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之所鐘

第七章 情之所鐘

說是要去福州,但是神教對于辟邪劍譜的事情已經派出了人手去處理,我和東方也并沒有什麽必須盡快趕去的緊迫性。所以我們一路幾乎可以說是旅游的,慢慢閑逛着。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活動的範圍不過是那個小鎮和黑木崖,對于外面的世界,與現代都市完全不同感覺的另一種繁華,覺得非常的新奇。而東方,他從小的家境不好,沒有條件四處游玩,後來加入神教之後又是忙着練武,即使因為任務出去,多半也是躲躲藏藏,窩在野外,也沒有什麽機會看看外面。所以,我們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在集市中好奇的東逛西看的,看來就像是一對沒有怎麽見過世面的小夫妻。

雖然并沒有太多人見識過沒有胡子的東方現在的樣子,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帶上了面紗。而我自己,也許是因為學了醫又有內功調理而不是像原着中那般只練過些蹩腳的外家功夫,我的外貌也并不是那樣粗鄙的武夫形象,反倒是更像書卷氣很濃的小秀才——不過要是形容是小白臉,其實也算恰當……

明朝并不像宋朝那樣對婦女有那麽多的限制,可能也是因為朱元璋是草莽出身的緣故吧。街上挎着小籃逛着的婦人也不在少數,也有像我們這樣夫妻兩個一起逛的,所以我們牽着手走在街上,也不算是很引人注目。分着嘗了來這以後還沒吃到過的糖葫蘆,比起現代出了各種夾豆沙的或者別的水果等新樣式的糖葫蘆來說,這裏的雖然沒有那麽多的花樣,但是山楂粒圓飽滿,酸甜可口,伴着很純正的糖汁,吃來味道似乎更好。東方撩了面紗,就着我手咬着嘗了,擡眼看着我笑,我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對着他笑了。

一條街逛下來,雖然只是想看看,并沒有怎麽打算買東西,但手裏也不知不覺多了大包小包,除了炒栗子之類的吃食,我們還一人手裏拿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面人,是做成我們的樣子的,當然不像蠟像館裏的蠟像那麽逼真,但也很是形似了。沒有多餘的手牽着了,我就這樣抱了滿懷的東西跟他并肩往馬車那慢慢走去。是跟了兩個得用的仆人出門的,不過這樣難得的可以一起逛街的時候,我們也沒有想煞風景的跟着兩個電燈泡,就打發他們在馬車旁的小店裏歇着了。

把東西在仆從的搭手下放進了特制的馬車格箱裏。我從這個角度瞥見街角那有一家門面看來很大的玉器金飾店,忍不住想要去逛一下。我只在以前小鎮上逛得時候,送過東方一些廉價的小飾品,之後和他呆在黑木崖上,勤練內功和毒術保命,也很少下來了。算起來,已是許久沒送過他些什麽了,更不要說,正經值錢的東西是從來沒有過的,現在,忽然很想送他一件什麽做定情信物呢。我想的面上也有些讪讪的紅,但仍是拉了他的手去了。

裏面看起來果然不錯,是有些東西的。我對玉器之類的是沒有講究的,只看來好,想近些過去看。東方卻拉住了我,雖不解我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想幹什麽,但看我有意思想買什麽,就喚老板去取精品的東西出來,東方做了許久神教的上層,見識的好東西也多了,是有些眼力的。我才曉得,正經好的東西,老板是不會就擺在外頭的,萬一磕了碰了的就得不償失了。

那老板見是個懂行的,又看我們雖然衣飾簡樸,但料子卻是上好的,行事作風也很有些知書有禮的派頭,便問了我想買什麽樣的東西,然後自去後面取了的。我雖然有些想給東方驚喜的意思,但到底還是要說清楚是想要些飾品的。東方在旁邊,沒有說什麽,握我的手卻緊了緊,眉梢眼角也是帶着喜氣的。我也不覺有些臉熱。好在老板很快的和個小夥計搬了幾個盒子出來,打開各自是放着些發髻、挂飾、耳珠之類的,我過去看,果然是比外面的更要好的。東方剛才是不曉得我要幹嘛的,才喚老板要了好的來,現下醒的我是想給他挑些東西了,卻不過來了,自己只在那裏随意看着,任我挑去了。我是有些看花眼了,東西都是極好的,但卻也沒有什麽讓我覺得特別配東方的,到底是繁瑣,閨房氣了一些。我又跟老板說了,想要素淨些的,老板應了,把東西收下去,又另外拿了一些出來。倒也不是什麽珍而重之的收在貴重盒子裏的鎮店之寶之類的,我也并沒有想要買什麽特別難得的東西的意思,只要是好一些的就行了。要說什麽稀奇的珍寶,這些年來下面孝敬上去的也不在少數,來歷精貴些,難尋些,我倒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什麽,只有個據說是暖玉的挂牌是東方撿了給我戴着的,果然是冬暖夏涼的,據說對身子很好,有些祛毒辟邪的意思,我也就一直戴着。

現下裏,我看了這些新拿出來的東西。果然素淨的要合意一些了。我挑了一只簪子,想來還是這個戴來最是方便。這一只看的出是很不錯的玉,水色也好,白玉的無暇的磨得很光滑的一根簪子,只有頭處挑着些略碧綠紋理,就着做成了一個不太看的出形的什麽樣子,但卻是看着很舒服的。我一見就喜歡上了。然後我又揀出一對戒子,也是很簡單的玉的,我是一貫喜歡玉的東西的,覺得溫潤如同君子,而且到底是存了些以前的心思的,還是覺得只有戒指才是最正經的定終身的東西——雖然其實也算是早就定下來了的。但是……我又忍不住有些紅了臉。

讓老板包了起來,付了銀子。到了馬車上,上路了的時候,我才拿出來給東方看了的。他似乎對我這樣的遮掩有些覺得好笑。也是,以他的目力,又怎麽會看不清我到底挑了些什麽呢?但他還是笑的很歡喜的任我拿新的那個換了他頭上的銀簪子。然後我又撿了一個戒指套在了他左手無名指上,又示意他也給我帶了。雖然他并不曉得是什麽意思的,但換了戒指我卻真的是覺得好像确定了誓言了一樣——盡管我們其實也沒有怎麽說過關于喜歡之類的話。套住了,就是真的決定了呢,就是這個人了啊,伴我終生的那個人了。

攬了他在懷裏,我是并不比他壯實的,卻是要比他高出半個多頭,所以也還算合适。輕輕吻了他的發際,跟他說起左手無名指連着心脈的那些話,雖然并沒有說什麽盟約的話,但我想他是懂我的意思的。他輕輕執了我和他戴一式指環的手,交叉着握了,緊了緊,似乎要表達什麽的意思,但是什麽都沒說。我也沒再說話,我們就這樣安靜的在車裏依偎着,聽着馬車吱呀聲,彼此都覺得心裏滿滿的溢着什麽……

從今往後,執了他的手,就是天涯了……心下淺淺的喟嘆~~

忽然想起了《牡丹亭》裏的一句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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