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掌門

掌門

“樓主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我跟了您整整300年,這300年來我盡心盡力的做好您安排的事情,您可不能出了什麽問題就找我來背鍋啊。”素沉開口辯解道,但雲微看他的姿态,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恐懼。

“你不必說這些話來,我既然敢選在這樣一個場合開口,那定然是因為我已經找出了證據。”淩天說道,她的那雙眼睛十分冰冷,看着素沉的樣子像是在看着一個已經沒有了聲息的死人一般。

緊接着,她又開口說道:“長鳴,你把證據拿上來。”

一向十分嚣張的鳳長鳴在淩天的身邊倒是十分乖巧,聽話地将收集而來的證據一一擺出。

一張張字據上寫滿了各種丹藥的名字,以及是由誰來負責的,整整300年的字據,上面的字多的驚人,但是從化出的線上來看,被洩露出去的丹藥大多是由素沉負責,少數一部分則是另外兩樓的丹藥。

又有幾名人證也走上了臺,指認便是素沉收買了他們,才讓他們說出了丹藥的方子。

“樓主,這是有人誣陷啊,你看這兩人本就是犯了重錯被趕出言藥樓的,他們的話不能夠相信啊。”素沉喊道。

的确,眼前的這兩名證人,在給出了素沉丹藥藥方之後,便被素沉找了些罪名逐出了言藥樓,為了找出這些人,淩天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從偏遠荒蕪的幻境之中找到。

也是這兩人夠機靈,在知道自己被逐出言藥樓之後就知道自己恐怕會要被滅口,趕忙換了容貌,逃到了罕無人煙的幻境之中。

那幻境黃沙漫天,即便是修仙之人走在幻境之中也會受到幻境的排斥,別說修行了,修為不退步都只能算是運氣好。不過也就是在這種沒有人去的幻境之中,兩人才逃過了素沉對兩人的追殺,躲過了一劫。

恐怕連素沉都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找到的兩人,竟然今天被淩天找了出來,來指認自己。只怕他心中都在悔恨自己沒有盡快下手吧。

“素沉,若真是只有這兩人的供詞,念在我們三百年來的情分,我恐怕只會有所懷疑,但,你讓我很失望。”淩天說道,她眯了眯眼睛,飽滿的紅唇露出一抹了冷笑來。

恰在此時,澤衡同崖山派的人帶着幾名魔族來了,在那些魔族之中,雲微看見了之前襲擊自己那四個人,此時他們身上滿是傷痕,鮮紅的血跡将黑色的衣服染上了濕痕。

“你若是還要否認,不妨再聽聽這幾人怎麽說?”澤衡說道,玉色的折扇被他拿在手中,整個人說不出的有種風流的感覺。

眼見着已經再沒有了狡辯的可能,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素沉也不再多言,準備逃離,他伸出雙手快速捏了個法訣,就見一個閃着微光的法陣在他的腳下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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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傳輸的法陣。

“不好!他要逃!”雲微率先感知到靈力的波動,急忙喊道,手中也快速施展靈力,試圖阻止素沉。

素沉閉上了雙眼,那代表着唯一希望的法陣在他的眼前被打碎,其實,再被揭穿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被抓住的準備,逃走?在這樣多的人面前,他一個小小的丹修并沒有多大的希望,那個傳輸陣被打碎,他也沒了再掙紮的心思。

從他當奸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他并不指望魔族來救自己,自己只是一個奸細,在魔族之中毫無地位可言,他們并不會将精力放在一個沒有用的廢人身上。

若不是……若不是因為那個原因,他也不願意做魔族的奸細啊。

素沉腦海中閃過了過往的一幅幅畫面,他開口說道:“那我也不否人了,的确是我将樓中的丹藥洩露給了魔族,五百年前也是我将雲山派的信息透露給魔族。”

說完,他長嘆一聲,看向淩天,突然說道:“樓主,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此時他的眼中沒有憤恨,沒有陰狠,也沒有痛苦,有的只是一片平靜,看着這雙眼睛,雲微逐漸的在腦海中看到了另外一雙眼睛,這涼爽看似并不相幹的眼睛逐漸重合起來,完美和縫,沒有一絲差錯。

雲微不敢相信那雙眼睛的主人,但這時她心中也已經知道,恐怕事情的真想就如她所想那般了。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雲微輕輕開口說:“掌門,是你嗎?”

這聲話語中既有着對于他身份的不敢置信,又有着已經認定事實的堅定。

聽到雲微話的平清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一直沉默不語的他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怒火,他不敢置信于自己一直相信的掌門竟然會是魔族的奸細,一個門派的掌門居然是魔族的奸細,這話說出去,可是滑天下之大稽,誰都沒有聽說過這樣荒唐的事情。

“掌門?!”平清喊道。

自從招認後一直沒有拒絕過回答的素沉,這時候突然沉默了,很顯然,雲微的猜測是對的。

素沉沉默片刻後,擡起雙手,将那從未揭開過的黑布拉開了,黑色的布匹之下,是雲微和平清無比熟悉的容顏,這的的确确是掌門的樣子。

那雙眼睛也不再是剛才的樣子,逐漸的回到了最初,回到了雲微最為熟悉的樣子。

自從恢複記憶得知素沉與殺害自己的是同一人以來,雲微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人回事掌門,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将這兩人聯系過一起,因為這兩個人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素沉的眼睛漆黑一片,像是一片漩渦,随時都能将人卷進去攪碎,眼中永遠帶着深不見底的陰冷。

而掌門的眼睛是漂亮清淺的蜂蜜色,就像是陽光,盡管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卻依舊能讓人感到溫暖。

直到現在雲微還能記得幼時初次見到掌門的情景,那雙含了蜂蜜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麽溫暖,那麽縱容,同她死前看見的那雙眼睛好不相同。

或許是因為雲微率先認出來的原因,她的表現比起其他人要平靜了許多。

平清此時完全不能接受素沉是掌門的事實,或者說,每一個雲山派中的人都不能接受這一個事實,因為這個事實,讓人有種荒謬的滑稽感,還讓人感到深深的無力。

原來,雲山派從根就已經爛掉了啊,盡管自己再過努力,也是無法更改雲山被滅門的命運。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掌門!”平清的眼中流出一行清淚,他無助的喊道,很想有個人告訴他,其實剛才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罷了,素沉是素沉,掌門是掌門,這兩人沒有絲毫的聯系。

但是很可惜,這就是事實,平清想起每年忌日之時,那束燒給掌門的話,只覺得自己可憐,被人蒙在鼓裏耍的團團轉,還一直懷念着那個人。

“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師父,師父就因為你他死了!”平清哭喊道,他可憐被蒙在鼓裏的自己,可憐雲山派中的弟子,可憐那場戰争中犧牲的人,更加可憐他的師兄師姐,還有師父。

提起師父,雲微也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素沉聽見搖光的名字,也更加沉默起來,第一次,雲微從他的臉上看見了悔恨,但緊接着,她聽見素沉開口說道:“搖光,他懷疑了我的身份,我沒有辦法……只能給了下了毒。”

雲微聽後,不知該做何感想,但她就知道,她的師父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即便因為自己死亡的事情讓他難以接受,但是他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受了重傷,更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輸給那個什麽魔尊。

他只會因為這件事而更加強大,他是堅不可摧的大山,才不會就那麽簡單的死……

死亡,可是師父還是死了啊,那個風光霁月的搖光仙人還是不在了。

“掌門……你是有什麽苦衷嗎?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去做魔族的奸細。”雲微回過神來問道。

平清也擡起頭望向素沉,希望他能夠說出自己并非情緣,而是被逼無奈,這樣,興許會自己會好受一些。

不論臺上,還是臺下的人都一一擡起頭望向素沉,望向這個言藥樓的二樓主,這個雲山派的掌門,望向這個洩露了無數秘密,害死了無數修士的奸細。

苦衷?怎麽會沒有苦衷呢?畢竟沒有誰會放棄自己的地位,自己辛苦晶瑩來的一切去做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奸細,沒有誰去傷害自己的友人,殘殺自己的徒弟。

但素沉低頭沉默了半晌,他久久呢喃着“苦衷”二字,終究還是緩緩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苦衷。”

一瞬間,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變得死氣沉沉起來,就此,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而平清,似乎也終于認清了現實,沉默不語,場上的氣憤突然變得沉默寂靜起來。

“不論如何,你都不配做雲山的掌門。”雲微斬釘截鐵的說道,打破了這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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