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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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號是何文仲生日也是許晏清放假第一天。何歡起了個大早,她洗漱完下樓發現傅晴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現在才七點半,按照傅晴的日常起居,她八點起來算是早的。
何歡下樓梯問:“怎麽起來這麽早?”
傅晴轉過身看她,“昨晚睡得早,今天醒的就早了。”
何歡覺得不太對勁兒,但也沒說什麽,“對了,我今天不在家吃飯了。”
傅晴握着遙控器的手微微發抖,她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側着身子,長發擋住了她的神情,語氣自然:“和同學出去玩嗎?”
何歡搖了搖頭,她低頭穿鞋,是一雙厚底涼鞋,匡威被她洗了還沒幹。她語氣自然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畢竟現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伴侶,“今天是爸爸的生日。”
傅晴回頭看她,“吃完早飯再去吧。”
何歡搖了搖頭,“我不怎麽餓,先走啦。”其實她是說好了和許晏清一起吃早飯的。
何歡坐出租車來的,今天交通狀況還挺好,到的時候差不多是八點半。
何歡帶了鑰匙,她剛推開門便看見在餐桌上豐盛的早餐。
許晏清聽到門口有聲音便探出頭來看。
何歡換好了鞋,她笑着和許晏清說了句,“早上好。”
許晏清剛洗完澡,發梢還在滴水,眼睛也是濕漉漉的,睫毛沾了水後顯得更加濃密纖長,聲音有些啞,剛洗完澡,嗓子幹,“嗯,早。”
語氣有些冷淡,他察覺到了,又揉了揉眼睛,補了句,“剛睡醒,等下。”
何歡表示理解,她點點頭,他關上門。
許晏清出來得很快,何歡已經拿了碗筷正坐在椅子上吃早餐。他明顯處理了頭發,已經不滴水了,但還是濕漉漉的,沒吹,換了身衣服,是純灰色的寬松T,他坐在何歡旁邊吃早餐。
何歡問:“我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何叔叔說下午兩點多鐘。”
何歡點了點頭,每年他爸爸生日時也就是在家裏簡簡單單地吃頓飯,不會額外出去慶祝什麽的。
“我訂了蛋糕,中午的時候我們去取吧。”
“好。”何歡應了聲,她吃得快,吃完便開了電視。空調溫度有些低,她又調高了幾度。許晏清吃完後便收拾了下,連帶着刷碗。
兩人其實大概有一周左右沒見面了,許晏清忙着結課,沒抽出時間來陪她,打電話都很少,何歡也不是主動的類型,所以這段時間他們的聯系不是很多。
許晏清主動坐在何歡的身邊陪她一起看電視。過了幾分鐘,他保持沉默失敗了,主動用手指捅了捅何歡的背,何歡轉過頭來,問:“幹嘛?”
男孩兒看着何歡不說話,反而用手揉了揉她的頭,停頓了兩三秒後說道:“你生氣了。”
何歡矢口否認。
許晏清用手觸碰她的眼睛,睫毛戳在他的手心上癢癢的,語氣溫柔,“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何歡好奇,語氣明顯比剛才好了許多,“嗯?”
許晏清笑了一下,臉上柔和了幾分。他從卧室拿出一個黑色盒子來,遞給何歡。
何歡打開盒子,盒子裏裝着的是一雙椰子鞋,全黑的配色,簡約的款式。這雙鞋剛出的時候她就有關注,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滿天星”。她好奇道:“怎麽想到送我禮物?”
許晏清仔細觀察何歡的表情,眼神愈發溫柔,“小時候爸爸媽媽過生日時,他們都會給自己的小孩兒買禮物,”他頓了頓,“我想,我的女孩兒就算長大後爸爸媽媽過生日時,她也會收到男朋友送的禮物。”他說這段話時眼睛透亮,語氣自然誠懇。
何歡愣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句話,“一個男人愛你的方式是把你當成小孩兒寵。”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甚至帶有幾分慌張,“我試試。”
鞋子大小正合适,何歡穿起來也很好看,她很喜歡。
許晏清站在她身後看她照鏡子,“喜歡嗎?”
何歡對着鏡子裏的男孩兒眨眼笑,語氣不自覺地放軟,她說道:“喜歡呀。”
十二點時,許晏清和何歡一起去娶蛋糕。蛋糕店離小區很近,兩人走到公交車站時正好來了5路,便搭了公交車。坐這趟公交車的人很少,空座很多,何歡挑了個兩人座,她坐在靠窗邊上,許晏清挨着她。
車裏面空調很涼快,何歡到站都不想下車,剛下車便迎來一股熱風。
何歡抱怨:“唉,怎麽能這麽熱。”
其實何歡走路不太有牽手的習慣,每次都是許晏清主動牽她。過馬路時,許晏清更喜歡拉着何歡的胳膊走,有種帶着小孩兒過馬路的感覺。每次他這麽拉着她,她都想笑,譬如這次,“你為什麽老給我一種帶小孩兒出門的感覺?”
許晏清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也沒有意識到,反問:“有嗎?”
何歡點了點頭,身子跟着動了動,小小的斜挎包也跟着抖,她輕輕松開許晏清的手,反而拉上他的胳膊,“小屁孩兒,走吧。”
許晏清輕笑,任由何歡拉着走。兩人也是巧,剛到店時,店員正在包裝他們訂的蛋糕。
好像許晏清在中年人喜好這方面了解得不是很透徹?不然這蛋糕上怎麽有又紅又紫的花,還含苞待放,層層疊疊的,就差中間放個大蟠桃寫上“壽比南山”這四個大字了。何歡看了想笑,不過許晏清這小孩兒心意不錯,她這個作為“長輩”的也就不批評教育他了。
許晏清拎着蛋糕,何歡走在他旁邊。太陽太毒了,許晏清直接叫了車。師傅放的是王力宏的《大城小愛》,何歡有一段時間很喜歡這首歌,她不自覺地跟着哼。
許晏清其實不怎麽喜歡聽歌,他聽着何歡跟着哼,便開口問了句:“什麽歌?”
何歡一臉得意,“沒聽過吧?”
許晏清點了點頭,他有些茫然,不知道何歡得意什麽。
“也對。這首歌火的時候你才幾歲?”
師傅聽何歡這句話樂出聲了,“小姑娘我看你也不大啊。”
何歡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反正我比他大。”
師傅打了方向盤,聲音提了八度:“呦,姐弟戀啊,我和我老婆就是。”
“師傅你可真時髦,”何歡看了看許晏清黑掉的臉索性起了壞心眼,故意盯着許晏清說道:“我倆是姐弟,不過沒有戀。”
“嘿,我看錯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何歡擺了擺手。
下車時,許晏清的臉色還很不好看。何歡走在他身後,腳步輕盈,她拍了拍許晏清的肩膀,“別生氣呀,開個玩笑嘛。”
許晏清臉色有些難看,語氣透露着嚴肅:“回家再說。”
何歡先換鞋進的門,她把蛋糕放進冰箱裏。許晏清換完鞋便站在她的身後,何歡回頭,兩人對視,誰都沒先開口。
何歡轉身想去倒杯水喝,許晏清從背後拉住她的手,語氣略帶委屈,“別走。”
何歡轉過身來,“我就是想喝口水。”
許晏清環住何歡,他打開冰箱門,從裏面拿出了一瓶蘇打水,是何歡喜歡的牌子,他塞在何歡的手裏,又關上冰箱門,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男孩兒往前邁了幾步,女孩兒本能地往後退,她的後背撞上了冰箱。
許晏清低下頭,兩人靠得更近了,他聲音低低地,喉頭滾了滾,“在你這裏,我永遠都是個孩子嗎?”
男孩兒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委屈,薄薄的水霧蔓延,眼眶微微泛紅。
這句話落地後迎來了漫長的寂靜。
何歡踮起腳尖,她主動靠近他,語氣軟軟的,在哄他,“不是的,”她又接着說了下去,“你是個讓我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男孩兒臉上的陰霾瞬間退散,他欣喜若狂,收不住的笑容,帶有自制力地抿了抿唇,他想說些什麽但是卻不知道怎麽表達。
下一刻,水瓶落地的聲響。
許晏清在無措中給了女孩兒一個措不及防的吻。
上一刻,她伸出手擁抱了他;
下一刻,他想靠近親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