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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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争在坑底嗷嗷叫喚的時候,顏茉剛好完成綁繩的最後一個步驟。

她像是自動屏蔽了傅争的聲音般,爽利地拍了拍手,眸光落在新鮮出爐的蝴蝶結上,露出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

試問能讓一根粗麻繩擁有這麽美麗造型的人,除了她,還有誰!

“阿茉,你要再不說話,我明天就告訴高昌羨,你小時候總喜歡嗯哼嗯哼的事咯~”

自我陶醉間,傅争賤兮兮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這個大坑比!顏茉臉黑得不行,本來還想給他留支蠟燭回家呢,呵,現在一根毛都沒有了。

一轉身,她恍然發覺高昌羨就站在自己身後,吓得她連忙踮起腳尖,緊緊捂住他的耳朵。

“別聽。”

高昌羨垂下眼,安靜地看着她,乖乖地點了點頭。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仿佛給了智障少年努力作死的勇氣。

顏茉越是不理他,他越是來勁,一個沒控制好就抖了幾件顏茉的黑歷史。

傅争心虛地握拳輕咳兩聲:“那個,阿茉啊,快來把你争哥哥拉上去,這下面好冷的。”

以前他也拿這些事打趣過,阿茉每次都說不理他,可轉頭兩人又和好了。所以這次,阿茉應該不會在意的吧?

半天過去了,周圍寂靜的就跟按了暫停鍵一樣,除了偶爾聽見風過坑邊草叢的聲響,別的什麽也沒有。

好吧,他錯了還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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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争瞬間氣短了,低聲下氣地說了好多好話。然而回應他的,就只有幾縷剛從雲中爬出來的皎皎月光。

這一刻,少年終于認清了現實,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他煩躁地抓抓頭,抓着繩子準備自力更生。不想行走間,腳碰到了蹲着的一團。

眼一斜,傅争不客氣地踢了踢腳邊的女孩兒,沒好氣道:“喂,我說你怎麽回事啊?不聲不響地蹲在這裏,是不是想吓小爺?”

裴晚晚沒搭話,反而緊緊握着拳頭,蹭的一下站起身。她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慢慢走近,眼神異常灼熱。

傅争被她盯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連連後退,直到退到坑壁上,退無可退了,他趕緊雙手抱胸,紅着臉,支支吾吾地開口:

“喂喂喂,你,你該不會是觊觎我的美色吧?我,我告訴你哦,你不許打我的主意!”

裴晚晚用看智障的目光上下掃了他一眼,腳步未停。

沒多久,尖叫聲驟然響起。

顏茉隐隐約約聽見一點,側頭問身旁的男人:“小昌昌,你有聽見什麽嗎?”

高昌羨茫然地看向她。

“沒什麽沒什麽,”顏茉擺擺手,讪讪地笑說:“我可能出現幻聽了。”

一路無話。

這一夜,顏茉又失眠了。

自從趙方也跟着住下來後,為了避嫌,他和高昌羨晚上是一直都睡在外屋搭的簡易帳篷裏的。于是,正經睡覺的屋子裏就只有顏茉一人。

只是和高昌羨同住一個屋子有段時間了,雖然不睡一張床,但她已經習慣了高昌羨的存在。

趙方沒來前,顏茉每晚伴着高昌羨淺淺的呼吸聲入睡。乍一分開,顏茉還為此失眠了好幾個夜晚。

好在時間一長,她睡眠質量又變好了。為此,她曾經還在心中默默唾棄自己矯情來着。

此刻,顏茉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腦海中不由将今日發生的點點滴滴如放映電影般快速掠過。

最後,畫面定格在黑化了的高昌羨把玩着小黑蛇上。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應該把那個黑化了的高昌羨用另一種方式記下來。

“篤篤篤——”門被人敲響了。

屋裏,顏茉正毫無形象地翹着二郎腿,趴在床頭,神情認真地攥着鉛筆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

她頭也沒擡地說了聲:“進。”

待勾勒完最後一筆,她快速将筆記本往枕頭底下一塞,翻身、蓋被,一氣呵成。

等高昌羨走進來時,顏茉已經蓋好被子,雙手交握,靠坐在床頭。

只是少女寬大的睡衣領口,因為匆忙,而不知覺間往一邊傾斜了一大半,露出分明的鎖骨及……

她撩人猶不自知,甚至還面帶不解地朝對方歪了歪頭。

那疑惑的眼神,仿佛是在問他,這麽晚找她幹嘛呀。

瞥見那抹春色,高昌羨心一跳,猛然意識到他作為一個男生,大晚上地随意進出女孩子房間的行為是不對的。

原本快到顏茉床前的腳,下一秒毫不猶豫地往回走,然後“砰”關上門。

顏茉看的一愣一愣,還不等她發問,就見陳舊的木門伴着一聲“吱呀”,悄咪咪地開了一小條細縫。

縫外,男人紅了紅耳尖,小小的喚她一句:“顏茉。”

縫裏,顏茉一臉懵逼,突然看不懂愛豆什麽意思了。難道,他還在生她的氣?所以連面都不肯露一下……

想着想着,顏茉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高昌羨低下頭,不敢去看床上的那人,甕聲甕氣問:“你,你哪科比較薄弱啊?”

顏茉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回:“什麽?”

高昌羨只好又小聲重複了一遍。

他打算明天開始給顏茉補習,只是不知道她水平如何,心裏挺沒底的。

原來是說她的學習啊!顏茉後知後覺。

嗚嗚嗚,學習那個小惡魔終于要對她這個小可憐下手了嗎?

蒼天啊,她真的不想再吃苦,更不想過“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結果高考前夜發燒”的日子了。

顏茉張了張唇,有那麽一刻,她非常想和高昌羨表明自己不想學習的心,只是轉念想到他那時眼中的殷殷期盼,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她揪着一顆心,努力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面上微笑地答:“數學。”

翌日,高昌羨一早便拉着顏茉開始補習了。

“小昌昌,我現在就要接受數學的摧殘了嗎?”院子裏,顏茉瞟了一眼石桌桌面上,擺在她面前的那一張端端正正的數學卷子,不可置信地問。

這一瞬間,她幻想的:絢爛陽光下,男人揚着嘴角,眼含寵溺地看着自己,然後一句一句,不耐其煩地,溫柔教導她的那個充滿粉色泡泡的畫面,啪嗒一下,直接破碎了。

高昌羨面不改色:“我們要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

說完後,他抿唇笑笑,給她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顏茉看的嘴角瘋狂抽抽。

一上來就要遭數學這個小魔鬼的罪,顏茉現在就想溜。哪知命運在後頭非要扼住她的後勁。

高昌羨眼皮一垂,語氣十分失落:“顏茉,你是不是從來就沒信過我?”

兩秒後,顏茉趴在石桌上,死死盯着面前的卷子,開始跟小魔鬼鬥智鬥勇。

傅争家。

裴晚晚理直氣壯地霸占着唯一的鏡子,她白嫩纖細的手指靈活轉出如玫瑰般鮮豔欲滴的口紅,對着鏡面,不緊不慢地在唇上塗抹。

看着這一幕,傅争倚在門上,啧啧兩聲,語氣十分的欠扁:“多塗點,抹得跟那香腸大嘴一樣,準能美翻一群人。”

裴晚晚将口紅放回到紅色的手提包裏,随即起身噙着勾人的笑意,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傅争。

傅争瞧着女生那張烈焰的紅唇,昨夜的回憶上來了,他突然臊紅了臉,底氣不足地警告:“你,你,你別過來啊。”

裴晚晚腳步一頓,惬意地吹了吹白裏透粉的指甲,随手将包丢給他,轉身走出了門。

“走吧,快帶我去見你那個…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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