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總裁型白月光3
總裁型白月光3
不管紀星眠是真麻還是假麻,都不要緊。
反正紀星眠明天就能搬走。
席淵丢下這句話,長舒了口氣,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他繞開一臉晴天霹靂、呆站在原地的紀星眠,打算去一樓喝杯溫水緩一緩。
“席先生是在開玩笑嗎?”
沒多久,身後傳來紀星眠的腳步聲,席淵步伐不停,不緊不慢下着樓梯,一邊梳理着重生的記憶,随口說道:“我不喜歡開玩笑。”
“那席先生怎麽突然這麽說?”
紀星眠說着,快步走到席淵身側,神色慌亂地望着席淵,軟聲說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小意外?席先生,我真的腳麻了,不是故意的,下次絕對不會這麽不小心,席先生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和剛才相比,紀星眠的臉色都白了幾分,一直揚起的唇角下壓,微微仰頭注視着席淵的時候,眼裏好似只能容納下席淵一個人,清澈明亮的眼眸帶着純然的不解與點點祈求,令人不忍。
分外熟悉的表情勾起了席淵的回憶。
席淵恍然想起來,上輩子還沒撕破臉時,紀星眠偶爾會對他露出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表情,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逃離這座猶如囚籠的別墅、逃離他。
裝可憐是紀星眠的拿手好戲,但這輩子居然用來讓他留下他?
席淵有些錯亂感,停下腳步,看向紀星眠。
正當紀星眠以為席淵要心軟了的時候,席淵進了廚房,淡淡道:“那裏離A大更近,你一個人住也更自由,适合你。”
紀星眠不死心地繼續跟上,說道:“可是我才搬進來不到兩天,剛适應了這裏的生活。”
席淵:“我相信你兩天後也能适應那裏的生活。”
“可能會耽誤學習進度。”
“你可以補上。”
“我一個人會孤單。”
“你可以養條狗。”
紀星眠:“……”
紀星眠不可置信地望着席淵,低聲問道:“席先生為什麽忽然這麽想讓我搬走?”
“剛剛說過,那裏更适合你。”席淵正打算倒水,一只手像是能預判他的行動,率先倒了杯溫水遞給他,用的還是席淵慣用的水杯。
席淵頓了頓接過,道了聲謝。
紀星眠抿了抿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席先生沒吃晚飯,是不是餓了?我再給席先生做一次飯吧。”
像是怕席淵拒絕,紀星眠黯然地說道:“可能是最後一次。”
話說到這份上,最主要是紀星眠有松口的跡象,席淵便答應了下來。
他坐在廚房外,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在廚房裏穿着圍裙的紀星眠。
紀星眠神色認真專注,頭頂暖橙色的燈光閃耀着,淡淡的光芒灑落在青年清隽的面龐上,長睫與側臉輪廓好似被金邊勾勒,柔和得不可思議。
席淵被溫馨的場景晃了下神,很快鎮定下來。
他忽然又想起來,上輩子紀星眠是有目的地接近他,千方百計住進他家,只是為了調查一件事,貌似和紀星眠的爸爸有關。
那段時間,紀星眠對他的态度和現在相似,雖然沒像現在這樣為他下過廚,但也是笑臉迎人,直到後來他喜歡上紀星眠,追求不成被扭曲的愛意沖昏頭腦,做出了強取豪奪這樣的事。
甚至用紀星眠想調查的東西強迫紀星眠和他在一起,又怕查出結果紀星眠會離開,遲遲不行動,以至最後紀星眠徹底絕望,和他同歸于盡。
渣。
真是個人渣。
席淵擡手扶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麽渣,但上輩子的記憶清清楚楚,死前腹部的痛處隐隐還能感知到。
愛情果然是種可怕的東西。
席淵更加堅定這輩子孤寡的念頭,他還是把一輩子奉獻給工作吧。
不過既然紀星眠花了那麽多心思接近他,真的會那麽簡單地答應搬走嗎?
席淵擡眸看向廚房,紀星眠端着一碗小米粥和熱牛奶走過來,對上他的視線,彎唇一笑:“小米粥可以嗎?夜宵吃點易消化的才不傷胃。”
席淵對食物不挑,道了聲謝。
紀星眠坐在他對面,一只手支着臉頰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和在樓上截然不同的神色引起了席淵的警惕。
果不其然,紀星眠等他吃完,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席先生常年戴手套,不和人接觸,是不是因為……皮膚饑-渴症?”
“咳。”
紀星眠到底是怎麽推斷出來的?一般人難道不是會以為他厭惡和人接觸?
席淵被驚得嗆咳了一下,手邊正好遞來一杯溫水。
紀星眠看着席淵喝完水,冁然一笑,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看來我說對了。”
他放下撐着臉頰的手,坐直身體,正色道:“這種病很影響生活,我正好知道一種治病的方法,席先生要試試嗎?”
席淵直覺紀星眠說不出什麽好話。
“漸進式暴-露療法,顧名思義,席先生只要每天和別人肢體接觸一點點,慢慢增加耐受性,總有一天可以不用再全副武裝,肆意和人接觸。”
紀星眠眼眸發着光,克制着小小的興奮,矜持地說道:“我猜席先生應該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那麽我姑且認為已經猜出來的我是目前最合适席先生的治療對象,而且我們同為男性,就算親密——”
席淵眼皮一跳,伸手打住:“提議很好,下次別提了。”
“為什麽?”紀星眠面龐浮現淡淡的羞赧,躍動的眸光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蠢蠢欲動。
“席先生對我還有恩,其實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希望有一天能憑自己的實力進入席氏集團工作,到您身邊努力回報您,現在可以更早地報答再好不過,我認為我有義務幫助您。”
紀星眠眼也不眨,隐含試探地望着席淵,等待着男人會有的反應。
按照紀星眠的預想,席老師每次都會吃他這一招,雖然剛剛在樓上不知道為什麽馬失前蹄了,但應該是個意外,這次怎麽也會有一點點動容吧?
青年說得真摯,注視着席淵的眼眸明亮真誠,似乎沒有半點虛假,很容易打動人心。
席淵堅定拒絕:“不用。”
開玩笑,他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不能再喜歡上紀星眠,怎麽可能放任紀星眠跟他親密接觸?
紀星眠眨了眨眼,“席先生要不試試再說?”
席淵眉頭蹙起,紀星眠真是豁出去了,為了能留下來調查真相,都肯“出賣”肉-體。
明明上輩子他碰他一下,紀星眠就厭惡哭了。
席淵目光落在青年唇角的弧度上,薄唇微抿,紀星眠現在內心應該感到很恥辱吧,還要強迫露出心甘情願的笑容來做戲,如果不是需要調查……
席淵在心底嘆了口氣,琢磨着如何委婉地告訴紀星眠,他會幫他調查真相,他可以放心的搬走。
“席先生?”
對面的男人始終沒開口,紀星眠站起身,試探性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下席淵的手背。
溫熱柔軟的觸感落在肌膚上,帶出微微的癢意和酥-麻。
席淵猛然收回手,擰眉看着紀星眠。後者無辜地回視,令人無法苛責。
“我看席先生一直沒開口,還以為席先生答應了,就想試試看。”紀星眠好奇地問道:“怎麽樣?”
“我沒答應,不要亂碰。”席淵喉結上下滾動,嗓音微啞,淡淡道:“我的病我有數,天快亮了,回去休息吧。”
席淵站起身,把碗筷放進洗碗機。
紀星眠像根小尾巴跟着他,眼巴巴地問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留下?”
席淵瞥了眼紀星眠,“睡醒後收拾好東西,司機會來接你。”
席淵上了樓,沒管身後僵硬石化的紀星眠,徑自回了房間。
好在他不喜歡留人在別墅,阿姨們幹完活,一般各自回家,不會在別墅留宿。
唯一住在別墅的陳叔年紀大了,睡得沉,這會兒也沒被吵醒。
房間內,席淵垂眸看着留有餘溫的手背,那種頭皮發麻的愉悅感似乎還有殘留,瑩潤潔白的指尖一點點劃過手背上的觸感,宛如一根羽毛在心尖輕撫撩-撥。
片刻後,席淵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微微蹙眉。
真是奇怪,記憶裏明明上輩子碰過那麽多次,應該免疫了才對。
怎麽和第一次觸碰一樣?
……
席淵沒有再補覺,随手用房間裏的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等到早上八點,給司機發了條信息,讓他來接紀星眠去那套大平層。
等會兒紀星眠要還是不願意,他可以先隐晦地告訴紀星眠,只要紀星眠好好學習,等過幾個月放寒假,可以進席氏實習。
據席淵所知,紀星眠想調查的是父親和席氏集團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和席氏接觸後,紀父就跳樓自殺。
紀星眠是個聰明人,比起在他身邊旁敲側擊,自然是親自進席氏更容易找到蛛絲馬跡,這個機會紀星眠肯定會把握住,從而搬出別墅,暫時蟄伏。
而他則在放寒假之前找出真相。
席氏曾經是家族企業,規模不如現在,之所以能壯大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席父席母一拳一腳辛辛苦苦打出來,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人手中拿着股份猶不滿足,還想插一腳拿實權職位。
他的父母顧念親情,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卻向來厭惡屍位素餐的人。
如果那些人真的将人逼死……
席淵眉宇閃過一絲森寒的冷意。
他記得八年前席氏組建過研究組,但不到一年由于始終沒看見進展廢棄,這種項目一般都會留有檔案。
席淵合上電腦,穿好衣物,戴好手套,又給吳特助發了條信息,叮囑吳特助秘密尋找八年前研究組的檔案,不要驚動席氏其他人。
吳特助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席淵很放心。
門口傳來一點響動。
席淵打開門,看見可憐兮兮站在門口的紀星眠。
紀星眠顯然一夜沒睡,眼睛熬得紅彤彤,長睫濡濕,形容憔悴,乍一看還以為哭過。
才剛二十歲的年紀,背負了那麽多,找真相的機會從眼前溜走,難過成這樣也情有可原。
席淵心頭一軟,剛要提出讓紀星眠寒假去席氏實習的提議。
紀星眠頂着黑眼圈,嗓音沙啞,特別失望地問道:“席先生真的不考慮我的治療方案嗎?”
席淵:“……?”
席淵緩緩閉上了嘴。
這一刻,讓紀星眠搬走的欲-望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