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私養邪神的人類

私養邪神的人類

“你們聽說了嗎?米達斯家裏的小羊變成人形了!超級可愛!”

“是個卷發金瞳的寶貝呢!但是好像還不能很好地使用法力,下肢還是羊蹄的樣子,看着真可憐……”

“我們去幫幫他吧!”

“好呀好呀!”

松鼠一家爬上米達斯家的栅欄,蓬松的大尾巴遮着陽光。院子裏,小雞崽正在啄食剛剛冒出來的葡萄苗,松鼠趕緊跑過去張牙舞爪地和它說這個不能吃,小雞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去啄土裏的蚯蚓。

另一只棕色圓斑的小松鼠跳上窗戶,正好看見米達斯在給帕格諾特穿衣服。經過縫葉鳥剪裁縫補過的獵裝非常合身,下肢只露出心形的蹄足。

帕格諾特踮起蹄尖伸手要抱,兩條胳膊攀在米達斯身上不下來,脖子上的兔毛項圈軟軟地蹭着米達斯的臉頰。米達斯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還戴着這個,于是想要幫他解開。

可是他的手一碰到項圈的鎖扣,帕格諾特就反過來捂住他的手:“不要!”

米達斯不贊同地盯着他:“這樣不會不舒服嗎?還是解開比較好吧。”

“唔姆……雖然是有一點。”帕格諾特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總覺得有點小了,“但這是米達斯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呀。”

米達斯愣住了,看着床上氣呼呼的帕格諾特,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感動。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帕格諾特圓圓的臉頰。

帕格諾特疑惑地望着他,雖然不懂他流露出這樣的神情是在想些什麽,但還是故作大方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還好他的尾巴短,搖晃起來不明顯,否則就要被米達斯發現他其實很喜歡他的撫摸了。

“嗚呼!美麗的米達斯!我們來幫你的小羊徹底變成人形!快誇贊我們吧!”

松鼠們從窗戶一串串地跳進來,圍着米達斯轉了兩圈,沒有跳上床去,而是擡起頭仰望着床上半人形的帕格諾特,似乎有什麽東西阻止了它們的前進。

是了。他的那雙金瞳,松鼠們好像只在阿卡狄亞的夜空中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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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謝謝你們的好意。小羊這樣就很好,等他的法力足夠了,自然就能徹底變成人形,不需要刻意變來變去啦。”米達斯蹲下來,托起一只小松鼠,“要留下來吃早餐嗎?我做了好吃的果醬面包。”

“我要!我要吃果醬面包!”

“我也要吃!”

“還有我!”

“謝謝您,親愛的米達斯,您真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願神的光芒浸潤您!”

“只是一點果醬面包而已啦!”米達斯有些難為情,對上帕格諾特好奇的目光,心裏就更是害羞。他想做帕格諾特的榜樣,成為帕格諾特引以為傲的家人,以後他在森林裏和別的小動物玩的時候能自然地提起自己,可是這份心情到底是什麽呢?

難道他已經把帕格諾特當成自己的寶寶了嗎?米達斯心想,自己可真不害臊,帕帕可從來沒說過想認他當父親。

“善良的米達斯,您是有什麽煩惱嗎?為何嘆了好長一口氣呢?”

當其它松鼠都在等待早餐的時候,那只棕尾圓斑的松鼠跳上米達斯的肩頭,關心他的情緒。

米達斯把切好的面包片放在木盤上,每一片都淋上樹莓果醬,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松鼠善意的問題,只能溫柔地笑笑,藍眸彎得像枝頭的月牙:“沒什麽,謝謝您的關心。”

他把面包端出去時,平時都很有禮貌的松鼠突然一擁而上,争奪起香甜的面包來,帕格諾特從松鼠的包圍中拯救出兩片完好無損的面包,應該是整個戰場中最好的戰績了。

但是他并沒有吃,而是把兩片面包疊好,塞進米達斯的嘴巴裏。帕格諾特站在凳子上,米達斯坐着,兩人的身高才堪堪齊平,米達斯挽了挽耳邊的長發,十分幸福地咬了一口,在面包上留下半圈整齊的齒痕。

“好好吃呀!要是能在加一點松子仁就好了!米達斯果然是森林的珍寶!以後我們都要保護米達斯!”

松鼠們說話都很好聽呢。

米達斯溫柔地看着它們,和帕格諾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那塊夾着果醬的面包,帕格諾特吃得很少,而且只吃面包邊,把中間松軟的部分都留給他。

“帕帕也吃呀。”米達斯用手指抹掉帕格諾特唇角的面包屑,珍惜地吃進口中,“只吃這麽一點是長不高的。”

“我又不靠這個填飽肚子。”帕格諾特才不怕米達斯這種幼稚的威脅,腦袋一扭,傲嬌地把剩下的面包都喂到米達斯嘴邊。

米達斯這才想起來,就算帕格諾特變成人形了,也還是需要他的血來維持生命。

這實在是一件怪事,但阿爾忒彌斯大人說的話是不會有錯的,祂是神明啊。

等松鼠們走後,米達斯把帕格諾特抱進懷裏,讓他的蹄子踩着自己的腿,這樣帕格諾特終于比他高那麽一截了,他主動割開自己的手指,想像以前那樣給帕帕喂食。

“坐下來會不會方便一點呢?”

他向帕帕提議,但帕格諾特完全沒在聽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撥開他頸側的長發,一口咬了下去。他沒有獠牙,卻輕易地咬開了米達斯脆弱的皮膚,米達斯閉上眼等待刺痛的降臨,卻只感覺到一股溫暖的熱流從帕格諾特的齒下蔓延到指尖。

“嗚……帕帕……”

米達斯側着纖細的脖子,方便帕格諾特的吸食,他的臉上,脖子上,包括胸口和耳後都泛着不正常的紅潮,而這些都是帕格諾特的功勞,他在米達斯頸側留下了一圈完美的齒痕,這是他賜予愛人最真摯的标記。

“多謝款待。”帕格諾特親昵地蹭蹭米達斯滾燙的臉,在米達斯懷裏肆意地撒着嬌。而米達斯一邊覺得十分幸福,一邊又覺得這樣的喂食對于他來說有點太沉重了,他輕輕地拍着帕格諾特的背,又輕喘着思考起別的方法。

而此時,銅鑰匙已經自個兒跑回了冥府。

“愚蠢的哈迪斯,我就說過吧!他身邊的邪神十分強大,你光是拿一把鑰匙去誘惑他,根本無法讓他從邪神的眼皮子底下離開。”塔納托斯遮着一只眼,轉悠着手中的羽毛筆,翹起來的腿毫無形象地搭在桌上。

“阿卡狄亞森林是牧神的地盤,怎麽可能會有邪神入侵?”哈迪斯對于塔納托斯的話始終半信半疑,但貪婪之匙灰溜溜地跑回來,還是這麽多年第一次。

“牧神早就不知所蹤了,估計又找個地方尋死去了吧。寂寞至死的原始神,哈哈,聽起來還挺悲哀的。”

“哥哥,別這麽說。”睡神修普諾斯總是在制止塔納托斯的口無遮攔,“母親也是原始神,寂寞是很正常的吧,牧神比母親還要誕生得更早呢。”

“好吧,就算如此,總是尋死覓活也很可笑吧——人類求之不得的永生,竟然成了祂的枷鎖。”

死神塔納托斯從小和孿生兄弟一起長大,寂寞是什麽滋味,他不懂,也不屑于懂,他是如此幸運,但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

修普諾斯嘆息:“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情況啊,幾百年前不就有神自弑成功了嗎?神自弑後将不會有人記得祂們的名字,祂們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徹底抹去。”

“這種事情誰在乎啊?還是說回正事吧!人類私養邪神可是重罪,哈迪斯你難道要視若無睹嗎?還是說你怕了?”塔納托斯嗤笑,拿起羽毛筆,将案上米達斯的名字圈了又圈。

哈迪斯不想摻和阿卡狄亞地區的事,但塔納托斯被傷了一只眼睛,修普諾斯也一直對那天的事情心有餘悸,任由那個所謂的邪神肆虐戕害阿卡狄亞,牧神若是發怒,後果不堪設想。

“那我就親自去會會那個愚蠢的人類。”哈迪斯手持鳥頭杖從金座上走下來,地獄三頭犬刻俄柏洛斯跟着祂搖頭晃腦地走下來,涎水滴得滿地都是,塔納托斯嫌棄地瞥了一眼,為了防止哥哥再和刻俄柏洛斯打起來,修普洛斯安撫性地捏了捏哥哥的手。

而遠在阿卡狄亞森林的帕格諾特,此時卻疑惑地朝冥府的方向望了望。他不明白冥府的神總為什麽是來打擾和他和米達斯的生活,明明阿卡狄亞和冥府八竿子也打不着。

“帕帕,累了嗎?要不要吃果子?”米達斯蹲下來,把剛剛摘下來的橘子剝開,掰一瓣喂給帕格諾特。

“好吃嗎?”米達斯眼眸明亮。

“沒有味道。”帕格諾特很誠實地說。

“啊?”米達斯馬上掰開自己吃一瓣,清甜的橘子汁水立刻充盈在口中,“不會啊,這麽甜。”

帕格諾特思索了一會兒:“可能是因為我嘗不出味道吧。”

“什麽?”米達斯震驚又擔心。

帕格諾特吐出半截舌頭:“騙你的啦!米達斯是笨蛋!”

帕格諾特逗完他就往森林深處跑,米達斯松了一口氣,站起來無奈地搖搖頭,撩起袖子,勢必要抓住帕格諾特好好教訓一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騙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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