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舍不得倒不至于，只是江珏和宋樂同時在場，這種三方對峙的情況對于周诩來說還是有點太超前了。

他不喜歡亂着來，就是怕碰到這種場合，幾個人湊在了一起，他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別提多難受了。

“阿诩，”宋樂不理睬江珏，只是看向周诩，“我只是想我們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跟你聊一聊。”

還“兩個人”？

江珏的臉頓時就黑了。

他幹脆雙臂抱胸往門邊一靠，靜靜看這兩人怎麽“好好聊一聊”。

周诩苦笑：“你怎麽找來這的？”

宋樂低着頭：“你以前給過我地址。”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該說的我都和你說完了，別這樣，不體面。”

或許從周诩帶着江珏回來時，宋樂就明白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看着這個陪自己一起走過青蔥歲月的男人，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快刀斬亂麻，大門關上時小龍蝦還熱着。

江珏去廚房裏漫不經心地拿着餐盤，周诩停在玄關，輕輕呼了口氣。

“當”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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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珏拿了聽啤酒往桌上重重一放。

“追嗎？還來得及。”

周诩笑了聲。

“真酸，”他換了鞋進屋，“小龍蝦怎麽還放醋啊？”

一頓夜宵吃得沒滋沒味，周诩戳了會兒手機，擡頭就看見江珏冷着張臭臉，盯着電視像盯着仇人。

“好看嗎？”周诩問。

江珏偏了偏目光：“沒你手機好看。”

周诩扔了手機：“關機了。”

江珏冷笑：“話說完了吧？”

“真聰明。”周诩撈過他的頸脖，在臉上親一口。

江珏嫌棄地推開他：“一股子蒜味。”

還鬧上情緒了。

晚上睡覺時，周诩拍拍身邊空出來的床鋪：“小寶貝，見好就收啊！”

江珏剛洗完澡，聽這稱呼眯了眯眼睛，半幹着頭發走過去：“要是不收呢？”

周诩沖他勾勾手指。

江珏提了左膝，壓在床邊。

周诩一把勾住他的頸脖，三下五除二把人給按床上了。

月黑風高夜，幹柴烈火時。

周诩這邊正激情呢，江珏那邊卻仿佛老僧入定，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什麽時候出的家？”周诩去翻他的眼皮。

江珏動了動腦袋：“困了。”

不像困了像萎了，江珏把周诩從自己身上推開，撈撈被子睡覺去了。

周诩跟過去貼在他的後背，冷不丁抓了一把，疼得江珏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少墨跡，”周诩按着他的肩膀，“你不行就讓我來…”

事實證明，沒有不行的男大。

看江珏半推半就，百般不願，周诩本想找回場子，辛辛苦苦忙活到最後又反被摁了回去。

兩人在某些地方格外合拍，比如說看不見臉的情況。

江珏力道蠻橫，又十足霸道。

混亂的感知讓周诩想起過去，飛出去的思緒在外太空盤桓幾秒，又被江珏狠狠抓回來捏在掌心。

一旦涉及到親吻，動作就會輕上許多。

像是在兩種表達方式裏來回橫跳，他的手指插進江珏短短的發茬裏，眼前攏着灼熱的喘息，與他對視。

漆黑的眼眸如墨般黏稠，糾纏着周诩看不懂的濃重情緒。

他顫顫巍巍去吻他的睫毛，江珏停了動作，閉上眼睛等這一個親吻。

很奇怪的感覺，周诩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搓搓江珏的腦袋，看對方睜開眼，與他抵着額頭。

唇瓣近在咫尺，卻不相接，只是随着動作，有意無意蹭到一起，呼吸着一片空氣。

在床上的互動，越是純情越是色情。

周诩不知道江珏是有意無意，一把火放的他腦子都快燒着了。

媽的，玩不過了還。

吃飽喝足的江珏心情好了一點。

他從身後摟着周诩，一邊給他揉着後腰，一邊還在別扭地吃味。

不過倒是稍微坦誠了些。

“真放下了？”

天地良心，周诩可太放下了。

“真放下了。”

夜燈微微發黃，昏暗的燈光下，周诩鎖骨皮膚肉眼可見的紅。

江珏親了親，唇瓣停留在上面，能感受到呼吸帶動着皮膚，微微起伏的節奏。

他在這焦心難受，這人還能睡着了？

氣不過，張嘴咬了下去。

周诩一個激靈，捂住自己的頸脖，艱難地擰着上身往後看：“你真當狗啊？”

江珏不悅：“有我一條狗還不夠嗎？”

周诩笑了：“你可不是狗，你是小寶貝。”

江珏耳尖微動：“少說惡心的。”

靜了片刻，江珏撐起身子，手指抹了道他發紅的眼尾，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他這麽對你，你不生氣嗎？”

周诩眯了眯眼，知道江珏的意思。

“以前氣過，現在還好。”

宋樂曾經的選擇的确給周诩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他時常在午夜輾轉反側，恨不得在心裏把對方千刀萬剮。

可能周诩也想不到，不過六七年的時間，他就能這樣平靜地對待對方，甚至禮貌地施以援手，和宋樂保持良好的朋友關系。

時間使人麻木，又或者讓人明智。

那根紮在他心上的針，被他全部摁進肉裏，又或者在不經意間已經拔出。

回憶就在那裏，他和宋樂的十七八歲依舊美好。

只是現在物是人非，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會變的。

“別惦記他了，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周诩笑了笑：“你挺明白？”

江珏的目光輕轉，眸色深沉。

覆在他臉側的手指微動，愛惜地繞過耳後，再重新躺下。

“他配不上你。”

一本正經地點評情敵，周诩都被逗笑了：“就你配得上？”

江珏脫口而出：“我不會對不起你。”

這話重若千鈞，砸在周诩的心裏，擲地有聲。

他沉默片刻，轉了個面向面對江珏：“小白花，你之前說的，怎麽才叫‘好好的’？”

江珏調整睡姿，雙臂重新把人摟住：“別騙我。”

“還有呢？”

“愛我。”

這交心的直球打的周诩很是煩躁。

繼續吧，他對着這份真誠說不出違心的話。

不繼續吧，江珏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幾乎都快把那顆砰砰亂跳的心髒捧到他的面前，周诩忍不住想要觸摸，想要靠近。

“嗯嗯，”他揉揉江珏的腦袋，把這份沉重的真誠變得輕松一些，“愛你愛你。”

周诩錯愕于自己某一瞬的心悸，也驚慌于自己不受控的想法。

他胡亂的敷衍過去，最後閉上眼睛企圖盡快結束這段對話。

“困了。”周诩重新轉過身子，背對着江珏。

腦子裏雜七雜八胡亂想着，搭在他身前的手臂動了動。

後背貼着江珏的前胸，兩人的心跳隔着肋骨混在一起。

手指不經意間搭在一起，江珏的指尖錯開周诩的指縫，十指相扣。

那片溫熱的唇又覆上他的肩側。

很溫柔的親昵。

周诩垂了睫毛。

“如果…我騙你…”

他斟酌着詢問，帶着不确定的試探。

“你準備怎麽辦？”

江珏許久許久沒有回應。

直到周诩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耳廓突然被人吻住，溫熱的呼吸随着話音一同湧進來：“咬死你。”

周诩笑了：“咬哪兒啊？”

江珏把臉埋進他的頸後，沒再說話。

安撫完江珏，周诩又去處理宋樂。

也就最後一次了，宋樂今天從他的房子裏搬出去。

臨走前，兩人站在門邊好好說了幾句話。

不過也沒什麽可說的，周诩也就過來走個流程。

宋樂看上去非常疲憊，可能也明白了有些事無法挽回。

最後見周诩一面，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你會一直和他在一起嗎？”宋樂問道。

周诩遲疑片刻，倒也沒說假話：“看看吧。”

看看吧，也不一定。

以後的事誰說的清，就算會分開，也不至于在這裏說出來。

宋樂有些不确定，試探着問：“那我等你們分開，可以嗎？”

周诩一愣，很是詫異。

他沒想到會聽見這麽一句話，還是從宋樂的嘴裏說出來的，這種感覺沒辦法形容，也無法回應。

“我犯過錯，所以這次換我等你。”

周诩動了動唇角，不知道是在笑誰。

他看着宋樂，覺得對方陌生的有點認不出來了。

“宋樂，有些事不是不在意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我不是個回頭看的人，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沒有一點複合的可能。即便我和江珏分開，但也會有下一個玩伴，總之不會是你，等再久也不是。”

周诩甚至有些怨恨宋樂，為什麽就一定要把他最初喜歡的男孩子這樣糟蹋得徹徹底底。

他懶得再解釋，也不想再見他，那殘留下的懷念與記挂，如今丁點不剩。

“就這樣吧。”

暑假很快過去，九月開學。

周诩和江珏的同居生活改為異地。

不過周诩最近忙得到處找頭，也沒太多時間去陪江珏。

江珏這學期課程表滿滿當當，一星期五天全部都是早八。

平時晚上來周诩這，隔天天不亮就得趕回去上課，趁着周末過來黏糊一會兒，還要時不時被活動課重新喊回學校。

兩人的休息時間完全錯開，時間一久就聚少離多。

尤其是最近，江珏整天不知道在學校裏倒騰什麽，幾天都沒有消息。

還真想得慌。

周诩喝醉了回去，把自己砸進床鋪裏。

迷迷糊糊給江珏打了個電話，嗯嗯啊啊說上幾句，神游似的還在做夢，沒過多久就有人把手就覆在了他的前額，心疼得蹙起眉頭。

“嗯……？”

周诩從嗓子眼裏嘆出一道疑問，等看清楚江珏的臉，又嗤嗤笑了起來。

“寶貝。”

江珏面無表情，拿開周诩在他胸前作亂的手：“躺好。”

躺好是不可能挺好的，周诩哼哼唧唧環住江珏的腰，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都往他身前賴。

他喜歡江珏身上的氣息，沒有煙酒味。

可能還沒從象牙塔裏出來，主觀上讓他覺得很幹淨，小白花似的，泛着純粹的香。

他是真喜歡江珏，越來越喜歡。

“寶貝，”周诩捧起江珏的臉，混亂中吧唧親了一口，“我怎麽這麽寶貝你呢？”

江珏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神色，很快又被他重新藏匿起來。周诩暈頭轉向，毫無察覺，只是摟着抱着黏着對方，手上抹了膠水似的，撕都撕不下來。

“多寶貝？”江珏冷嗤一聲。

周诩扯開自己的襯衫，又對着他急不可耐：“都他媽讓你上了還問這麽多屁話…”

三句話離不開那點事。

江珏氣得一擰眉頭，十分抗拒地拽回自己的衣服：“你找我就為了幹這個？！”

周诩眉梢一挑，嚷嚷道：“怎麽着？你沒爽嗎？”

一句話把江珏氣得頭頂冒煙，稍不留神就被扯了褲腰帶：“你就想着爽！”

“想你想你，”周诩随口敷衍，把人壓在身下，“我說寶貝別他媽墨跡了，再不快點我就——”

話音未落，江珏把周诩推去一邊，“唰”一下站起身。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周诩被摔的一懵，半天才緩過神來：“當…什麽？”

江珏俯身掐住他的下巴，咬着牙道：“需要我提醒你嗎？玩伴。”

周诩：當什麽真啊我滴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