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第020章 chapter 20

蒲母伸手扶額,表情痛苦。

她不知道她那乖巧懂事的兒子,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陽奉陰違,下藥……

她完全無法想象。

蒲母痛心疾首地問:“所以你嘴裏一直的beta朋友,其實是一個alpha?”

蒲遙知:“嗯。”

蒲母閉了閉眼,再次追問:“你什麽時候知道他是alpha的?別告訴我,一開始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是個alpha。”

蒲遙知嘴唇蠕動了下。

他本來是想否認的。

但是他放棄了。

就算否認了……那又怎樣?

改變不了現實。

所以,否認沒有意義。

因此,蒲遙知嘴唇動了動,最後,從嘴裏發出來的,只有一個單音節詞。

蒲遙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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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母頓時間愈發的痛心疾首。

蒲母捂着胸口:“所以……所以你是真的對那位恭沉同學,産生了……産生了一些不該有的……歪心思,因此……”

蒲遙知還是一聲嗯。

不管蒲母問什麽,他都應了下來。

他做過的沒做過的,全部都應下。

因為否認沒有意義。

蒲母将所有的問題問完之後,臉色蒼白的捂着胸口,差點倒下。

但她及時的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只見蒲母手指顫抖着指向他的臉,氣的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用力的拽向教導主任的方向,生氣惱怒地大聲說道:“快向老師道歉,說自己下次再也不會了!自己知道錯了!”

話說完,蒲母讨好的看向教導主任和班主任的方向。

“能不能把開除改成留校察看啊?或者是休學一年在家反省都行,不要開除他,他才高一,年紀這麽小,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說不定只是一時鬼迷心竅……”

教導主任和班主任兩人無動于衷。

見兩人無動于衷,蒲母頓時急了。

她心急如焚,于是再次卑微的懇求:“真的不行嗎?他才高一啊,就這樣被學校給開除,以後他該怎麽辦啊?這麽小的年紀,突然一時腦袋糊塗犯了錯,那不是很正常的嗎?就不能給他一個反省改正的機會嗎?”

蒲遙知怔然地注視着眼前的這一切。

蒲母卑微的連聲懇求,教導主任也不免感到頗為頭疼。

只見教導主任頭疼地伸手,按了按眉心。

“可他犯的錯,可不是一般的小錯。你知道恭家嗎?恭沉,就是恭家的獨子。”

蒲母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她瞪大眼,一時間反應不及。

“什麽?恭……恭家?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恭家?”

“是。”教導主任應,随後面無表情道,“所以你懂了嗎?你的兒子必須被開除,不論是對學校還是對你的兒子,這都是最好的處理方式。要是來換作恭家處置……恐怕你的兒子,最少要被處以二十年的牢獄之災。”

蒲母怔然失語。

教導主任淡淡地繼道:“所以,就算你現在在這裏不管如何的向我們求情,也毫無用處。因為真正能決定你的孩子到底是留在學校,還是開除的人,不是我們,而是恭家。”

蒲母懂了。

她意會默然,沖着教導主任的方向說了聲謝謝。

道完謝,她拉着蒲遙知,掉頭就走。

并沒有去蒲遙知的教室裏收拾書桌和課本,而是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中,蒲母黑着臉将他推進浴室。

“去,把身上洗幹淨,然後換套衣服。”

蒲遙知隐約的覺察到了什麽。

他回頭,眼神迷茫的朝蒲母看去。

“媽媽……我們待會要去做什麽?”

蒲母表情沉痛,頭也不回:“去向恭家求情。”

蒲遙知沉默下來。

啊。

是這樣啊。

他沒再說話,轉身,慢騰騰的走進了浴室。

浴室內,冰涼的液體淋在了他的頭頂之上,順着他的肩膀滑落。

他一動不動。

他直勾勾的注視着眼前空無一物的瓷面,臉上早已沒了任何笑容。

冷水澆在頭頂之上,冰涼的水溫讓他一下子變得無比的清醒。

他将所有的情緒剝離,開始審視這一切從頭到尾是怎麽發生的。

而當所有的情緒剝離之後,他突然回憶起了,懷詩在與他絕交之前的一系列反常舉動。

仔細的回憶了一番之後,他忽然被點醒。

不。

他不是沒有在瓶子裏下藥。

他下過。

他将懷詩嘴裏所謂的酥糖,下在了懷詩的玻璃瓶裏。

所以……那個酥糖就是所謂的NV-1。

而标簽,也被懷詩給偷偷的換過了。

懷詩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不明白。

他和他似乎沒有深仇大恨。

還是說……

懷詩其實是一個omega,就像之前那些故意裝成beta來接近他的omega一樣,他所謂的來與他交朋友,也不過只是為了接近恭沉這個頂級alpha罷了。

而懷詩,則是僞裝的更深一些。

半小時後。

蒲遙知安靜的洗完了澡,換上了衣服,然後來到了客廳。

他眼簾低垂,聲音細微:“媽媽,我洗完了……”

蒲母伸手偷偷的擦了下眼淚,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身。

“走。”

他安靜地跟上。

蒲母自然不知道恭家在哪。

但恭家旗下所屬的醫院,卻是在網上一查便知。

蒲母乘車帶着他來到了S市最大的那家醫院的大門前。

醫院大門口,人來人往。

蒲母帶着他在醫院大門前站定。

她擡頭,朝高層的方向看了眼。

接着,她微微的閉上了眼。

蒲母聲音沉痛:“跪下來。”

蒲遙知一怔,回頭。

蒲母再次重複:“跪!聽到沒!難道你想要被退學嗎?!”

他明白了。

他眼神黯淡,慢慢地跪下。

一個表情沉痛的beta母親帶着一個beta少年在s市最大的醫院大門前跪下,這副矚目的情景,讓周圍經過的路人不由得紛紛為之側目。

很快,好奇的前來圍觀的路人在醫院門口聚成了一團。

他們圍着蒲母和蒲遙知,指指點點。

“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

“幹嘛在醫院門口下跪啊?”

“他們不覺得丢人嗎?”

“我都覺得丢人。”

蒲遙知靜靜地跪着,周圍的一切聲音,一切的景象,好似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在他跪下的一剎那,他的天真、開朗、自尊、善良、熱情……跟着一塊消失殆盡。

他的心下,現在只剩下了空洞和冰冷,以及無盡的木然。

周圍的路人漸漸的越聚越多,保安終于不能再置之不理,于是從人堆裏擠上前,來到了蒲母和蒲遙知的面前。

保安皺眉,問她:“在醫院門口跪着做什麽?有事就去找警察——”

見到保安上前詢問,像是頓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蒲母激動的連忙道:“您幫我們向恭少爺求求情吧,我家孩子不是故意的,他真的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會犯了,您讓他行行好,別讓學校開除他,他才高一啊!要是被學校給開除了,他一個beta本來就不好找工作,你讓他去社會上幹什麽啊!”

沒想到竟然與恭少爺相關,保安猝不及防,手足無措,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保安撓了撓頭,有些詞窮道:“這樣吧,我去和校領導反映一下……你讓你的孩子別在醫院門口跪着了,影響多不好。”

後一句蒲母直接當沒聽見。

因為他們要是真的聽話起身走了,那她兒子被學校開除的事情,也就跟着塵埃落定,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保安轉身來到醫院的服務臺處,讓服務臺向醫院領導将這件事反映了一下。

另一邊。

醫院高層,恭家專用樓層。

接到電話的院長,表情猶疑的朝着正躺在病床上接受檢查的恭沉看了眼。

“少爺,樓下的保安說,您的一位同學正在醫院門口跪着……說他知道錯了……這……”

恭沉眼也不擡,“讓他繼續跪。”

這種低等beta最愛作戲。

他就看看他能跪多久。

院長聞聲,恭敬的應了聲是。

……

時間在緩緩流逝。

從白天到黑夜。

從日出到日落。

他整整跪了三天。

期間昏倒了兩次。

但很快再次蘇醒。

蘇醒後,繼續安靜的跪在醫院的大門前。

在第三天的夜裏,大概是覺得蒲遙知跪在醫院門口的模樣實在是太礙眼,而且十分影響醫院的形象,于是恭沉終于‘善心大發’,讓醫院去通知跪在醫院門口的蒲遙知和蒲母。

“告訴他們,不開除可以,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

樓下。

在保安将恭沉的這句話轉告給蒲母之後,蒲母激動的當場立刻暈了過去。

正好眼前就是醫院,所以在蒲母暈倒後,便就立刻被送進了醫院急救。

好在沒什麽大礙,在急救檢測了一番過後,得出暈倒的原因不過只是因為蒲母一時太激動罷了。

恭家的住院費昂貴,就只是住上一晚的價格,都叫蒲母咂舌,因此剛檢查完沒多久,蒲母便帶着蒲遙知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回到家,蒲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蒲遙知,這次的教訓你記住了。”

“……是。”

“你要永遠記住,有些東西,有些人,永遠不是我們這種低等beta可以去肖想的,懂嗎?”

“是。”

蒲母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她看着兒子那已然麻木的神情,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睡吧,明天你可以去學校上課了。”

蒲遙知恩了一聲。

蒲母離開,蒲遙知轉身也跟着回了卧室。

他已經完全醒悟了。

他會落得如此悲慘的局面,和什麽禁藥,什麽陷害,沒有任何的關系。

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在他知道恭沉是alpha後,他卻并沒有果斷的同恭沉絕交的時候,那時,他就應該料到,這樣的情景遲早會發生。

恭沉那樣的頂級alpha,就如同裝修的金碧輝煌的高檔品牌裏,被玻璃櫥窗層層嚴加保護的奢飾品。

而他這樣的低等beta,就是一個永遠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店外,窮酸的仰望着店內櫥窗裏的奢侈品的落魄街邊流浪漢。

所以和什麽所謂的NV-1禁藥無關。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他一個低等beta,一個垃圾,竟然妄想能和頂級alpha交朋友。

何極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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