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紅名內讧
第12章 紅名內讧
江惟這邊,雖說用的是小號,但等級是滿的,身上的裝備也一并齊全,不說多好,至少應對面前這兩個紅名綽綽有餘。
再加上操作上的差距,他解決镖客沒花費多少時間,在其血條清零的那一刻,江惟的動作沒有停頓,抽槍與軟軟326合絞呵氣生財。
方才還是這兩人在圍攻鴻蘿,如今情況卻完全反轉,一人已經倒地,另一人則成了被圍攻的對象。
——脆皮偃師對上兩位刺客鴻衣,結局顯而易見。
在江惟與鴻蘿軟軟的接連控制下,呵氣生財連技能都沒能按幾個來,他甚至沒有撐上一分鐘,角色就徹底倒下,與一旁尚且熱乎的镖客屍體并躺在一起。
呵氣生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屏幕灰掉,臉色霎時由鐵青轉為漲紅。
角色自動複活需要時間,期間無法操作, 他只能怼着對話框一頓蹂躏鍵盤。
[附近]呵氣生財:[你**有病?我倆殺個小號玩兒關你*事,礙着你什麽了?]
[附近]呵氣生財:[喜歡攪合事是吧,你等着,得罪了我們野火的人你**別想好過。]
江惟原本想救了人就走,看見聊天框裏彈出的消息,停了停,手指敲了幾下鍵盤。
[啊,好害怕。]
站在一旁的軟軟326:“……”
江惟的一句話如火上澆油,澆滅了呵氣生財最後一點理智,他似個被點燃的炮仗一般當場爆炸,污言穢語噴灑得到處都是:[你他媽的****&%¥我日*#%¥……¥**]
江惟看也沒看,反手送上舉報。
[……已受理。該玩家短時間內受到多次舉報,經系統核實,處罰禁言7天,處罰結果立即執行。]
Advertisement
聊天框裏短暫地安靜了,至于呵氣生財此時在屏幕前如何破口大罵,江惟一概不知。
呵氣生財的報複言論不知真假,但這附近的确還有不少野火的成員,以防萬一,江惟向軟軟發起組隊邀請,準備将人先送回隅谷安全區。
他一介孤狼小號倒是毫無後顧之憂,野火的人來多少就打多少,打不過就跑。就算他被追殺了也沒事,反正頭頂又沒挂着歸隐的名字,禍不及明月夜等人。
但有軟軟326這個鴻蘿小號在,還是需要多些考慮。
組隊申請發出幾秒鐘便被接受,江惟帶路離開此地,鴻蘿什麽也沒問,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路避開人煙,離開日落山崖。路上還真遇上幾個攔路追殺的野火紅名,都被江惟幹脆利落地解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安全區設立在山霧蒙蒙的村寨中,兩人到時,天色很暗,只有鼓樓下的聚堂裏還亮着昏紅的燈籠。
反殺了太多紅名,江惟身上也背了不少罪惡值,進不了安全區,将人送到村寨門口就停住了。
在他面前,許久不吭聲的鴻蘿終于道:[謝謝。]
好熟悉的情節。
江惟心想。
[……沒事。]他道:[近兩天就先在安全區內活動吧,野外亂殺人的紅名玩家太多,對新手而言太危險。]
打出“新手”兩個字時,江惟的手指頓了頓。
其實他也不太确定。
與兩個野火紅名對戰時,軟軟326的表現他自然也有留意。
剛開始面對兩個人的圍攻時,她在有意識規避傷害,但手法生疏,顯然是沒徹底上手鴻衣。
但後來,她又能照着江惟的連招現學現用,以一己之力越級拖住呵氣生財,這叫江惟一時拿不準她到底是不是新手。
也許是以前有過同類游戲的經驗?
——又或者,是其他門派的玩家在初次嘗試鴻衣?
思緒輾轉不過片刻,聊天框裏已經彈出了軟軟的回複。
[隊伍]軟軟_326:好。
……并不反駁自己是新手嗎?
江惟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但思來想去,兩人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玩家而已,便也不再深究這一點。
現如今,他這個小號算是也被野火的紅名惦記上了。此時再回材料區刷螫針實在冒險,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他這背包裏的材料就白刷了。
想到這,江惟十分無語。他用小號刷材料正是為了規避野火的人,沒想到兜轉一圈,還是避無可避。
他心累地捏了捏眉頭,只得接受接受現實,往對話框裏發了個揮手道別的表情,正準備下線,卻見消息列表裏彈出好友申請:
[玩家軟軟_326申請添加您為好友,是否同意?]
江惟愣了一下,随後點擊拒絕。
被拒絕的軟軟安靜地站在原地,半晌,頭頂才冒出一行文字泡。
[不方便加好友嗎?]
江惟好似從鴻蘿乖巧精致的建模臉上看出了茫然。
[這個是小號,不常用,不方便聯系。]
他解釋說。
[況且,我們已經加過好友了。]
看見這句話,軟軟326微微一頓,片刻後,點開了自己的好友列表。
創建賬號一周的時間裏,他幾乎沒怎麽上過線,更別提接觸到別的玩家,因此好友列表裏面幹淨又空曠,只有最上面挂着一個簡短的角色id。
那是不久前在商舞坊對他施以援手的一位熱心玩家。
一葦渡江。
野火,內部聊天群。
語音室裏嘈雜一片,談話聲夾雜着辱罵詞彙。
“……草他*的,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上來直接偷襲我倆……”
呵氣生財正恨恨地敘述着自己的經歷,話中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但他在野火裏實在沒有存在感,願意聽他說話的也只有零星幾個狐朋狗友,也就是剛才在日落山崖幫他攔路的其他幾個紅名。
這群人最後也都被江惟一個名不經傳的鴻衣殺了個幹淨,又不願意承認自己不行,便附和着呵氣生財一起痛罵其奸刁狡詐。
呵氣生財本想在公會裏拉人替自己出頭,但他們罵得再起勁,一個理睬的人都沒有,其他成員全當看笑話,該幹嘛幹嘛。
“有種他小子單獨跟老子單挑……”
他正念叨着,耳麥裏忽然傳出一陣不屑的笑聲:“哈哈,切個小號被人反殺,帶了一群人過去給人送菜,這麽丢臉的事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此話一出,背景裏嘈雜的人聲都清淨了一些。
被取笑的呵氣生財臉色鐵青,仍固執地解釋:“是他趁我不備偷襲——”
“得了吧,對付你還用得着偷襲?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個年輕的聲音語氣嘲弄道。
“你們這種貨色,居然頂着野火的名字,真是丢人現眼。我勸你呢,最好自己現在就退出公會,別厚着臉皮等我親自把你踢出去。”
“……”呵氣生財惱羞成怒,當即破口大罵:“我*你馬了***!哭號,你小子算老幾?說話別他**太過分了!”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語音裏已經一片安靜,連原本附和他的幾個朋友也噤了聲。
半晌,寂靜的語音頻道裏才響起哭號不止的聲音。
他一改方才嬉笑逗樂的态度,語氣陰沉又冷漠。
“你又算老幾,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呵氣生財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繼續噴麥不止,而此時的游戲內,衆目睽睽之下,公屏上冷不丁跳出了一條醒目的金喇叭。
[喇叭]哭號不止:懸賞呵氣生財的人頭,擊殺截圖250一次,7天內有效。
喇叭一出,在世界頻道激起千層浪。
[我去,這哥們誰,膽兒挺大啊,敢惹到哭號頭上去。]
[搜了下,還是野火他們自己的人……]
[管他呢,250不要白不要,呵氣生財人呢?速速出來生財!]
……
“生財,先別罵了,趕緊下線!”
耳麥裏傳出朋友低聲而倉促的提醒,下一刻,幾人便被接連踢出了群聊。呵氣生財對着空氣又是一頓辱罵,懷着滿腔憤恨回到游戲裏,看見滿屏的追殺消息,不由得眼皮一跳,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
他們一行人原本在日落山崖挂機,看見追殺令的其他人當場下線,就剩呵氣生財一個還呆愣愣立在原地,很快就引起了周圍其他人的注意。
[呵氣生財在這兒!]
有人喊到,又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此時再想下線為時已晚,進戰狀态下,玩家無法自主退出游戲。呵氣生財轉身想逃,然而蜂擁而至的玩家根本不給他退路,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數不清的技能特效吞沒。
眨眼間,他的屍體便倒在了地上,旁邊爆出的幾件背包材料,也兩三下便被人趁亂搶光。
“操!”
呵氣生財差點把鼠标甩出去,還沒等他調整好心态,屏幕上又彈出一條冰冷的系統提示:
[您已被哭號不止踢出了勢力。]
他氣得目眦盡裂,待複活冷卻過去,屏幕黑了又亮起,剛從複活點爬起來,一堆控制技能再次劈頭蓋臉地砸在了他身上。
這裏也守着追殺他的玩家!
毫無懸念的,偃師角色再次毫無反擊之力地倒在了地上。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野外陣亡,前前後後掉了近百萬的經驗值,等級數直接跌到了99級。
不僅如此,屍體倒地的那一刻,還響起了裝備碎掉的聲音。
他的飾品戒指耐久度清零,現已經徹底損壞,成了一件廢鐵——那是他身上唯一一件用核心材料做成的高階裝備。
這下呵氣生財的鼠标和鍵盤被一齊摔了出去。
不到兩小時中,呵氣生財被殺了十六次,無論他從哪個複活點爬起來,哪怕離安全區只有幾米遠,也無法逃脫被圍攻虐殺的命運。
到最後,他只能拔掉網線下線遁。而強制脫機的角色則會停留在原地待命四十分鐘,在這段時間裏,無人操作的角色便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沒有人知道最後呵氣生財到底被殺了多少次,他的等級數一路從99級反向俯沖到85級,身上的裝備也碎了一大半,跟廢號沒有區別。
“至于嗎?”野火長老如來看着這場鬧劇,感嘆道:“就因為他罵了你一句,花錢搞這麽大陣仗。”
“我樂意。”哭號不止冷冷道:“怎麽,你也想試一試?”
……小孩兒脾氣。
如來心中腹诽了一句。
見他不吭聲,哭號不止呵笑一聲,“天天盡放進來些廢品,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把野火當你家垃圾站了?”
沒想到自己也能被突然攻擊,如來無奈地問:“……我哪兒又撿廢品進來了?”
哭號不止嗤笑:“前幾天那群劫镖翻車的菜逼,還有今天這個切小號被反殺的傻*,哪個不是你放進來的?”
“……”
還真是。
說起這事如來就頭疼,前幾天會裏幾個精英成員劫镖翻車,被一個方士和劍仙小號反殺,在公會裏吵嚷着要組隊殺回去。被哭號知曉後,自然又是一頓冷嘲熱諷,最後還是他出面協調才将此事揭過。
如來倒是想過私底下幫這幾人報個仇,畢竟他們野火也是全服排名第二的公會,自家成員被一介小公會的人騎在頭上打,說出去多少有些不光彩。
但等得知殺他們的人是誰時,如來就歇了這個心思。
現任方士榜一,一葦渡江。
幾天前月末刷分時,他曾在論道臺與之交手過幾次,因此很清楚對方的實力水平。
整個野火之中,能與其匹敵的,估計只有身為鴻衣榜首的哭號不止。
然而哭號這小屁孩,性格怪做事也怪。他從不跟方士玩家交手,pk時遇上都是先手投降,讓他主動去打一葦渡江?根本不可能。
這事從此沒了下文。
至于這幾個翻車精英之後又如何開小號找人麻煩,如來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原本他沒将這點意外放在心上,結果這才沒過多久,竟然又出了這麽一樁子事。
此時,面對哭號不止的诘責,連如來自己也陷入了自我懷疑:是老區來的無名高手太多了?還是他放進來的人真的菜的可以?
第二天,江惟再次登上小號時,身上的罪惡值已經消除。
他先将昨天留在包裹裏的材料放回了宅邸倉庫,随後輕裝上陣前往日落山崖。
然而到了地方,他卻吓了一跳。
“……怎麽這麽多人?”
看着地圖上擁擠的玩家,江惟差點懷疑自己穿越回了合區第一天。尤其是複活點周圍,簡直堵了個水洩不通,
江惟忍不住問路人:[請問這是在幹什麽?]
[你不知道?昨晚上野火副會長哭號發了現金懸賞,要追殺一個名叫呵氣生財的偃師,這人最後下線的點位就在這附近。]
江惟一怔。
呵氣生財……那不就是昨天罵人放狠話的那位紅名偃師嗎?
他問:[呵氣生財不是野火的成員嗎?]
[是啊,估計就是他們內亂呗,這種事在大公會裏也不少見,反正和咱們也沒關系,蹲屍搶人頭就完事兒了。]路人唏噓道:[殺一次250塊呢,比我上班還掙錢。]
江惟:“……”
他大概能猜到呵氣生財為什麽會被懸賞追殺,就這人昨天的嘴臭表現,回去後口無遮攔惹怒野火上層的可能性很大。
由于大部分人都被吸引去複活點蹲屍,材料區基本沒什麽人在,江惟一人包攬一大片山頭的胡蜂蟲。沒有野火的人打攪,他刷怪的效率奇高無比,兩小時過去就清完了所有點位,抱着幾十根紅螫針滿意離去。
之後的幾天,呵氣生財再也沒有上線,蹲守的玩家大失所望,只得各自散去。
此時,江惟手中的紅螫針已經積累到了兩百根,他帶着東西在安全區找了個位置,将交易地點的定位發給了秦宇深。
秦宇深順着他給的點位來到揚州城的某處宅院背後,一進來便看見一個身着绛紅繡衣的鴻衣青年,長發飄飄,風姿豔絕。
頭頂是一行id:惟惟豆奶。
秦宇深:“?”
[玩家惟惟豆奶向您發起物品交易申請:紅螫針*200。待交付貨幣:靈石*1。是否同意?]
秦宇深:“??”
他試探地叫到:[哥?]
[附近]惟惟豆奶:[恩。怎麽不接收?]
秦宇深:“……”
還真是他哥!!
他麻木地接收材料後,忍不住問:[哥,你這個名字……]
[噢,這個。]江惟自然地解釋道:[以前的好友幫忙取的,月姐他們都覺得不錯,我就保留下來了。]
秦宇深無言以對,心想月姐他們肯定是故意的。
這名字配上男性鴻衣人間富貴花一般的建模,畫風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再聯想到背後的操作者還是江惟……
想到這,秦宇深的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好在交易完後,江惟就切回了大號一葦渡江,看見熟悉的方士角色,秦宇深終于松了一口氣。
今天是周六,又到了每周公會戰的日子。
距離公布對戰表還有一段時間,明月夜與橘子正帶隊押镖車。
野火副會懸賞紅名成員一事過後,原本蹲守他們的那批野火小號也消失了,不知是對他們終于失去了興趣,還是因其公會內部發生的變故。
江惟與秦宇深也加入了押镖隊伍,一路上竟然真的沒遇見劫镖的紅名,順風又順水,十分輕松。
幾人一邊趕路一邊聊天,江惟仍留心着附近的風吹草動,心思有些飄遠。
最近野火的紅名消停後,野外地圖的安全性大幅度提升,受益的不止他們,對正處于刷級期的軟軟326而言,也算好事一件。
說起來,這還得感謝野火那位副會長哭號不止,沒有他的懸賞令,他們與野火成員的糾葛不會這麽快解決。
但對于哭號不止,江惟的了解并不多,甚至沒能與其交過手。他也曾在論道臺上匹配到過此人,但不知為何,對方進場沒一會兒就退出了擂臺,給江惟白白送了十幾積分。
他所知道的信息也就只有兩點。
一是對方鴻衣榜一的身份。
二是其武器绫羅上镌刻着的金詞條與劍無鞘一致,都是嗜血。
——除此以外,再無更多。
下午三點整,公會戰的對戰表準時刷新。
歸隐衆人剛好押镖交完貨,迫不及待地打開對戰表。
然而,看清對手的名字後,包括江惟在內,所有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