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竟然是張媽。
喻星不解地去看千年。
千年笑睨他一眼，“想知道嗎？”
喻星颔首。
千年但笑不語。
喻星明白了，他不問了。
原是想讨些福利的千年嘆了聲。
不好騙了啊……
千年主動湊了過去，喻星卻是拒絕，“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我想說，”千年低低說，“讓我說吧。”
須臾，喻星才瞥了瞥他，示意他說。
卻原來，大夫人給的藥最後其實是由張媽送過去的。
而林娟死的當天……
張媽也在。
“她是看着林娟發病的。”千年嗓音陡然變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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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份藥送上去，林娟的身體徹底被毒垮，她死前拼命求着張媽救救她，張媽卻跑了。
病發的疼痛幾乎頃刻席卷了林娟，她眼睜睜看着張媽奪路而逃的背影，傾盡最後的力氣往門外走，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林娟一路往院子外走，她想問張媽為什麽要那麽做。
她把她當成親人一樣看待，原來對方一直在送給她的吃食裏下藥。
中途還沒等找到張媽，卻撞到了正在偷.情的章管家和二姨太。
其中二姨太本就厭惡這個剛進門的老三，看林娟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此刻被撞見，當即就推了章管家一把。
“她的樣子好像不太對，”二姨太說，“早就想解決她了，既然人都被撞見了，那就……”
說着，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銀色的絲線劃破喉管，滲出絲絲鮮血，林娟稍微打起了一點精神，“你、你們……”
“快，快跑啊！”章管家見林娟沒死，抖着手也不敢繼續下去了，拉着二姨太就跑。
林娟抓住了二姨太的裙擺，二姨太長長的指甲刮在林娟手臂上，劃出了道道血痕。
藥勁再次上頭，林娟望着跑遠的兩個背影，“不要……不要走……”
“脖子，我的脖子好痛，”林娟抹了把脖子，血液染紅了滿手，“好多血，我要死了嗎……”
林娟掙紮着爬起來，再擡眼時，張媽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正望着她的方向，“張、媽。”
張媽看着她臉上開始呈現灰敗，沒有出聲，亦沒有伸手搭救的意思。
就這麽冷冷看着，看着林娟掙紮，看着她慢慢死去。
“是個可憐人啊，可惜來錯了地方……”
張媽摸着口袋裏的金票。
直到林娟最後一絲呼吸也消失，她走過去，用指甲開始在她身上刮撓。
喃喃着：“死了就早早投胎去吧，不要再做可憐人。”
張媽死死瞪着眼睛，看着滿臉血痕抓着自己脖子的女鬼，“林、娟。”
林娟：“我死的那麽慘，張媽不來陪陪我嗎？”
血淚從她臉上滾落，在那張清灰的臉上尤其可怖。
“你說我嫁給錢老爺也好，你會一輩子在錢家，還能一直看着我，為什麽……”林娟的話語逐漸癫狂，“可你為什麽要幫着那些人殺我？”
“說你把我當成親女兒疼，五百大洋，就讓你把毒藥端給你的親女兒，讓她去死。”
“呵，呵呵……”
陰森的笑聲在大獄裏回蕩，所有錢家人都毛骨悚然地驚醒，白色的影子赫然出現，“鬼啊——”
殺殺殺。
全都該死！
一牆之隔，喻星林娟殺瘋了的樣子，知道真相的他也不覺得如何血腥，一切本該如此。
原來不止人類的感情豐富多變，人性更是千奇百怪。
喻星算是見識了一回什麽叫實打實的惡。
對于主謀，林娟沒有讓她們死的那麽容易，所有人在鬼氣的影響下于幻境中都經歷了一邊她曾經歷的。
有人崩潰吶喊，有人放聲求饒。
天明後，牢獄中充斥着濃的化不開的血腥氣。
林娟的身影從牆內飄出來。
喻星察覺裏面還有兩道均勻輕緩的呼吸聲。
有些熟悉。
“那兩個是綠柳和桃紅，我把她們當妹妹……”林娟聽起來有些空靈的聲音響起。
喻星恍然。
甚至覺得，他好像又感覺到了什麽。
“我該去投胎了。”
林娟對着喻星笑，怨氣已消，她的面容已恢複成了生前的模樣，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濃眉大眼，非常脫俗。
喻星和千年看着她的身形散去。
“這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綠柳和桃紅是整個錢府唯一沒有受到懲治的人，事後也被放了出獄，她們沒有做過什麽惡事，可以出去再找其他事做。
千年對他點頭，捏着他的手，“是這樣。”
喻星同他對視。
這一次任務尤其快。
他第一次要的是身體，那這一次……
他要千年。
喻星再次退出任務世界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隐約記得千年緊緊把他擁在懷裏，貼着他的耳邊說着什麽……
“不是說可以滿足我一切想要的嗎？”喻星冷着聲音沖那綠色彈框嘲諷。
這一次，千年依舊沒有跟着他出來。
上一回就讓千年真的等了他千年，下一次又會是多久？
光是想想喻星就覺得接受不了，他連彈框的回複都懶得再等，總歸是那句無法回答他的問題，遂開口道：“下一個世界。”
象征着欲望世界的大門開啓，喻星踏入光影之中。
在他身後，巨大的綠色屏幕上有字跡緩緩浮現。
【神主，如你所願。】
水聲在耳邊回蕩，是浪花拍打的聲音。
喻星看着巨大的輪船從海面上穿過。
已經極為熟悉這種模式的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他這是成為了海洋吧？
那千年呢？
喻星有點煩惱，不太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海岸上，有漁民互相說些閑話。
“也就是這巨輪了，現在大家都不敢輕易出海。”
“可不是嗎，那些吃人的魚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對，我的一個兄弟上個月月底出去打魚，回來兩只胳膊只剩一只了。”
“你這還算好的吧，沒被吃掉腦袋就該偷着樂了。”
“诶？你怎麽說話的！”
“算了算了，老李他家裏剛死了個兄弟……就是讓吃人的魚給……大家一人少說一句。”
喻星總結。
——海洋裏有吃人的魚，會捕殺所有經過的活物。
【任務：找到食人魚的秘密。】
喻星切換視角。
按照那些漁民的說法，出海的人，有一定幾率會碰到食人魚，他巡視着海域，找到那搜巨輪。
海底似乎有什麽游了出來。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長着尖利長牙的大型魚類躍出水面，在黑夜的掩蓋下沖向巨輪。
一場魚類對人類的屠殺開始了。
剛過來就經歷這樣血腥的場面，不斷有血水從輪船上飛濺入海水裏。
喻星：“……”
他髒了。
巨輪上無人生還的消息瞬間在海域附近的村鎮傳開了。
喻星看着那些食人魚再次沉溺水底，它們好像專門針對人類。
“祭一場！”
“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是海神發怒了！祭一場祭一場！”
“海神保佑，不要再出事了。”
哭泣聲伴随着衆人大呼求饒的聲音響環繞海域外圍。
喻星聽着那些人開始思考起來。
海神……
會是誰。
莫名的，喻星有種預感。
等到漁民們準備好祭祀的東西，喻星悄然等待着，想看看那些漁民口中的海神到底是什麽。
當青煙彌漫飄散天際，喻星感覺到海水随之沸騰。
真的有海神？
喻星感覺正片海面都不受他控.制了一般，他的身體随之一起一伏。
海水的深.處，湧.動着一股力量，那股力量似隐隐帶了點對他的壓.制，正在試圖操.控他。
真的有海神。
不過，那又如何。
喻星氣息漸漸冷沉，卻在下一秒頓住，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親昵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喻星。”
是千年。
海底出現一團銀色光暈，喻星瞬間驚喜，然而卻在聽到下一句話後凝滞下來。
“星星……”千年帶着點壓.抑的嗓音傳來，尾音喑.啞，“你把我全都包.裹住了。”
喻星：“……”
如果說上一個任務世界的千年逐漸暴露本性，愈發無所顧忌。那麽這一個世界，千年已經徹底放.縱了。
千年是海神。
而他……
是海洋。
“這算不算是……”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銀色的光暈消失，浸泡水中的銀發男人五官俊美，眼神深邃，他的那雙眼睛也是銀色的。
上一個世界只是冠了他的姓。
這個世界連眼睛都跟他一樣了。
喻星盯着千年，半晌沒說話。
千年又掬了捧水，目光望着前方，所見一切都是他的心愛之人。
喻星看着他慢慢擡起手，緩緩低下頭，伸出舌将那捧水卷入了腹.中。
似是要将他也這般……
喻星：“……”
死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