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燒不盡(二)

第30章 燒不盡(二)

[世界]花落無情:靠我錯過了什麽,花間集怎麽突然突襲野火了?有沒有好心人出來科普一下!

[世界]幾分鐘:樓上一看就是沒結緣對象不知道雙人任務的人。

[世界]花落無情:人艱不拆!!

[世界]不想起床只想睡覺:野火剛在羅浮溫泉開紅炸場,鬧挺大動靜,看花間這反應,估計他們有人被波及了呗。

[世界]潘達很忙:笑死了,黑吃黑,五百萬貢獻點,野火你罪有應得。

[世界]偶逐東風轉良夜:大膽!這種話你也敢往外發,不要命啦?

……

公屏上看熱鬧的玩家大有人在,為本就紛繁活躍的節日氛圍再添一把火。

不吃香菜啞然無聲,其他人的心情也十分微妙。

“麻煩這不就沒了?”劍無鞘輕浮地吹了聲口哨,譏笑道:“沒想到花間集也有幹人事的時候,真難得。”

經花間這一次突襲,野火的勢力駐地損失巨大,光五百萬貢獻點就足夠野火管理層焦頭爛額一陣子了,估計騰不出手來找他們麻煩。

這事暫時莫名其妙地落下了帷幕,歸隐與果農雙方都沒什麽可說的,三兩句寒暄後,兩支隊伍就此別過。

果農的人離開時,秦宇深忽然注意到上官的id從“上官土豆”改成了“上官渡”,與慕容卻的id似乎又對應上了。

他遲疑:“上官和慕容是又和好了?”

“估計是。”明月夜早發現了這點,啧啧咂舌:“還真讓李不飛說準了……不過也正常,情侶之間分分合合還挺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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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等其他人也順其自然接受了這件事,只有秦宇深還在糾結:“可是他倆都是男的啊?”

“男的怎麽了?反正也沒搞到咱們身上。”劍無鞘樂了:“你這個小夥子怎麽回事,思想這麽迂腐?”

秦宇深:“……”

畢竟當事人慕容都接受了,他們這種吃瓜群衆除了尊重祝福,也沒什麽可說的。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秦宇深依舊對兩個男的搞在一起這事感到震撼,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網騙人妖號。

明月夜與橘子繼續去昆岡做結緣任務,劍無鞘有事先行下線,留下秦宇深與江惟兩人在隊裏。

江惟心裏還惦記着軟軟,想傳送回揚州城,點開好友列表拉到最上方,微微一愣,才發現鴻蘿不知何時已經下線了。

他心中忽然瀝出了某種說不明的情緒。

耳畔傳來秦宇深的吐槽聲:“……真虧慕容還能接受得了,要換做是我,網戀對象爆出來是個男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惟緩過神:“也沒有那麽誇張吧?”

“就算沒那麽誇張,留下的心理陰影也不小。”秦宇深不理解:“我就奇怪了哥,上官剛曝出性別的時候,慕容恨不得當場就分手,之後都氣得當衆打人了,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同性戀的樣子,現在怎麽又忽然能接受了?”

江惟心不在焉,随口猜測:“也許他生氣并非因為上官是個男的,而是自己被騙了這麽久。”

秦宇深困惑:“這有什麽區別嗎?”

江惟動了動嘴唇,正想解釋,系統跳出清脆的提示音:[您的徒弟軟軟_326已上線!]

頓時,江惟什麽聊天的心思都沒了,含糊地留了句:“一個不能原諒一個可以原諒。”随後道別迅速離開了隊伍,留秦宇深一個人摸不着頭腦。

江惟點開鴻蘿頭像,點擊組隊傳送,幾秒後畫面一轉,角色又回到了揚州城內。

軟軟正想去找他,見他先一步到來,便關掉了游戲面板。

[會長他們怎麽樣?]

“暫時沒事了。”江惟語氣舒緩,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兩人還站在半小時前分別的那條青石街上,不由問:“沒做其他任務嗎?”

[等你一起。]軟軟頓了頓,[順便去解決些事情。]

江惟定定地看着屏幕,原先那點莫名的情緒又一下子瀝幹了,心裏爽朗一片,嘴角甚至生出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他以為軟軟下線是去解決現實中的事情,笑着問:“那事情解決完了嗎?”

[嗯,解決完了。]鴻蘿回答。

野火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個小插曲,師徒兩人繼續沒做完的日常與任務。他們運氣不錯,路過巴丘青城山一帶時,還無意間觸發了名叫“天外橫財”的小奇遇。

兩窩110級的盜賊npc因分贓不均而發生了争鬥,在山道間打得兩敗俱傷,掉落了一堆錢袋。江軟二人蹲在草叢裏圍觀全程,最後拾取錢袋各自獲得十萬靈石,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江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兒還有個奇遇,以前路過好像從來沒遇見過……是更新後剛添加的?”

軟軟正将錢袋丢進背包,聞言動作一頓。

她盯着背包裏五六個相同的錢袋,問:[不是大概率觸發嗎?]

“嗯?什麽?”江惟沒反應過來。

[……沒事。]軟軟關掉背包界面,不準備将真相說出來。

兩人又在地圖上閑逛了一段時間,沒能再觸發什麽奇遇,更沒找到乞巧限時奇遇的線索。倒是在途中擊殺了一只巨型游隼,解救下兩只小灰鵲幼崽,師徒倆一人一只。

養育灰鵲也是乞巧活動的內容之一,投喂“相思豆”可使灰鵲幼崽幼迅速長大,成為銜環喜鵲後被玩家放歸天際。當全服放飛喜鵲數達到9999只後,近萬只銜環喜鵲會在天空中鵲橋,使牛郎織女成功相會,見證這一刻的玩家都将獲得全服慶典禮包。

江惟玩《娑婆》這麽久,也就首年乞巧節見過一次鵲橋,後來疏梅問雪鬼區,再沒有這個機會。

小灰鵲是跟寵,江惟的這只落在肩頭,時不時繞着他飛一圈。軟軟個子矮,小灰鵲被她頂在頭上,動也不動,一鳥一蘿渾然一體。

江惟在笑,軟軟問:[在笑什麽?]

于是江惟忍住不笑了,正聲評價說:“挺可愛的。”

軟軟看了他一眼,頂着小灰鵲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相思豆通過完成節日活動和奇遇獲得,江軟兩人一起将雜七雜八的流程處理完後,将得到的四顆豆子喂給小灰鵲,小灰鵲肉眼可見地長大了一些,而軟軟的等級也順利升到91級。

兩人無所事事,在路邊找了個木亭坐着挂機。

江惟點開鴻蘿的面板一看,上衫、護甲和鞋履都已經換成了90級的煉器金裝,由于用的都是高韌性材料,生命值、內外防禦、暴抗等屬性偏高,就整體面板而言,坦度已經趕上94級且全身煉器金裝的第一深情了。

江惟随口詢問:“為什麽想堆坦度?”

[怕死。]軟軟的回答言簡意赅。

江惟無言以對,心想你到底哪裏怕死了,一個人溜果農一群人,沒見過這麽膽大的。

不過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偏好,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他玩方士喜歡堆攻擊雙暴,劍無鞘玩劍仙疊攻速,各有各的想法與理解。

他道:“鴻衣門派,确實太脆了。”

回想起來,兩人幾次共同戰鬥的經歷都十分驚險,稍有不慎鴻蘿就會暴斃。這也是明月夜等人遇襲時江惟只敢一人趕往幫忙的原因,一旦鴻蘿陷入瀕危,他作為咒禁方士基本無力回天。

雖說憑軟軟的操作水平自保應該不成問題,但江惟就是放心不下。大概是因為她每次都被動、甚至主動地将自己置于危險境地,并且事後還毫不自知。

——到底是無知無畏,還是自信不疑?

江惟看了眼時間,他已經在游戲裏泡了兩三個小時,該下線休息了。

他正準備退出游戲,軟軟忽然說:[現在溫泉應該人不多。]

江惟疑惑:“?”

野火的屠戮剛結束不久,區裏的結緣玩家們大都還處于觀望狀态,短時間內确實沒幾個人敢去做任務。

軟軟接着問:[真的不去泡溫泉嗎?]

江惟:“……”

見他不說話,鴻蘿點開結緣商城,說:[250點結緣值,可以換1個清風翎、1塊寒鐵、3顆靈露……]

“該吃飯了。”江惟兩眼放空只當沒看見,飛快地下線遁逃。

野火駐地。

離開羅浮水灣的路上,如來才收到被偷家的消息。等他們趕到時,花間集的人已經無影無蹤,只留下一片破敗狼藉的駐地。

防禦設施全部損壞,門客忠誠度大減,靈囿降級,倉庫損毀,勢力貢獻點被洗劫了一大半。如來點開維修面板看了眼,頓時臉色黑賽鍋底,“靠,到底誰特麽是土匪?”

語音裏嘈雜一片,如來忍不住問:“你們剛在溫泉殺了幾個花間的人?”

“不多,我看了擊殺列表,也就兩三個,還都不是什麽重要成員。”野火的另一位元老罵道:“花間這群人突然發的什麽瘋?”

如來又問剛才在家駐守陣地的成員:“他們幾個人來的?”

成員回答:“就十個人左右,來得快走得也快。”

“十個人就把你們全打趴下了?”如來皺眉不止,“帶隊的是誰?”

“……心軟。”成員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唏噓說:“你們是沒看見當時心軟進來那架勢,一劍捅三個,兩刀穿五個,兇得跟老婆被人殺了一樣。”說到這,他十分懷疑:“你們真沒殺花間的人?”

如來和另一個元老:“……”

誰特麽沒事會去惹這煞星!

“……不是說榜一不愛摻和這些事兒嗎,怎麽今天突然改性了?”

“那以後随便開紅殺個人還得看是不是花間的?草,太憋屈了吧……”

野火成員怨聲連連,如來臉色不太好看。

其實很早之前,野火就被花間突襲過一次駐地,導火索是一件攜帶紫詞條“回春”的核心材料。為了這件材料,哭號帶人截殺了花間元老翩翩藏不住五次,材料沒能爆出來不說,整個勢力駐地被上門報仇的花間管理層踏平。

但即使是那種情況下,花間帶隊的人也只有榜二一座橋與榜七一曲舞,從始至終,心軟都沒露過一次面。

後來野火重組,繼續幹起殺人放火的老本行,沒動過花間高層,只劫殺他們的普通成員,對此花間管理層毫無反應——于他們而言,除了自己圈子裏的人,其他成員的死活并無所謂。

得益于這種漠然的态度,野火在區內目空一切,橫行霸道,除了排行榜靠前的幾人,其他玩家他們都不放在眼裏。

如今心軟卻為了區區幾個普通成員找上門來,這是準備幹什麽?

還是說他們殺的人裏真有什麽重要角色?

如來百思不解,幹脆不再多想,哭號從溫泉出來後就直接下線,留他一個人處理爛攤子。如今野火的情況實在狼狽,成員中多的是心态不好的人,見狀直接退會了,但如來并不是很在意,敷衍地一條條确認。

十幾條退出消息中,忽然蹦出了一條入會申請:[玩家妄天下請求加入勢力,是否同意?]

如來瞥了一眼,沒放在心上,點擊确認。

駐地裏到處都是需要填補維修的地方,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想想就焦頭爛額。他甚至想着直接把這破公會解散算了,可惜他只是個元老,沒那個權限。

想到這,如來看向勢力列表中最上方的id名。

[100級 方士 你娘甜小草]

[職位 會長]

方士少女頭像常年都是灰色,臉龐清秀溫婉,音容宛在。

“……甜草,快回游吧。”

如來語氣幽怨,對着屏幕裏的黑白頭像,像小寡婦在舉香上墳。

“哭號那個臭弟弟,根本管不了一點事,公會現在成了這個破樣,我看着都煩,你再不回游我都想退游了。”

他碎碎念了很久,可惜隔着網線,再怎麽樣也傳不到另一個人的耳朵裏。

野火會長甜草退游于今年年初,她退得突然,沒跟任何人解釋原因,甚至沒留下聯系方式。她性格總是如此,來無影去無蹤,消失也是一夜之間的事。

對此,最不能接受的不是甜草的親友如來,而是哭號不止。

他是甜草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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