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傭兵工會
傭兵工會
天亮以後，傭兵團立即前往普羅米斯特大道，僅僅是這段路程，就用了将近五天的時間。
途中，林莘一直在猜測歐內斯的想法。
他會将自己推出去交給傭兵工會，還是其他傭兵團？
雖然林莘認為歐內斯會将自己留下，卻難免會去想這些可能，畢竟沒人給他明确的答複。
當傭兵團踏入普羅米斯特大道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因為在接下來這段時間，他們不用再騎馬了。
普羅米斯特大道是主路的一種稱呼，它幾乎連接了普羅米斯特的各個城市，路上還有許多供給站，這時便能租用一些代步工具，這些馬車被一種馴養的魔獸牽動，可以整日不用休息，直到下一個站點。
這種代步工具統稱為克姆行車，租用整節車廂需要五枚銀幣，當日結算，按人算僅需要一枚銀幣，價格實惠。
比起騎馬，使用克姆行車明顯要快的多，在衆人來到第一個站點時，歐內斯便結清了整條路線所需的銀幣。
“你們現在要去瑟納瑞？”櫃臺前的女孩直勾勾的望着薩菲羅，“聽說那兒出了點情況。”
“發生了什麽事？”薩菲羅與歐內斯對視一眼，自發走到櫃臺。
“傭兵城丢失了大量的光明聖水，有人找到了死靈法師的蹤跡，正在追查這件事。”女孩看着薩菲羅的臉，有些移不開眼。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禁看向了林莘。
“什麽時候的事？”歐內斯忽然開口，拉回注意力。
“前三天才出來的，那邊已經派人來核查站點的人員名單了，說是要徹查到底。”女孩似乎有些怕歐內斯，語氣快了不少。
“感謝你的提醒，把票給我們吧。”薩菲羅露出一個迷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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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女孩的臉紅了一下，立即把幾張車票遞過去。
薩菲羅給每人發了一張，便走到站臺前等待行車到來，林莘卻放緩腳步，走在最後的位置。
死靈法師才光顧過傭兵工會，那麽他現在過去…
這不是找死嗎！
這時，歐內斯突然轉過頭，他一眼看到猶豫不決的林莘，口中冷然道。
“林莘，跟上來。”
林莘只得加快步伐，走到隊伍中間，過了不久，車道上有魔獸遠遠奔來，這幾匹魔獸拉了足足有十節車廂，看起來氣勢非凡。
他們只租用了其中一節，薩菲羅比對車票上的數字，找到對應的行車，率先登了上去。
車廂裏很寬敞，足足能容納十人，美中不足的是，這裏沒有床。
“我有多久沒坐過沙發了…哦，可真舒服。”薩菲羅坐到柔軟的羊皮沙發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終于能休息一陣子。”薇薇安跟着坐下來。
很快，阿貝和尼爾随便挑了個位置，林莘一眼就選中靠窗的的絕佳好地點，直直朝那兒走。
他剛入座，歐內斯就坐到對面，林莘這些日逐漸習慣被人監守的生活，只是看了歐內斯一眼，便放下兜帽。
因薩菲羅的話，他有意無意與歐內斯保持一點距離，盡量避免碰上他。
歐內斯沒過多久也卸下頭盔，林莘看着桌上的水果，突然懷念起克阿魯做的水果派。
這位勤奮的小徒弟總是會親手做好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與這邊二人死寂的氣氛相比，薩菲羅那邊則熱鬧的多，他們取出了一些小玩意兒，已經開始下注了。
林莘被這氣氛影響，索性抛開面子，伸手去拿水果。
就在這時，另一只好看的手先他一步拿到了紅彤彤的蘋果。
“想吃？”歐內斯搖了搖手裏的蘋果，臉上沒什麽表情。
“是的。”林莘點點頭。
他都有好幾天沒吃水果了。
歐內斯點點頭，當着林莘的面，一口咬下了蘋果。
林莘：“……”
他一定是存心來惡心自己的。
男主這個老六！
歐內斯看着林莘的反應，突然笑了一下，他拿起水果刀将另一面切下來，從桌上遞過去。
林莘也沒有拒絕，他拿起另一半，直接啃了一口。
蘋果微酸而甘甜的汁液在嘴裏綻開，十分美味，林莘吃着吃着，就靠到了沙發背上。
這時陽光正好，金色的暖陽通過窗戶照進來，車廂內溫度偏暖，适合小睡一會兒。
林莘雙眼微眯，不知不覺放松身體，當他想要打個哈欠時，卻對上歐內斯的視線。
他不知看了有多久，林莘被他盯得背後發毛，不禁坐直了身體。
即便是林莘發覺，歐內斯也沒有收斂，那股近似審視的眼神叫林莘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
歐內斯移開眼，望向窗外的風景，就在林莘以為他不會有答複時，歐內斯忽然應了一句。
“沒有。”
此刻，金陽将他完全籠罩，歐內斯仿佛沐浴在陽光裏，一頭金發十分矚目，不知是否為林莘的錯覺，現在的歐內斯較以往少了一些距離。
“到傭兵工會後，下一步該怎麽走？”林莘眼瞳微動。
他想知道，歐內斯要如何處置自己。
“取消蘇都博特家族的任務。”歐內斯并沒有轉移視線，仍看着窗外。
聽到歐內斯确定的答複，林莘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要是男主說将他轉交給別人，他一定會想辦法遁走…
“你擔心我會将你交給其他人。”歐內斯忽然出聲。
“是的，畢竟死靈法師不受人待見。”
林莘擡起眼，卻見歐內斯不知何時又看向了自己。
大陸上對于死靈法師的容忍度很低，一旦被發現身份，便會有人舉報，因此，死靈法師大多聚集在無人居住的坦圖斯。
就算他沒有做過壞事，也沒人相信他的話，在坦圖斯之外，死靈法師沒有話語權。
“我不會将你讓出去。”
歐內斯望着林莘的面孔，富有深意的說。
“不過，如果你落到其他傭兵團手裏，他們也不會殺你。”
“為什麽？”林莘皺了皺眉。
“他們會将你賣給有特殊癖好的黃金貴族，換取一大筆金子。”歐內斯唇角微勾，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林莘知道他想說什麽，也沒有接話，只是斜靠在沙發上曬太陽。
也不知他哪裏惹得男主的注意力，歐內斯又開口了。
“你…天生就這樣？”
“有生人在，我會注意一些。”林莘毫無負罪感，甚至晃了晃腿。
他鮮少讓別人知道自己喜歡犯懶，要不是被男主強行帶走，他還是法師塔那個人人崇拜的‘貴族’魔法師。
歐內斯的眼神有些複雜，他打量着林莘的姿态，眸中閃過幾絲幽暗。
此刻，慵懶的死靈法師正癱在沙發上，他渾身沒有骨頭似的，外袍下的肢體看起來極度柔軟，有種若隐若現的感覺。
尤其是那細的過分的腰，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将他整個人撈起來。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嗎？”
歐內斯掃過林莘柔和的面龐，視線落在那雙紅潤的雙唇。
“什麽？”林莘動也不動，仿佛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少在生人面前躺着。”歐內斯收回目光，閉目養神。
林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幾下就忘了，望着窗外向後移動的樹，不知不覺睡着了。
睡夢中，薩菲羅那邊突然大笑起來，林莘皺緊眉頭，撇了撇頭，有人從他身邊走過，低聲說了什麽，其他隊員立即沒了聲音。
那人又走到他面前，林莘努力睜開眼，只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男人伸手握住他的肩，将他平放在沙發上，末了還幫他把頭發抽出來。
林莘得了個舒服的姿勢，再度睡過去，男人卻并未離開，似是坐到了他旁邊，林莘睡在他的影子下，很快沒了意識。
他一覺睡到下午，醒來時其他人已經睡過了一輪了，林莘閑的無聊，坐過去一起消磨時間。
等到了晚上，歐內斯并沒有離開，見林莘有些好奇，薇薇安便主動解釋。
“老大每個月有幾天晚上會留下來。”她似乎忘記了林莘半夜召喚行屍的事，又是從前的樣子。
“薇薇安果然看臉。”尼爾和阿貝對視一眼。
“說什麽呢！”薇薇安的臉爆紅，她看了幾眼林莘，索性直接道，“喜歡看好看的人，有什麽錯？”
說完，薇薇安就走到另一邊，尼爾和阿貝手忙腳亂的去哄她，薩菲羅捂嘴偷笑，他瞥見林莘，又開口說。
“下午睡得怎麽樣？”
“非常好。”林莘笑了笑。
“頭兒可是要我們小點聲。”薩菲羅像只狐貍一樣，笑眯眯的看着林莘，“我當時看到你睡着了。”
“…我認為歐內斯閣下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吵鬧。”林莘看了一眼歐內斯，他正靠在沙發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對頭兒有些了解啊。”
薩菲羅略睜大眼，他看着林莘腰間的漆黑法杖，再次問道。
“那晚你如果釋放攻擊性的死靈法術，我們能逃掉嗎？”
林莘頓了一下，很快，他給出了一個不失對方體面的回複。
“不知道，我很少使用死靈法術。”
“這樣嗎。”薩菲羅擡高手，十指交叉墊在腦後，似是輕松地說，“我有些明白頭兒要留你的意思了。”
林莘沒有回話，這時，薇薇安終于回來了，她雙手叉腰，像個女王一樣昂起頭，向所有人質問道。
“要吃我做的薄餅嗎？”
“……”
一時間，林莘和隊員都陷入了沉默。
克姆行車行駛了六天，在第七天的清晨，所有人抵達普羅米斯特邊境，他們穿過峽谷，騎了五天的馬才到瑟納瑞邊境。
當傭兵團走過最後一道橋梁，一座氣勢宏偉的城市頓時出現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