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彥家灣
彥家灣
“噗！”
漆黑的房間之中，一個滿臉畫着金色卐字圖案的和尚，正念着經文，突然吐出一口血。
血液噴在面前燃燒的蠟燭上，原本正常燃燒的火焰變成了陰綠色，搖曳的火焰中，一張張猙獰的詭臉似哭似笑地出現。
和尚并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淡定地擦擦嘴角的血。
看着插在供桌上的血色紅幡上，一個妖嬈的紅衣女人一點點消失後，聲調怪異地道：“失敗了？”
——
紅衣散去，血海消失，一切秩序恢複正常，衆人再次出現在詭屋中。
“咳咳咳……我死了嗎？”
卓一然睜開眼睛，看着破敗的天花板呢喃。
下一刻，天花板被一張病白清隽的臉替代。
“嗚嗚嗚，虞哥，你也死了嗎？都怪我，要不是我沒打聽清楚就來這個詭地方，也不會讓你慘死。而且我還這麽年輕，還沒創業成功，就這麽死了嗎？”
卓一然抱着吳虞的大腿放聲大哭。
吳虞眼中閃過一絲好笑。
“老板，咱們還活着。”
“不可能，我不是被李大利……”卓一然想到李大利推自己恨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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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打你自己一巴掌，看疼不疼，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卓一然有些猶豫，正好看到旁邊處于迷茫的小張，直接一巴掌下去。
“嗷，老板你幹嘛！”
“疼不疼？”
“這不廢話，打你臉上，看你疼不疼！”小張捂住臉，控訴地看向卓一然。
卓一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我沒死，太好了。”
笑了一陣後 ，卓一然像是想起什麽來了，左顧右盼。
“那個該死的李大利呢！我好心救他，他竟然恩将仇報，這個雜碎，看起怎麽收拾他！”
客廳就這麽大，除了李大利和李仁，其他人都在這兒了。
卓一然找了半天，沒找到李大利的人，只能悻悻地坐下來休息又猛地跳起來，慌張道：“虞哥，那只紅衣詭誕呢？”
吳虞淡定道：“沒了。”
“沒了？”
吳虞點點頭。
衆人雙眼發亮，厲害的紅衣詭誕沒了，那他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這時，張道宇攙扶着張堯出現在客廳。
“張堯道長，你的手？”
衆人将兩人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詢問張堯的傷勢。
一只胳膊都沒了，可見那紅衣詭誕有多強。
這要是換作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可能一招就沒了。
“兩位道長，咱們可以回去了嗎？”許久沒有開口的陳虎，戰戰兢兢地開口。
張道宇和張堯對視一眼。
張道宇搖頭道：“如果你們想活着，最好不要離開詭屋，這裏的磁場變了，外面更危險……”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二毛打斷了，“紅衣詭誕不是解決了嗎？現在不趕緊離開，還等什麽時候？”
吳虞冷不丁地道：“自己看看外面的月亮，再說話。”
“我在跟兩位道長說話你插什麽嘴？”
二毛脾氣暴躁，尤其是自己的性命随時受到威脅，更像個炮仗，一點即炸。他是被張道宇和張堯救的，不知道吳虞的情況，只當吳虞和他們一樣，只是個随時倒下的病秧子，并不把他當回事。
吳虞擡頭，一雙茶色的眼睛不卑不亢，看得二毛後背發涼。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響起。
卓一然和小張指着窗戶外面，驚慌道：“月、月亮變紅了！”
二毛三人連忙站在窗戶前朝天上看去。
紅色的月亮穩穩地懸挂在空中，透着幾分妖冶。
二毛哆嗦着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句威脅吳虞的話，默默地躲在張道宇他們身後。
吳虞靠在牆上，揉揉自己後腦的大包。
卓一然抱着直播設備站在吳虞的旁邊，小聲說道：“虞哥，外面的紅月是什麽情況？咱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吳虞搖頭道：“我不知道。”
卓一然嘆口氣，想想也是，虞哥又不是特殊職業的人，怎麽可能知道現在的情況。
吳虞看了一眼卓一然道：“問問專業的人。”
卓一然看向兩位道長。
張堯斷臂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因受傷嚴重，已經昏睡過去，情況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張道宇的注意力一直在他師叔身上，對于剛才吳虞幾人發生的口角連看都沒看。
卓一然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張堯道長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還是暫時不去打擾他休息。”
小張從廢棄的客廳找到了一些爛布墊在地上讓吳虞坐。
吳虞的身體太弱了，地面又太冰，只能找點東西墊着，至少不那麽冰。
“老板，兩位道長不是說了麻，讓我們不要出詭屋，累了這麽久，坐下來好好休息吧。”
卓一然道：“小張，你剛才不是挺害怕嗎？怎麽這會兒又好了？”
小張讪讪笑道：“怎麽可能，這不是有道長還有虞哥在麻，要不然，我怎麽敢坐下來休息。”
吳虞直接坐了下來，靠在牆上，低低地咳嗽兩聲。
卓一然和小張一左一右地緊挨着他，小聲說話。
陳虎和三毛幾人也在兩位道長兩三步的地方坐下打瞌睡。
現場一片安靜。
二樓拐角的鏡子詭誕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樓下，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吳虞将紅衣詭誕直接捏碎時，她就在現場并且目睹了整個過程。
直到現在它想起那個畫面，身體下意識地顫抖。
一個看起來比普通人還要柔弱的人，竟然能一招秒了兇狠強大的紅衣詭誕。比起魂飛魄散的紅衣詭誕，自己只是被薅禿了頭發，好像還蠻幸運的，而且這人身上祂的氣味越來越濃厚了。
一想到祂，鏡子詭誕瑟瑟發抖，恨不得鑽進縫隙，避開祂的注視。
祂太可怕了，自己還是躲一陣子吧。
鏡子詭誕果斷地溜了。
吳虞在休息時，總是感覺身後有東西看自己，扭頭看去什麽也沒有。
——
吳虞再次醒來，他身邊的卓一然和小張不見了，環視四周，除了受傷的張堯道長以外，張道宇和陳虎幾人都不見了，靠近廚房的方向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
吳虞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确保血液順暢後朝廚房走去。
路過窗戶時，看到外面依舊漆黑的模樣，忍不住擰眉。
他拿出手機，上面的信號時弱時強，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早上八點了，外面卻不見一點亮光。
吳虞垂眸深思，将手機傳揣進衣兜裏，擡腳朝廚房靠近，還沒走到廚房，就看到張道宇正在認真地研究之前他們扒開的牆壁圖案。
卓一然正對着陳虎他們侃侃而談。
“當時，我們還發現牆上圖案時也被吓了一跳……”
吳虞蹲在張道宇的身邊，看他講圖案描繪下來，嘴裏還在念叨着什麽。
“道長，這個圖案是什麽意思？”
張道宇興奮地說道：“一個非常古老的陣法，具體作用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這個陣法非常邪氣，不是正道的東西。聽說這個圖案是你發現的？”
吳虞回答：“我當時也沒多想，只是看到了一把鏽跡的菜刀，就想着把它拿出來看看，也是無意間發現這個圖案的。”
張道宇這時候已經畫好了圖案。
吳虞低頭看向畫中的圖案，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撲面而來，只感覺眼前一陣眩暈。
就在他差點以頭撞地上時，張道宇拍了他一下。
“吳虞你沒事吧？”
吳虞昏沉的大腦立馬清醒過來，擡頭對上幾雙眼睛。
“我剛才怎麽了？”
張道宇皺眉道:“你不記得了？”
吳虞疑惑道：“我記得什麽？”
卓一然立馬繪聲繪色地講述，“虞哥，你剛才用腦袋撞地，你不記得了？”
吳虞神色一凝。
張道宇看向紙上的圖案，臉色凝重。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聚陰陣。”
衆人齊齊地朝門口看去，只見張堯歪歪斜斜走過來。
張道宇連忙去攙扶張堯。
“師叔，你怎麽不好好休息？”
張堯道：“睡了一覺好多了。”
張道宇還想多說幾句，張堯拍拍他，示意他把圖紙給自己。
張堯單手端詳着圖案，再和牆上的圖案做對比，時不時點點頭。
“我果然沒看錯，這個圖案就是聚陰陣。”
“可為什麽會布置在這裏呢？”張道宇不解道。
“這種陣法招魂招陰，吸引詭誕，彥家灣之所以有這麽多詭誕，有百分之五十是它在作怪。尤其是它還放在家宅之中，就算家庭再和睦的人家，碰上這東西，家不散才怪呢。”
“是誰放在這裏的？”
張堯讓張道宇把羅盤給他。
羅盤拿出來後，一直在瘋狂轉動。
張堯嘆口氣道：“這個地方太兇了，羅盤竟然也壓不住這裏的氣場，都快成養屍地了。”
吳虞盯着羅盤看了眼。
羅盤跟指南針差不多，但上面刻畫了許多看不懂的小字，他在書上見過這種字，叫做篆，一種古老文字。
吳虞看着羅盤的指針一直轉動，直到停在指着自己的方向。
“道長，指針停了。”
正在感嘆的張堯一愣，低頭看了眼羅盤，又擡頭看向吳虞。
吳虞往邊上移動，指針跟着他移動。
旁邊的二毛驚呼。
“他是詭！”
張堯将羅盤給張道宇，單手結印，一道金光射進羅盤中，指針再次停在吳虞剛才所站的方向。
順着方向看去，正是畫了聚陰陣法圖案的牆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