾視聽的東西,并不能從物理意義上将人擊潰。
太宰只是在誘導面前的人造人,去放大他自身最為恐懼的東西。
少年的呼吸都輕了下去,他有些迷茫地看向前方,握緊利刃的手臂也垂了下來。
洞察者亦會被人洞察。
遮掩也好、謊言也罷,這些東西在暗示的作用下幾乎無從藏匿。太宰翹起了嘴角,肉眼可見的心情好了起來。像是找到了更加有趣的玩具,湊上前去觀察已經不作反應的齊格。只要他願意伸出手,這個人造人的大腦可以在一瞬間被他摧毀,從而徹底死亡。
操縱思想,更改潛意識以及破壞大腦。
這樣的能力讓他想起了某個被關押在底層的小鬼,類似的能力讓他本能的作嘔。但是英靈不能違抗禦主的命令,如果想要在最後的戰争中觸碰到大聖杯,優先解決敵方再背刺友方是總所周知的條例。
太宰伸手的一瞬間,那個眼神依舊呆滞的人造人和他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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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後退,但是那柄不長的利刃還是刺穿了他的腹部。疼痛讓太宰的腳步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捂住腹部,下一秒灼燒內髒的疼痛讓他直接嘔了出來。
是毒,而且是被概念升格之後的毒素。
如果是人類世界常見的毒藥對英靈來說并不致命,黑方的從者之中并沒有擅長毒殺的英靈,而歷史上知名的那位毒婦,正是他們陣營的assassin。
而他腳下的建築本就是對方制造出來的,改變其中的空氣使己方英靈在背叛之際被解決對她來說并不是什麽難題。
血腥味中參雜着有些古怪的氣味,對方顯然是沖着齊格和太宰一起的,只是前者在這個空中花園呆的時間遠沒有太宰長久,攝入的毒素自然還沒有到致命的程度。
人造人的襲擊只是一個誘因,亞述的女帝才是真正的原因。
到底是什麽時候落入那個女人的圈套的。
太宰的右眼開始充血,眼前的一切逐漸染上了紅色。青年的身子晃了晃,最後還是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
疼痛讓他的感官開始變得麻木,被劍刃撕裂的傷口似乎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視線恍惚之中他看到了對面那個人造人後退了幾步,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劍,繞過他離開了這裏。
太宰感覺到冷,英靈并不會有這種體感,與其說是感受到了,不如說是自己給自己的暗示。
華美的空中花園開始崩塌,碎石稀稀落落開始往下掉,太宰身體底下的地板也開始開裂。最後的戰争大抵是結束了,有很快的風掠了過去,被血液和泥沙糊住的眼睛看不清楚。
他的身體在墜落,沒有休止地往下墜落。
模糊的記憶告訴他,聖杯戰争結束的時候應該已經接近傍晚,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還在那個位面。
因為極速下降而在耳邊發出烈烈聲音的風鎖死了他的聽力,太宰只能通過大致的方位來辨別自己處于那個地方。
粘糊的血液和身上古怪的氣味一陣一陣出現在他的鼻腔內。他在接近地面,但是有什麽東西像是聞到了他的氣味,筆直的沖着太宰所在的位置飛速靠近。
“這位先生,雖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是明天還是美好的,不要想不開啊。”
有些聒噪的聲音在太宰耳邊響起,他勉強睜開一點朝着出聲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性,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最為出彩的地方,大抵要屬那雙藍色的眼睛。
仿佛能夠看穿靈魂的幹淨。
“所有的煩惱,我都能立馬讓它們灰飛煙滅。”那人說着在半空中來了一個堪稱雜技表演的旋轉,“我就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貨上門的夜鬥神!”
啊啊,奇怪的人出現了,好可惜國木田那家夥不在,不然一定會信以為真的吧。
斷絕了魔力的輸送,使得太宰處于一種失血的狀态。
極速的降落讓他的耳朵都嗡嗡作響,他還沒來得及整理語言回答面前的家夥,下一秒這個自稱是神明的男人就被一位從天而降的少女打斷了。
從天而降、
太宰罕見的沉默了一下,這對仿佛漫才組合一樣的少年少女在他耳邊不斷的吵吵嚷嚷。
随即,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像之前還有些模糊,他已經能夠很清楚的聽到女孩子說的內容了。
“總之,快想點辦法救人啊——”
少女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宰不清楚自己究竟自由落體了多久,但是這樣漫長的時間,哪怕是下沉到馬裏亞納海溝也足夠了。
“既然見面了,說明你我有緣。”夜鬥的手抄明信片散在了半空中,他身後的少女反複體型他去搭救太宰,但夜鬥自顧自地問了下去,“能否說說您的煩惱呢?”
夜鬥并不是什麽良善的神明,在成為如今這個四處與人結緣堆積信仰之前,他經歷過那段暗淡的歲月。
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濃的厲害,腹部的血漬也說明了之前受到的傷害是致命的。
除此之外,器官損耗的異常嚴重,并不是因為歲數大了而導致的衰竭,更像是中了無法解的劇毒而腐蝕了大多數的內髒。
這樣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絕無可能自己爬上近三十層的高樓自殺。
“您受了很重的傷,是在被人追殺嗎。”
太宰注意到了那個先前和夜鬥打打鬧鬧的少女湊到了他的面前,女孩子大致和普通人并沒有區別,只是熒粉色的貓耳和身後的貓尾巴表明了她并不是普通人。
太宰看了一眼地面,似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
他對着少女笑了笑,青年的面容即便是被血污遮擋了不少,但如同瑪瑙一般溫潤的氣質還是遮擋不住。
“傷口的話,已經不痛了。”太宰笑眯眯地回答着日和,“至于原因,只是因為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太宰在說第二句的時候垂下了眼睛,配合着那副面容和駭人的傷口欺詐性更強。
這讓并沒有多少社會經歷的日和有些手忙腳亂,她一邊想着這位先生真是個可憐人,一邊因為太宰刻意表演的含情脈脈而偷偷臉紅。
一旁的夜鬥一改一開始的絮絮叨叨,若有所思地看了太宰好一會。
好半晌,夜鬥開口問道:
“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這位先生。”夜鬥抓住了其中一張随着他們一起下降的名片,“吾名為夜鬥,夜鬥神。”
太宰接過了那張名片,白底黑字,明顯是手抄的名片。
随後他朝着年輕的神明伸出了自己的手,“葉藏,稱呼我為葉藏就好。”
另一邊湊上來看夜鬥名片的黃發男孩小聲嘀咕了一句,只惜在場三人都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麽。
“……葉藏先生的名字,意外的和太宰治先生的小說主人公重名了呢。”日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自己的下嘴唇,“葉藏先生的父母,也是太宰先生的粉絲嗎?”
太宰的眼神暗了下去,随後又想是無事發生一般沖着日和笑了笑,“是的,家父家母确實喜歡那位的作品,所以取了這樣的名字。”
“大庭葉藏,可不是什麽幸運的主人公呢。”
夜鬥突兀地插了一句,藍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宰,他們已經很接近地面了,這個自稱是神明的年輕人還有閑心換了一個姿勢枕着手臂。
“夜鬥——”日和有些急促地開口喊對方的名字,太宰反倒是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名字的話,只是一個符號,沒有必要被賦予太多的含義。”
太宰不慌不忙對上了夜鬥的眼睛,“只是一個稱呼,怎樣都可以。”
日和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太宰,後者并不在意地沖她笑了笑,鳶色的眼睛在日光下好看的過分,“如果是美麗的小姐,怎麽稱呼我都可以哦?”
有些繃緊的氣氛在夜鬥的一聲輕哼中被緩和,日和說不出來那一瞬間的夜鬥給她的感覺,似乎是在葉藏說出名字不過是符號這一句時,對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連背部的毛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