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傲嬌毀一生

019 傲嬌毀一生

米爾斯長時間宕機,失去了人為導向,駕車的馬匹自由行進成功将車輪給陷進了溝裏。

“是有什麽情況嗎?”

路德探出頭詢問,卻看到米爾斯并沒有攥握住缰繩,整個人都呈現出一副放空的姿态。

他當然不會認為米爾斯在摸魚,甚至害怕對方被那個幕後黑手給盯上了。

趕忙湊到米爾斯身邊,關切道:“米爾斯,你沒事吧?”

對方擡起頭來,正好跟他對視上了。

作為人造産物的米爾斯頭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生命體的璀璨眼神光彩。

路德莫名覺得這個由他親手捏出來的存在似乎擁有了跟人類同樣的智慧。

再一次看到在意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那頭金發仍舊是那麽璀璨奪目,那雙碧藍的眸子同樣似寶石一樣充滿光澤且迷人。

“沒事的,主人。”

壓抑住那過于澎湃的情感,出口的話語仍舊維持既往的冷淡語态。

但眉眼之間透露出來的對路德的關切與在意,卻怎麽也壓抑不住。

米爾斯知道,現在還不是跟對方攤牌的時刻。

暗中有那麽一個存在窺視,透露得越多,越對他們不利。

路德從來都神經大條,雖然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家造物似乎有所轉變……

Advertisement

仔細打量——跟以往沒什麽區別。

提懸的心暫且放下,也順勢推翻對方被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影響到的推論。

撐着車窗,掃視過陷轍的車輪,淩行自動将始作俑者對號入座出聲奚落。

“你的這個奴仆看上去很不靠譜啊,還能把馬車駕馭進溝裏的。”

他不瞎也不聾,眼瞅着倆人旁若無人這麽一陣互動。

不爽,相當不爽。

那白頭發的家夥實在讨厭。

這哪裏是奴仆對主人該有的姿态,這貨看那家夥的眼神一點都不安分!

“淩行,不懂品讀空氣,什麽場合該講什麽話,其實可以不說的。”

路德一句話把淩行噎得沒話講。

目光落到對方身上,淩行不屑多費口舌去辯解。

他只是在關心對方!對方卻當作是無理取鬧。

收留這麽一個看上去不靠譜且毫無自知之明的家夥當奴仆實在是毫無必要。

雖然……

總之他不會讓任何人給那家夥惹是生非。

餘光回掃,在路德不可見的角度,米爾斯扯出了一抹諷笑。

這一微表情落在淩行眼中更是讓他氣得不輕。

扭頭想對路德說些什麽,又看到路德對對方關切囑托的模樣。

怒火瞬間爆棚。

淩行只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小醜,說什麽都很多餘。

“借過。”

憤然起身,一左一右推開兩人從中間越過下了馬車。

目送淩行遠去的背影,路德不解,“這孩子又在抽哪門子的風?”

“從來都身居高位沒有經歷過挫折,有朝一日處處受制于人處于下風,的确會出現這種意難平随時随地爆如油桶的症狀。”

米爾斯十分不介意落井下石,面上看似無表情客觀無私心,實際上內心愉悅不已。

借着餘光打量身旁的路德,米爾斯自有計較。

将付諸心血的唯一造物以他的名字命名,這說明,在對方心中,他的位置其實還是非常重要的。

是否可以推論……

并不是他在單方面向着曾經視為朝陽光輝的存在片面追逐。

他們其實是雙向奔赴。

“我臉上有東西嗎?”

對方一直盯着自己不說話,路德搓了搓臉面。

“沒有,就是忽然覺得能這麽陪在主人身邊,真的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

四目相對,竭力壓制才能勉強維持住這個軀殼往常的模樣,一如既往無感無覺無動于衷。

“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

對方之前的狀态讓路德略有疑惑,現在聽對方說出這種話……

細細打量,緩慢靠近,在距離對方只有咫尺距離的時候才停下。

因為過于靠近,彼此的吐息都能清晰感受。

米爾斯的呼吸節奏亂了,不規律且急促。

腦內進行各種推算。

最終,路德選擇了最讓他信服的定論——

“米爾斯,你是不是……真正成為人了?”

投射的目光毫無質疑,只是飽含關切。

有那麽一瞬間,米爾斯想将一切的真相和盤托出。

想将那顆長久以來向往追逐着對方的心予以剖白。

可最終,米爾斯只是微笑,将那過于複雜的心緒通通埋藏。

“如果我總是因為您的喜悅而高興、您的悲傷而難過、您的不悅而憤怒……這樣因為您而擁有情緒波動,因為您才有了喜怒哀樂,這種情況能被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那我想,是的,主人,我成為了人。”

路德笑了,“米爾斯,別這麽會吹彩虹屁,我不會因為你會說話這一點就對你格外偏愛的。”

“是發自內心,主人。”

“行行行,發自內心。”

親手塑造出的造物這麽有生氣,路德也挺高興的。

不過對方說的那些話卻讓這份喜悅蒙上了一層郁色。

他并非是有意要把曾經同事的名字安插到一手塑造的造物頭上的。

誠然,他起名廢。

可是在他貧瘠的現實生活中,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就只有米爾斯。

突然要讓他給別人起名,幾乎是下意識的,那個名字就冒了出來。

都過去這麽久了,現實世界是不可能回去了。

在這個跟現實完全沒有交集的世界,就算他用了同事的名字,誰又知道呢?

所以,問題不大?

凡事總是事與願違,路德怕是想不到。

被路德借用名字的同事不僅知道,而且正巧成為了被冠以名姓的造物。

他不僅不生氣,他不僅不會去計較,相反,他很欣慰。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為什麽會對他的名字念念不忘。

乃至,運用到一手造就的所有物身上。

基于馬車陷轍,且距離拉托維爾也沒有多少路程。

擴目遠眺,瞧着前方生着悶氣先走一步的淩行,路德跳下馬車。

米爾斯相繼移步。

車上空無一人,路德釋放了拉車的馬匹,将馬車收進了空間戒指。

取出缰繩馬鞍預備重新給馬匹套上,米爾斯卻先一步接手了這個活。

“我來就好,主人。”

路德讓到一邊,餘光仍舊關照着某個莫名其妙炸毛的便宜學生。

“主人,您是不是過于遷就那個學生了。”

“怎麽這麽說?”

你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有這麽一個人跟你甩臉子,放在以前,你估計都懶得再跟對方浪費口舌。

米爾斯跟現實中的路德相處過,很清楚路德真實的脾氣秉性。

但他現在僅僅作為一個造物,即便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

他們……還沒那麽熟悉彼此。

沉默半晌,只得生硬尋找別的理由。

“他獲得的偏愛已經足夠多了,再多些,恐怕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好事。“

“可是他卻完全感受不到。”

路德對米爾斯的話很是贊同。

當年淩行母親的的确确是淩行父親動手殺害的。

但那是淩行母親不願詛咒危及族群與至親之人自己要求的。

之所以淩行的父親從小就放棄了他……

彼時的密族內憂外患,內鬼還在族長夫人身上下了那麽一個惡毒的詛咒。

如果淩行的父親表現出一分一毫對淩行的在意,或許自己唯一的兒子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在被親子殺害心髒都被碾碎後,淩行的父親仍舊借由魔法茍延殘喘為獨子掃清了後續的一切麻煩,将現場僞裝成了被狼人入侵的假象。

這個世界因為存在光明教會,殘殺至親是重罪。

弑父的淩行卻遲遲沒有被光明教會的人給盯上,正是因為淩行的父親消除了這一隐患。

這件事瞞得密不透風,就連密族的族人也一概不知,仍舊在等待他們的少主回歸。

他們仍舊為聲名赫赫實力不俗的少主深感自豪,族長的位置也永遠給他留着……

至親之間都存在深如溝渠的誤會,更別提他一個陌生人。

之前淩行對他的關心時有誤解,還總是往最壞的層面去解讀。

深沉地嘆了一口氣,路德以調侃的語調抒發感慨,“傲嬌真的毀一生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