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露端倪

初露端倪

陽光照進客廳,讓處在其中的人感覺到溫暖,那溫度剛剛好,既不清冷,也不會過于灼燙得讓人感覺不舒服。

溫煦停下正在營業稅,增值稅的計算,擡頭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陽光,他蓋上筆帽,用筆拄着下巴想了想,張了張嘴,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廚房,從他進屋開始做一些有關注冊會計師題目起,她就在廚房裏忙活,讓她歇會兒,她還笑着說什麽家裏有考生,當然要做好後勤工作,弄得他連做題的時候,都要不時分心想一下她到底做了多少東西,要忙這麽久。

“阿昉,你出來一下呗。”兩個人日漸熟悉了,相處的時間久了,他也自然而然的開始和別人一樣叫她“阿昉”,她也不計較這麽叫有什麽不妥,也就由着他叫。

“哎!我馬上,啊,我立刻就來。”廚房裏的人應了一聲,碗盆相擊的聲音響起,又歸于平靜。

溫煦好奇的往廚房的方向看去,卻因為客廳與廚房的距離問題,沒能看見什麽,他從沙發上坐起身,沙發墊子被他的重量壓的往下沉了沉,楊昉的屋子雖說老舊了些,但卻很暖和,他只穿了一件長袖的T恤竟也不覺得冷,他也習慣了在這裏光着腳,腳心與厚毛毯相接觸的感覺很好,沒有了那種束縛感,讓他自在的多。

楊昉從廚房裏出來時,她的頭發和眉毛上還沾了點面粉。

“怎麽了?是不是哪道題目想不明白了?”自從溫煦決定參加那個國際考試後,事務所就決定讓他放假在家裏複習,但溫煦哪裏是那種肯借着考試名目休息的人,他跟許麗雯說除了周休兩日外,他還要正常上班,在老板的首肯下,他就享受起了正常白領或者說公務員才有的周休二日的福利。

為了能夠靜下心來複習,他決定将陣地轉移到楊昉家的客廳裏,或許是從第一次來這個家開始,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客廳,更準确點是這個大沙發和地上鋪的厚實的地毯。

除了這個吸引他外,更令他意外的就是楊昉,她竟然對會計這個行業也有涉獵,他都要懷疑,還有什麽是她不會的了。

溫煦看着她好像個白發白眉的老人的樣子,有點忍不住笑,在忍笑的情形下,他的臉有點變形,腮幫子鼓鼓的,倒有點像畫上的圓臉娃娃。

楊昉坐到他身邊,伸出還帶着白面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含笑的說:“想笑就笑吧,忍着不難受?”

得到她的準許,溫煦果然笑出來,彎彎的眉眼,勾起的唇讓他顯得格外的年輕,倒有點像無憂的少年。

楊昉看着他笑,也跟着笑起來,她被他無憂無慮的笑深深的吸引着。

“好啦,笑也笑夠了,說說吧,叫我出來什麽事?”楊昉邊說着邊伸手将他衣領往上拎了拎,也許是這件T恤他穿的時間有點久,被洗的次數多了,衣領子有些松垮,他剛才在沙發上趴着做題久了,領子往一邊歪了下去,她能夠清晰地看到他圓潤的鎖骨和白皙的肌膚了。

溫煦還沒有發覺自己的T恤歪向一邊,拍了一下她的手,板正了面孔說:“你的手上還有面吶,別蹭我身上啊!”說完,又嘻嘻笑了起來。

楊昉看着他又笑了,要收回來的手改了方向,白色的手指直朝他的臉而來,他左躲右閃的,終究沒躲過他的襲擊,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被蹭了一塊白面,小巧的鼻頭上也被蹭上了一塊白色。

“哎呀!你太壞了,看我反擊。”溫煦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抓住要跑的楊昉,拿自己的臉就往她衣服上蹭。

楊昉哪裏會想到他竟然瘋起來這麽小孩子氣,身子往旁邊一躲,他差點就直接往地上栽去,幸好她及時看到,急忙往後退了一步,竟被他撞倒在地,她成了他的肉墊,他就橫趴在了她的身上。

溫煦撞進她懷裏,臉頰貼上了她的胸房,柔軟的觸感讓他愣了一下,随即他臉騰的一下大紅,他七手八腳的推她,想要從她懷裏坐起來,卻沒想到手一下子按在她胸脯上,這下子,他的臉更紅了。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耳際,這讓他渾身更加燥熱起來,他讷讷的對着她的胸口說。

楊昉的氣息更近,仿佛就要親上他的臉頰,他以為她就要親上自己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

“頑皮!”輕輕地一句在他耳際滑過,話雖不多卻滿是寵溺和無奈,他被她扶着站了起來,他預想的那個吻并沒有到來。

“沒摔疼吧?”溫煦被楊昉扶着坐回沙發,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他心中剛剛升起的盼望吓了他自己一跳,而她的吻沒有落下,讓他又有點失望。

他愣愣的看着剛才摔倒的地方,他感覺到心裏某個地方已經開始松動,甚至有什麽已經破土而出,那個芽苗在不斷成長,有一天或許會成為參天大樹,而這只是時間問題。

“還好我給你墊底,要不明天你就得青着眼眶去上班喽。”楊昉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地從他的耳朵傳進他的大腦,他轉回視線看她,她的臉上還是那麽柔和寧靜,仿佛無論發生什麽事,她都會站在他身邊為他承擔。

“今早我在你家樓下看到那天從你家跑出去的,那個叫厲笙的人了。”他伸出手将在身前忙着查看他哪裏受沒受傷的楊昉拉住,他認真的看着她,仿佛就要将她看穿。

他一早上來的時候,除了因為她的忙碌而心不在焉外,就是因為那個男子,那天他來找她說清楚,在門外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知道那個好看的男子叫厲笙,從斷斷續續的話裏,他聽出那個男子和她似乎有着什麽他所不知道的關系。

說他嫉妒也好,說他在意也罷,他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那個男子今天也來了,只是沒有上來而已。

他的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說不要說,你說了或許楊昉就不會再留在你身邊了;另一個聲音卻說,你必須說,畢竟你都不答應跟她處處了,就不該耽誤她找一個适合的男子為伴。

他很想自私的不說,可他終究不是個真的能夠自私到底的人,所以,他還是忍不住對她說了,他想看看她到底會怎麽做。

楊昉聽到他的話後,愣了一下,在他身旁坐定,沒有要去看的意思,更沒有責怪他為何到現在才說,反而不在意的說:“他那人就是太固執了,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她身子往後靠了靠,直到把身子完全靠在沙發裏,才停下繼續往後靠的動作。

“你很好奇我和他之間的事嗎?”楊昉側過頭來看他,發現他也正用晶亮的眼神看她,她好笑的問道。

溫煦已經把腿都側放在沙發上,一臉探究的表情。

“嗯!”他微點了下頭,說好奇也可以吧,畢竟那麽好看的男子,還出現在她家過。

“那我或許會說一個很長的故事哦,你決定今天不用功,就聽我講故事嗎?”楊昉臉上的表情很像哄着不聽話小孩睡覺的媽媽,再問再問就會被老虎吃掉哦。

溫煦噴笑出聲來,擺了擺手,很一本正經地說:“楊媽媽,我已經長大了,別拿那種語氣和口吻吓唬我。你講故事,我聽故事,權當是做了這麽多題目,讓我放松一下啦。”反正,他要聽,否則,就算做題,他也做不安穩,明明那天那個男子都被氣跑了,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在她家樓下徘徊不去呢。

楊昉揉亂了他的短發,又用手在左胸行了個紳士禮,然後很無奈的說:“好吧,既然爺想聽,姑娘我就給你講講。”

楊昉搞笑的語氣動作讓溫煦心中的那一點點緊張徹底消失了,他覺得輕松起來,她沒有因為他的打探而生氣呢。

“有些人學很多東西,不覺得累,是因為他們真的很聰明。而有些人學很多東西并不是她們很聰明,而是因為她們需要那些東西來生存,如果不多學些維生的技藝大概就真的無法生存了。我算是後者,為了能念完大學,我必須學會很多東西,比如去小飯館幫廚,在一些建築工地背水泥……幹這些一則是為了學費,二則就真的是為了生存了。好在我也從這些打工生活裏學到不少東西。”楊昉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些快樂的悲傷地往事再次說起來,有一點點的感傷,也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

溫煦下意識的将手伸進了她搭在腿上的手裏,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給她一些溫暖。

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意圖,低頭看着他,露出一個安慰式的笑容。

“那段時光讓我最感快樂的就是幾個好朋友組成了一個樂隊,那些體力活也可以少幹些,靠着在各個賣場演出賺點錢。遇到厲笙是在一間酒吧裏,我們在那裏駐唱,那晚的演出結束,他走過來,遞給我一張名片,他跟我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只在這裏唱可惜了,跟我走吧,我會讓你的聲音傳遍世界各地’,那時候真是初生牛犢啊,什麽都不怕,就真的跟他走了,後來,他的話果然成了真的,我的歌聲傳遍了世界各地,他也成了我的經紀人。你知道木方這個名字嗎?”楊昉說到這裏,又看向溫煦,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憐惜和迷茫。

他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一抹羞赧之色,他以前只顧着學習工作了,哪裏有什麽休閑娛樂時光啊,更別說知道什麽歌星歌手了。

“沒聽過沒關系,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總不能輝煌一輩子吧。”楊昉笑着又想要揉他的頭發,但因為握着他的手,所以只能作罷。

“成名以後,我不但學費有了着落,也能夠買的起名車,住的上豪宅了,可是,在鮮花金錢和掌聲背後,我發現我迷失了自己,唱出來的東西或許還能讓人感動,但卻再無法感動我自己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要站在舞臺上,那些能為歌迷帶來治愈傷口的歌讓我自己感到厭倦,所以,就在最後一次演唱會上我決定退出歌壇。當時,厲笙還在籌劃讓我進軍影視界,他千方百計的游說也是讓我痛下決心退出的一個原因。我花了心思躲他,沒想到還是讓他找到了我,他不放棄讓我回歸歌壇的打算,我呢,卻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平凡的生活。”楊昉攤了攤手,将自己的過去袒露在他面前。

溫煦臉靠在沙發上,看着她,聽着她的故事,他仿佛能夠看到曾經那個為了生活而奔波的楊昉,也能看到曾經意氣風發的楊昉,而此時坐在面前的楊昉只是個普通人,她平靜,寧和,斂去了曾經的光華,卻又散發着別樣的美好。

這麽好的楊昉,怎麽可能不打動溫家的男兒捏,嘿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