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會離婚
秦斯年本能地拿手去擋,也抓住了她拿着刀的手腕。他望着她緊緊攥着的鋒利的刀,幾乎有絲不敢置信,他的明月,居然拿着刀刺他,她是有多恨他?
關明月望着自己手上的刀,也有瞬間的空白,有那麽剎那,她有過殺了他的念頭。
“明月,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想刺我……那就刺吧。”他望着她的眼,輕聲說了句,爾後,攥着她手腕的手一點點放松。
他依然跪坐在她的面前,仿佛正在迎接她的刺刀。
都說一個人愛得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是的,她恨他,恨他欺騙了她,恨他玩弄了她,恨他毀了她們家。
這兩年的濃情蜜意,這兩年的恩愛纏綿,卻原來只是黃梁一夢。
關明月不斷不斷掉着淚,淚水模糊了面前的俊顏,這個她深愛着的男人,這個她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居然将她騙得如此凄慘。
“啊!”她緊握着刀,手不斷顫抖着,閉眼尖叫着,将刀刺向他的胸前。
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真的不躲不閃,當刀尖劃破襯衣,紮入他的左胸,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輕蹙一下,依然跪坐在那裏,凝視着她,仿佛這一刀,是他該受的。
關明月一下子像是清醒過來,她望着鮮豔的緋色從刀尖的地方緩緩滑落,一滴,兩滴,暈染了木質的地板,她慌地一下子收回了手。
刀子應聲而落。
查房的護士進來,看到此副景像,也是被吓了一跳。
“秦先生,你沒事吧?我馬上替你叫醫生!”護士忙說道。
“不用,傷口不深。”秦斯年叫住了她,她本就力氣用得不大,只不過刀尖過于鋒利,才會刺進去。
他将刀撿起,對着護士說道:“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把粥熱一下,我老婆還沒吃飯。”
他說得如此淡定,就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他不顧那傷口還在流血,只是起身,彎腰,将地上的關明月抱起,動作輕柔地放于床上。
“啊?哦哦,好。”護士忙不疊應了聲,過去拿起那碗粥,走進微波爐間。
關明月一直不斷在顫抖着,她膽子很小,從小怕血,秦斯年随即抽了紙巾,将地上的鮮血處理幹淨,爾後走至衣櫃邊,拿了件黑色襯衣換上。
傷口在左鎖骨下方,大概兩厘米的長度,雖不是很深,卻一直流着血。
他特地換了件黑色,哪怕被血浸染了,也看不到,就不會吓着她。
“秦先生,已經熱好了,我來喂秦太太吧?”護士端着粥出來,望着他說道。
“不用,給我,你出去吧。”秦斯年過來,從護士手裏接過碗,說了句,随即拉過椅子,坐于床頭,拿起調羹,舀了一勺粥,吹了下,遞到關明月唇邊,“來,吃一口。”
關明月剛才被吓傻了,直到此時,看到他沒事,她一顆心才像是漸漸平穩下來。
放在被子上交疊的雙手依然在顫抖,只不過抖得不是那麽厲害了,而她的思緒也像是漸漸回攏了。
關明月微微別過頭,輕聲開口:“離婚協議明天會拿來,簽了字,你就自由了。”
秦斯年的手顫抖了下,連同着心髒也一起顫抖着。
他沉默了半晌,才終于開口:“明月,你可以恨我,但我不會離婚。”
“秦斯年,你這是做什麽?因為遠欣還沒有破産?因為老爺子還沒有死?是不是非要我們一家一起陪葬你才甘心?”關明月拼命忍住,淚卻依然決堤,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不管你怎麽說,總之我不會離婚。”他口氣依然堅定。
她幾乎要笑出聲:“秦斯年你難道不想和你的情人雙宿雙飛嗎?你拿着我們關家的錢,想着我們一家在你的陰謀之下永遠都起不來,想着我爸這輩子都會堵着一口氣,想着我關明月成天活在恨你的痛苦中……多好啊?你的目的圓滿的達到了,不應該開慶功宴嗎?你去邀請一下你的那些個朋友,關廷宇啊,嚴緒然啊,東方夜啊……讓他們看看,你秦斯年到底是怎樣的一張嘴臉!”
她滿臉是淚,但眼裏迸發的恨意,比起剛才那一刀,還要讓他痛上百倍千倍。
他低着頭,只細細攪拌着順滑柔膩的粥,對于她的話,像是沒聽到般,等到她說完,他才又舀了一口,遞到她唇邊:“吃粥。”
關明月反手一拍,勺子連同碗瞬間都掉到了地上,響起清脆的破碎聲。
相比起她的憤怒,他只是淡定地拍了拍身上,起身說了句:“我再去買。”
她又忍不住哭起來,眼淚模糊了眼裏的背影。
他走到門邊時,停住了腳,卻并沒有轉身看她,只是輕聲說道:“明月,別想着離婚,也別想着傷害自己,如果你敢,我就會斷了老爺子的藥……”
關明月沒想到他會如此說,她一把抓起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并對着他的背影大吼:“秦斯年你去死!”
他居然拿着老爺子威脅她!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總是能戳中她的心,他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麽。
秦斯年去買了四方部落的粥,她只愛吃那裏的粥,回來的時候,已是半夜十二點多了。
她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像是已睡着。
他上前,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繼而又輕撫了下她細滑的臉,叫了聲“明月”,她沒有動靜。
他沒再開口,只是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拉過躺椅,關了燈,睡在床邊。
黑暗中,他一直凝視着她,躺椅和床只有幾十公分的距離,他卻感覺與她離得好遙遠,可是哪怕再遙遠,他也依然不會放開她。
“對不起明月,這一生,我們注定糾纏。”
他不放過她,死也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