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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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怎麽知道?
賀連衣被說得啞口無言,想來也是,玉玲珑是清楚鐘流螢心思的,先前鐘流螢對她痛下殺手,她自然也記在心裏。
這一行回青陽派,難免有幾番糾纏。
只是沒想到玉玲珑就這般直接說出來了。
“她......我是因為她耽擱了些時間,她受傷了,所以.......。”
玲珑就知道,她守在中殿,直到所有人都勸她回寝殿休息,就她傻傻地等着,她也不知道在等着什麽。
受傷?恐怕是舊情難除,多些時間相處罷了。
賀連衣留給鐘流螢的信還在懷中,她一直不願拿出來和賀連衣說道,若是拿出來質問她,搞得好像她多在意賀連衣的想法似的。
“受傷了?想來是不嚴重。”
嚴重的話,她怕是等不到她回來。
她看着賀連衣的臉,她的鼻尖被凍得通紅,臉頰卻雪白幹淨,就好像冰天雪地上一只漂亮潔淨的仙鶴。
她點點頭:“不嚴重,只是有些咳嗽罷了。”
如此,心口傳來冰涼的寒意,她垂着眸,只覺得眼睑上罩了一層灰暗的薄霧,她猛地推了她一把,要從她身上下來:“你放我下來,我又沒咳嗽,不需要你抱着摟着。”
賀連衣無緣無故被捶,見玉玲珑這般說話,定是知道自己回來晚了,沒有照顧好小寶寶。
她緊緊摟着她,任由她捶打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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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珑一口啃在肩上,隔着厚厚的衣袍,她感覺不到疼,只覺得她像一只牙齒尚未鋒利的小貓,在她懷裏撒潑滾打。
胸口有一萬只蝴蝶聚集,它們被包裹在裏邊,瘋狂亂撞,試圖沖破禁忌,飛向更加自由的天空。
玲珑皺着眉,額頭上的翡翠玉墜不停晃動,晃得人眼朦胧。
綠色翡翠襯得她唇更加紅潤,飽滿得就像玫瑰花瓣,那嘴唇微微嘟起,裏面飽含了千言萬語。
她知道,玲珑是不會說出口的。
看她在懷裏掙紮越發厲害,就要掙脫出懷抱,她猝然低下頭,吻住了那豐盈的唇。
心口的蝴蝶似乎在頃刻間沖出了牢籠,她們震動着羽翼,帶起一陣風聲,好像就在耳邊,撲騰撲騰,扯動着心也跟着劇烈地狂跳。
無數的蝴蝶停在她裸、露的皮膚上,她們用觸角輕輕踩着皮膚,令她不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只用力地抓緊,懷裏的人也像被蝴蝶圍住,瞬間沒了動作,只像點了穴一般僵硬着。
她輕輕探出舌尖,舔舐花瓣上浮起的那層寒霜,那花瓣含羞綻放,向她展示內裏最為嬌嫩的心。
舌尖輕點,不停顫抖,萬只蝴蝶在她周身震動羽翼,恍若一道藍光閃現,蝴蝶自身下往上漸變消失。
玲珑只覺天旋地轉,便落入溫柔的寝被中,身上的衣服不知所蹤,薄背抵在涼涼的被褥上,她很快清醒過來,不久又有溫熱的肌膚環抱過來,一下将方才的寒冷驅走。
她的肌膚絲滑如薄綢,緊緊熨帖着,嚴絲合縫。
這才看見她與賀連衣回到了寝殿,并且還順利地來到了被窩裏。
她眨了眨眼,對方的唇還沒放過她,只順着她的下巴一直吻到頸側。
玲珑身感一陣熱,有些羞斂地配合着。
怎麽忽然用術法。
這等術法,對于修仙者來說,是很傷身體的,因為只有飛升成仙,才可以沒有損耗地進行瞬移。
沒想到賀連衣竟把這等仙法用在此事上。
她不禁羞憤,朝着賀連衣的肩膀狠狠推了兩把,不成想對方肩膀一沉,直接将她的手壓回去,她的肌膚如此絲滑,手掌劃過削肩,指腹緊緊扣住她的背。
推不動,她就用力掐了她兩把,只是那個吻不但沒有停下,吻得愈發狂熱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要呼吸不過來,要被吸吮幹淨一般。
她最終不再反抗,緊繃的脊背也松軟下來,她松開賀連衣的肩,視死如歸,宛若板上魚肉,任憑對方剝皮蝕骨。
或許是感覺到她的氣息,賀連衣停了下來,松開她的唇看着她:“怎麽了?”
玲珑兩腮泛紅,紅唇被她啃得又腫又紅,顯得微厚,上面泛着一層瑩潤的水光,莫名讓人覺得性感。
她呼吸微熱,睫毛輕輕垂着,忽然問她:“我是誰?此時此刻?”
賀連衣被她這句話弄得有些模糊:“什麽?”
“你就只管跟我說,我現在是誰?”
她以為她頭腦發熱,只親昵地吻着她耳墜:“玲珑,你是玲珑。”
她好像松了好大口氣,只側過頭來和她擁吻,這會她終于主動了:“賀連衣,我聽鄭醫修說,臨産前有可以助産的方法。”
“什麽方法?”
玲珑湊到她耳朵旁,小聲地說什麽三指。
一陣電流從心口淌過,賀連衣很快明白過來,她親着她的臉蛋,摩挲她的肌膚。
一晃六日過去,天公作美,今日罕見地沒有下雪,日出從東方升起,照耀整片蒼栖山谷。遠遠看過去,便見山掩蓋在白雪之下,往下看,是一排鱗次栉比中式古色建築物,頗有遠山古鎮的意思。
“蒼栖谷就快到了,玲珑,你有身子,就先行到場,我随後跟過去。”
賀連衣朝着身旁的出行鳳鸾轎椅說着。
整個鸾帳成圓形,半透明的薄帳一直垂到底,抵擋着外面的風雪,下擺的輕紗浮起,宛若輕柔的波浪。
鸾轎由十個人擡着禦劍飛行,十分平穩。
帳內的人籠罩雪披,端正着姿态:“怎麽,你不敢和我一同出席?”
垂帳被吹開,掀起一條縫隙,她正好從縫隙中看見玉玲珑一雙調笑似的眉眼。
她微微颔首,心裏還是有些慌張:“待你生下孩子以後,我自會去請罪,眼下還不是時候。”
這話說得無可置否,玲珑自然也不在和她搭話,由着她去了。
待玲珑帶着一行人先行飛遠,她則掐了個訣,禦劍往下飛去,她輕巧地落在地上,身前是一條通往山頂的青石臺階,地面的雪已經被清掃幹淨,偶爾還能看見幾個腳印,道路兩旁都開滿了臘梅,鮮豔的花骨朵在白雪中十分惹人,氣味芬芳,沁人肺腑,可不知道怎麽的,心情就是沉澱不下來,她打算沿途走一走,放松放松。
不過半個時辰,她就從山下上到了蒼栖谷大殿門口。
臨近大殿的路上,兩旁枯敗的不知道什麽樹上挂滿了彩燈彩條,紅紅火火,為這冰天雪地鋪上了層喜慶。
遠處的引來送往聲十分響亮嘈雜,歡聲喜語不絕于耳。
都是仙門人士對錢金石還有如煙的恭賀,以及錢金石的寒暄。
小孩子百日宴,仙門各弟子送上禮,便上前去圍觀小寶寶了。
賀連伯、清衡、如煙、錢掌門都在外面,就是不見玉玲珑,些許是飛得慢些,她還在後面?
總歸不是一同出現,賀連衣雙手負着,一腳踏入紅地毯上,對着遠處那身穿藍、紅、白、綠的四個仙人走去。
“金石掌門,恭喜恭喜。”
她邊走邊說,那四人紛紛朝她看過來,一晃數月不見,衆人見了仙師也是萬分喜悅,紛紛朝她走來。
“賀長老。”
“師姐。”
“賀仙尊。”
幾人幾乎是同時與她招呼,十分敬重她這個長老。
她自然也端了端清冷仙尊的架勢,頭微微點了點,才從錦囊裏掏出一方形木盒,遞到如煙手裏。
“如煙夫人,區區千年山參,不成敬禮。”
她原本還想送幾句祝福的話,又念在她本身是個話少清冷之人,便索性只把禮盒遞過去。
如煙行了行禮,說話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
她生了産剛剛修複,在這寒冬臘月裏,她的臉顯得更加冷白,聲音也十分柔弱。
“多謝賀仙尊挂懷,千年山參乃是一品靈藥,如煙這廂有禮了。”
她雙手接過盒子,手指輕輕撥開精巧鎖片,打開木匣子。
黃金緞面的內盒裏,卧着枚小指頭大小的人參,它須發細長,手足分明,宛若小人兒一般。
如煙驚嘆連連,拿着和清衡并錢金石一幹人看。
錢金石笑了笑,嘴裏忙不疊說謝謝。
清衡則朝她颔首行禮:“素日只知道仙尊深居淺出,是不怎麽參與仙門宴會,還以為仙尊今日不會來此,想不到你不但親自來了,還送來了這麽大份禮物。”
賀連衣自是知道清衡與如煙的事,兩人現如今是連避諱都不避諱了,那錢金石就跟木頭一般,怎麽都看不出來兩個人有問題?
她颔首:“哪裏哪裏,還是清衡掌門上心些。”
她和她的目光對上,清衡微微一怔,睫毛微顫,似乎聽到了她弦外之音一般。
也不過是想提醒一下她,要麽收斂好了,要麽就公開這件事。
這般遮遮掩掩,又在人眼皮子底下偷情,于她們三人,不,四人都不好。
清衡心虛地瞥過眼,只微微一笑。
賀連衣也錯開眼:“怎麽不見團子?”
錢金石剛要開口,且聽身後忽然掀起一陣巨大的風,那風雪挾裹着雪飄飄起,帶着一陣陣寒意。
四人都齊刷刷看向前方,便也跟着轉頭過去。
十來個身披粉色錦襖的仙士擡着一圓頂嬌簾,自天而上,款款落下。
半透明的紅色紗帳探出柔荑,女人挽起紗帳,躬身從裏站出來,她一手擱在肚皮上,肉眼可見的,那藏在紅色錦襖的下方,是一個懷胎八九月的圓肚肚。
錢金石和賀連伯你看我我看你,清衡也納悶地看向如煙。
僅有如煙臉色沉靜,時間過去了那麽久,是應該這般大小了。
初棠在外扶着玉玲珑站穩,她悠悠地看了一圈,朱唇輕啓:“錢掌門、如煙夫人,我來晚了。”
幾人對玉玲珑忽然懷孕都各懷心思,也對她那種忌憚又少了一點。
既然懷了孕,如此,應該不會惹出什麽是非來。
尤其是錢金石,他的家底被玉玲珑掏空了,如今見了她,身上就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就像是見了毛骨悚然的怪物。
不過,這廂見了她懷孕,又松了口氣。
他笑着往前迎接:“哪裏哪裏,玉宗主遠道而來,錢某失了遠迎才是。”
玲珑自掩鼻輕笑:“我因着有了身孕,一路不便,幾位掌門。長老,沒有久等才好。”
錢金石擺手:“方才賀長老前腳剛到,玉掌門你後腳就跟着過來了,說起來,你們還真是有緣分。”
呵呵,賀連衣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懷疑玉玲珑是故意的。
她幹笑兩聲,正想說這是巧合,且見玉玲珑朝她投來了一個微笑:“是嗎?原來我與賀長老,緣分竟這般深。”
賀連衣吸口冷氣,擡眼看了玉玲珑:“玉掌門既懷了身子,還是先行去後殿吧,我們也好一起看看團子。”
如煙附和道:“是呀,懷了身子不宜久站,長老,掌門,我們都進去吧。”
玲珑再次哼笑一聲:“沒想到賀長老如此貼心,那邊恭敬不如從命了。”
幾人簇擁着往左邊游廊裏走,游廊窄,錢金石和賀連伯走在最前面,如煙則和清衡走在後面,剩下賀連衣和玲珑被夾在中間。
那玉玲珑挺着大肚子,雙手扶在身後,總歸是不方便的。
她走得慢,宛如閑庭信步,一步對着一步,險些滑倒。
“掌門小心。”
如煙在身後喊了一句,賀連衣卻在她之前扶住了玉玲珑的手腕,她一個趔趄,整個人幾乎是撲入懷裏,帶來一陣清香。
“小心。”賀連衣在她耳畔輕輕說着,玲珑則撐着她的肩,柔柔笑道:“多謝賀長老,我走路不便,能請長老扶着我一點兒嗎?”
這話一出,錢金石和賀連伯都停下腳步,他們二人素來都知道賀連衣和玉玲珑的恩怨,經過上次一戰,兩人的仇冤只增不減,現如今玉玲珑要她扶着她,怎麽可能。
那不是要打清冷的仙師的臉嗎?
兩人目光彙聚,都在等待賀連衣反應。
誰知清冷仙師二話不說,擡着袖子湊上去,就那麽讓玉玲珑挽着。
賀連伯唉聲嘆氣,轉過頭,心嘆,師姐為了仙門和諧,真是犧牲了不少啊。
錢金石則笑道“玉掌門既然有了相好,為何沒把相好帶過來認識認識。”
賀連衣斂氣屏神,她斜觑着玉玲珑,看她要怎麽回答。
玲珑扶着她的手腕,有一搭沒一搭地走着:“掌門有所不知,那根本不是什麽什麽相好,而是一個登徒子,采花賊。”
“采花賊?”
大家都十分八卦,赤辣辣目光盯着玉玲珑,紛紛求她說出個緣由來。
僅有賀連衣一臉陰沉,她......她怎麽就成采花賊了?
玉玲珑分明是朵食人花,她只是路過而已,就被那花朵纏繞,硬逼着她采了她,否則就把她吃掉!
玲珑含笑地看着賀連衣:“賀長老你想知道嗎?”
她頓時耳根子紅了,還好冬日長發遮着,不然她都沒辦法見人。
衆人都希望聽八卦,她總不能掃了大家興致,她點點頭。
玲珑嗤鼻哼笑:“算起來,我這孩子已經九個月了,可我出魔域不過也才六七個月。”
“啊?玉掌門在魔域就和那登徒子糾纏上了。”
“可那個時候,掌門你的手腳都被困着吧。”
衆人八卦的心頭提到嗓子眼,眼睛瞪得比犀牛還大。
玉玲珑說着說着斂眉抽泣:“都怪我,聽了她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話,才輕信了她,和她共修雙修之法,誰知她一練完功,就将我母子抛棄在船上。”
聽着別人不好的經歷,衆人沒有安慰,反而有種看人笑話的姿态,沉默不語,僅有如煙憤懑:“如此淫/棍,定是看上了掌門的美貌。”
什麽棍?淫什麽?賀連衣掐緊手指,卻大氣都不敢出。
且聽自己被這般數落,玉玲珑半眯着眼盯着她瞧,看她一臉的囧意,被玩耍得十分狼狽,玉玲珑自然抿了抿唇,笑着看向別處。
而其他幾個掌門的緘默也表明了他們的看法,錢金石更是陰陽怪氣:“這就奇怪了,合歡宗的女子素來貌美溫和,更別說玉掌門這般的姿容,想來只有我仙門人士被合歡派玩耍得稀裏糊塗,竟不曾想,玉宗主也有這種時候。”
他如此說話,必定是先前玉玲珑連本帶利洗劫他的寶庫,如今非要在口舌上逞強,也算是明裏暗裏的譏諷,她玉玲珑落到如此下場,是為活該。
大家都是活了幾百歲的人,誰還不是只千年狐貍。
玉玲珑自然聽懂了話外弦音,她掐緊賀連衣的手腕,将眉峰一壓:“方才說得這般真切,錢掌門難道有幸被合歡宗的女子,玩得稀裏糊塗過?”
錢金石擺擺手:“錢某哪有那樣的資格,配得上合歡宗的妩媚女子,我只有一清婉的如煙,便心滿意足了。”
說着,還朝着如煙投去憐愛的眼神。
如煙的确是合歡宗少有的憐弱之姿,以她保守和收斂的個性,誰也不會想到她便是合歡宗的女子。
玲珑饒有興致地盯了如煙一眼,這接下來的戲碼,還需要她完成。
幾人走過幾十來米的游廊,一同來到熱鬧的中後殿。
殿內相對喧嘩,剛一走近,便見幾個仙門弟子圍在桌子上嬉鬧,一旁,身穿朱紅色仙襖的少年懷裏抱着個嬰兒,嬰兒此刻醒着,她瞪着圓溜溜的黑眼睛,伸出手咬在嘴裏,兩個臉兒笑得發粉,就跟一粉團兒似的。
錢西和正在一一給她介紹:“小妹,這個是你賀天心師兄,這個是你天譽師兄,他們兩個,是不是長得很像,跟你說啊,他們兩個是雙胞胎。”
賀天心賀天譽也愛不釋手地牽着小團子的手,一并逗着她:“小團子,你好可愛啊,流螢師姐,你也過來看看,真的很可愛。”
鐘流螢瞥了眼團子,擠出個微笑,臉又很快垮了起來。
不知道怎麽的,一看見這個孩子,她就會想起玉玲珑肚子裏的孩子,想起賀連衣,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錢西和與賀氏兄弟同時朝外看去,臉上的嬉笑頓時僵硬,紛紛變得嚴肅正經。
鐘流螢跟着轉過頭,她一眼就定在賀連衣和玉玲珑身上。
玉玲珑正扶着她的手,身子輕輕往她身上靠着。
鐘流螢瞳孔怔了怔,耳便頓時起了一陣轟鳴聲。
錢金石引着賀連衣并其他幾人,一起到錢西和身邊,都熱鬧地看着小團子,一并和她逗笑着。
絲毫沒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就那麽被擠開出去,只能隔着一堆又一堆人群,遠遠看着賀連衣。
師尊,師尊進來沒有看見我?還是故意不理我?
她輕輕走到她身旁,看見她正逗着孩子。
“真可愛,長得很漂亮。”
賀連衣不忍誇贊:“模樣有點像......像......。”她擡頭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清衡臉上,欲言又止。
玲珑手肘蹭着她:“像誰?”
她咳了咳:“像仙女。”
那錢西和卻不知道避諱,他包着團子說:“我看過了,我這個妹妹最是清淨雅致,但又沒那麽嚴厲,她啊,最像清衡掌門。”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空氣十分尴尬,靜到仿若能聽見心跳聲。
那錢金石臉色也沒怎麽挂住,他嚴肅地看了眼錢西和,厲聲吼道:“錢西和,不可妄議清衡仙尊,還不給清衡掌門賠罪。”
清衡輕點了一下頭,她揚了揚手裏拂塵,一派溫和:“無妨,團子若像我,是我的......。”
她還沒說完,如煙忙打住了她的話,她搶在清衡面前,把團子抱過來:“金石,你看你兇的,孩子都哭了。”
說罷,那孩子竟真的在如煙懷裏哭了起來。
只是她胡亂哄了一陣,把奶嘴塞她嘴裏,小粉唇含着奶嘴綿了綿,發出滿足的聲音,哭聲也漸漸沒了,僅剩下吧唧吧唧的聲音。
錢金石也後悔道:“夫人,都是我不好。”
如煙抱着孩子搖晃,只錯開他,像是不喜歡他靠近似的。
她抱着孩子走到一旁:“些許是她餓了,我先失陪了。”
如煙一撤走,衆人自沒什麽好圍觀的,一時間作鳥獸散開。
大殿都準備了些水果、糕點、茶水在案牍上,用以接待貴客。
錢金石招呼着大家落座,先飲用一些茶水,接下來便開始上菜。
等吃好了,中途小團子吃飽喝足,便可以開始舉行抓周儀式。
賀連衣見玲珑站得久些,便扶着她往旁側落座。
那凳子有些低,落座時,她穩穩護着她的背,一手順着她腿上的裙擺,将錦緞外袍撫平整後方才讓她坐下。
桌面上的茶水已經沒什麽熱氣,她用手摸着紫砂茶杯,太過涼,她運了運靈力,見茶水溫好,重新冒了熱氣,她才把茶水遞過去:“給。”
她自認為做的自然隐秘,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過須臾之間,有一個人朝她走了過來。
她不偏不倚地站在她身旁,目光緊緊追随。
賀連衣下意識擡頭,便對上了鐘流螢的眼。
“師尊,您的位置在那邊。”
鐘流螢指了指對面,那案牍上寫的賓客的名字,果真是她的名字。
錢金石知道她和玉玲珑的關系,故意把位置設立在了斜對角,以免兩個人起沖突。
想來是如此,只是方才沒人提醒,她還可以賴在這旁邊不走,這鐘流螢一來,她就必須走了。
剛這樣想,玉玲珑便從她手裏搶過杯子,那冰涼的指腹觸碰到她,言語冰涼:“賀長老,你的小弟子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