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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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話音剛落，王助理便喜得一個爆栗。

王助理：！！

他扶了扶鼻梁架上的黑色鏡框，手機搜索幾年前的娛樂新聞報道：

“趙經紀，雖然我沒聽過，但是咱們應該相信羨哥的能力。"

等報道刷出來了他直接把屏幕怼他眼前，聲音一板一眼：

“你看，出道前他寫過的這幾首，當時在獅子音樂，月亮音樂還有新盛音樂這幾個國內知名度最高的音樂平臺上，下載量播放量都穩居第一的。"

趙方：“……”

"你都說他那是出道前了，現在能一樣嗎？啊？"

趙方罵罵咧咧，丢下一臉茫然的王助理，快步來到高昌羨身邊。

好巧不巧，他過去正好聽到許導演勉為其難地說：“那我再考慮一下，你先把安排好的歌彩排一遍。”

聽得趙方差點要原地去世！

之前送這小祖宗去醫院檢查，醫生可是說了啊，羨哥受不的刺激，所以他才對高昌羨的管理暫時處于聽之任之的狀态，可現在……

趙方悔不晚矣，萬一上臺表演新歌翻車了，那人設不是塌了？

不管心裏是如何焦急，他抱着胳膊陪在一旁，面上沒顯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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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高昌羨一走，趙方立馬搭上許導演的肩膀，偷偷說就按許導演的意思走。

這回換許導演不樂意了：“趙大經紀，這可不像你！以前你多相信你家藝人啊，現在怎麽比我這個外人還不如。"

言語中還多了幾分自得。

猶猶豫豫的心瞬間堅定，待高昌羨彩排結束，他當着趙方生無可戀的面拿着話筒說：“昌羨啊，新歌我就聽你唱一遍，我認可了你就上臺。"

完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趙方別過頭，不忍直視，挺直的腰背都失意地彎了下來。

身側的王助理被趙方的情緒渲染，原本堅定不移的信任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他忐忑不安地看向臺上。

終于帶着酸酸檸檬氣息的前奏在衆人心思各異中響起來。

乍然一聽，诶？這旋律還挺好聽的。再往後聽聽，衆人感覺又重新戀愛了一次，哦不，是一起品嘗了暗戀的滋味。

從最開始的甜蜜，到後來的酸澀痛苦，整顆心像似被泡在檸檬水中，又酸又脹，稍不留神眼角便一股酸意。

在場好幾個場務小姐姐躲在柱子後面，悄悄抹眼淚。

許導演率先從遙遠的初戀回憶中清醒過來，他放下耳機，起身帶頭鼓掌，眼中盛滿了贊許肯定以及欣喜，小心思飛快盤算：這歌要放他的節目上，收視率不得第一？

趙方站在許導演身邊有榮與焉，彎下去的腰背又重新支棱起來。

看來失憶并不影響業務能力啊，他挂上令人熟悉的老狐貍牌微笑，摸摸便便的啤酒肚，若有所思。

距離正式表演還有兩個小時，後臺化妝間裏，高昌羨等妝發都弄好後将人都打發出去了，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發呆。

他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眸，手裏看似百無聊賴地轉着手機玩。良久，解鎖屏幕，點開通訊錄，一個視頻電話彈過去。

“嘟嘟嘟——”

王助理守在門口，撥通了女朋友的電話。他攢了一肚子八卦要跟女朋友講，反正女朋友也不是外人，所以八卦起來毫無負擔。

正跟女朋友聊起勁呢，副導演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過來。王助理大老遠就瞧見了，他神色淡定的挂了電話，站直身體等人來。

“王助理，高昌羨在裏面嗎？我帶裴小姐一行人過來拍照。”副導演微微側身，露出後面幾人。

那幾人，不是裴晚晚姐妹團又是誰？稀奇的是，這次還多了一位眼生的少年。

他穿着黑色羽絨服，手揣在衣兜裏，一言不發地跟在最後面。

王助理第一眼就注意到他，完全是因為他一頭看起來非常桀骜不馴的黃色短發十分搶眼。

王助理打量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他推了推眼鏡，對副導演一絲不茍地回答：“李導演，我們羨哥現在還在休息，不太方便跟人合照，不然您等表演結束後再來？"

李導演還沒說話呢，裴晚晚姐妹團就聊開了。

“晚晚，咱們今天是不是見不到哥哥了？我還給他做了小餅幹呢！”小姐妹一號說起來有些傷心。

“是啊晚晚，要不你代替我們進去吧，你跟哥哥熟，替我們傳達一下關心就行。”小姐妹二號将精美的禮盒遞給裴晚晚。

“哎呀，東西你交給王助理不就好了，非得要麻煩晚.晚幹嘛！"小姐妹三號義正言辭道地跳出來。

小姐妹二號覺得有道理，轉頭把禮盒遞給王助理，就聽小姐妹三號話鋒一轉：

“晚晚啊，你能不能幫我要幾張簽名照？我昨天跟我表姐炫耀說要給她帶個五六張簽名照的。"

小姐妹三號抱住裴晚晚的胳膊，嘟嘴嗲嗲撒嬌，“好晚晚～"

小姐妹二號：“……”

“好了好了，我讓我表哥打聲招呼。"

裴晚晚非常受用，她安撫住小姐妹，對那少年頤指氣使道：“你去給我表哥打個電話。”

少年靠在牆上，耷拉着眉眼，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滿臉寫着“我不高興，最好莫挨老子"。

裴晚晚頓覺被甩了臉，她氣呼呼跑過去揪他耳朵："傅争，膽子大了啊，竟然都敢對我翻白眼了！"

傅争被揪得生氣，當場跳腳，小姐妹團都忙着拉架。

吵吵鬧鬧間，王助理身後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高昌羨冷着臉，從裏面走出來。

所有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高昌羨穿着一件黑色襯衣，領扣随意解了兩顆，胸肌線條若隐若現。在衆人的注視下，他神色自若地徑直走到最近的一個小姐妹身旁。

那小姐妹霎時驚喜捂住嘴，興奮到不知說什麽好，剛想起手裏提着的小餅幹便見高昌羨略略屈膝，點開自拍模式，高高舉起手機。

“看這裏，茄～子～”

姐妹團雖然一臉懵的被合影，但在自拍時還是下意識擺出各自最好的姿态，比心比耶，或叉着腰，标準露出八顆牙齒笑。

“王助理，一會兒你把合照發給李導演。”

高昌羨快速咔咔拍了幾張，回頭将手機丢到王助理懷裏，去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經過拐角時，靠牆邊的少年驀地擡眸，伸出一只腳橫在中間，露出那張熟悉的臉龐看過來。高昌羨腳步微頓，面色不變的一腳踩下。

角落裏發生的事沒人關注。因為高昌羨一走，姐妹團直接把王助理包圍了，你一言我一語吵着要照片。

王助理嚴謹地扶了下眼鏡，屏住呼吸對屏幕迅速操作了幾下，順便還抽空騰出手擋住一個差點貼到他身上的小姐妹：

“我把照片發給李導演了，大家跟他要就行。”

他說完立馬退出包圍圈，周遭刺鼻的香水味淡了，才敢肆意呼吸。

裴晚晚沒和小姐妹一起行動，她在原地目送着高昌羨走遠，不甘心地咬着唇瓣。

這和她預想的場景不一樣，思索片刻，趁場面混亂時跟了上去。

裴晚晚進了女洗手間，對鏡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又大致補了一下妝容。

聽着隔壁傳來的皮鞋踢踏聲離門愈來愈近，她這才埋着頭，邊扣小方包扣子邊匆匆走出去。

剛出門口，迎面正好碰到高昌羨。

裴晚晚恰到好處的驚訝，張着水靈靈的眸子，嬌嬌俏俏道："羨哥哥，好巧——"

女孩嬌嬌的嗓音斷了，瞧着高昌羨目不斜視地從她面前走過去。

被當成透明人的裴晚晚，心裏受到一萬點的暴擊。明明，明明在五水村羨哥哥還對她唱歌來着……

"羨哥哥！"

裴晚晚踩着黑色小皮鞋追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含着幾分不太明顯的委屈說："你怎麽又不理我～"

高昌羨掩下眼中的一絲厭惡，毫不留情地拍掉裴晚晚的手道：“裴小姐，這裏是藝人後臺。”

被戳穿把戲的裴晚晚有些不高興地抿了抿唇，理所當然道：“我知道啊，我家是他們電視臺最大的贊助商，誰敢管我！"

“那請便。”高昌羨繞過裴晚晚準備回化妝間。

裴晚晚怔了怔，回神後趕緊小跑到高昌羨面前，伸手攔住他，像一只高傲的小孔雀昂起下巴：

“羨哥哥，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原諒你了。我爸認識美華好幾個高管……诶诶，你怎麽不聽我說完就走了！只要你答應我，做我男朋——”

高昌羨擡手打斷她：“裴小姐，我想要的會自己争取。”

“可是——”

“你再攔我，我要叫律師告你騷.擾了。”高昌羨耐心快耗盡。

裴晚晚身體輕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讨厭我？”

高昌羨側頭瞥她，意思不言而喻。

“羨哥，你怎麽還站在這裏？表演都快到你了，大家正找你找的團團轉呢！”

趙方及時出現，他一接到王助理的訊息立刻趕來了，擔心的不得了，裴晚晚那個粘人精一來十有八.九得搞事情。

換做之前的高昌羨處理得當，會礙着老板的面子對裴晚晚态度算得上溫和。

可現在換成失憶後的高昌羨，一點彎彎繞繞都沒有，他還得擔心人會不會被裴晚晚吃了，真是操碎了心。

高昌羨頭一回覺得趙方靠譜，他再次繞過裴晚晚，這次裴晚晚沒攔他，他走得很順利。

趙方見裴晚晚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心裏一咯噔，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高昌羨的背影。

捧着圓圓的肚子來到裴晚晚身側，他笑呵呵道：“裴小姐，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你這邊要不要叫人過來？”

裴晚晚看都沒看他一眼，小方包的鏈條緊緊抓着，低下頭令人看不清神色。

趙方面色不改，依舊笑呵呵的：“那我走了，下次再見！"

有幾個工作人員擠在拐角不遠處看完戲，猶豫着要不要過去，被經過的趙方明裏暗裏好好敲打一番後，暫時沒人敢去觸黴頭。

一時間，長長的走廊裏只剩下裴晚晚一個人。

“啪，啪嗒啪嗒——”

先是一滴眼淚砸在灰色瓷磚上開出了花，緊接着一滴又一滴。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棕色皮鞋闖進裴晚晚的視野裏。

“哎呀呀，這裏怎麽有只小哭貓呀？”

一道戲谑的男聲随即而來，“我就說嘛，讓你追我呀，我可舍不得讓美人傷心落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