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相

真相

羅湖皺着眉頭,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夏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冬暖,去請大夫來。”

冬暖待要應下,可是一想到夏涼可能遭遇到的事情,她剛邁開的腳步止住,變得猶豫不決,“掌門,你說,大夫,大夫真的什麽都可以診斷出來嗎?”

羅湖看了眼滿面擔憂的冬暖,張了張嘴巴沒有出聲,說實話,她也不是很清楚。

夏涼遭遇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對夏涼來說還是不要聲張的好,可是也不能不找大夫啊。

“去吧。”

羅湖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夏涼皺着眉頭,痛吟出聲,緊接着睜開眼睛悠悠轉醒。

冬暖一臉驚喜的大步過去,“小夏,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夏涼胸口之處猶如烈火在燒,疼痛難捱,一呼一吸之間盡是疼痛,一時說不出話來,只一 個勁的掉眼淚,可憐不已,讓人心生憐憫同情。

羅湖見狀,心中更是清明,正欲說些什麽安慰,便感覺自己的手被輕輕拉住,原來是夏涼,她似是拽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揪着她的衣袖,嘴巴一開一合,想要與她說些什麽。

羅湖嘆氣,俯身下去, “你想說什麽?”

夏涼看了眼冬暖,羅湖轉過頭去,讓冬暖在屋外守候。

夏涼胸口處的疼痛微微緩解,腦袋也恢複了思考的能力,回想起昨夜之事,心中後怕不已,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沒有敗露,看羅湖依舊和顏,沒有知道真相的惱怒之意,她試探道,“掌門,奴婢……奴婢怎麽在這裏?”

羅湖沒有隐瞞,告訴她真相,“冬暖一早發現你昏迷在路上便跑來通知我,我把你帶回來的。”

夏涼知道自己假扮羅湖勾引江秋君的事情沒有敗露,心中自是松了一口氣,可是想着昨夜江秋君那麽無情殘忍的對自己,心中的委屈與痛意齊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

羅湖見她哭的傷心,糾結了一下,不想再在她傷口上撒鹽,便沒有問及昨夜發生了什麽,只道,“若是受了什麽委屈,我會為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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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涼到底還是心存不甘,覺得備受欺辱,哭訴道,“是江少爺!嗚嗚嗚……”

羅湖沒有被她語意模糊的一句話帶偏方向,但聽夏涼提起江秋君,她的眉頭還是皺了一下,“君兒怎的了?”

夏涼存心颠倒是非,欲意把江秋君拉下水,于是先下手為強的污蔑道,“是江少爺把奴婢,把奴婢……嗚嗚嗚……”

她說了半句不再往下說,用哭聲隐晦的表達想說的話,故意引導着羅湖往她所希望的方向去猜。

羅湖緊皺眉頭,理解了夏涼的意思,可卻覺得難以相信,于是再一遍的确認道,“是君兒欺了你去?”

夏涼抹了抹眼淚,哭的眼睛紅腫,重重的點頭,“嗯!”

羅湖臉色冷了下來。

“冬暖。”羅湖冷聲的把門外的冬暖傳進來。

冬暖自是聽出羅湖聲音的不一樣,進來之後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掌門發火了。

羅湖面無表情的命令着,頗有些一派之主的威勢,“去,把江秋君給我叫過來。”

冬暖吓得一哆嗦,連忙領命,“是!”

羅湖板着臉把視線轉到哭的可憐的夏涼身上,“你放心,此事若真是君兒所為,我絕不輕饒他!”

夏涼也只是在旁邊默默垂淚,聽着羅湖的話怕是要找江秋君核實她說的話,見羅湖這樣的架勢,她心中有些發虛,她還以為新主子是個性子柔弱任人拿捏的,沒想到竟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

她低着頭不說話,心中慌亂,同時暗自思索着一會兒江秋君來的時候要怎麽把責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掌門……”夏涼弱弱的出口,她要掌握主動權,“掌門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羅湖這一大早的糟心事搞得心中煩躁,但想到夏涼是個受害者,還是耐心的緩和的語氣道,“你還有什麽委屈,一并說來。”

夏涼淚流滿面,如帶雨海棠,披風弱柳,甚是可憐,“奴婢發現江少爺心中所藏大逆不道之事,被江少爺覺察,江少爺便用武力逼迫奴婢不準透漏出去,還……還脅迫奴婢滿足他的不正之念,嗚嗚嗚,掌門,掌門……”

夏涼哭的語不成句,待情緒稍緩,面露難色,欲言又止的樣子。

羅湖聽了夏涼的話,還沒有生出什麽懷疑之心,她鼓勵道,“接着說。”

夏涼在面上流露出難色,然後裝出一副羞憤的樣子,道,“江少爺喜歡,喜歡……喜歡掌門!這件事情被奴婢發現後,他脅迫奴婢,脅迫奴婢,扮成掌門的樣子供他取樂!掌門,奴婢也不想做對掌門如此大不敬之事,可是,可是奴婢身弱力微,實在是對江少爺抵抗不過……嗚嗚嗚……還請掌門饒過奴婢……”

羅湖在一旁挺得瞪大了雙眼,覺得難以置信,深感懷疑。

見羅湖懷疑,夏涼指天發誓,“掌門,奴婢所說沒有半句虛言!掌門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羅湖緊緊鎖着眉頭,想到夏涼并沒有欺騙她的理由,她回頭去察看散落在地上的青色衣裙,雖被糟蹋成一團,但仔細辨認,确實是她的衣物!

荒唐!荒唐!

羅湖頭腦一懵,臉漲得通紅,她這是帶了個什麽徒弟!竟敢行這般荒謬無恥之事!

“掌門,江小少爺到了,正在門外等着呢。”冬暖進屋來,對着羅湖輕聲禀報。

羅湖噌的站起身,“冬暖,你留在這裏照顧小夏。”

冬暖乖巧應下,不敢看羅湖氣憤不已離去的背影。

夏涼在床上看着羅湖離開,心中變得愈發的焦慮,沒想到羅湖竟然不是當面找江秋君來對質,而是單獨出去詢問他,這樣一來,情形就會變得對她非常的不利。

羅湖自然不會偏聽偏信,盡管她想不到夏涼對她撒謊的理由,但是不代表着夏涼就對她沒有撒謊,她要再聽一下這件事在江秋君嘴裏是什麽樣的。

她來到前院,想到事情不管怎樣,江秋君一定與之脫不了幹系,她為這樣的糟心事感到煩躁,板着臉對站在院中等候的江秋君道,“跟我來。”

江秋君剛剛緩解的心情被羅湖不甚友善的語氣打散,他臉色不善的看着羅湖的背影,不悅的抿了抿嘴巴,還是跟着她一同過去。

羅湖把江秋君帶到書房,她在書桌後坐着,江秋君一副恭謹的樣子在前方站着,見他低眉順眼的模樣,她心中的燥意稍緩,并沒有一上來便一股腦的質問,但語氣依舊不善,帶着一絲冷意,“君兒,昨夜發生了一些事情,為師想讓你講與為師聽聽。”

這是她第一次擺起師父的譜子,不管夏涼說的喜歡一事是真是假,她都要有所應對。

江秋君看着羅湖帶着寒霜的臉,心中甚是不爽,“不知師父想聽什麽?”

羅湖眉頭微皺,美目中帶着幾分怒意,“不要兜圈子,把你昨夜做的事情全都給為師講個明白!”

江秋君冷笑,“師父生這麽大的氣是為哪般,可是君兒做錯了什麽?”

羅湖見一向乖巧的江秋君如此态度,心中無比的不悅,怒火中燒,“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師父!既然都清楚,身為洛山派弟子,便知道應該怎樣尊師重道,友愛同門。”

江秋君被羅湖吼得糊塗,壓制住心中的怒氣,咬牙道,“師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徒兒愚鈍,猜不透師父心中所想。”

羅湖本對夏涼的話存着一絲懷疑,她給江秋君解釋的機會,沒有上來便責罰,想知道他口中的昨夜之事,可他敷衍的态度實在是令她惱怒,她直接問道,“夏涼被丢到大路上的事情是不是你所為?”

江秋君直言不諱,“是。”

是他命令孟意做的,那般肮髒的女子,他才不會去碰。

羅湖又問,“她身上的傷,是不是你所為?”

江秋君面上沒有絲毫愧疚之色,“是。”

便是因為此事大發神經?他真是心慈手軟了,應該毀屍滅跡才是。

羅湖怒氣又上來,“也就是說,你強迫了她,事後又把她扔到了大道之上以來侮辱她?”

江秋君皺眉,鳳眸閉上,不想再看羅湖的臉,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便提前動了手。

什麽叫他強迫了她?!

江秋君覺得眼前的女人格外的蠢,格外的不可理喻,格外的讨厭!自己竟會被誤以為喜歡上這樣的女人,真是莫大的恥辱!

江秋君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想要毀滅周邊事物的戾氣,聲音愈發平緩的道,“不知道那個丫鬟跟師父說了什麽,竟讓師父如此失态。但事實的真相恐怕不是師父所想的那般。她昨天深更半夜來到徒兒的房間,蓄意勾引徒兒,衣服是她自己脫的,人是徒兒傷的,但徒兒并沒有強迫她,事情便是這麽簡單。”

羅湖緊盯着江秋君的雙眼,并沒有發現什麽異色,比起夏涼的說辭,江秋君所講的話更令人信服,“她說她發現了你的秘密,可是真的?”

江秋君一臉漠然,“假的。”

羅湖又道,“她說你對為師藏着大逆不道之心,可是真的?”

江秋君皺眉道,“假的!”

羅湖見他甚是堅決的否定,松了口氣,但還是以防萬一的敲打道,“如此甚好。有些道理不需要人教你也要懂,有些事情不需要人告訴你也不能去做。你可明白為師的意思?”

如此甚好?笑話,不自量力的女子,真以為他會看上她?江秋君咬牙道,“明白。”

羅湖見他如此的聽話,心中怒火洩去大半,“你說的若是真,那夏涼說的便是假,她說謊陷害你的原因是什麽?”

江秋君不答反問,“師父為何選擇相信我?”

羅湖答,“我沒有選擇相信誰,我只相信事實。”

江秋君頗為不在意的勾了嘴角,“師父被別人三言兩語哄騙的失了理智,大動肝火,拿徒兒來撒氣,如今徒兒的三兩句解釋又讓師父相信了事實,師父可真是好哄啊。”

羅湖皺着眉頭,“為師一開始便給你了解釋的機會,令為師大動肝火的不是夏涼說的話,而是你的态度。”

江秋君挑眉,絲毫不讓,“是嗎?師父剛開始的問話,徒兒沒有聽明白,因此多問了一嘴,這便是态度不正了?”

說的好聽,明明是自己先入為主帶着脾氣處理事情,如今知道錯怪了他,又指責他态度有問題!真是可惡。

羅湖的眉頭從江秋君說話的那一刻起便再沒有松開過,對他跟自己頂嘴這件事情甚是不滿,“既知道為師是你的師父,就該保持尊重,你這般不服的神情是擺給為師看的?”

江秋君面上故作不解,話中卻句句讓羅湖難堪,“師父這又是說哪的話?師父誤會了徒兒,徒兒不據理力争,難道還要笑着承認錯誤頂別人的黑鍋不成。”

羅湖果然又被激起憤怒,句句質問,“聽你話裏的意思,你可是委屈?你可是對為師不滿?”

江秋君正色,“委屈又如何,不滿又當如何,難道師父願意給徒兒賠禮道歉嗎?”

羅湖拍桌子,對江秋君一點不服軟的态度極度不滿,“放肆!為師說一句話,你便有十句話等着。你說為師誤會了你,為師可是沒有給你解釋的機會?為師可有輕信讒言不顧真相便不分青紅皂白便罵你罰你?”

羅湖冷哼了一聲,“這些可都沒有,為師倒想知道你委屈的是什麽?為師——又因為什麽需要給你道歉!?”

江秋君見羅湖情緒激動咄咄逼人,他也被激起争強的心,寸步不讓,“師父這話說的很是讓徒兒心中惶恐,師父是沒有罵徒兒也沒有罰徒兒,但是師父對徒兒的質疑比那些都傷徒兒的心,師父不是徒兒,自然不知道徒兒心中所在意的是什麽,因為不了解徒兒在意之事便不以為意——”

“住口!“羅湖厲聲止住江秋君的話,真是反了天,一向乖順懂事的徒弟就如此忤逆她。

她懶得聽他的廢話,忍不住想要動手教訓一下眼前的小子,她現在不想他再解釋什麽,只想讓他乖乖聽話,口中再說不出一句逆着她來的話!

羅湖盯着江秋君的眼睛,拿出當掌門與師父的威嚴,頗為強勢的道,“為師是你的師父,為師說什麽便是什麽,為師現在命令你,不許再這樣與為師講話!記住了嗎?”

江秋君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已經變得完全不講道理,她已經被自己激的失去了理智失了風度。意識到這一點,他心中的戾氣消散,甚至還升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他不再繼續這場沒有意義的争論,穿上自己乖巧的僞裝外衣,演出很是失落的模樣,順從道,“是,師父。”

羅湖聽到江秋君應下,這是這個清晨少年第一次服軟,憤怒之火霎時熄滅,心中奇異的舒暢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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