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都市奇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五）
都市奇談-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五）
殷黎心說我救個屁，你能救救我就不錯了我告訴你。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于視死如歸，“關巧巧”往前湊了湊，就發現殷黎摸索着上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怕。”殷黎像是說給“關巧巧”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殷黎另一只手摁住她的頭，把她很輕地放到自己懷裏，吸了吸鼻子，“不怕，不怕……都會好的。”
說完，她好似又覺得自己的希望有些荒唐，“關巧巧”推開她，看見宋西溪對着鏡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巧巧，你看，你還能看到我。你看，我笑得好不好看？”
“好看。”她親手抹去宋西溪臉上的淚痕，也笑了，“我家西溪就是好看。”
“你一定比我更好看。可惜……我看不見。”殷黎知道嘴甜是非常重要的。誇完，她又添了一句，“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給你買點創可貼？”
“不用了。”“關巧巧”搖頭，牽着她的手，消失在鏡頭裏。
“卡！”導演在場外大聲喊了一聲。
這句話對殷黎來說幾乎又救命之恩。她立即放開“關巧巧”的手，咳嗽兩聲，酸軟地癱倒在路旁的木制長椅上。落紅看她這副樣子，特意從控制面板裏找了點兒好吃的糖遞給殷黎。殷黎一點一點緩慢舔着，樣子像個受到驚吓後正在被安撫的倉鼠。落紅看了她一會兒，笑了笑。
落紅其實知道，她是裝的。遇到好看善良的小姐姐，殷黎開心都來不及，腿軟個屁。
可是這條戲……沒過。
殷黎：“……”操。
她抹了抹流出的眼淚，又清了清嗓子，只能硬着頭皮上呗。
這次她感覺有點不對了。一開始是她腦子不好記不清楚劇本，但現在就是個傻子也能發現，“救救我”出現了兩次，不該是劇本是沒有的內容——否則這女鬼也太愛給自己加戲了吧。
幸虧“不ng”這個錯被殷黎試出來了，不是什麽死亡flag，大家這幾天也就随心所欲了很多。
只有小辮男一心一意地想要殺掉“關巧巧”，并且努力拉其他人進入自己的陣營。最後的結果殷黎沒太去管，反正她不加入，其他人無所謂，跟她有毛線關系。
但是女鬼小姐姐的劇本大家一直都沒有推出來，可能這是一群學渣（袁本善是醫學生，對演戲一竅不通，還是個渣男，姑且也算個學渣）的緣故，所有人各自都有內心的小算盤。殷黎無所謂了，她就聊聊天兒的，順便在空餘時間打開手機——因為她發現自己的綠江居然收藏下載過《垃圾桶》，就可以借鑒一下池小池的老路，照着走了。
……可以說是非常聰明了。
殷黎甚至還幹過什麽事兒——打開手機，對着看，哇，這個是高馬尾，這個是小辮男，這個是高壯女，這個是雀斑男……
看着他們的樣子，殷黎內心大操，覺得鯨大對這些人的描寫非常生動形象，并且還增加了美感；如果是她來寫，沒準兒分不清人頭就不說了，分清了也是青面獠牙1號，鐵面無私2號……
殷黎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樂了半天兒。
她又去看劇本，內心大操×2，梳理了好久還是沒弄清楚是什麽玩意兒。更讓她不理解的是，池小池沒有氣球女的劇本，那麽他是如何知道後續發展的？難不成是靠超級高的情商和男主的光環？
殷黎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導演組看大家休息得不好，還特意調整了第二天的開拍時間，想讓大家好好休息。
結果，除了“關巧巧”和置身事外滿腦子英語課文語文古詩的落紅，其他人都休息得一個賽一個差。尤其是小辮男，這場戲裏他要噶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導演也是鐵了心不讓他把戲往後延。
殷黎和“關巧巧”相處算不錯的，她對戲不太懂，而這位氣球小姐姐似乎拍戲是她的老本行，所以殷黎沒事就會搬着小凳凳去她那兒上課。
落紅：“你不怕她嗎？”
“呵，”殷黎放下破爛不堪的劇本，眯縫了一下眼睛，望向“關巧巧”的方向，好像還有些向往似的，“其實啊，我看到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還挺有歸屬感的。”
落紅大為震撼。
不過說來也是，殷黎是邪神游戲的衍生物，她出去（現實）除了進游戲的人之外，別人都看不到她，也是和這“關巧巧”頗有相似之處了。
……
過幾天，小辮男聲稱一個叫做《少女的祈禱》的圖像在看他。殷黎聽完袁本善的轉述，又在他的帶領下去看了那張畫。聖潔的面容，金色頭發，綠色瞳孔，白色晚禮服，好嘛，是菲比……
這是可怕的一天，他們又要玩四角游戲了，參與者中有殷黎。她覺得頭很大，因為真的招來了第五者。當然，這不是最頭大的，而是——她不想淋雨。
殷黎：“淋雨一直走！看見陽光就會暖和！人都應該有夢！有夢就別怕痛！……”
奚樓快被她唱吐掉了。
戲開拍。
殷黎的戲份是等“關巧巧”變成女鬼之後瘋狂抓她，最後抓住她的衣角。她倒是沒在怕的，因為她不太能死，死了白六也會讓她再回來幹活，畢竟沒有任何一個白六會放棄一個免費勞動力的。她含着一顆很齁的糖，等着“關巧巧”的出現。
“嘎嘣——”
小辮男從樓上跳下去了。
也不知道那副神經質的樣子，這會兒摔疼了能否清醒一點。
殷黎看見“關巧巧”來了，沒有動。她心想，自己真是個稱職的瞎子，鬼來了眼都不眨一下。
這裏引用一下原著的描寫，因為太惡心了所以諸位可以自行去想象——“關巧巧”正站在殷黎背後看着他，巧笑倩兮，似乎是想要與舊日情人說些情話，但她一張口，內裏就露出了如同七鰓鳗一樣的肉齒，一圈圈地翕動着，直通到了咽喉裏去。
殷黎：“……yue。”我收回她挺好看的話。
殷黎是不怕的，她就是真心實意覺得好惡心，好醜。她又眯縫了一下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念出臺詞：“巧巧……是你嗎……巧巧……”
啊，靠，還要哭。哭你個錘子啊哭！她那麽醜我對她怎麽哭得出來啊！
殷黎對這場戲是害怕ng的，不是死亡flag，是她真心實意的覺得這戲再讓她演一次她也要變成“關巧巧”了。還有，原著沒ng，如果沒過她就失去了對照的本兒，這是有點兒令人怕怕的。那邊的人“卧槽”成一片，NPC們還以為他們敬業，逮着怕的人死拍。小辮男拿出××匕首——那匕首從中間斷開，僅存的半面鋼刃上刻描着無數斑駁的咒紋，隐現流光，詭谲難言。
殺啊。你倒是殺啊！
殷黎笑，你能殺個屁，距離你死亡還有一分鐘。
小辮男的匕首是在之前的世界裏面拿到的，大概作用是把女鬼困在關巧巧身體裏回不去，并讓她的靈魂碎裂，聽起來和丹尼爾有的一拼。當然，他不會有那麽幸運的。
“啪——”的一聲，女鬼消失，場上忽然燈火通明。小辮男愣怔了一下，緊接着，就看見了菲比。
“我……”殷黎立即把眼睛閉上了。她看見……看見……那什麽玩意兒在蠕動啊！那個副本叫什麽來着，叫……《女巫審判》……那玩意兒他媽是什麽來着……什麽鳗……鳗魚……七星鳗！
這玩意兒得要有女的來吞才行！不然會把小辮男咬死的！
無數的七星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上嘴咬破小辮男的衣服，又鑽進他的身體裏，因為異化而碩大的魚尾拍打着同伴的身體，濺起很高的水花，淹沒了殷黎的視線。緊接着，天空好像暗了一下，小辮男發出一聲高叫，不知道嘴裏呢呢喃喃在說什麽，也沒有人願意去救他。
高馬尾有點慌，但她并不知道這鳗魚要生吞，而且她也沒受到過這樣或者那樣的訓練，很有可能也被這些鳗魚搞死。可是……這些魚對殷黎熟視無睹，好像這是現實，它們完全看不見她的樣子。
這個鏡頭……
雨天，癫狂，夜奔的男主。
冰冷的鏡頭，冰冷的雨，發狂的人，冷靜的攝制組。
殷黎忽然笑，這別太荒謬啊。
最後，小辮男像劇本中一樣，從10米的高臺上跳下去，摔死得老慘了。殷黎在旁邊靜靜看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有做。
後來的戲演得還算平穩，殷黎用池小池的方法重新把副本過了一遍。雖然她看過描寫，但聽到“關巧巧”親口說她的故事的時候，她竟然還是忍不住會心疼。
……果然，劇透過的虐文，再看還是會淚流滿面。
是明明想要演好女鬼，卻被花花公子糟蹋過的女孩啊。
是無論如何還堅持夢想，只想要好好把當年的戲演完的女孩啊。
是善良又敏感過的青春期女孩啊。
第八次任務結束的時候，她甚至對“關巧巧”産生了一絲不舍。出副本，她才聽沒有看小說的落紅說了一句話。
“‘關巧巧’選擇屠戮對象的标準，是對象心中的‘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