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路途
路途
雲蘇正給騾子梳毛呢,元樹回來了,接過他手裏的硬毛刷給騾子梳毛,騾子舒服得打了個響鼻。
雲蘇手裏一空,先是愣了一會兒才回頭道:“回來了?”
他這會兒眼睛還痛,得用手當着點太陽。
“眼睛還疼?”元樹問。
“嗯。”因為眼睛難受雲蘇不得不增加眨眼的頻率,“漲漲的,眼皮還疼。”
從元樹的角度看就是一直小兔子對他眨巴眼,睫毛纖長卷翹,因為流了太多眼淚眼周紅紅的,可愛得要命。
元樹看了一眼就轉頭專心給騾子梳毛,太乖了元樹怕自己多看一會兒就忍不住欺負人。
“我一會兒給你弄個冷布子敷一下,你上去坐着等我。”
“好。”雲蘇應完也沒動,站在一旁等着他梳完毛給他敷眼睛。
見他這麽乖元樹實在沒忍住揉了把他的腦袋,在雲蘇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繼續梳毛。
給騾子梳好毛元樹就拿着小木盆去河邊打水去了,這木盆特別小就比元樹兩個巴掌大一點兒。
跟他以前用來吃飯的大號面碗差不多。
天氣越來越冷,河面早就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離岸邊不遠處有兄弟們鑿出來的一個窟窿,方便打水。
元樹剛過來就看見不少魚擠在這小小的洞口換氣,感覺有人過來便迅速散開,沒一會兒又擠過來。
元樹打了半盆水又摳了幾坨冰放進去,手凍得通紅。
雲蘇坐在騾車上張望,元樹怎麽還沒回來,他在這都能看見冰面,河離得應該不遠啊。
正想着元樹就端着小木盆回來了。
“怎麽坐在外面,多冷。”元樹端着小木盆趕雲蘇進去。
“我不冷。”雲蘇穿得太多起身都有些困難,剛剛還是元樹把他抱上來的。
雲蘇進去躺下元樹就拿着自己平時洗臉的布子給他敷眼睛。
別說這冰冰涼涼的敷上确實舒服很多,等廖正松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雲蘇的眼睛已經差不多消腫了。
這還是元樹怕水太冰把他凍着,沒給他多敷。
雲蘇牽着元樹的手,還沒到地方就聞到烤肉的香味了,想得人直咽口水。
廖大哥的商隊聲音做得雜,皮毛、布匹、香料都做。
這熊他們可是用了十多種香料,能不香嗎?
連林雙清他們和許家夫妻兩都叫來了,畢竟一路走的他們搞這麽大陣仗不叫不好。
而且這熊老大一只,怕吃不完。
雲蘇看着這麽大一頭熊被架在火上烤屬實驚到了,把元樹拽下來一點湊在他耳邊問:“這是你昨天打的嗎?”
“對。”雲蘇問得小聲,他也答得小聲就他倆能聽見。
雲蘇目不轉睛的看着那頭熊好一會兒,忽然轉身對元樹說:“你好厲害!這麽大的熊!你打的!”眼睛亮得跟天邊的星子一般。
元樹被他誇得臉紅紅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啊,對對,我很厲害吧?”
“嗯!”說完雲蘇又轉頭看熊去了。
元樹見他對熊感興趣就跟他講了昨晚五箭把熊射死的全過程。
他沒看見的是雲蘇轉頭時滿眼的擔憂,他越說雲蘇心情越複雜。
他昨晚真的非常非常擔心元樹,但現在又覺得他的元樹好厲害好厲害。
說到翻身上馬那雲蘇一不小心把心聲說了出來:“好危險。”
元樹聽了道:“嗯,下次不會了。”
雲蘇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想說不許再有下次,但最終說出口的是:“好,下次也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的。”
現在兩人沒想起他們以後要住在吝州府城,元樹就算想也沒機會打獵了。
熊肉有些腥,不過口感還不錯油多,邊烤邊吃很嫩。
商隊就近百個兄弟,加上雲蘇他們把這頭熊吃得幹幹淨淨,有幾個兄弟沒吃飽還去河裏撈了幾條魚來烤。
若不是還要趕路,廖威還想叫上元樹他們整點酒。
雲蘇第一次熊肉,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吃得肚子滾圓險些走不動道。
回到騾車上讓元樹給他揉肚子,元樹滿是繭子的大掌伸進衣服裏,貼着他微微鼓起的肚子給他揉。
沒揉幾下就聽見外面有人叫,元樹給雲蘇理好衣裳,掀開門簾一看居然是林雙清和他的車夫。
“有什麽事嗎?”
雲蘇也好奇是誰找,畢竟這會兒大家都在收拾東西,看見林雙清時也有些意外。
他好像比之前瘦了許多,下巴都尖了。
林雙清:“叨擾了,聽廖大哥說熊是你打的?”
元樹點頭。
“不知熊皮你有賣的打算嗎?”
“抱歉,不賣。”元樹聽完直接拒絕了,聲音冷硬。
見被拒絕車夫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麽,卻被林雙清攔住,“那便打擾了。”
看着兩人離開元樹才進了車廂裏,雲蘇見他進來就知道兩人走遠了。
扒拉開厚厚的衣裳露出一點白嫩的肉,示意元樹繼續揉,“他還挺好。”沒過多糾纏。
“嗯。”元樹揉着他的肚子說:“他應該只是問問,我們賣他就買,不賣也不強求。”
林雙清的确只是來問問,他們要是賣就買下來送給爹娘,畢竟黑熊皮難得一見。
若是不賣,他到了吝州再買別的送就是了,又不差那點銀子。
*
沒一會兒商隊的人收拾好了,只聽廖大哥喊了聲出發,長長的車隊緩緩移動。
吃飽了有些食困,騾車晃晃悠悠的雲蘇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越往後天氣越冷,等他們到下一個縣時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不得已在化以縣多待了些天。
直到第三天放晴,廖威拍板決定今天就走,再等兩天怕是走不了了。
許是天太冷,商隊好些人都感了風寒,好在他們帶了家鄉那邊的大夫。
廖大哥他們叫她巫醫。
化以縣後便是禪州,只是路上生病的人多速度也慢了許多。
某天夜裏雲蘇聽見車外有人在叫,起初雲蘇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那聲音越來越急。
雲蘇有些害怕的叫醒元樹,讓他看看。
元樹撩開窗簾布,外面不是什麽孤魂野鬼,是林雙清的車夫,雲蘇不知道他叫什麽,只記得他很護着林雙清。
今晚沒有月亮,黑得幾乎看不見,還是廖大哥他們車檐挂的油燈讓他們看清了來人。
他這麽晚過來屬實奇怪,元樹很是防備,“你來幹什麽?”
車夫穿得單薄,忽然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我想求你們幫個忙。”
說着又想繼續磕,被雲蘇出聲制止:“你家少爺怎麽了?”
“他半夜發熱,怎麽叫都叫不醒。”
元樹聽完皺眉道:“這你該去找巫醫,而不是來求我們。”
車夫咬牙說:“找過了,巫醫給了一包藥讓我煎,可、可我不會……”老大一漢子就這麽跪在寒風中聲音都在抖,可見他多着急,多擔心他家少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