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

那邊的杭越守着“武林秘寶”轉而話遁,這邊的玄景幾人并不太平。

話說回被錦衣衛一行人追趕着的程天機,他的武功如他所說并不弱,因此除開最開始因為慌亂撞到幾位百姓的攤位外,後面他身輕如燕的躲避着身後人的追逐。

在聲聲恐吓中,他隐入小巷內,膽戰心驚的探出頭來。

目送西廠衆人順着原本的方向繼續追趕,自己暫時逃過一劫。

程天機無聲地突出一口濁氣,他有幾分疲憊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想起剛剛經歷的一切,臉上露出感慨的神色。

萬萬沒想到,今日西廠和錦衣衛大肆追捕着的“靈機閣賊人”居然會是玄景兄!

……誰能想到他在找回公主的路上“随手”擊毀了一座歷史悠久的瓊閣呢!

程天機面露苦色,想起對方渾身散發着殺氣,如果不是自己引開了西廠的人,恐怕一根筋的對方真能做出屍陳大都城的“壯舉”來!

話說回來,剛才應該沒有看錯,師妹和長寧公主在錦華齋的門口,看來沒遇到什麽危險。

程天機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頻率後,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要從胡同中走出——

一口氣在迎面撞上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時全然洩掉!

大理寺司正淩青州瞪圓了眼睛,看着眼前上一秒泰然自若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臉上本能露出的驚慌表情,迅速收起了扇子頭也不回的向後把腿就跑的動作,饒是他也吓了一跳。

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是誰後,淩青州臉色一黑,身後的副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匆忙之下慌不擇路的程天機的衣領,後者自知太近跑不掉,讪讪的轉了頭。

“嘩”的一聲重新打開了扇子,程天機的表情看不出過錯來:“我說,淩官爺,在下此時可是身處大都城,您總不要說,這都城的犯人,您一個青州官也要管?”

跟在淩青州身後,随他剛剛從南鎮撫司出來,準備回大理寺的大理寺司務茫然的看了兩人一眼。

Advertisement

淩大人……和這一眼便是江湖人士的家夥認識?

可、如果真是舊相識,為什麽他會不知道,淩大人已經變成了大都城的官了啊?

司務憐憫的看了一眼沾沾自喜的程天機。

淩青州的臉上挂着随和的笑容,只是這笑中多了幾分黑氣,在程天機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啪”的一聲一掌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程兄弟有所不知,在下不才,目前正于大都城大理寺當職。”

“最近受命調查銀簪大盜自首一案。”

“不知程兄弟這個‘俠膽衷腸’的人是否有相關的線索,能提供給我這個‘地方的小官’的呢?”

淩青州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每說一句,程天機的笑容就失去一分。

直到最後對方泛着黑氣的話說完,程天機的手幾乎握不住扇子了。

他顫抖着看着眼前曾在青州好好的和他作對了整整一月的淩青州,雖說那次是他不好,擅自插手旁人的案子,給淩青州的工作添了許多麻煩,甚至牽扯到了多樁案子……

可最後他不是有好好的當做苦力幫他解決了嗎!這家夥至于記仇到現在嗎!!

此時的程天機已經忘記了最開始出言挑釁的人是自己這件事了。

淩青州面帶“笑意”的看着程天機苦着一張臉解釋着:“淩大人……算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別再計較我從前的糊塗事了。”

“從今往後你走你的仕途康莊,我走我的江湖小路,我們互不相欠,可好?”

淩青州單眉挑起。

雖然他在心中根本沒有多埋怨過程天機一行人,甚至還在對方走後暗自感謝他們的到來,幫助将他早就疑心的陳年案子重新捅到臺面上來。

不過現在既然有這樣的機會,自己又陷入了僵局,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格外講義氣的江湖人。

于是,在程天機的注視下,淩青州輕描淡寫的接過了他手裏的扇子,“啪”的一聲打開後,慢條斯理的在自己面前搖了搖:“程兄弟,話可不是這樣說的。”

“你難道忘了,你從青州離開前,對本官說的那番話了?”

程天機當然記得,甚至就是那番話,才是讓他如今會對淩青州這麽心虛的真正原因。

畢竟無論是誰,心胸再怎麽寬廣,都無法容忍一個人在自己府上大喊“你家老爺就是個小官”之類的挑釁的話吧!

程天機顫抖着手一把奪過淩青州順走的自己的扇子,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

他自然從淩青州的話語間聽出,對方似乎暫時不打算計較那次的那件事。

當然,前提是自己要參與到銀簪大盜事件的調查中來。

他索性不再虛與委蛇,直接坦誠走到他的身邊,搖着扇子問道:“你這是剛從錦衣衛那兒出來?”

“不錯。”

淩青州輕描淡寫的應聲,他在司務雖然莫名但還是趕快跟上的動作下和程天機并排走出了巷子。

“這樁案子疑點重重,雖然那前來自首的顧玄間對于銀簪大盜的事情對答如流,了解程度的确但得上這個名號,但我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淩青州如此說着,垂眸沉思:“如果顧玄間真的是大盜,那他為什麽要選在這種時刻自首?錦衣衛和西廠如今争鬥正值高峰,他此時大白自己的身份,除非真的恨毒了自己那早就斷絕了關系的哥哥,否則誰能作出用性命毀掉一個人仕途的行為呢?”

“當然喽,還有一種可能。”程天機在此處忽然輕飄飄的插嘴,“如果這次較量的後果真的很嚴重,嚴重到了顧時鳴輸了這一次,錦衣衛、南鎮撫司就再也爬不起來,甚至于顧時鳴本人都會……嗚啊啊疼!”

原本對着淩青州一臉高深莫測用扇子再脖子面前比了比的程天機忽然表情扭曲,竄了起來大叫不止。

“汪!汪汪汪!!”

兇狠的狗叫聲響起,是程天機痛呼的始作俑者。

淩青州後退一步,事不關己的看着慘叫着扯着腿上惡狠狠咬下的大狗的程天機,“哦”了一聲:

“忘記和程兄弟說了,這條狗,是我從錦衣衛那裏借出來的。”

“借了條狗?!”程天機幾乎要破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沒有傷害到大狗的情況下将脾氣差到了極點的他扯下來,滿臉幽怨的蹲下來按着對方的腦袋抱怨着:

“你的意思是,你走這一趟,只帶回來一條狗?!”

淩青州動作一頓,随後包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程天機:“是也不是。”

“這不是,還把程兄弟你這個‘江湖大俠’帶回來了嗎?”

程天機臉色一黑。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我呢!

他就知道,淩青州這樣記仇的家夥怎麽會善罷甘休!

苦着臉扯着地面上那條兇狗,程天機臭着臉開口:“真就這一條狗,沒別的收獲了?”

“嗯。”這次淩青州倒是爽快的直接回答,“顧時鳴和顧玄間之間的感情似乎有些複雜,不是一時半會能調查清楚的。”

“二者雖然為血緣兄弟,但是似乎多年前就已經心生芥蒂。”

“我去同顧時鳴顧指揮使講了諸多,他說的并不多,雖然我觀察了他的表情,他的心情一定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淡然,但對方的表現沒有什麽纰漏,我也看不出什麽。”

淩青州深吸一口氣,話語變得有力起來:

“當然,毋庸置疑的是,他一口咬定,顧玄間絕不可能是銀簪大盜。”

“……但是他拒絕了前去地牢見對方的要求。”淩青州的表情又變得古怪起來了:“是說……‘玄間見了我,只會心情不好’這樣的理由。”

“哈?”程天機的一個單音明晰的表達了在場所有人聽到這個回答的心情。

“就只是因為這個?”程天機不敢置信的看向同樣有些難以啓齒的淩青州,然後一臉好笑的轉過頭來:“這算什麽,兄弟之間鬧別扭了?”

淩青州搖了搖頭:“……總之,顧指揮使的意思是,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然後表示了對大理寺這幾日調查辛苦的理解和感謝。”

“然後,表示他會很快抓出那個真正的銀簪大盜來。”

程天機聽到這最後一句話,先是理解的點點頭,在意識到什麽不對勁後,又猛地擡起頭來,一臉莫名的看向淩青州:

“抓銀簪大盜?現在??”

“嗯。”

“整個南鎮撫司,整個錦衣衛?”

“……嗯。”

可現在不是幹這個的時候吧!人家西廠的人滿大街的尋找着靈機閣事變的賊人,你們錦衣衛現在開始大肆為一個自首的“犯人”洗脫冤情?!

這在皇帝面前讓對方怎麽想?

怪不得剛剛追趕自己的人只有西廠的,原來錦衣衛都去做別的事情了!

“所以,這狗……”程天機一臉為難的舉起手裏那還兇狠的對自己咬牙的大狗,似乎有所猜測的看着淩青州,遲疑道。

淩青州一臉淡然的點頭,重複方才進行多次的回答:

“嗯。”

“顧玄間的。”

——你他娘的拉不來他兄弟,就把他狗扯過來了?!

真有你的啊淩大人!

感謝大家的關心,作者君好多啦 繼續求留言和收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