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邪惡的想法

邪惡的想法

宴飲過後,離開奧林匹斯山時,米達斯又聽見了懸崖上普羅米修斯的痛嚎。那杯葡萄酒讓他醉得厲害,他甚至循着普羅米修斯的聲音想要從雲端墜落,帕格諾特抱住他,卻發現他在安靜地流淚,白皙的臉頰變得紅撲撲的,淚濕的目光充滿悲傷和缺憾。

明明剛才還因為帕格諾特的一句話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悶頭喝了整整一杯酒,現在又因為普羅米修斯的聲音哭得傷心,米達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能咬住唇盡量不給帕格諾特丢臉。

“雅典娜。”

“潘。”披堅執銳、頭戴盔冠的智慧女神從金光璀璨處走來,祂懷念地看着這位與世無争的原始神,面帶微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不要為了區區一個人類和奧林匹斯衆神作對,我們才是永遠的朋友。”雅典娜程序性地說出一堆從宙斯那裏脫責的話,而後給出帕格諾特想要的答案,“我是不會帶你去找哈迪斯的,他的冥府之匙也不會交付與你。”

阿爾忒彌斯的金弓也能射斷縛住普羅米修斯的鎖鏈,但雅典娜不想把阿爾忒彌斯牽扯進來。

如果是潘神的話,應該很輕易地就能把普羅米修斯救下來,祂存世的時間比倪克斯還要長很多,雖然祂從未在衆神面前展露神力,但沒有誰敢去阿卡狄亞主動招惹。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帕格諾特平靜地看着祂,“能把你的橄榄枝借給我一支嗎?”

“米達斯種的橄榄快要枯死了。”

雅典娜:“……”

祂從盔冠左側取下一支青翠的橄榄,贈予這位神秘莫測的原始神。帕格諾特向祂道謝,正準備離開時,遠射歸來的阿波羅看見雅典娜站在這裏,于是走上來想向雅典娜的朋友們打個招呼,沒想到雅典娜對面居然站着牧神。

阿波羅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不自然,可是當祂看見米達斯醉紅的臉時,更是一下子被吓到渾身僵硬。

孤獨之神……不是早就死了嗎?

“阿波羅?”

米達斯揉揉眼睛,看見眼前神只的金色卷發和修美的身段,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被米達斯叫出名字這件事讓阿波羅更是大驚失色,正當祂想借故逃離這裏時,米達斯突然朝他撲過來,帕格諾特攬着他的腰,于是最終只有那瑩白的手掌緊緊抓住阿波羅的胸肌:“把帕帕的東西還給我!壞蛋!”

“米達斯。”帕格諾特捉住他失禮的手,将他整個人摟進懷裏,沒想到米達斯居然掙紮起來,哭着要阿波羅還什麽東西。

雅典娜看着阿波羅六神無主的樣子,決定幫阿爾忒彌斯把這個傻弟弟帶回去。

米達斯濕潤的眼睛憤怒地瞪着,這是帕格諾特第一次看他這麽生氣,是不是阿波羅以前欺負了他,帕格諾特懷疑,半透明的金眸沉沉地望向阿波羅:“你對他做什麽了?”

阿波羅張了張口,終于發現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來。

牧神好像忘記了祂曾經騙取祂神心的事情,眼前這個人也并非千萬年前被世人抛棄的孤獨之神,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他們都忘了那些遙遠的往事,只有寥寥幾個去過阿卡狄亞的神只知道他們曾經相愛。

“抱歉,潘,我和他是第一次見面。”阿波羅臉上浮現起貫有的爽朗笑容,“他是你的妻子吧?真美,如同阿卡狄亞的聖雪。”

“不要妄圖觊觎他。”

“我不會的,潘,什麽時候再邀請我到阿卡狄亞做客呢?如果波瑞阿斯不在的話。”

“以後再說吧。”

帕格諾特帶着米達斯離開時,米達斯的目光還緊緊地黏在阿波羅身上,好像要從他身上活生生地剜下什麽東西。雅典娜疑惑地看向阿波羅,确認道:“風流的阿波羅,你真的沒做什麽多餘的事?”

“我能做什麽?”阿波羅怔怔地,“我和「他」,僅僅是第一次見面。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米達斯喝醉之後走路輕飄飄的,走出一截廊道後,身體突然騰空了,為了保持平衡,他緊緊地抱住帕格諾特的脖子,因為一時慌亂,還忍不住在他懷裏打了個酒嗝。

“唔……帕帕!”

“怎麽了?”帕格諾特走到廊道盡頭,打開混沌之門,兩人瞬間回到了阿卡狄亞山腳的木屋中,他把米達斯放在卧室的床上,給他倒了碗水喝。

“肚子難受嗎?”帕格諾特溫暖的手掌捂住他的小腹,垂眸擔憂地注視着他。米達斯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懷裏,稍微仰着頭蹭着他的肩,長發都蹭得有些亂:“嗯……”

盡管他總是想要帕格諾特變回小羊,他是那麽喜歡摸它烏黑柔軟的卷毛,親吻它可愛的心形蹄尖,但他不得不承認,越來越高大的帕格諾特給了他十足的安全感。

米達斯正迷糊着,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暖流經過,帶走了胃裏翻湧的酸痛,他驚奇地向下看去,卻發現帕格諾特的指縫間洩露出絲絲濃黑的霧氣。

“好點了嗎?”

米達斯點點頭,兩只手捧起帕格諾特的一只手仔細地瞧,那黑霧中的觸手從帕格諾特的掌心攀爬到他的手腕和胳膊上,酥酥麻麻的,特別癢,米達斯忍不住喘了一聲,還沒等他抓住那作亂的觸手,黑霧就已經裹挾着溫暖的神力消失不見。

“好玩嗎?”帕格諾特捏着他右手手腕內側的月牙形胎記,故意壞心地問他。他知道這裏是米達斯的敏感區,平時摸一下他都會不高興,鬧脾氣。

米達斯低低地嗚咽一聲,紅着臉埋在他懷裏,努力縮手不讓他繼續摸,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回應。盡管他喝下去的葡萄酒已經被帕格諾特的神力溶解掉了,可他好像還是醉得厲害,看着帕格諾特近在咫尺的臉,他動情地湊上去親了一口,一邊親一邊哭:“不要摸我!”

帕格諾特沉默了一陣,最終決定吻回去,并且不停止撩撥。米達斯喜歡他溫柔缱绻的親吻,盡管未經人事的身體特別渴望、特別難受,還是只能沉溺于甜蜜的、抱薪救火般的愛撫中。

趁他累得昏睡過去後,帕格諾特去了一趟高加索山。普羅米修斯就在這裏,袒露着鮮血淋漓的胸腹和殘破的器官,格雷芬驚叫一聲,撲騰着巨翅從懸崖飛走,那豹嘴中發出的聲音讓普羅米修斯痛苦不堪,翅風掀起的巨浪淹沒了四周的島嶼。

“普羅米修斯。”

“……潘?”

“赫拉克勒斯沒有來拯救你嗎?”

“您在說什麽?我不清楚。”

昔日善良俊美的金發泰坦神如今赤着身體,被一條永遠也掙不開的鐵鏈束縛在懸崖上,他痛苦起伏的胸口被一枚金剛石貫穿,鮮血從他的胸腔流出來,流經殘破的肝髒,岩石上,新的血跡覆蓋舊的血跡。

“明天會有一個叫米達斯的人類來到這裏,他會挽開弓箭射斷束縛在你身上的鎖鏈,請你不要用火焰傷害他。”

“如果可以,請你告訴他,按照預言指示,你原本應該是他的守護神,只是因為被束縛在這裏,才沒有辦法守護他長大。”

普羅米修斯疲憊地注視着帕格諾特,這位為祂帶來美好預言的原始神,祂當然聽說過潘擁有預言之心的事情,可那不是被阿波羅騙走了嗎?

“明天……什麽時候?”

無論這預言是真是假,祂已經等這一天等太久了。日複一日的劇痛和孤獨,祂甚至已經和格雷芬談論起每天的天氣,祂以前也總覺得潘神尋死是一件愚蠢的事,可真正體會過孤獨滋味的時候,才知道死亡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當雙翼天馬拉駛金車經過,厄俄斯将黎明的曙光灑滿整座高加索山時,米達斯如期而至。”

話音未落,帕格諾特就消失在原地。

格雷芬此時變成了一只小鳥,躲在懸崖邊的一棵樹上,聽見帕格諾特的話,不願普羅米修斯就此離開,于是計從心起,撲騰着翅膀飛向宙斯的神殿。

帕格諾特回到阿卡狄亞時,米達斯還在睡。幫他沐浴過後,唇邊依舊還有淡淡的葡萄酒香,帕格諾特皺了皺眉,用他小時候最愛吃的雪山青草搗出汁水喂給米達斯喝,很快,米達斯的唇瓣上就只剩下青草香。

“唔姆……”

米達斯臉都綠了,在睡夢中嘟囔着抗議,拒絕喝這麽難喝的東西。

帕格諾特沉默半晌,冷哼一聲,自己把剩下的半碗喝了。也許是這段時間都在喝米達斯甜美的血,如今喝着曾經覺得最美味的東西都覺得索然無味,他擱下碗,埋在米達斯溫軟的肩窩,深深地嗅了嗅,用牙齒慢慢地磨,輕輕地咬,米達斯無意識地蹭了蹭腿,雙唇微啓,貼在帕格諾特毛茸茸的羊耳邊難耐地吐息。

終于,帕格諾特咬開了自己的獵物,溫暖的鮮血順着咽喉流進胃裏,想一直這樣壓着他進食,想獨占他柔軟的身體和美味的靈魂,想把他永遠捆綁在這張床上……如果米達斯知道他這樣想的話,會離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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