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新世界其八
新世界其八
一般這種話說出來,被打擾的可能性就大大提升了。狐之助承擔了回時政複述任務經過的重要任務,而負責保護太宰的加州清光跟着對方亂逛了大半個橫濱。
說實在的,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審神者需要保護,畢竟兩個人在橫濱旅行的這幾天,幾乎都是太宰在保護他。或者說那個存在于影子裏的東西承擔了保護者的角色。
相當愉快的旅行在第二天下午被狼狽趕到的狐之助打破了,對方身上有着深淺不一的傷口,看樣子是好不容易從惡戰中逃了出來的。太宰眉毛挑了挑,雖然說他對于狐之助的死活并不在意,但對方這樣的行為是明晃晃地挑釁,他也沒法做到完全無視。
“審神者大人,很抱歉打擾到您的休息了。”狐之助甩了甩尾巴,對方攻擊的手段并不是普通的刀氣,以至于它沒有辦法憑借自身去愈合傷口。
“有自稱是被您殺害了同伴的家夥上門挑釁,鶴丸大人讓我來現世找您。”
太宰仔細思考了一會自己是否真的和這些人有過什麽牽扯,畢竟他前幾日解決的都是一些咒靈,沒有真正意義上接觸操縱咒靈的家夥,又或者說是布置了這樣的任務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家夥。
他很清楚有人對于自己的存在十分忌憚,至于這些人是時政的高層還是咒術屆的老不死就不得而知了。
太宰回到本丸的時候,被修飾的很好的景觀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幾振相當面生的刀劍站在庭院中,在看到太宰到來之後都演變成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尴尬。顯然他們的本意并沒有破壞或是給太宰造成什麽損失,他們也只是尊重了審神者的意願。
“真是失禮,連招待的茶水都沒有,作為後輩,就是用這種态度來恭迎前輩的指導嗎?”
說出這話的是面容上蓋着一層遮掩的男性,聲音聽起來并不年輕。這裏就職的審神者的職業層次不齊,除卻一些高貴的神職人員,也不排除一些野生的咒術師或是捉妖師。
能夠跟太宰治産生沖突的,并且說出自己的同伴被太宰殺害了,那麽對方大概率是個咒術師,或者說,一個正在被通緝的詛咒師。
很少會有審神者遮蓋自己的面貌,只要名字不被別人得知就不會被神隐。
一些遮擋面貌的審神者,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職員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身份極其敏感的家夥。
害怕在這個魚龍混雜的組織中被其他人發現解決。
畢竟時之政府并不會要求審神者的品格多麽優秀,他們只需要足夠多足夠強大的戰鬥力,哪怕對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也能夠被很好地接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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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好不容易才消化他說的話。随後他轉過身子看向一旁已經收刀的鶴丸和藥研,說道,“快去,給我們尊貴的客人準備最适合他的茶水。”
他将最适合幾個字咬的又長又散,仿佛這幾個字都被他嚼碎在口中了。
鶴丸幾乎是一瞬間了解到了他的審神者想要做些什麽,他略微對着藥研點了點頭,後者默不作聲地跟着清光站在了太宰身前,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态和入侵者的付喪神們抗衡着。
加州清光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足以抗衡對面的付喪神,對方的經驗和能力都要遠超他一大截。
他沒有思考為什麽本丸能在兩振刀劍的保護下還餘留一部分東西,畢竟藥研和鶴丸看起來都不是極化的樣子,他自然也沒去思考兩個人的能力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清楚自己提出了怎樣無理要求的審神者顯然沒有料到眼前的少年真的會讓他的付喪神以對待客人的禮儀來對待他。
他清楚自己的搭檔的死因可能是因為被發布任務者給誘騙擊殺了,又或者說在完成任務的途中遇到了出來執行任務的其他咒術師。
畢竟眼前的年輕人看起來沒什麽能力,只要他願意,随時都能将對方的脖子擰斷。
不一會匆匆趕來的鶴丸将手上的茶杯遞給了前來挑事的審神者,對方并沒有在意冰涼的觸感,被遮擋的視線也使得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下意識就将手上的水往嘴裏送。
沾着油星且怪異的冷水讓他一下子吐了出來,他移開面前的遮掩物,才發現那是一杯裝着污水的茶杯。
“你!”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下一秒雪白的刀光在他面前一掠而過,他屆時才想起來眼前的年輕人留在本丸裏的兩振刀劍的能力都遠遠超過他的預想。
即便是已經極化的鶴丸國永和藥研藤四郎也不會擁有這樣超過的能力。
太宰也不生氣,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遭受了侮辱和挑釁,他只是看着面前狼狽的審神者,仿佛在圍觀一場鬧劇。
他清楚如果自己殺掉了面前的審神者,他的付喪神就要面臨着失去主導者的下場。這很可能導致他們成為下一個黑暗本丸,他不是什麽慈悲心懷的救世主,能夠照顧這個世界的每只流浪動物。
鶴丸的刀指向了那個想要冒進的審神者,對方顯然是被他們的舉動激怒了,甚至忘記了自己才是率先挑釁對方的那一個。
“我果然應該先折斷你們這些礙事的付喪神。”男人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獸一般咆哮道,他身後的付喪神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臉上都露出了不太好看的神色,膽小的短刀已經縮到了水綠色頭發青年的身後。
注意到了那些付喪神情緒變化的太宰露出了一個相當微妙的表情,看樣子這個不敢以真容示人的審神者有着虐待刀劍的癖好。
即便是對方今天沒有成為影子的盤中餐,也早晚會成為自己付喪神的刀下亡魂。
畢竟那個護着弟弟的青年看向他的審神者的眼神可談不上友善。
這個自以為是站在了力量的頂端的男人絲毫不清楚,他面對的是怎樣的兇獸,而他的背後又站着怎樣的狼群。
鶴丸的餘光掃到那些付喪神之後,手中的刀轉出一道漂亮的刀光,旋即被他收回了刀鞘中。
男人以為鶴丸對他的力量感到了畏懼,露出來的半張臉上的表情格外的猙獰。他拿出了裝飾怪異的錘子,上面鑲嵌了不少的釘子和利刺,可以想象這樣的武器如果鑿進普通人的皮肉,該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畢竟你價值不菲,我勉強可以聽一聽你的遺言。”
男人獰笑着,咒力開始在他的身體表面浮現。對方并不是咒術師,那種讓人反感的能量波動刺激到了在場依靠靈力誕生的付喪神們,幾乎是所有的刀劍付喪神都忍不住向外退了幾步。
影子開始活躍,至今為止他還沒有嘗過擁有咒力的人類是什麽味道的。一時怕宿主對這種力量感到惡心,更多的還是忌憚那個白毛的男人。
只要那個白毛有想法的話,捏死他只是頃刻間的小事。
男人見太宰沒有任何的畏懼,他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不少,“你不害怕?”
他語氣因為收斂而有幾分奸細的怪異,男人的咒術已經完成了,只要他願意,随時都可以将那些附着咒力的釘子釘入太宰的骨頭中。
“你會害怕魚類或是牛羊嗎?”太宰笑着,語氣平淡地反問道。
男人愣了愣,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那少得可憐的腦漿并不能支撐他進行更深層次的思考,“你在說什麽,小鬼。”
随着他最後一句話落下,那些釘子筆直地朝着太宰襲去。
狐之助的尖叫和加州清光的驚呼同一時間想起,作為付喪神,加州清光本能地去用自己的身體阻擋攻擊,他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站在一旁的藥研攔了下來。
“你在做什麽,審神者大人現在——”加州清光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他看到平日裏主要負責清掃各種小怪的黑泥從影子裏冒了出來,像是野貓舔舐肉泥一般,将那些裹挾着咒力的釘子盡數吞入了腹中。
太宰慢吞吞地靠近身體開始發僵的詛咒師,“我的意思是,你會害怕自己的食物嗎?”
此刻詛咒師笨重的大腦才運轉過來,可惜他反應過來的時間太晚了,黑泥已經将他整個人吞了下去。
男人凄厲的尖叫聲和血肉被腐蝕的聲音一起想起來,他的付喪神們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站在最前面的水綠色頭發的青年将白發的孩子雙眼捂住,不讓他去面對眼前的一幕。
男人的聲音逐漸啞火,除了空氣中還帶有一點古怪的味道之外,對方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一般。
他帶來的付喪神似乎并沒有替主人複仇的打算,每一振看起來都極其的麻木且疲憊。他們并不關心自己解下來是否會成為廢棄本丸或是黑暗本丸,對于他們來說,之前的折磨終于是過去了,哪怕是無法在存在于這個世界太多時日,也已經足夠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