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秋君的身份

江秋君的身份

江湖之中門派林立,或大或小,無一不是打着替天行道匡扶正義的旗號,唯獨一個鳳影教,是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傳說鳳影教中多惡人妖女,剔骨抽筋,剜心吃人,以折磨人為樂趣,教中全是一群沒有心的魔鬼,令人聞之色變。

無人知曉就在幾日前鳳影教改天換日,而黑衣男子口中喚的教主,便是此刻站在他身前的江秋君。

那夜紫色的煙花,是江秋君發出的信號,代表着他在與老教主之戰中的勝利,代表着從那一刻起,他的身份便是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鳳影教教主。

那一晚對于如今的江秋君來說,是結束,亦是開始。

追随着江秋君的孟意、杜耳、曾散等人從看到煙花信號那一刻展開行動,把鳳影教中擁護老教主的一衆教徒全都殺盡,一連幾日的鬥争與殺戮,到今日才結束。

此刻跪在江秋君身邊的黑衣男子便是孟意,他是來複命的。

月華如水,樹影婆娑,地面或明或暗,一站一立兩個身影在月光下靜默着。

江秋君緩緩收回放在夜空中的視線,映入眼中的星光被如羽扇般的睫毛一同斂入了黑暗之中,他淡淡的掃了一眼跪在身側的人,如與好友閑談般道,“今天的夜色甚是美麗。”

孟意擡頭,看了眼夜空,緊接着低頭複命,“是。”

江秋君慵懶的坐在藤椅之上,“餘孽可消?”

孟意恭謹答,“逃跑三人,已經命人去追,其餘全部解決”

江秋君視線依舊在孟意身上,還在等着他的話。

孟意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額間隐隐冒出的汗意,緊接着回道,“教中尚存不服教主之聲,正在一一排查,一經發現立馬處置,教主不必憂心,屬下幾人在本次行動中俱無受傷,等候教主命令。”

鳳影教中的人與江秋君相處較少,還不知道這位少年的可怕之處,只因他年齡尚小,便有少數存有不服之心,因為孟意、杜耳、曾衫他們三大護位的暗中擁護,他們心中忌憚,不敢把心中所想透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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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意心中微落,這次調查,教中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久久不能平息。

與上一世無異,江秋君嘴角輕揚,指尖有節奏的輕點着一旁的扶手,透着幾分歡快的意思,“起來吧。”

孟意站起身,從腰間摸出一個白瓷瓶,呈遞給江秋君,道,“這是杜耳給教主做的解藥,毒性發作之時可緩解疼痛。”

江秋君看着那瓶解藥,想起他重生那日毒性發作之時的痛苦,一時怔神。

老教主為了鉗制他便給他下了碎骨散,藥如其名,毒性發作之時猶如身上的骨頭全都浸了毒般破碎開來的疼痛,常人難以忍受,寧願求得一死來逃脫毒性折磨。

但老教主沒有想到的是,江秋君對別人狠,對自己更加的狠,在解藥與教主之位上,他毅然選擇了後者。

如今老教主被江秋君親手殺害,他身上的毒便無人知道如何解,即便跟随在身側的杜耳醫術高明,卻也束手無策,研制的解藥不過是緩解毒性,減輕疼痛,并不能解毒。

江秋君似是遺憾的輕喃,“若是能再早幾日便更好了。”

真的很疼啊,若是能早上一日,在他殺了那個老頭之前回來,會不會有獲得解藥的可能呢?

江秋君眼神黯然,上一世他至死都在受着散骨之毒的折磨,而羅瑚,亦是在他毒發之時,趁他虛弱動的手……

旁邊的孟意聽了江秋君剛剛的話,臉色大變,還以為江秋君在責備自己送藥來的晚了,冷如冰霜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頓時單膝跪下抱拳道,“屬下不知教主毒性發作時間,送藥來遲,還請教主恕罪。”

江秋君看着從孟意手中接過的小白瓷瓶,在手中把玩着,孟意在一旁靜默的等待着宣判。

良久,江秋君眼簾掀起,視線從小白瓷瓶中移到孟意身上,眼神淡漠,并無責怪遷怒之意,“無礙。”

地上的身影一愣,随即起身,靜靜站在江秋君身後。

江秋君揚眉,微微向他孟意偏了偏頭。

孟意自是理解江秋君那個動作的意思,他看出了自己還有問題要問。

他心中确實有疑惑的地方,不明白教主剛登寶座,為何不回教中,而是選擇留在這小小洛山派之中?

孟意暗暗掂量着自己的身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屬下無事。”

江秋君看着孟意在月光下的影子,想起上一世這個他最信任的屬下的結局,輕點藤椅的手指停住,不複之前的歡快之意。

孟意對他,最是忠心耿耿的,只不過最後,被一個女人算計的丢了性命。

默了會兒,江秋君收回視線,“退下吧。”

“是。”孟意應後,再次消失在深深夜色之中。

……

日生又日落,時間過得倒也快。

羅湖還是沒有等到崔執事給她帶來好消息,沈清鶴的身影無處去尋,只知道他最後失蹤的地方在千裏之外的洪陽城。她也無法,少不了耐心等消息。

門派中的事情有崔執事打理,羅湖自然是輕松不少,每日都待在自己的院落之中,調用內力,練習輕功,精煉劍術,功力突飛猛進,短短幾日便把羅瑚的武功繼承下大半,慢慢開始得心應手起來。

又一天的練習過去後,羅湖洗去滿身的汗意,把身上的勁裝換下,換成藕色裙衫,躺在院中樹下的陰涼處,享受着夏日中不多的一時清涼,不時的從旁邊的石桌上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舒服惬意的眯着眼睛。

其實這樣待着也不錯。有時羅湖也會這樣想,只不過這樣的念頭僅僅閃現一瞬便被掐滅,千萬不要被眼前的舒适蒙蔽的雙眼,成了溫水中的青蛙,到時候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誰知道未來會不會再來一個人把她頂替,誰知道未來真正的羅瑚會不會再回來……

總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她不能被眼前的太平生活蒙蔽了雙眼,堅定不移的找回去的方法才是正理。

這麽想着,羅湖一個激動,呼吸錯亂了一下,緊接着便将口中待嚼的糕點細渣吸入了氣管內,她急忙從躺椅中坐起身,彎腰低頭錘着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正當她咳得驚天動地淚花四濺之時,突然感覺有人在身後輕輕拍着自己的背。

等到被嗆住後的激烈的生理反應過後,她覺得自己能夠勉強控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時,才慢慢起身,只是不住的清着嗓子。

“喝口水吧,會舒服一點。”一聲甘冽的少年音響起,帶着水汽般撫平人心中的躁意,格外的好聽。

羅湖聽到聲音一愣,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江秋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原來幫着自己順氣的人不是冬暖,而是站在身旁的這個少年。

她接過那杯水,微微抿了一小口,“謝謝。”

江秋君站着,羅湖坐着,他垂眸,看着她白皙的臉頰被咳的微微泛紅,連帶着耳尖都沒逃脫,被染上了晚霞的顏色,額間甚至還咳出了一層薄汗,難受的蹙着眉頭,蔥白的手指虛掩在脖頸處,不停的清着嗓子。

他心情好的眯了眯眼睛,真是狼狽啊。

“掌門不必客氣。”連帶着語調都上揚了一些。

羅湖聽着少年明顯歡快起來的語氣,不禁覺得好笑,少年就是少年,心思簡單,僅僅是幫忙被人感謝了一下,便掩不住的歡喜起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剛剛散落的糕點渣,問道,“可是崔執事讓你來傳什麽話?”她記得這個少年是跟着崔執事的。

江秋君搖了搖頭,“不是。”

羅湖眼中顯現出一絲疑惑,“那便是你有什麽事了。”

江秋君依舊搖頭,“沒有,我就是想來看看掌門。”

羅湖不解,“來看我?”

江秋君長睫低垂,掩住眼中的真實情感,“對。”

羅湖更是不解,但對這種一問一答的談話有些不耐,禁不住心中的好奇,還是問道,“來看我做什麽?”

江秋君擡起眼睛,看着羅湖,鳳眸中帶着不解和委屈,語氣中帶着質問的味道,“我想來問問掌門,那日為何要欺騙我。”

羅湖一時摸不着頭腦,不解的看着江秋君。

只見少年見她這副神情更是失落,剛剛的歡喜全然不見,語氣低低的道,“掌門都忘了啊。”

羅湖轉動着腦筋回憶着這幾日與他的交集,不知道他說的忘了是她把什麽給忘了,是忘了他是與她一同上山的小乞丐,還是忘了前幾日又碰到他的事情,不管是哪件,被他這麽一提醒,她現在全都記起來了。

看的出少年的自尊心極強,心中又非常敏感脆弱,僅僅是自己被別人忘記之事便能讓他傷心如此,羅湖心善的維護着少年易受傷的心靈,“我沒忘啊,你說的是上山那日的事情?還是找我幫忙的那件事情?”

他聽了她的話果然開心起來,眼睛一亮。

羅湖見狀又是一嘆,果然是少年心性,心思全都寫在臉上,掩都掩不住。

只聽他道,“我說的自然是近幾日的事情,掌門那日為何要對我欺瞞自己的身份,難不成是怕我知道了掌門的身份,便對掌門有利所圖?還有……還有。”

少年變得支吾起來,“還有那日掌門都知道了我想待在掌門身邊,為何還,還把我調給了崔執事?”

羅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一個不經意的行為竟然會給人造成這麽大的困擾,她想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做答,不禁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難辦,一時失了耐心,變得煩躁起來。

若是手底下人人都要這樣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來她,她豈不是要被煩死。

想到這羅湖突然想起冬暖的好來,小丫頭辦事利索,話還少,真是個好丫頭。

就在她要失去耐心之時,沒成想少年又突的轉了話題,“最重要的是,掌門以後最好不要躺着吃東西了,對身子不好的。”

羅湖見少年滿臉的認真誠懇,又是一愣,剛剛的不耐之意奇跡般的消散。

他對着她燦爛一笑,“若是掌門能夠記住我的名字,那之前的事情就都過去了!”

她被那一笑恍到心神,微微失神了一瞬,順着他的期待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他緩聲答,“江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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