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對勁
不對勁
耶來姆尼無愧于大陸第一學院的稱號，修建的宛如皇宮一般宏偉。
它的石面是幹淨的純白色，與蔚藍的天空相稱，十分美麗，屋頂向上垂直翹起，使用了稀有魔晶作為頂柱，透明的發亮。
在雇傭兵眼裏，這些都是金幣的象征，新歷1年，光明神萊特誕生之後，大陸魔物便開始逐漸減少，以至于魔晶數量降低。
現在，除了耶來姆尼旁邊那片魔獸森林外，極少有群聚性的魔物，大陸流通貨幣仍以金幣為主。
拉金将他們帶往建築內部，這裏道路隐蔽，一路上見不到人，所有人跟着他繞進長廊，過了一個又一個橋梁。
“這裏的路太多了…”
“什麽時候才到頭？”
薇薇安跟尼爾小聲議論，林莘從窗外看到了活動的學員，他們身着一襲純白學徒袍，外面披有鬥篷，看上去無憂無慮，充滿活力。
看起來，耶來姆尼教學區在下方。
圖書館會在哪裏？
拉金帶領雇傭兵走過一道露天橋道後，兩扇極高的門立在眼前，大門兩旁放了兩座與房頂平齊的光明神雕像，十分氣派。
“院長在裏面等着你們。”拉金笑的和藹，伸手道，“請進。”
“在外面等。”歐內斯擡手示意。
薩菲羅不禁看向弗格森，只見他同歐內斯的選擇一樣。
兩人一起推開院長大門，一陣強烈的白光出現，瞬間擋住所有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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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
是聖光祝福！
林莘在感受到第一絲光明氣息時，就施展傳送術離開。
對于死靈法師而言，任何與光明聖殿沾邊的東西都是大忌，這是一種骨子裏的排斥，林莘難以抑制這股逃跑的沖動。
他剛在樓梯口現身，旁邊便傳來拉金的聲音。
“夜枭傭兵團果然卧虎藏龍，中級法師竟然能做到幾秒施法。”
“你好，拉金導師。”林莘露出一絲淺笑，鎮定的開口，“我容易受到驚吓，讓你見笑了。”
“你是歐內斯新招的成員嗎？”拉金問道。
“還在考核中。”
“你們的團長很堅強…他承受着所有人想象不到的痛苦。”拉金意味深長的說，“我希望你能夠善待他。”
“好的。”林莘點點頭。
“祝你好運。”拉金揮手道別，很快離開。
林莘朝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最後走到夜枭傭兵團中，這時，他們與佛倫斯傭兵團站的很開，兩波人誰也看不慣誰，幹脆不碰面。
“仗着人多就欺負人，真是可惡！”薇薇安使勁踩了踩反光的地板，臆想着自己在踹佛倫斯人的臉。
“頭兒說過，接下來在耶來姆尼，我們會是敵對關系。”
薩菲羅挑了挑眉，笑的像只狐貍，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在讨論隔壁的雇傭兵。
“那群佛倫斯人信仰戰争神，盡量不要單槍匹馬撞上他們。”
“林莘，我覺得你該小心一點，畢竟那些人對你印象深刻。”尼爾忽然出聲。
一時間，四人都看向林莘，他不僅要小心報複，還需要完美的隐藏死靈法師身份。
一旦暴露，便會牽連所有人進王城大牢。
“我們的後半生全靠你了。”薩菲羅拍了拍林莘的肩膀，“我還沒結婚生子，不想早早越獄啊。”
“有那麽誇張嗎，好吧，我盡力。”林莘悶悶的說。
他只是個兼職種田和城市管理的死靈法師，為什麽總會被卷入這些複雜的事情…
當歐內斯和弗格森從院長室中出來後，所有人一擁而上，弗格森并沒有離開，他看了一眼歐內斯，當場宣布他們的任務。
“首要任務，保護帕特裏克殿下，我們是佛倫斯人，應當盡全力維護霍根王朝的榮譽，任何想要阻攔我們的人，都是敵人。”
“團長說的對！”
佛倫斯雇傭兵雀躍歡呼，一些人忍不住看了歐內斯幾眼，像是在挑釁一樣。
弗格森的意思很明顯，他在與歐內斯劃清界限。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薇薇安撅了撅嘴，不服氣的瞪着那群雇傭兵。
“這幾乎算明示了。”薩菲羅笑的陽光燦爛，眼裏卻是一片冰冷。
“以後見面，真的會打起來嗎？”阿貝摸摸後腦勺，有些困惑。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一定要用打架來表明立場。
林莘和尼爾則保持沉默，看着他們各說各話。
在林莘看來，他不覺得自己歸屬于任何派系，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是靠自己活下來的。
除了蘇都民衆，沒有人會選擇幫助死靈法師。
也可能是死靈法師天性如此，他們看待自己人從不以某個群體标注，每一名死靈法師都是性格古怪的個體，巫師們從不接受報團取暖的方法。
“走吧。”歐內斯像是沒看見一樣，擡步走下樓梯。
薩菲羅等人跟着離開，就在這時，塞勒斯忽然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副團長，你在看什麽？”有人詢問道。
“沒什麽。”塞勒斯移開視線，露出一個笑容，“這段時間，你們可不要去找夜枭傭兵團。”
“為什麽？”
“他們之前态度嚣張，還對威爾做了那種事！”
“那位歐內斯團長可能與普羅米斯特皇室有關系，你們還想去嗎？”塞勒斯臉上笑容加深。
“……”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塞勒斯說得對，做好自己的事。”弗格森沉聲道。
其他人即便心裏再不願意，也只能接受現實，只有威爾十分冷漠，他盯着自己被斬斷的小拇指，抿緊了雙唇。
當林莘等人出去後，接應人正在門口等候，他領着傭兵團走到向下的建築，從這裏可以看到薩托納城的風景，很是壯麗。
“有兩間房可以供你們選擇位置。”接應人溫柔的叫走薇薇安“薇薇安小姐，請您跟我來。”
“好的。”薇薇安朝其他人揮揮手，“以後卷軸聯系。”
“這裏應該是其他導師居住的地方，離院長室不遠。”薩菲羅打量着周遭宏偉的環境。
林莘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竟然真讓他們住到這種核心地帶。
“傭兵團會起到保護作用。”歐內斯的眼極深，他掃了一眼下方的薩托納城，毫不猶豫的推開大門。
裏面是類似于多人宿舍的格局，一間寬敞的屋子能容納四人，其他設備一應俱全，随時可以入住。
“薩菲羅，我跟阿貝去隔壁。”尼爾盯準另一間空房，直接提出來。
“行，你去吧。”薩菲羅點點頭。
林莘本來也想說要求，見尼爾先張口，立即為自己争取機會。
“薩菲羅，我也想…”
“我知道。”薩菲羅露出一個狡猾的笑，看的林莘肝兒疼，“你想跟頭兒待一塊。”
果然…他就不該對薩菲羅抱有期望！
“歐內斯需要休息，我想我不該打擾他。”林莘攤開手臂，表現的很誠懇。
他剛說完，歐內斯冷冷的聲音便傳來。
“放心，你不會打擾我。”
此言一出，尼爾和阿貝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只有薩菲羅神色鎮定，他飛快的掃過林莘和歐內斯，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阿貝，你跟尼爾去隔壁。”歐內斯看向隔壁房門。
尼爾和阿貝立即動腳，沒有一點異議，直接進去了。
林莘深知以後的日子都要跟歐內斯綁一塊了，這時再想換房間，是件沒有意義的事。
薩菲羅觀察着歐內斯和林莘，突然開口。
“頭兒，我去探一探消息。”
“去吧。”歐內斯點點頭。
薩菲羅朝林莘笑了笑，很快消失，此時，這片區域只剩下歐內斯和林莘二人，林莘思考着接下來的進程，直接張口說。
“歐內斯，我們需要談一談。”
歐內斯沒有說話，他沉默的坐到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林莘。
如果是從前，林莘會以為這是歐內斯趕客的信號，而現在，他有些了解男主了，便知道這是他表現聆聽的動作。
“你我現在是合作關系，但我并非你的下屬。”林莘的語氣堅定。
“你想要單獨行動？”歐內斯挑了挑眉。
他的理解力向來驚人。
如果不是二人身份有異，林莘會很樂意跟歐內斯交流，畢竟跟聰明人說話總是不用花費太多的力氣。
“是的，我需要自己的空間，雖然我和你們住過一段時間，但我本質上仍是死靈法師。”林莘款款而談。
在聽到‘死靈法師’四個字，歐內斯皺了皺眉，似乎并不愉快。
“包括我的私生活，我不必向任何人彙報私人事件。”
這是林莘的心聲，歐內斯偶然的過分親近令他不自在。
雖然他沒有上進心，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願望，但他不喜歡被束縛。
“好，我答應你。”歐內斯不知想到什麽，淺藍色的雙眼暗下來，“但你要确保一點。”
“什麽？”林莘愕然。
“過來。”歐內斯向他招招手。
林莘警惕的走過去，他剛走幾步，身後的大門即刻關閉，林莘用法杖點亮燈具，只見歐內斯坐在一片暗色之中，整個人仿佛要融進去了。
“其他人不能靠你太近。”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山泉一般動聽，“只要你能做到，我不會幹涉你的事情。”
歐內斯的意思朦胧而缥缈，林莘竟有些看不懂，但他能感覺到，歐內斯對他的态度很詭異…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絕對不想明白歐內斯這種古怪的感情。
“恕我愚昧，這是什麽要求，我從沒見過這種協議？”林莘忽略歐內斯的怪異之處，不失禮貌的說。
歐內斯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着法師露出的那截雪白的下巴。
法師的肌膚細膩，在昏暗光線下更顯得柔軟，讓人忍不住伸手去試一試那觸感。
而那張鬥篷下的臉則更加惹人關注，明明擁有這樣的身體，卻總是一副沉靜而高傲的樣子。
如果露出其他表情，會是怎樣的風景？
他想要伸手碰一碰那張臉。
“如果你能接受，我們還可以簽訂其他協議。”歐內斯的眼眸幽深，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林莘自然猜不到歐內斯在想什麽，他只能察覺到對方逐漸灼熱的視線。
那種難以言喻的詭異猜想又浮上心頭，讓他有些糾結。
這實在不能怪他多想，歐內斯動不動會招惹他、碰他，除了那種可能，其他的解釋都蒼白無力…
林莘皺着眉，忍不住說。
“歐內斯，你有點奇怪。”
歐內斯眼瞳微動，兩人對視間，只見林莘十分鎮定，仿佛在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你是不是喜歡我？”
此言一出，歐內斯似乎被凍結，成了真正的雕像。
林莘看他的反應，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
他真是太傻了，這樣說出來不是更糟糕嗎？！
此時，歐內斯像是陷入了沉重的思考，表情十分嚴肅。
頭一回，他向林莘提出了真正的疑問。
“為什麽會這樣說？”
“抱歉，我剛剛說的不對，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偶爾會瘋言瘋語。”
林莘搜尋着緩和的話語，盡量讓歐內斯的注意力從他剛才的失言上轉移。
“林莘，我今天有大把的時間。”歐內斯抿了抿唇，給予委婉的警告。
“好吧…因為你從不會對其他人這樣做。”
林莘覺得他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硬着頭皮往下說。
“試想一下，你會去摸阿貝的臉，勾尼爾的腰，或是咬薩菲羅的脖子嗎…還有，你不是最讨厭別人碰你？”
随着林莘的話，歐內斯的臉像是結了一層霜，越來越冷。
林莘本來想說傭兵城交易市場的流血事件，但看他的臉色，最後放棄了。
把男主逼得太緊對他們的合作沒什麽好處。
沉默了半天，歐內斯終于開口。
“誰跟你說的。”
“薩菲羅。”林莘毫不猶豫的賣了薩菲羅。
此時，薩菲羅正在跟美女導師搭讪，他鼻子一癢，重重打了個噴嚏。
“薩菲羅，你生病了嗎？”美女輕聲問候。
“可能是聞到了愛情，我的鼻子向來靈敏。”薩菲羅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将這段小插曲抛之腦後。
房內，歐內斯繼續追問。
“他還對你說了什麽？”
“你的一些習慣。”林莘覺得腿站累了，坐到一張椅子上。
歐內斯定定的看着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樣子，林莘被看的發毛，飛快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我認為，我們之間應該互不幹涉，這對你我辦事都有好處。”
“是嗎。”歐內斯身體後倚，緩緩靠在椅子上。
“是的，我們身份不同，立場更加不同，只是因為合作關系暫時在一塊。”
林莘開始發揮自己游說的能力，盡量向歐內斯呈現利弊。
“大陸不接受死靈法師，你是站在光裏的人，而我在暗處，我們總有一天會分開。”
“你是這樣想的嗎？”歐內斯垂下眼，叫人看不清他的雙眼。
“你也可以說出你的意見。”林莘擺出一副聆聽者的姿态。
歐內斯陷入了極長的沉默，他濃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陰影，很有美感。
就在林莘以為他不會有回應時，歐內斯突然開口。
“你看起來似乎很有交往經驗。”
“交往經驗？”林莘被這清新脫俗的稱呼整愣了，“哦，是的，我之前有過三段戀情。”
在穿越前，他曾經交過三個女朋友，雖然他将這三個女孩的名字忘記了，但那種甜蜜的感覺還存在。
他剛說完，歐內斯又開始盯着他看起來。
林莘多少習慣歐內斯長時間看着他的行為了，但還是覺得很魔幻。
男主竟然對他有點意思，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回想起他不對勁的地方…
林莘的記憶來到兩人初遇，他們第一次打照面時，歐內斯确實想殺了他。
但當歐內斯看到他的臉後，那把劍并沒有落下來。
歐內斯可能對他有好感。
而林莘并不想引導歐內斯發現這種感情。
對于他們而言，這将會是個麻煩。
“你那位老朋友呢？”歐內斯忽然問道。
“…朋友跟女朋友不一樣。”
聽到林莘委婉的回應，歐內斯沒有再問下去。
“我會考慮你提的要求。”歐內斯坐正了身體，“現在，我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好。”林莘松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再見，祝你好眠。”
林莘徑直推開門，幾絲亮光瀉入房中，正好落在歐內斯腿上，林莘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黑蛇一樣蠕動着。
歐內斯望着他投下的影子，緩緩張手，無聲的撫摸那道黑影。
在林莘離開後，歐內斯動動手指，大門再次關閉，一切重新陷入黑暗。
蠢作者：啧啧，喜不喜歡都不知道嗎，你這麽聰明，追老婆還需要別人教嗎（指指點點）
歐內斯：等着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