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魔族自從在百年前隕滅後,魔域便陷入一片荒敗,加上仙門人不停追殺妖魔族,以致各路妖神鬼怪都集中在了魔域。

這裏常年籠罩着一層陰郁之氣,雖有陽光照射,卻如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房,雖然能看見光,卻感受不到半分溫熱。

玲珑在魔域生存二十年,原以為早已習慣,可一進入魔域領地,她感覺周身罩了一層深深的霧,那層霧淡淡的,十分冰涼,令她不忍一顫。

或許是因為有了孩子,她的五感越發敏感,即使秋風吹在面上,猶有一股蕭瑟之意。

她穿過濃濃黑障,朝着不遠處的雪山,越飛越低。

據鄭醫修說,雪靈芝長在黑河最深最冷的地方,也就是冰川之下。

眼前這座冰川便是了。

她悄然落下,衣袂飄然揚起,宛若黑河邊嬌嫩的曼珠沙華,盛開在暗黑的冰川之上。

四處看了看,面前是一座高聳的山川,山川雪白,與腳底黑河的冰川相對應,它透明地像是一面鏡子,玲珑走近,那凹凸不平的冰面上倒影着自己的臉龐,一雙眼卻比冰霜還要冷,驀然地盯着一切。

她将手掌覆蓋在冰川上,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掌心傳來,不忍發了發力,一抹淡淡的火苗從掌心躍出,照得牆面發光。

她閉上眼,思緒宛如跟對着手掌探測,從冰川到了雪洞,在雪洞的頂端,探測到雪靈芝的影像。

在洞中!

玲珑撐開雙眸,将手掌收回,方才覆蓋過的地方,自然起了一道手掌的印記,上面的雪水還在不停灼燒。

她拂袖往裏走去,雪白的冰川洞中,宛若燃起了一團火苗,照亮整個宮殿。

只是剛走沒幾步,便聽見不遠處傳來獸類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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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屏息,腳步輕頓,聽着有什麽沉重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她忙藏在一塊冰川之後,靜靜地看向那發聲的洞口。

發黑的巨腿倒影在冰川之上,玲珑沉着呼吸,将紅拂劍自下而上緩緩抽出,劍影反着在她眼上,顯得她眉眼亮麗。

劍抽出劍鞘時發出割耳的鐵鏽聲,蹭了一聲出竅,引了那妖獸警覺。

它停頓了會兒,轉頭朝着洞外跑來,一時地動山搖,山川仿若快要被踩出一個大洞。

出來了,映入眼簾是一三米高的九頭妖怪,那妖怪的頭像龍又像鳥,十八只眼睛泛着幽藍光芒,胡亂瞎看着。

見看不到人,它九個腦袋紛紛張開大嘴,嚎叫如同嬰兒啼哭,瘆人得緊。

是九嬰。

玲珑松口氣,伸手從懷裏掏出個什麽,繼而朝洞口外扔了一下。

一只棕紅色的雞頓時落在冰川上。

公雞咯咯咯地盯着冰面,它眨着黃豆大的眼珠子,朝着黑色的冰面看了又看,聽聞背後嬰兒般的啼哭,不忍雙目一瞪,撲騰着翅膀,朝外飛跑。

那九嬰嗅到味道,立即撒開四腿,九個腦袋一并朝着洞外方向,咚咚咚跑出去。過了很久,那腳步聲越來越遠,玲珑才走出來,嗤笑一聲:“蠢獸。”

順着九嬰出來的位置,一直往裏走,走過長長的黑洞,來帶開闊處,見一道絢麗的藍色光芒從地面射出,倒影在雪上頂上。

頂上倒影的正是那幽藍的雪靈芝,只是它不長在上面,而是在黑河之下,無盡的深淵處。

玲珑兩步走上前,看着那朵雪靈芝正巧處在腳底深淵。

她掣出紅拂,雙手張開,操控着劍,劍身瑩瑩散發妖冶紅光,霎時間,蹭第一聲,插入冰面,冰面發出破碎的聲響,接連着裂口好似冰龍,從劍身朝着四面八方炸開,砰地一聲,冰塊斷裂,灼熱的火将數十米的冰塊融化,變成一片片稀碎的雪花。

“紅拂。”

玲珑喚回命劍,火紅的身影縱身一躍,潛入黑河。

秋陽高照的江邊,水藍色身影跑了大半個江畔,賀連衣在周圍找了一圈,也不見玉玲珑蹤影。

她只好回到客棧,在原地等她。

生怕她出去的時候,玉玲珑又回來了。

賀連衣還沒洗漱,她站在鏡子面前,接了一杯自來水,擠好牙膏,開始刷牙。

刷着刷着,蹙着眉想,莫不是玲珑害羞了?

昨晚......。

她下意識用手去摸嘴唇,上面似乎還留着餘香。手指輕顫,帶着她的心也跟着跳了起來,她收回眼神,搖搖頭,繼續洗漱。

洗漱完畢,賀連衣擦了把臉,轉身走到床頭換衣服。

她背對着門,輕輕退掉身上奶白絲絨睡裙,露出黑色的成套內衣內褲,繼而從床頭找了最簡單的白襯衫和淺藍牛仔褲換上。

等玲珑回來後,還打算帶着她到人間去逛游樂園,小寶寶最喜歡那樣的地方。

她低頭,粉嫩指甲落在腰腹上,從下往上扣着衣扣,剛剛扣到胸口處,只見背後吹進來一陣風,她剛要轉頭,只覺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那人将頭抵在她的脊背,滾燙的臉頰透過襯衫傳遞溫度,令她不忍一顫。

怎......怎麽回事。

連衣雙手尴尬地懸在空中,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玉玲珑這個擁抱。

大清早的,跑出去,直到現在回來,又一把抱着她,難道是想通了什麽事?

連衣唇角微勾,細想起昨天,她吃了她唇幾次。

對方表面不樂意,身體卻很誠實地向她反饋着一切。

大清早的,難道她還想來一回?

連衣頓時臊得慌,臉都紅了一陣:“咳,你回來了。”

玲珑也不出聲,只在她背後點頭,蹭着她的脊梁骨,蹭得她心口當初一片片浪花,她心中說不出的快樂。

只說到:“回來就回來,幹嘛忽然抱着我。”

她抿着唇,欲笑非笑,又忍不住勾起唇:“所以你想通了,以後要我......和你合修。”

她咬着詞,磕磕盼盼說出這個詞,畢竟她不是合歡宗的女子,說起騷話來一套一套,她矜持着,牙齒都發顫,從裏邊躍出來笑意。

身後的人僵着,呼吸沉重地撲在後背,她似乎在思考,考慮了一會,粉嫩的手朝着她頸脖往上摸。

賀連衣心口赤辣辣地發燙,她知道玲珑向來主動,可這青天白日地,哪裏又能做這個事呢。

她抓着她的手,輕輕地說着:“玲珑,這樣不太好吧。”她轉過身,一看清來人的面容,揚起的笑意頓時變了臉,頓時臉色煞白。

“怎麽是你!”

賀連衣對上那雙發紅的眼眶,也絲毫沒有心疼,一把将她推出三米遠:“放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流螢腰撞在桌角,悶哼了一聲,她仰頭看着她:“師尊,你既需要合修,徒兒可以......。”

她往前走兩步,賀連衣忙退兩步,躲瘟疫一般躲着她:“鐘流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為師出手。”

原本以為,這個小徒弟和她說道說道就算了,安慰兩句,她總會想通,繼而去喜歡別人,沒想到她已經這般執迷不悟了,竟還想和她雙修。

賀連衣知道事情不再簡單,她嚴肅地凝視着她:“你若再敢跟着我,我便和你,斷絕師徒關系。”

鐘流螢深呵一聲,心口似被刀絞,為什麽師尊對着玉玲珑是那樣地溫柔,萬般柔情,對着她就如此嚴厲,滿眼冰霜。

她之前明明是為她動情的。

賀連衣轉身收拾行李,将包裹挎在肩上,就要奪門而出。

鐘流螢立即抓着她的手腕,撲騰一聲跪下。

她仰頭望着她,淚水又開始淌下,就像是源源不斷的自來水,哭訴着:“師尊,你不要丢下我,你不是最喜歡弟子嗎?你是喜歡我的呀,你就不能再為我心動一次。”

賀連衣甩開她的手,大腿又被她抱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辦。

她最是怕女子流淚,玲珑就從不流淚,好辦的很。

“你放開。”賀連衣厲聲看下去,卻對上一雙哭腫的眼。

哎......。

“師尊,你既然不要徒兒,當初就不應該在棄嬰塔把我救出來,你養育我十八年,教我練劍,教我修仙,還收我為你唯一的弟子,徒兒此生沒有別的親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你也知道是親人!”

賀連衣大聲呵斥,雖然,她很同情鐘流螢的遭遇,但是這也不足以讓她動搖:“為師養你教你,不是讓你欺師滅祖的。”

她扼腕嘆息,右手在空中一舉,一把白色的劍從她手掌生長出來一般,瑩瑩泛着白光,她劍指鐘流螢喉嚨,橫眉冷目。

那揮舞在空中的劍聲恍若一道冷電。

她騰地一下軟了下去,這把劍雖然沒有刺入喉嚨,卻猶如刺進她的心口。

跟着賀連衣十八年,師尊從沒把劍指對着她。

她無聲地哽咽着,試圖說什麽,卻發現聲音有絲被割裂,什麽都說不出口。

清冷仙師橫眉冷對,側着臉,露出拒人千裏之外的下颌線:“為師再說最後一次,你若再犯,我便一劍殺了你這孽徒。”

抱在大腿上的手像癟氣的氣球,一下從她腿間滑落,她悠悠望着她:“你是因為孩子,才要和玉玲珑在一起的嗎?”

“什麽?”

“師尊,玉玲珑她并不喜歡你。”

她的徒弟執念太深,現在怕是說什麽都無濟于事:“你什麽意思?”

鐘流螢撐着身體站起,收了一下淚,她臉色在瞬間凝成雪一般冰冷:“沒什麽,我都知道了。”

賀連衣知道玲珑不喜歡她,也對她這個說法并不意外,她沉默地收回了斬天,丢下一個背影遠去。

望着那片背影,流螢只覺凄凄慘慘,心如空靈。

玉玲珑,玉玲珑。

她重複着那三個詞,咬詞切切,似乎要将人活吞了一般。

黑河冰川之上,一道螢綠身影翩然落下。

她循着氣味踏來,輕盈行走在冰川之上。

或許是她偷學了魔道,這裏的瘴氣不能傷及她分毫。她行來自如,周邊的妖獸都會自動遠離她,紛紛自動散開。

她宛若主人回歸一般,朝着九嬰洞走去。

昔日冰雕玉琢的洞中,此刻卻冰雪橫飛,大朵大朵雪花從穹頂落下,落在她的頭發上,睫毛上。

流螢面色薄冷,站在冰川裂口處的邊緣,頭低低着,看着黑河深處的動靜。

她垂眸俯視着那深處的紅色花瓣,她太刺目了,宛若萬花從中的曼殊沙華,嬌豔惹目,任憑是誰也不能同她争相鬥豔。

少女眨了眨眼,一片晶瑩雪花抖落,打着旋兒落入紅唇上,吱聲融化。

她的唇動了動:“玉玲珑,這一切都怪你。”

她雙手握着晶瑩玉笛,橫在唇邊,細細吹拂着。

此曲名為《驚魂》,聲音低沉,壓抑,令人聽之發狂,焦躁,不安。

玉笛邊吹起一團黑色的魔氣,吹得她頭發飄飄,那淡淡的紅唇也在頃刻間退去了血色,繼而被抹上了一團黑。

少女看着水中的自己,面目漸漸猙獰,額間冒出一道豎起的印記,就像被人劃了一刀。

她不覺得自己害怕,反而有種莫名的快感,感覺身體自由的氣息在奔騰,壓抑已久的情感沖破束縛,仇恨化為利刃,沖向河底。

玉玲珑十分順利取到了雪靈芝,它就長在黑河深處,一塊黑黝黝的礁石上,周圍被石頭環繞着,以至于沒有被其他魚獸啃吃,它十分完整,巴掌大小的靈芝握在手心,她心裏安定下來。

得盡快回去,這黑河魚獸衆多,又壓制着她的靈力,若是引來魚獸可就不好了。

她輕輕撥開水,朝着頂口游去。

耳邊原本十分安靜,僅有撥弄的陣陣水聲,忽而,一陣低沉的音從上方傳來,那聲音如死亡之樂,聽得令人胸悶氣短。

玲珑蹙了蹙眉,只加快速度,試圖擺脫這令人難聽得樂聲。

剛游到中途,只聽見右後方傳來一陣激烈的飓風卷動河水聲音,玲珑朝後看了眼,大道不好,是漩渦,由河底到河面掀起的一道漩渦。

眼看那漩渦朝她卷來,就要将她拉進去,玲珑抽出命劍,喚出一道紅色的屏障,屏障将她包裹起來,緩緩往上前行。

那漩渦适時朝她卷來,她看見無數魚群也在漩渦之中,在她身旁漏出驚恐的眼神,命運的漩渦卷着那些翻白眼的魚一掠而過,屏障有所震動,但好在結實,她沒有收到傷。

待旋風卷着魚群遠去,她才重新擡手,朝上面游去。

腳腕冰涼,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一般。

玲珑低下頭,見一直巨大的水母正在腳底,它的觸角輕輕圈着她的細腕,正在将她往下拖拽。

她連漩渦都不放在眼裏,又何懼區區一個水母。

她朝觸角揮了一劍,掙脫出來,再往上游,終于見到了近在咫尺的冰面。

就快要到了。

玲珑只覺得腳底傳來一陣酥麻感,整個神經好似被麻痹了一般,她頭腦眩暈,一時間甩了甩頭,卻越來越覺得模糊。

怎麽,回事?

就在隔着岸邊不到十米處,玲珑再也撐不住了,視線漸漸模糊,眼前景象像一片絢爛星空,星星不停打轉,令人目眩。

她的頭重重一沉,昏死過去。

笛聲漸漸止住,鐘流螢挪開玉笛,掀開睫毛,繼而蹲下身,朝着暗黑的河水看去。

那神不可測的河底,開着一朵正絢爛的曼珠沙華,她在河水的浮動中,緩緩下沉,下沉。

“可惜啊。”

花開得正盛,就意味要凋零了。

流螢見她心口還泛着靛藍色光芒,右手輕輕一揮,将那團藍色之物取了出來。

靈芝破開水面落入掌心,鐘流螢看了又看,将它随意扔到冰川上,又引來了幾只螢火啃噬雪靈芝,這才輕輕墊腳,飛出了冰川。

連衣先是用術法在人間找了遍玉玲珑,奈何發現她的氣息早已經不在人間,她便匆匆回了合歡宗。

玉玲珑忽然失蹤,這讓她十分擔憂。

她雖然是一宗之主,有着志高的法術,可她懷着孩子,到底是不方便的。

回到宗門後,第一件事便是詢問鄭醫修,玉玲珑在哪裏。

得知玉玲珑并沒有回宗門,她心道壞了。

又打聽着她可能回去的地方。

鄭醫修氣急,唉聲嘆氣,原來兩個人到此時都還在鬧矛盾,一定是還沒有合修,她一拍大腿,急色道:“宗主必定是找雪靈芝去了。”

賀連衣臉色一沉,瞬時将命劍喚出,踩着斬天朝魔域飛去。

一路跨海跨河,終于到了魔域的冰川之上。

連衣怕水,但冰川周圍都接滿了厚厚的冰,她瞬時降落,收攏劍後,快步朝洞口趕去。

沿着冰川皲裂的痕跡,連衣到了處下着雪的洞口,她朝四周望了望,雪洞正中間開着個十來米的大口,冰川已碎,無數的雪花落在黑河,深不見底。

連衣看着那無邊的黑河陷入了深深恐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可見那黑河深處卻飄着一抹鮮豔的紅色,在墨綠的浮藻間若影若現。

玲珑!

顧不得那麽多了,連衣喚出捆仙繩,将繩子一段系在冰柱上,另一端系在腰上,她掐住鼻子,朝着那十米大的巨大黑淵一躍。

頭先入水,她宛若一條靛藍的魚潛入水中,身後并沒有帶起多大的浪花,而是咕咚一聲,湖僅泛着些許漣漪。

不知道怎麽的,她忘記了自己有深海恐懼症一般,撥開浮藻,朝着最深處游去,絲毫沒有猶豫。

黑河底深不可測,浮藻大概有幾米長,玉玲珑的身影靜靜飄在浮藻從中,她四肢柔柔地展開,紅裙随着流水輕浮起來,宛若盛開的花瓣,皮膚在冰冷的水中泛着凄慘的白。

她閉着眼,唇上的血色漸漸消失,看着十分脆弱。

連衣的心跳頓時亂了起來,她忙上前摟着她的腰,胳膊觸碰到冰冷的肌膚,她的心又是一陣毛骨悚然,驚厥不好。

來不及自責,連衣抱着她,手指輕輕打了個圈,那捆仙繩自動縮短,快速拽着二人破除了河面。

一道絢爛的水花濺起,兩人濕噠噠地落在冰川之上。

連衣抱着她輕輕搖了搖,叫了幾聲她的名字。

見沒有回應,她又把玉玲珑扶好坐着,她則坐在她身後,雙手打出陰陽太極圖,将身體的靈力彙聚掌心,朝着那片薄背輕輕一推。

玲珑,你可不要有事啊。

連衣焦急萬分,卻也不敢分神,集中精力将自己的靈力輸送過去。

她從未如此慌亂過,慘白的臉,脆弱的呼吸,還有冰涼刺骨的肌膚,每一項都刺痛着她的心。這次她用盡了全力,哪怕是豁出去命去,也要把玲珑救回來。

玲珑,玲珑,千萬不要有事啊。

賀連衣眼眶急得紅了些,用力也狠了些。

好在玲珑的身體還是柔軟的,體溫也在漸漸升高。

過了片刻,玉玲珑的身體往前輕倒,輕輕咳了兩聲。

連衣忙抱着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低頭看她,見她嘴唇終于紅了過來,沾濕的蝶翼睫毛掀開,一雙眼睛柔柔地看着她:“賀連衣。”玉玲珑咳了兩聲。

“玲珑,你醒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激動地想抱緊她,卻還是克制了一下:“我帶你回去。”

玉玲珑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朝四周看了看,恍若失神一般:“我的雪靈芝......。”

雪靈芝?

連衣轉過頭,看見不遠處又一塊冰藍色的物體,但是已經被啃噬的不成模樣了。

“是哪個嗎?”

玉玲珑順着她手指方向看去,頓時心一沉:“雪靈芝。”她将雪靈芝吸入掌中,一時間眼神落寞,嘴唇也跟着無端地抽了抽。

賀連衣見她神色不對,立即安慰她:“玲珑,這株雪靈芝壞了,我去給你重新取一朵。”

玲珑蹙了眉:“沒有了,雪靈芝就只這一朵。”

她握着半截雪靈芝,将它按在心口,渾身抽了抽。

賀連衣跟着嘆氣:“都怪我不好,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來取雪靈芝的,還害得你受傷。”

她将玉玲珑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發現她右腳腳踝處有一抹紅色的痕跡,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纏過一般。

她坐起身,伸手去掀她的裙擺,剛掀開一半,只見玉玲珑收回了腳,側過臉去:“你要幹什麽?”

怎麽回事,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今天怎麽就變了。

可她沒空顧及她所思所想,只一把拽着她腳腕,将它放在膝蓋上:“你受傷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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