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吳冕然跟着老人去了兩個地方,每個地方都是隔着一點距離看情況,他是工業白癡,看不出什麽來,老人倒是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蹲看不休,吳冕然也就跟着看看環境,陪着投入的老人。
雖然看不懂,但吳冕然也知道維持這麽大的廠區,和那些跟特大級怪獸一樣的機器的運轉,需要花多少錢。
這就是一個吃錢的機器。
譚大佬再大佬,也只是個年輕人,就算幹了十多年了,他其實還是在創業初期,錢都得源源不斷投入研發。
年初譚濱拿那筆錢出來給他媽還賬,對于這個三觀都過于堅硬的重工業男人來說,真的算是有感情了。
老人看進展,吳冕然看環境想事,等從廠區出來,天都黑了,他們出了安檢區,跟過來的聶小同才過來跟他們說譚濱和投資人在二十分鐘前回酒店去了。
今晚有簽完合同的晚宴,以及這也是送別宴,明天這些人大部分都要走了。
時間還挺草率的,但聶小同說合同簽的挺成功,部委那邊的人也跟着去了酒店吃飯,吳冕然估計情況很不錯,和身邊的老人道:“那我和您一道去酒店?”
他覺得和老人坐同一個車的事還是他提出來比較禮貌。
老人今天對他很客氣了。
但老人聽了失笑,道:“我就不去了,我是從老大那邊臨時回來的,就住在工廠宿舍那邊,我簽了保密協議,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出門,等過幾天吧,等能回家了,我就叫你去家裏吃飯。”
“那我要簽保密協議嗎?”吳冕然斟酌着問,他剛才進去被登記盤查也記人像了,但沒簽協議。
“這個你得問小濱。”
估計要簽,譚濱應該會帶回家來給他簽,有時候譚濱對吳冕然的态度很委婉,就像吳冕然是需要小心翼翼呵護的瓷器,但有時候也挺不客氣的,罵起人來,就挺傷吳冕然自尊的,這位年輕大佬嘴裏有的是一句話就能讓吳冕然無地自容的罵法。
但日子嘛,就是好壞組成的,自這個人回來,吳冕然的心态就挺謝天謝地的,擁有和失去相比,擁有簡直就是天堂,哪怕這天堂裏什麽情況都有,什麽壓力也都有。
“那我先去酒店了,回頭再去家裏拜訪。”吳冕然身上穿着譚濱的大衣,全身暖洋洋的,這一天下來他也疲了,對着老人笑得疲憊又放松。
這時候,他就又像一只迷迷糊糊又可可愛愛的小綿羊了。
譚同和他相處幾個小時下來,親眼看見資料裏評論吳冕然“不驕不躁,耐心好”這幾個字眼所展現出來的品德,對吳冕然的好感是油然而生。
他大概明白小兒子為什麽喜歡這個人了。
“去吧,忙完就好好休息幾天,這段時間辛苦了。”
吳冕然微笑,彎了點腰,朝老人伸手,“那改天見。”
他跟着等他的聶小同他們走了,譚同站在原地看着他帶着人快步而去,就像看着一只迷糊疲憊的小羊突然振作精神,疾蹄而去,他跟這時走到他身邊的老助手感嘆道:“年輕真好啊。”
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愛,去拼,去建設未來。
吳冕然趕到酒店,就被工作人員迅速帶到了譚濱身邊,譚濱正在忙,跟人在解釋一些專業上的東西,看到他,譚濱拉着吳冕然坐在邊上,又指了指肖助,就繼續了他之前跟人的談話。
肖助給了吳冕然一個平板,并且非常不優雅地蹲在吳冕然身邊,打開平板跟吳冕然輕聲解釋:“結果出來了,盧老板跟趙偉銘提供了兩處國外的房子,一個莊園,一個別墅,價值在兩個億之間……”
“什麽幣種?”吳冕然插了一句。
肖助回答了一句:“是我國的。”
就算是我國的,兩個億也是吓死人,比吳冕然有錢多了。
吳冕然把錢給他媽後,他現在所有的賬戶全部加起來就幾萬塊錢,還好最近都是吃男朋友的用男朋友的,還能活下去。
“這麽有錢的。”吳冕然真心感嘆。
這麽有錢,你玩什麽男人啊,掙錢不香嗎?商海不夠折騰的嗎?商場比男人有用多了,哪怕你光砸錢都能聽個響聲。
吳冕然但凡有出路,要是前面沒有錢堵了他的路,後面沒有惡狼追着,他是不願意上譚濱這條要命的大船的。
譚濱的感情其實很冷酷,也很稀少的。
現在都給了自己,看看他對前男友的态度就知道了,一天就有結果,心跟手段一樣的硬。
他感嘆得太真實了,肖助被他這真情實感還帶着羨慕的口氣給搞笑了,哭笑不得摸了摸額頭,淺淺咳嗽了一聲,把笑忍下,接着道:“趙偉銘就心動了,不過他發出來的照片,只有幾張是真的,大半是合成的。”
接下來,他更小小聲道:“老板說有幾張絕對不是你,我們問了一下,果然不是,只有四張是真的,趙公子說您這邊不太喜歡拍照,他有的那幾張他都是偷拍的。”
那肯定是偷拍的,吳冕然之所以被趙偉銘嫌棄,就是社交和生活方面他都挺老古董,他不覺得生活是有什麽可秀的,并且他和趙偉銘的生活已經非常好了,生活無憂,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們這樣的出身,何必把父母掙給他們的生活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要知道每個人的父母都不像是他們的父母那樣富有,而好的生活,人人都想擁有,錯位的欲望會讓人感官失調,更會讓人迷失追逐錯誤——他們的展露,不僅僅展露的是他們虛弱的內心,也是一種錯誤的欲望的展示,帶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往深淵裏跑。
而趙偉銘并不這麽認為。
他需要別人的羨慕,掩蓋他內心的虛弱。
他需要從那些羨慕上面得到他存在的存在感。
缺愛的孩子內心總是虛弱的,他軟弱,脆弱,內心沒有力量,他沉迷在索取當中,總是希望從外界源源不斷獲取力量,并不想自己一個人去好起來。
他忘了他已經長大了。
兩個人對待生命态度的不同,最終讓年少純粹的喜歡日漸分崩離析,直到有一天,吳冕然像躲災難一般地躲着他年少的時候最喜歡的男孩子,因為他在這個人身邊也快要活不下去了。
“唉,”吳冕然咬着嘴唇嘆了口氣,不想問有哪幾張是真的,他低頭低聲問道身邊的肖助:“那是怎麽處理他倆的?”
“盧老板的動機,要不我跟您說一下?”
肖助想解釋,吳冕然點頭。
肖助道:“盧老板說想和老板組成家庭,他有孩子,有愛,還成熟,有擔當,有閱歷,他認為他就是老板的配偶,老板只是因為他爸媽當初拿了老板的錢,而他後來又結婚了,所以老板在跟他生氣,才暫時沒跟他在一起,他對這些深信不疑,因此我們找來了心理病理學的專家,評估他的大腦跟一定程度上是認知失調的,他的認識、情感、意志行為等精神活動是異常的,超出了正常精神活動波動的範圍。”
吳冕然點頭,他知道這是什麽症狀,道:“我在他的臆想當中,是什麽角色?”
“是需要鏟除的第三者,”肖助直接簡單明了,“我們在他的家裏搜到了炸藥。”
吳冕然聽了都傻眼了。
好……家夥……
他前男友只是要錢,姓譚的前男友牛逼,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