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經昨夜裏林娟那麽一鬧，加之白日千年抛給錢府上下衆人的問題。晚上，不出所料的，确實有些再憋不下去。
二姨太忍不住再次找了章管家，兩個人都擔心林娟找來。
幾個下人也悄悄聚在院中一起談論此事，神情都有些忐忑不安。
讓人意外的是，其他兩房姨太太房中也亮着燈。
按理說，五姨太剛進門，應當和林娟毫無關系才是，此時她也這般，未免有些耐人尋味。
錢老爺這次仍是歇在自己房間，哪個姨太太那裏也沒去。只是中途又被大夫人讓下人來叫了過去。
小小一個錢府，卻藏污納垢，各個心懷鬼胎。
“我現在都懷疑，殺死林娟的，其實是這錢府所有人。”喻星摸着下巴道，這些人的動作真的讓他不得不多想。
千年把他又往自己這邊攬了攬，讓喻星徹底陷入他懷裏。
喻星戳他一下。
千年捏住他作亂的手。
喻星提醒：“該做事了。”
千年嘆了一聲。
不太想去。
此時此刻，他只想和喻星在一起，兩個人安安靜靜待着，即使什麽都不做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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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用另一只手推推他。
千年這才有些不情願地起身，末了還把喻星抱了起來，意思是一起。
“我們分開行動。”喻星說。
這府裏可不止一處需要探聽的，都是線索。
千年聞言沉默。
下一刻猛然把人抱.住，接着埋.首在他頸.間，低聲開口：“那快點回來。”
喻星笑了下，“知道了，小粘人精。”
千年親了親他嘴角，“只黏你。”
喻星揉了揉他腦袋，一如當年的沉諾，“我準許了。”
千年面上終于露出個笑。
兩人各自離開小院。
喻星直接去找了林娟。
今天她也孤獨地飄蕩在院子裏，只是以往都四處游走，此時卻是有意避開千年和他在的小院，想來也是察覺到了危險。
“林娟。”喻星把人叫住，一道往一處院子去。
“完了完了，真的是林娟，老章，你得想辦法把人、鬼解決了！否則你就不要過來了。”二姨太尖利的嗓音隔着門都傳了出來。
“你小聲點，”章管家低聲喝止，聲音也有些顫抖，“我怎麽解決？我能怎麽解決，那可是鬼啊……”
二姨太被這段時間的鬧鬼加上昨天撞見林娟的還是章管家，精神都弄崩潰了，不管不顧地吼道：“人你都不怕，還怕鬼！”
喻星立在門外，他本是想如法炮制，再把二姨太吓吓，最好吐露些東西來。
聽二姨太這話，林娟的死就算不是他們直接動的手，這二人也一定參與其中。
既然如此……
喻星讓林娟先待在這裏，而後自己先去了那些下人所在的院落。
這一次，喻星連丫鬟們的院落都沒有放過，也去看了一下。
果然，只見上次那兩個小丫頭這次又湊到了院子裏。
兩人躲在一起竊竊私語，“真的是林娟啊。……”
“我早就說了，林姐姐死的太突然了，肯定是有冤屈！”
“我也這麽覺得，她這麽好，也沒聽說過有什麽毛病。”
“那究竟是誰害了她……”
兩個丫鬟是真的跟林娟關系好，此時也不好亂猜，但心裏都有懷疑的目标。
“不會……是翠竹吧。她平日裏老跟林姐姐吵架。”
“我覺得是翠珍，她不是想當老爺的姨太太嗎，我覺得啊……”
“覺得什麽覺得？”嚴厲的女聲傳來，就見張媽叉着腰看向二人，“又是你們倆，還敢在這嘀嘀咕咕，也不怕撞鬼。”
說話間，她一臉晦氣。
兩個小丫鬟之前不明真相，如今知道那鬼其實是林娟，反倒是沒那麽怕了，當即說道：“怎麽會撞鬼，我們又沒害林姐姐！”相反她們還是好朋友。
張媽眉頭緊擰。
在她看來，鬧鬼是一回事，鬧的人其實就是她們身邊認識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趕緊回屋去，不要管這麽多。還有，嘴巴嚴實點，這都是第二次被我撞見了，再有下次，皮子可緊着了。”
倆丫鬟見她是認真的，也不敢再嬉皮笑臉，忙應了一聲回屋去了。
徒留張媽一人，站在原地望着某個地方出神了好一會，才往回走去，背影莫名顯得有些佝偻。
喻星若有所思。
不過從兩個丫鬟那裏倒是又多出了兩條有用的消息——嫌疑人又增二人，翠竹和翠珍，兩人都有殺人的動機。
不過這也只是丫鬟二人的臆測，喻星只将其當做參考，準備繼續暗中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這個任務對他而言還是很重要的。
喻星不想出什麽差池，且單從已知的線索來看，林娟的死似乎牽扯甚廣，就如他先前提到的那樣——殺林娟的，其實是錢府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是兇手。
喻星又往其他屋子看了看，翠竹和翠珍也不知道是哪一間，不少房間都還亮着燈。當然不會亮一整晚，下人們每個月的油燈都是定量的，多出來的還需要自己去買。
這兩日錢府裏不安寧，亮着燈也不足為怪。
喻星見這邊沒有像那兩個小丫鬟一樣出來走動的了，遂折回了二姨太的院子。
屋子裏兩人還在争吵。
“當初要不是你，我會對她動手！現在她找過來，你就全推在我身上了？”章管家氣憤的聲音響起。
房間裏，二姨太看着突然面目猙獰的章管家，肩膀抖了抖，一時竟無法開口反駁。
是，當初是她因為嫉妒林娟年輕貌美又被納做了三姨太，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才會聯合章管家。
章管家也意識到自己是過激了，“對不起，我昨日沒休息好，有些累了。”
昨天剛撞見死去後的林娟的鬼魂，章管家又被接二連三的責問，會失态實屬正常，聽了他道歉，二姨太臉色稍稍緩和，“不怪你。”
章管家眼神閃動，盯着二姨太美豔的臉，俯身靠近。
也是這時，忽聽屋外一聲輕響。
二姨太剛撅起紅唇，聞聲轉頭，臉色着急，“有人來了。”
說完她就要去催章管家離開，“你快走，趕緊走。”
不是說老爺今天在自己屋歇下了嗎，二姨太暗罵了一句，身邊許久沒有動靜，她回首看去，便見章管家一臉驚惶。
二姨太用手指點了點他胸口，“你怎麽了？”
“臉色這麽難看，”二姨太嗔道，“不是不想跟你……這不是有人來了，你趕緊躲起來。”
外面又是一聲，章管家頭皮都要炸了。
這個聲音，不就是昨天他開門見到林娟前聽到的。
眼看二姨太扭動着身體搖曳生姿地走向門口準備去看門，一邊回頭沖自己使眼色，頃刻間，章管家流了滿頭滿臉的冷汗。
“別……”章管家顫抖着唇，“別、別開門。”
二姨太沒聽清楚他在哆嗦着說什麽，還在揮手，用氣音催促，“快走。”
章管家狂咽唾沫，腿都得不成樣子。
但他不想再次見鬼啊，等下要是林娟真的出現了，動靜太大引來了其他人，他在這裏可說不清了。
權衡利弊之下，章管家一咬舌頭，豁出去就往窗戶那邊跳出去。
只是這剛打開窗，迎面撞上的鬼臉吓得章管家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另一邊，二姨太見章管家總算是動了，往窗戶那跑去，接着就開了門，結果卻看到了一片空曠的院子。
“沒人啊，”二姨太嘟囔，“那剛才什麽聲……”
她剛轉身就聽到屋子裏砰的一聲，跑過去一看，見着了躺倒在地口中還浮着白沫的章管家，不由低呼一聲。
二姨太正欲上前攙扶，結果剛走出一步，擡眼就看到了窗戶出筆直懸挂着的白衣女鬼。
尖叫聲瞬間響徹別院。
喻星見不少人從其他院子趕來，召回林娟轉身就走，深藏功與名。
喻星回去的時候，千年早就在屋子裏等着了。
他剛進門就被千年抱.了個滿.懷，整個人都蹭.了上來，在他頸.間深.嗅。
喻星推着他的腦袋往裏走，門在他身後合上。
“你都打聽到什麽？”
一邊問，喻星一邊把自己的收獲說了出來。
除了二姨太和章管家，現在算是又多了個翠竹和翠珍。
千年沒說話，頭依舊擱在他肩頭，眼眸深深望着他。
喻星眉梢微擡。
千年眼睫一動，垂着眸子，喉.結緩緩上下一滾，“我都獎勵呢……”
喻星險些笑出聲來。
幼不幼稚啊。
“你先說，”喻星一本正經，“說出我滿意的答案來我就給你獎勵。”
千年站直了身體。
喻星拉着他準備坐下說話，原是想直接去榻上說，思索一瞬後轉而走向了椅子。
千年瞥了椅子邊上的桌子一眼，腳下沒停跟着踱步過去。
待兩人都坐下後，喻星看着千年，等着後者的下文。
卻聽千年問了一句，“這次的獎勵，我來挑。”
喻星揚起臉，“你這麽确定我會滿意？”
千年冷峻的眉眼在面對他是寸寸化柔，語氣不疾不緩，一字一句開口，“确定。”
喻星還真的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千年這次究竟發現了什麽。
只不過聽到獎勵得他自己來挑，喻星又有點猶豫了。
可能是千年和他的經歷不一樣，他在對方的世界裏也許真的消失了很久，從重逢後，千年就一直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喻星覺得心疼。
但也止步于此了。
想到那日的瘋狂，喻星只覺千年要的獎勵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千年皺皺眉，看他，像是在等待他的答複。明明很想要卻又還得聽他的意見，等待他的首肯。
喻星看得莫名心頭發軟，頓了頓，他點頭，“那你說。”
見他答應，千年眸中劃過一抹暗光，嘴上方才徐徐說道：“林娟的死，大夫人應該也有參與。”
“什麽？”
這還不算最令人震驚的，千年還有後話，“四姨太，包括剛進門的五姨太，都參與其中。”
喻星疑惑，“五姨太不是剛進門的嗎？”
按理來說，她不該認識林娟才是。
千年卻道：“五姨太是醫女，家裏有間藥房，大夫人會讓下人去她那裏抓藥。”
抓藥……
喻星立刻就想到了瘋病，“林娟的病、”
千年續上話頭，“五姨太的進門，是大夫人一手促成。四姨太就是當初抓藥的人。”
真是一攤爛賬，喻星神色淡淡，對這錢府自是沒什麽好印象。
不過這些都是千年的猜測，但喻星覺得，離真相已經十分接近了。
千年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直直望着喻星，那眼神十分灼.熱，看得他一陣心.慌，正待起身。
然而千年的動作卻是比他還要快了一步，截住他。
接下來。
喻星被千年抱到了桌上，“在這裏？”
千年嗓音沉沉，回答擲地有聲。
“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