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露骨
露骨
林莘并沒有幻聽，因為歐內斯也聽到了女聲。
“你跟那名死靈法師是什麽關系？”
他望着手中被幽藍色火焰裹挾的劍，語氣急促。
“我能感受到你多年的怒火與折磨，為什麽要忍受呢？”
女聲答非所問，像是惡魔一般誘導着。
“你可以憑借這股力量得到你渴望的一切…或是成為我的高級祭司！”
歐內斯仿佛想到了什麽，陷入沉默。
“現在，殺了他！”女聲的聲調陡然變高。
顯而易見，它想毀掉證據。
歐內斯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就那麽站在原地，林莘見他一動不動，以為他是被蠱惑了，立即出聲提醒。
“歐內斯，冷靜點，它是恐懼神。”
女聲頓了一下，很快又再度響起。
這一次，它的目标是林莘。
“正因面對未知，人類才會感到恐懼，我能感覺到你在恐懼自己不能預測的未來…親愛的，我會為你定好路線，加入我的陣營吧。”
林莘被一股陌生的強大力量所包圍，一個黑色女神像若隐若現，充滿了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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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林莘想到了光明神。
為什麽恐懼神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擁有光明神殿的耶來姆尼？
“耶來姆尼頂端是光明神殿，你為什麽不受影響？”林莘的理智戰勝了面對恐懼神的壓迫，直接問出口。
“…聰明的孩子。”
黑色女神像似乎露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十分詭異。
“自然是因為光明神的力量削弱了，你們從裏德那兒獲取消息，現在還沒看清局勢嗎？”
林莘的大腦飛速運轉，所有線索彙集到一點，通通指向了耶來姆尼。
“你們究竟在這裏尋找什麽？”
“我會給你們足夠的時間考慮…”恐懼神的話還未說完，魔法院外便有人趕到。
它的幻影立即消失，只有歐內斯手中的穿甲劍仍在燃燒。
“恐懼神離開了！”死靈法師瘋狂的大喊。
歐內斯動了動手指，重新收起穿甲劍，幽藍色火焰頓時消失，沒有一絲痕跡。
林莘看着他沉默的身軀，皺了皺眉。
他看起來狀态并不好。
不久，耶來姆尼管理層到達，林莘簡單交代了發生的情況，那些人聽到死靈法師聚集的消息時，并沒有過于驚訝。
“感謝你們的配合，尤黎普殿下的傭兵團果然神勇。”其中一人贊嘆道。
所有人都知道死靈法師殘忍的手段，也沒有幾人能夠做到直面這個群體。
林莘聽到尤黎普的名字，心中閃過幾絲不悅，他看了眼歐內斯，學着薩菲羅的腔調開口。
“尤黎普殿下在上完指導課就回去了，這是我們夜枭傭兵團團長的臨時決定。”
“哦，是這樣嗎，他叫什麽名字？”
“歐內斯。”林莘坦然說出男主的名字。
為首人記下後，帶着那名瘋癫的死靈法師離開了，臨走前，其中一名女性不忘道。
“你們團長真是個厲害人物，他将來一定有所成就！”
“感謝你，美麗的女士，我預祝你前程似錦。”林莘彬彬有禮地說。
女人看着林莘柔和的面孔，不禁有些臉紅，又多留了一會兒才走。
這一切結束後，林莘準備離開，他使用清潔術去除身上的灰塵，确定儀态無誤後邁開腳步。
這時，歐內斯跟上來了，他看上去與平常沒有什麽區別，但林莘總覺得他心不在焉。
直到兩人出了魔法院，歐內斯仍沒有從這種狀态中脫離。
可能是恐懼神的話勾起他過往的秘密。
林莘之前也陷入過這種困境，不過他已經走出來了。
“我該走了，再見。”
林莘朝歐內斯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等等。”歐內斯突然出聲。
林莘腳步一停，疑惑的看着他。
眼前的法師十分平靜，那雙純黑的眼睛像是一片沉寂湖水，指引着陌生人靠近。
歐內斯垂眸凝視着，到嘴邊的話赫然改變。
“你在圖書館有什麽進展。”
“我才摸清了圖書館分區。”一提這個，林莘來了興趣，“這裏的書實在是太多了。”
“是嗎。”歐內斯開始往另一個方向走。
兩人聊了一會兒，當林莘覺得時間差不多時，歐內斯像是卡準了他離開的契機，陡然開口。
“不想問我的事情嗎。”
恐懼神提起了他的秘密。
“我能感覺得出，那是段不美妙的記憶…在你本人未提及前，我不會問。”林莘緩緩的說。
“……”歐內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知為何，他的情緒似乎好了一點，沒有之前那樣冷了。
“如果你能像我一樣，不會有強迫人的習慣，我會更輕松一些。”林莘趁機開口，最後不忘加上一句，“這會令我更專注于我們的合作內容。”
歐內斯沒有作出回應，若換做是以前，林莘會以為他沒有聽進去。
而現在，他知道歐內斯正在思考。
如果他不會同意，将會在第一時間拒絕。
過了一會兒，歐內斯再次詢問。
“你剛才為什麽要說出我的名字？”
“因為這次行動完全由你主導，與尤黎普殿下确實沒有關系。”
林莘用了一些演講姿勢，來表明自己中立的立場。
“而且，夜枭傭兵團只接下了王城任務，尤黎普殿下并沒有将我們聚到一起商議其他事。”
事實如此，尤黎普對待他們的态度還不如帕特裏克。
至少帕特裏克會在明面上足夠尊重弗格森。
“你不喜歡尤黎普。”歐內斯十分篤定。
“是的。”林莘毫不否認。
他對尤黎普絕對稱得上厭惡！
這個小子讓他去參加學術會，直接跟米爾頓扯上關系，從而被卷進他與帕特裏克的紛争。
他本不用聽從尤黎普的命令，歐內斯知曉這一切。
當然，還有帕特裏克。
他的忍耐似乎給這兩個混蛋一種可以拿捏的錯覺…
他可不是軟柿子！
“我會告知他，以後你不必遵循他的話。”歐內斯點點頭，立即同意了。
“聽你的語氣，你們關系很好嗎？”林莘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問道。
他想知道，歐內斯會不會透露他與尤黎普的血緣關系。
果然，歐內斯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對于旁人而言，這是個驚天大新聞，他就算不說出去，也是正常的。
就在林莘以為歐內斯不會回應時，歐內斯的聲音響起。
“尤黎普是我的哥哥。”
林莘宛如被雷劈中，表演了一番瞳孔地震。
竟然真的說了？！
他以為歐內斯這一年都不會透露！
“很驚訝嗎。”
歐內斯雙手環肩，他俯視着林莘詫異的面孔。
“因為一件事，我向我的父親哈特勒斯一世請求出城，在沒解決之前，永遠不會回到王城。”
“這是個讓人難以接受的消息。”林莘暗戳戳的提起自己一直好奇的事，“因為普羅米斯特沒有公布你的名字。”
歐內斯頓了一下，眼神有些沉重。
“我從出生起被一名巫師預言，他稱我的靈魂被詛咒填充，會為普羅米斯特帶來不幸。”
“哦，這真是太糟糕了…所以，這些都與那把劍相關？”林莘不禁開口。
“是的，我通過一些事情喚醒了它。”歐內斯閉上雙眼，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
這一刻，林莘仿佛幻視尤金。
相較尤金不同的是，歐內斯還沒有完全釀成大錯。
“歐內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林莘正色道，“你現在要做的是解決它們。”
“我正在努力。”
歐內斯睜開眼，淺藍色的眼眸中閃過幾絲疲憊。
“我從幼時起無法在夜晚安眠，自從那些亡靈出現後，我需要拿起劍保護自己。”
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也是造成他強勢而少語的原因。
“如果我能證實那個理論，我們兩人都會免受這種痛苦。”林莘沉聲道。
顯而易見，這是個雙贏的局面。
歐內斯沒有跟他不合作的理由。
“所以我們現在是純粹的合作關系嗎。”歐內斯突然說出毫不相幹的話。
“當然是的。”林莘點點頭。
世界上可能再找不出幾人能像他們一樣瘋狂，因為這是場反抗神只的鬥争。
“但是。”歐內斯望着林莘的面孔，“我不想和你止步于合作。”
比合作更深，難道是深入交流嗎！
林莘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開始打圓場。
“歐內斯，你今天太累了，我想，你應該好好睡一覺…”
歐內斯沒有理會林莘的發言，而是自顧自的說。
“帕特裏克今天說過，他想跟你發展成伴侶關系，我很讨厭他對你肆意的指令。”
“我們可以改天說這件事。”林莘見他停頓，立即插嘴。
“我只要現在。”
歐內斯向前一步，那壓倒性的氣勢完全籠罩林莘，讓他不得不閉上嘴。
“他以後會找你，而我不希望你被他騷擾。”
歐內斯這番話十分露骨，要不是了解他的性格，林莘幾乎以為他在告白了！
不，他可能還不知道什麽叫喜歡…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關于帕特裏克的事，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林莘清了清嗓子。
歐內斯看着他的臉，眼眸更深了一些。
“我不想跟任何人糾纏，因為我早已将所有奉獻給了知識。”林莘運用起他那套說辭，開始勸說起歐內斯。
“……”歐內斯眯起眼，一語不發的盯着他。
這一瞬間，林莘有種被看穿的感覺，歐內斯的視線像是冰做的刀子，割裂肌膚流下的不是血，而是純白的雪。
“你不能強求我不跟其他人社交，這是違背常理的想法，在我作為導師的身份下，需要向任何人講解知識。”
林莘作出給克阿魯上課時的模樣，耐心的解釋着。
“而你身為普羅米斯特的皇子，武力驚人，但在社交方面，還需要學習，因為純靠武力并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他說的确實沒錯，歐內斯過強的能力掩蓋了許多，作為一個權高望重的人，全面發展才是硬道理。
堅硬的铠甲并不能覆蓋他的所有，世界上總會存在比刀劍更能深入心髒的武器
而它們往往不會以具體的形式表現出來，這需要當事人去辨認。
歐內斯陷入思考，再看林莘時，眼神又有了變化。
“林莘，你确實有當導師的天賦。”
“感謝你的肯定。”林莘緩緩道，“現在想通了嗎？”
歐內斯擡起下巴，他望向遠方，給出了答複。
“沒有。”
感情他說了一堆廢話？！
林莘的大腦承受了暴擊，差點沒繃住。
“…以後我會鑒別你是否想聽下去。”他捂着心髒，極力控制着想将歐內斯吊起來的沖動。
歐內斯将林莘那一瞬間的破防看在眼底，在面具的遮掩下，他勾了勾唇角。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考慮。”
“承蒙你的感謝。”林莘深深吸了口氣，“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歐內斯不愧為釣魚大師，他提起了米爾頓，成功的讓林莘駐足。
“需要解決你和米爾頓之間的事嗎？”
“不需要。”林莘不知想到什麽，神情透出幾分狡黠，“有個學員需要我指導。”
這時，正在跟別人調情的帕特裏克突然打了個噴嚏。
歐內斯挑了挑眉，沒有問下去，他專注于自己所得，直接說出訴求。
“我明白你想傳達的意思，下一次，我會征求你的意見。”
“那真是太好了。”林莘心情大好。
但他的笑容還未維持幾秒，歐內斯說出了下半句話。
“時間很短，在我擁抱你之前。”
該死的！
林莘抹了一把臉，他的面部表情管理在歐內斯的反複橫跳下瀕臨崩塌！
“你當真了？”
歐內斯忽然笑了一下。
“你花了很長時間來開導我，謝謝。”
說完，歐內斯長腿一邁，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林莘第二次收到歐內斯的道謝，第一次是在他救了薇薇安之後。
單看現在的歐內斯，他在盡力維持血緣的聯系，足以看得出，男主渴望親情和認同。
其實他很想回到王城。
林莘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回想起《猩紅王座》的故事劇情。
是什麽促使歐內斯作出了弑親的殘忍舉動？
而在一切未發生前，他無從得知。
林莘将這些複雜的念頭抛之腦後，打着哈欠回去。
下午沒人會在宿舍，他可以召喚出小骷髅盡情享受單人時光，順便聯絡一下米爾頓。
既然歐內斯幫他解決尤黎普，就由他來解決帕特裏克這個開放的小混蛋…
第二天，林莘照常提前十分鐘來到教室，向每一位問候的學員點頭致意。
在帕特裏克到來時，所有人立即噤聲。
帕特裏克散漫的掃了林莘一眼，帶着跟班就要坐到位子上，這時，林莘突然張口。
“帕特裏克殿下，早上好。”
帕特裏克裝作沒聽見一樣坐下去，但在他翻書時，卻擡頭盯着林莘。
今天，小導師的心情很不錯。
近日，評論區裏有寶寶不斷提出意見，我只能說，沉默的是大多數，我的走向真的不是寶寶說的那樣(T＿T)，主角陷入困境會想辦法解決啊，我總不能一章把這一個過程全部寫完…
細思這種評論的內容對于我來說是一種很大的內耗，因為我天天打工只有中午和晚上有時間，會影響日六更新，所以以後不會回複這類評論了，希望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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