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只是想到這麽一層，被當事人逮到背後講小話的緊張感便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驚和難以言說的刺激。
臉皮薄的弟子很快臉上就冒出一片紅，瞳孔顫動地看着南曦。
就算是稍微鎮定一些的，也完全遮掩不住臉上的驚訝。
他們的反應看的南曦很想笑，但做了這麽多年任務，她的專業素養還是很優良的，硬生生将即将露出的笑轉為眼中泛起的淚花。
“我只是……想對一個人好而已，我又有什麽錯？”
南曦說完這句話，手指一擦淚，在背過身之前還偷偷瞥了一眼弟子們的表情，怕自己憋不住笑出來，連忙跑掉。
此時弟子們已經完全目瞪口呆了，瞪大眼睛看着南曦跑遠的背影。
好一會，才有人猶豫着出聲，“方才大師姐，是真的和我們一起罵了齊遷是吧？”
弟子中有人恍恍惚惚道：“不光罵了齊遷，還罵了自己。”
“大師姐說，想讓齊遷傷上加傷。”
“還說，自己毫無尊嚴。”
“又說，她真的很愛齊遷，且附和我們說她不要臉皮，不為宗門着想的話。”
在這樣一人接一句，平淡到難以言喻的對話中，反應的卻是這些人仿佛被刷新了世界觀當中的震驚。
有人顫聲道：“大師姐她……終于瘋了嗎？！”
所有人：“！！！”
這句話像一滴水，滴到了看似平靜的熱油中，頓時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緒。
對啊！大師姐這個樣子，又是說自己愛齊遷愛的無法自拔，又說想将人砍死，這不就是典型的因愛生恨嗎？
一邊說自己沒有錯，一邊又說自己毫無尊嚴，不就是典型的對自己已經産生了錯亂嗎？
從最開始見到齊遷之後，師姐就不怎麽正常了，最近幾年的愛而不得，難不成真的将師姐的精神逼到了極致，如今真的不正常了嗎？？
一行人越琢磨就越覺得就是這麽一回事。
随後便從熱熱鬧鬧的八卦變成小聲地讨論，一邊平複着自己吃到大瓜的消息，一邊讨論着要怎麽辦。
“大師姐這件事，我們肯定不能坐視不管，不然日後大師姐若是出了事，我們怕是都良心不安。”
“且不論其他，師姐作為天雲劍宗大師姐，就算比不過別宗的首席弟子，也不能真讓她這樣下去。”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光憑我們自己，似乎也無法幫到師姐。”
“禀告掌門吧，掌門雖然可怕，但一向對師姐很好。”
“……可是掌門對師姐這麽好，真不會将我們滅口嗎？”
“……”
有其他弟子察覺到了這邊的熱鬧，便過來問他們發生了什麽，在場的人均搖頭，只說八卦被大師姐逮到了，然後再秘密找了另一個安靜的地方，仔細商讨。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就算被掌門滅口，也要将這件事告訴掌門。
且掌門就算可怕，應當也不會真的滅口，頂多讓他們去後山歷練幾天而已。
南曦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那部分弟子認定為精神不正常了。
她好不容易憋到沒人的地方，才一把扶住旁邊的樹，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統你有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太逗了！但是我忍的真的好辛苦，我真的想和他們一起吐槽這個戀愛腦女主啊！】
系統：【請宿主不要太得意忘形，時刻謹記自己的任務。】
系統就愛說這種煞風景的話，南曦都習慣了，自顧自吐槽。
【我任務完成的不好嗎？簡直太好了。我都犧牲自己當個智障了，任務完成的這麽出色，你就不能多和我聊兩句？】
系統：【……我們不能說男女主的壞話。】
【好吧。】南曦笑的也差不多了，她收回扶在樹上的手，一本正經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确保自己的形象不偏離言情文女主。
她慢悠悠走回自己的住處，還不忘調戲系統。
【話說我任務完成的這麽優秀，系統你不給我個獎勵嗎？】
【目前沒有獎勵。】
【好吝啬啊，難不成要我一直當免費勞動力？好過分。】
【……】
【系統？系統？你怎麽不說話了？】
【剛去和總部申請福利了。】
【好耶！】
……
除了面對劇情要做任務的時候，南曦通常都是很聽師尊的話的。
比如和劍讓她在每日練習的基礎上再加一萬次揮劍，她就比平時更早了一個時辰爬起來，開始練劍。
而在她刻苦修煉的時候，那幾個糾結猶豫了一整晚的弟子，終于派出一名大将，去敲響了和劍的大門。
敲一遍，無人應。
敲兩遍，無人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那弟子本就怕和劍，這下可就沒有敲第三次門的勇氣了，柔弱無助地回頭看向角落裏自己的同伴。
見似乎沒人，那些人又呼啦啦跑過來，有人盯着門上的某個裝置看了幾眼，然後一拍大腿。
“哎呀！掌門不在，我們白來了。”
不在的掌門正在南曦的院子裏。
關于心聲的事，昨夜他查了許多資料，但其上都只是說，有某某法寶或是秘法，能竊取他人心聲，且失傳的失傳，銷毀的銷毀，僅存的也有極為苛刻的修煉條件。
從未有過沒使用什麽，就能聽到旁人心聲的情況。
且掌門經過驗證，确認自己只能聽到南曦的心聲，那問題便是出在南曦身上，于是一早便前來。
掌門來的時候，南曦已經揮劍7658次了，高階修士來的悄無聲息，她沒有察覺，還在默默揮劍，數着數。
【7659,7660.7661……】
掌門沒想到南曦居然如此認真，他下意識沒有出聲，在原地觀摩了一會。
南曦持劍的手很穩，每次揮劍的力道都分毫不差，在他來之前可能已經練了好一會，額頭鼻尖都出了細密的汗，但她的手依舊很穩。
就算苛刻如掌門，也對這樣的揮劍找不出任何毛病。
他靜靜看了一會，直到南曦完整地揮了一萬次劍，才出聲：“不錯，若是日後每日都能如此認真，我或許能早日免了你的揮劍練習。”
南曦剛将劍收回劍鞘，猛的被和劍的聲音吓了一跳，心驚膽顫地回眸，表情都沒守住，臉上的驚恐暴露無遺。
“師尊何時來的？”
“7659下的時候。”
“哦。”南曦默默往院中那個蒲團上一坐，運轉周身靈力。
每次大量練習的時候，初時會覺得累，中間會感覺極為乏力，但累到極限之後，便會有靈力自發湧出，滋養血肉機體，并帶動身體自發吸收靈氣。
這時所吸收的靈氣是尋常修煉是無法比拟的精純。
雖說南曦要為了任務壓制修為，被責罰也不覺得委屈，但自己辛苦得來的靈力修為，也不想浪費。
和劍更是面露滿意。
他想起剛将南曦收為徒時，她小小一個，卻能将他所布置的任務分毫不差地做完，其他長老會說他太過嚴苛，但當時誰不羨慕他有個好徒弟。
但是現在……和劍想起齊遷，面色就徒然一沉。
前日發生的事已經完整地傳入了他耳中，對自己的弟子被如此侮辱，他當然無法容忍。
于是在南曦剛将靈力完全運轉吸收時，便猛地站起身，沉着臉說：“今日完成的不錯，日後還需繼續保持，對劍術的練習也不能耽誤，下周我會仔細檢查。”
南曦一向無視和劍的黑臉，乖乖點頭，看着和劍離開的背影，默默想。
【要不下周讓師尊滿意滿意？】
和劍的腳步一頓，但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是大步向前走的時候，面上出現不甚明顯的寬慰。
殊不知背後，南曦看他一走，在身上用了個清潔術，就回房，猛的往床上一撲。
抱着被子對系統說：“雖然現在不累了，但練劍的事，還是下午再說吧。”
然後兩眼一閉，直直進入了夢鄉。
即使不知道這件事，和劍的好心情也并沒有持續很久，他走在路上，突然湧來了一堆弟子，呼啦啦站在他面前，各個神色驚惶，身上沒有半點大宗弟子的風度。
他臉色一沉，張口便要訓斥，卻見為首的弟子高呼：“不好了掌門！師姐不正常了！”
和劍本就沉下的臉色當即一黑，“你們大師姐再怎麽樣，也是你們的大師姐，萬不可出聲诋毀，往日教你們的……”
弟子慌慌張張地打斷了和劍。
“并非有意诋毀，請掌門聽弟子們說完！”
這幾人來前是組織過的，雖然因為堵了掌門的路有些慌，但和劍閉嘴之後，還是很快将昨日發生的事都完整講了出來。
為首的弟子悲痛道：“弟子保證，确有發生此事，如有虛假，便立刻去領罰！”
和劍将事情的經過完全聽了進去，表情也從黑沉轉為嚴肅。
他此時想到兩件事。
這些弟子所說的南曦诋毀自己的話，不一定是南曦開口所說，有可能也是心聲洩露導致。
但心口如此割裂，難不成他的愛徒，真的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南曦在睡夢中猛打了個噴嚏，差點被自己噴醒，揉了把鼻子，迷迷糊糊道：“誰在罵我？”
然後一卷被子，再次香甜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