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帶頭說話的兩人臉色頓時白了白,看着南曦還有些色厲內荏,“我們也并沒有說什麽,何必耍你那大弟子的威風?”
“啊對對對。”
南曦很不文雅地翻了個白眼,學着對方所說的話,陰陽怪氣道:“某~些~人~要~開~心~死~了~吧~”
“我~勸~你~不~要~高~興~地~太~早~”
這兩句語氣一波三折,帶點賤兮兮的話,只一下就将這兩人連帶着周遭的人都幹懵了一瞬,随即那兩名禦虛宗弟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着南曦說不出話來。
但周遭人那麽多,禦虛宗弟子嚣張,也不代表周圍沒有天雲劍宗弟子。
人群中倏然爆發一陣嚣張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你戳我幹嘛?”
另一人緊張地說:“你小聲點,人家都看你呢。”
只由這兩人一領頭,人群中便此起彼伏地發出悶笑,于是那禦虛宗弟子面色越發不好看,幾乎羞憤欲死。
可又同理,方才是齊遷被挑戰,因此周遭的禦虛宗弟子也不止兩人。
“夠了!”
一人走出來,面色很不好看,狠狠地盯着南曦,“左右師兄不過才給了你一點好臉色,你便這樣嚣張。”
“欺負我們宗的弟子很好玩嗎?”
他聲音大,一冒出來就帶了火藥味,眼看着這邊有争吵之勢,圍攏過來的人就越發多了。
祁诏進取心很強,外加看上去和善,一直在論劍會最中心的地方,就算沒存着挑戰之心的人,也會優先選擇與他論劍,剛指點完一人,他一轉頭,便看那邊圍做一堆。
聽着旁人的讨論,也很輕易就知道這是與南曦有關,于是便邁步往那邊走去。
李雲筝從昨日看到南曦和齊遷的對手戲之後,便一直在思考什麽,于是也早早混入弟子中,此時看到這情況,早早便擠入了人群當中。
連千星更是跟在她屁股後面,一同看着。
南曦也感受到人越來越多,看着眼前一臉刻薄,卻又假裝周正的人,知道重頭戲來了,于是暗中皺了皺眉,面上卻只冷着臉。
許是因為常年扮演着女主的性格,她面上的鋒芒極為內斂,乍一看上去清麗憂郁,攻擊性不強,所以冷着臉時,也不讓人害怕。
那人喝止住南曦之後,又有人慢悠悠出來,眼皮微掀,不拿正眼看人,五官有些許陰柔,慢悠悠地理着自己的劍穗。
“師兄莫要生氣。”他只輕輕瞥了南曦一眼,“有些人拿,自以為得了大師兄一點好臉色,便已經妄想着日後與師兄關系更近。”
“實際啊,是癡人說夢。”
後頭出來這兩人,都是禦虛宗親傳弟子,前面那人名為邱陽,性格是出了名的直接火爆。
後一人叫烏卓,據說頗有些手段,即使修為不深,卻讓人忌憚。
而這兩人,在劇情中是戲份算不上少的配角,他們從未正眼看待過女主,因為女主好拿捏,明裏暗裏給女主下了不少絆子。
在南曦看來,禦虛宗多出小人,齊遷是外表風光,看上去是翩翩公子,而這兩人,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她當然對這兩人沒什麽好印象,看到他們,當即就暗中翻了個白眼。
可這兩人出來之後,今天的劇情才算正式開始,她面上不顯,只問:“你們什麽意思?”
聽她這麽問,烏卓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當即一無罪,咯咯咯地笑起來。
“你不知道嗎?”
他也不直說,只笑,然後陰陰地損人,“你對我們大師兄下了那麽多年苦心,怎麽到最後,卻連最應該知道的都不知道啊?”
烏卓這一賣關子,就算南曦不說,圍觀的人也自然好奇了起來,嘀嘀咕咕地開始讨論。
“最應該知道的是什麽?你們知道嗎?”
“這我哪知道啊,我們知道的南曦應當也知道才對。”
有人大聲沖烏卓說:“這位道友可別買關子了,到底是何事?”
不光那些外宗的弟子想知道,天雲劍宗的人其實也想知道,但看着烏卓面上的笑,他們便都知道,這對南曦來說絕算不上什麽好事。
于是一個個都略帶擔憂地看向南曦。
南曦站在那裏,已經好半晌沒說話了,抿着唇,像是強壓下不安的樣子。
看她這副表情,弟子們更擔憂了,不光是怕南曦傷心,也害怕南曦傷心之下情緒激動,到時候一劍将人砍了,他們可攔不住。
哪知他們正擔心着呢,南曦的心聲幽幽飄了出來。
【好無聊……】
她看着面前兩人小人得志的嘴臉,暗暗将還未打出的哈切壓下,随後眼中不受控制地氤氲出薄薄水汽。
可內心裏,她還是克制不住自己洶湧的吐槽欲。
【不是我說,這年頭反派都這麽沒有含金量了嗎?非要一出來就做出一副壞人的嘴臉。】
她餘光撇了下圍觀群衆,對這個劇情設置都略感絕望,【圍觀群衆像是沒腦子一樣被牽着鼻子走,不是我說,這要是我,幫着天雲劍宗大師姐說話,回頭人家一感恩,你還怕沒有好東西?】
聽見心聲的人都一怔,頓時覺得頗有道理。
不過他們自己本身就是天雲劍宗的,沒有好處都要維護自家大師姐,所以南曦說的定然不是他們。
當即,大家微妙地視線都落在圍觀群衆身上。
其他人:“……”
他們尚且不知南曦的心聲,卻被天雲劍宗弟子的視線看的莫名,但那視線很快就不再看着他們,便問也沒法問,只能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自己。
注意力被分去,烏卓卻還渾然不覺,笑看着南曦,在此時抛下重磅。
“我們大師兄,可是一直有心悅之人地。”
他慢悠悠晃了晃腦袋,“那女子美若天仙,又極為優秀,可不是你這樣……”
烏卓嘲諷性極強地嗤笑了一聲,“荒廢修煉,腦中滿是草料的人能比的。”
他的話音落下,圍觀群衆注意力才被拉回來,尚且迷茫,沒将這些話完全聽進去,效果便打了折扣,沒了噓聲,烏卓苦心營造的效果也失了大半。
烏卓的笑容落下一些。
南曦沒聽到噓聲,還悄悄看了周圍一眼,然後在被人發現之前配合烏卓出演,臉色頓時煞白,自顧自呢喃。
“不……不可能,阿遷從未與我說過。”
“放肆!”
祁诏從人群中站出來,冷冷看着烏卓,“此處是天雲劍宗,你公然在此侮辱大師姐,便是在侮辱天雲劍宗。”
“若你不将天雲劍宗看在眼裏,我等便只能将你遣返。”
烏卓的眸光轉過來,端的是有恃無恐,“我并非侮辱你們大師姐,只是說出了大家公認的實情罷了。”
他眼睛彎起,“你們還将南曦當作大弟子,可不見得南曦有将自己當成天雲劍宗的大弟子。”
一邊說着,烏卓再次朝南曦看去,衆人的視線也随之看去,只見對方白着臉,顫顫地搖頭,口中呢喃着聽不清的話,左右便是不信,齊遷沒說過這樣的話。
那模樣仿若信念崩塌。
若是尋常時候,或許大家還會念一句可憐,但現在有烏卓的話,大家頓時心思浮動。
邱陽笑嘻嘻從烏卓身邊走了出來,來到南曦面前,格外惡劣,“呦,大師姐怎得耍不起威風了?”
他又輕蔑地從南曦身後走過,冷冷嘲諷。
“就你這樣的,我們大師兄可是一輩子看不上眼。”
天雲劍宗的人都看着這邊,因着祁诏出來了,便一個個站在祁诏身後,全都是一副分外憤怒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也不怪烏卓和邱陽有恃無恐。
天雲劍宗和禦虛宗暗中不和已久,便是他們在此公開羞辱南曦,可也只是嘴上逞威風,遠達不到讓掌門或是長老們出手的程度。
最終也只能讓禦虛宗管教好弟子,可禦虛宗巴不得下天雲劍宗的面子。
所以最後對他們的懲處,也只會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半點不會有損失。
天雲劍宗是衆所周知的大宗,門風清正,最是光明正大,也不會用那些陰暗手段治他們。
這些個中關節,幾乎是大家一想就能想明白,也不怪天雲劍宗之人如此憤怒。
【以前我真沒見過這麽純種的小人。】
正憤怒着,南曦平平淡淡的心聲便冒了出來,【呵,這兩個人肯定覺得天雲劍宗沒辦法懲罰他們,這才有恃無恐。】
南曦心中所想,大多數時候都是活躍的,或是不知所雲,又或者天馬行空,雖內容很難讓人搞清楚她的想法,但聽了會讓人開心。
天雲劍宗的人從未聽過南曦這樣平淡的語調,一時被吸引了注意,憤怒暫時少了些。
【啊!我有了!】
南曦眼前一亮,差點沒繃住表情,唇角不受控制露出些笑。
【等着吧,我親自收拾你們。】
李雲筝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家弟子落于下風,本打算出面主持公道,一聽這心聲,便又不動了。
連千星從人群中擠出來,看着師兄師姐們都不高興,有些無措,盯着那兩人,自己也氣得要死,突然靈光一閃,說:“師尊說過,世上小人衆多,總以欺辱人為樂。”
他年歲尚小,聲音也清脆,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被人看着連千星也不害怕,挺了挺胸膛,在烏卓和邱陽帶着些錯愕和陰狠的目光中說:“我從未見過這樣将小人二子直接寫在臉上的人,當真讓我嘆為觀止。”
弟子們也頓時眼睛一亮。
對啊,他們出言侮辱天雲劍宗,咱們也侮辱回去不就行了。
于是便一人一句.
“連師弟不可胡說,怎麽會有人将小人二字寫臉上呢?”
“啊?可我明明看到了。”
天雲劍宗的人沒怎麽經歷過罵人的事,說的不痛不癢,可指人是小人,卻實實在在是在辱人名譽,直接讓禦虛宗弟子面上青一陣紅一陣。
圍觀觀衆也好像清醒了一樣,小聲讨論時附和他們說的話。
“确實,并非君子所為。”
“這麽一說,還真是一副小人嘴臉,一廂情誼便是得不到回應,也需要尊重的。”
“其實南曦本就無錯,倒是他們拿人痛處,實在可惡。”
南曦早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就直接豎起了耳朵,此時內心極為感動。
【不愧是同門嗚嗚嗚,大家都好有愛。】
【笑死我了,那臉色都可以當調色盤了,不像我,變臉都變的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師弟師妹們,師姐愛你們!】
剛剛吐出一口惡氣的弟子們登時被這表白弄得臉蛋一紅,又說不出話了,但禦虛宗弟子看這裏人多勢衆,也無法反駁,邱陽領頭,氣沖沖地走。
走時還不忘貶一句,“不是我說,有這麽一個大師姐,你們天雲劍宗遲早完蛋!”
禦虛宗的人走了,這場鬧劇便算結束,現場在短暫的安靜之後,天雲劍宗弟子率先動起來,朝着南曦走去。
一女弟子将手帕遞給南曦,關切問道:“師姐你沒事吧?”
南曦拒絕手帕,還沒忘了人設,搖頭自哀自怨地說:“像我這樣的人……師妹不要關心我了,我這麽差,不被人喜歡也是當然的。”
南曦說完就走,溜得格外快,一邊走,心聲一邊極為響亮地傳來。
【再不走就來不及做手腳了!師妹回見!愛你麽麽噠,下次再收你的香香手帕。】
女弟子:“……”
她的臉也不争氣地紅了。
“啧。”李雲筝冒出頭來,一手摁在連千星頭上,看着南曦離開地方向,卻沒說南曦什麽,只揉了揉連千星的腦袋,誇他。
“這次做的不錯,機靈。”
連千星擡頭,眼睛亮晶晶的:“師叔可否知道師姐要去做什麽手腳?”
“不知。”李雲筝一下就看出連千星的想法,冷漠無情地拒絕,“你方才說什麽君子小人的,偷看可不是什麽君子行徑。”
“噢。”連千星失望地戳了戳李雲筝的手。
“師叔莫要将手放我頭上,難受。”
“嗯?但就你的身高最好擱手,你忍忍。”
連千星生氣:“我還小,會長高的!”
……
今天發生的事,其實作為一個瓜來說還挺好吃的,但後面經過連千星的一打岔,大家的重點就從天雲劍法大師姐被禦虛宗弟子侮辱,傷心欲絕。
轉為了禦虛宗不将天雲劍宗看在眼裏,天雲劍宗弟子和禦虛宗弟子打嘴炮。
重點一變,南曦走劇情時的那些反應,也沒被扣上為天雲劍宗蒙羞這個帽子了,不過她暫時不知道這些,暗中搞完手腳,她就默默在論劍會的某個角落一縮,幹脆當鹌鹑。
系統對任務完成的要求說嚴格也嚴格,說不嚴格也不是很嚴格。
必須要做出和劇情中差不多的行為動作,但除非劇情中寫的清楚明白,不然在哪裏做,做多久是不要求的。
南曦靠着這個偷懶,坐在角落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實際上将靈氣附在眼睛上,看着這論劍會上的熱鬧。
她不多時就找到就正在與人比試論劍的烏卓。
烏卓實力不弱,好歹也是個親傳弟子,和人比試時周圍會自發有一群人來圍觀,所以他在的那邊也算得上熱鬧。
此時他剛贏下一個人,春風得意,慢悠悠說:“這位道友,雖說是論劍,但你與我實力相差太多。”
“劍使不上勁,劍招練的又平平,比試時更是沒有章法。”
“若我是你,可不敢來找我比試呢。”
輸了的那個人是個心氣高的,被說的臉色很是不好看,怒目瞪着烏卓。
南曦看着,便啧啧嘆了一聲,【這張嘴這麽欠,怎麽還沒被打?】
天雲劍宗弟子聞言,頓時機警地擡頭,尋找南曦的位置,找到了之後,又順着視線,看到了烏卓。
烏卓在人群中央,邱陽在人群之中,比試烏卓說完話,邱陽便大力稱贊,“師弟厲害!說的對!挑戰之前,有些人也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人群中也吵作一團,有說烏卓看不起人的,也有說烏卓這是在好心指點,只是說話不好聽,心裏脆弱就別找強者挑戰。
那輸了的人被氣得眼眸赤紅,握緊了劍,終于還是忍不住,大吼一聲刺向烏卓。
他被氣暈了頭,這一劍也沒什麽水平,南曦卻看的眼前一亮,随後烏卓側身躲過了那人,眉頭一挑,還笑的春風得意。
突然,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烏卓的衣服突然破開幾塊,然後在下一刻,便四分五裂,直直落下了。
就這麽一瞬間的事,再看清人,就是烏卓渾身赤條條地站在原地,沒有一絲遮擋。
“噫——”
“哇——”
“呼——”
人群嘩然。
烏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就變了臉色,下意識去摟衣服,但四分五裂的衣服就算是抓起來,也是顧前不顧後,總要曝光一片地方。
邱陽急吼吼地拿了件外衫給烏卓,連忙嚷道:“師弟,快去沒人的地方整理好衣冠!”
烏卓也是手忙腳亂,将外衫套起來之後倒是不再赤條條了,但前面露着一片胸膛,下面兩條腿若影若現,總是不美的。
兩人連忙往外跑,後面便有看熱鬧的一路追着看。
誰知這兩人剛剛走出演武場,就在外頭石板路那,邱陽不知是不是因為太慌,一個踉跄,整個人直直撲到旁邊的灌木叢中。
烏卓被拉着,也是一個站立不穩,同樣撲了下去。
外衫的下擺揚起,直直飛到了腰部以上,兩瓣屁股便明晃晃落入人眼中,邱陽也同時從灌木叢中爬起,臉上沾有一片黃褐色的稀物,隐隐有惡臭傳來。
場面一時過于震撼,就連圍觀的天雲劍宗弟子都愣住了。
有人猶豫着問:“邱陽道友臉上……是何物。”
有人聞言,欲言又止。
然而在天雲劍宗弟子耳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極為嚣張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狗屎啊!】
天雲劍宗弟子們:“!!是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