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于胭耳朵有片刻轟鳴,她知道宋疆口中的“岑姨”指的是趙冀舟的母親。曾經她也聽過趙冀提過岑淩,如今想到要面對面交鋒,她更覺得窘迫,只想一味逃避。

于胭瞪了他一眼,滿心悔恨,她就不該心軟回來看他,偏偏還遇上他母親。

她耳根紅得徹底,推搡着他要從病床上起來。

趙冀舟似乎一點兒都不慌,唇角依舊挂着笑,他泰然自若地攥住她的手腕,伏在她耳邊,溫熱的唇細細地咬住她的耳朵,呢喃着說:“怕什麽?”

于胭驟然後退,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毛衣開衫被解開的兩顆紐扣,壓低音量說:“那是你媽媽。”

趙冀舟了解岑淩,他知道既然岑淩讓宋疆給了提醒,那她必然不會貿然推門而入的。

此刻,看着于胭面紅耳赤、手足無措的樣子,他的劣根性更甚,故意在逗她。

“把你介紹給我媽認識好不好?”趙冀舟蠱惑着說。

那一刻,他心裏真閃過了這個念頭,反正岑淩也一直很好奇于胭這個人。

“我怎麽能啊?”她無奈地說,覺得他真是嚣張。

他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臉,“怎麽不能?”

“趙冀舟,我什麽身份我還是清楚的,你別為難我,讓我難堪。”

趙冀舟松開她,哂笑一聲,眼神漸漸冷淡下來,周遭的空氣結了層冰。

他們的想法好像永遠不同頻,他是發自真心說的那些話,她卻覺得他是在故意為難她。

于胭掙脫開桎梏,松了口氣,跪坐在床上,把紐扣系好,抻平衣服上的褶皺,又解開頭繩,擺弄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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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冀舟仰着身子靠在床頭,慢條斯理地簡單整理下衣服,擡眸看着她。

于胭已經被羞恥心裹挾,都怪他,非要抱着她上床、非要逗她。她往後挪了挪腿,一個趔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趙冀舟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把她抱在懷裏,聽着她緊張的粗喘聲。

于胭在身體後傾的那一刻有種墜崖感,真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她瞳孔有些渙散,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輕聲嘀咕:“吓死我了。”

趙冀舟幫她順了順後背,想指責卻想到她剛剛受了驚吓,語氣不由自主地溫柔下來,“急什麽?”

于胭突然又想起來他媽媽還在外面,掙開他溫暖的懷抱,立刻從床上跳下去,穿好鞋子,“趙冀舟,我躲在哪兒?”

她真的已經慌不擇路了,有種偷情被人發現的錯覺。平時趙冀舟帶着她招搖過市,出現在各種場子,她不介意。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他媽媽。

趙冀舟把她的手裹在掌心,玩笑地說:“給你挖個地洞鑽進去?”

于胭氣急敗壞,小聲說:“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趙冀舟掀開被子,拍了拍床,“要不然上來,把你的臉捂上?我媽總不能來掀被子。”

他挑着眼皮,似乎在等她像平時一樣反擊他,但她卻挪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攥住他的胳膊,讨好似的給他按摩,“求你了。”

趙冀舟看她澄澈的眸中寫滿了慌張,他輕聲說:“我媽沒那麽可怕。”

于胭咬唇,其實她大概知道岑淩是個溫柔的人,可她怕的是她和趙冀舟的這段陰暗的拿不上臺面的關系。

趙冀舟捏了捏她的手,“別怕,就站我身邊。”

他攤了攤手,“你也不能躲在洗手間吧,我媽指不定什麽時候走呢。”

于胭這才有機會環視整間屋子,望到洗手間的那一刻,她如獲新生,真的要躲進去。

趙冀舟拉住她的手,也不逗弄她了,“別怕,在我身邊,我在呢你怕什麽,一會兒找個機會就讓你回家。”

于胭抿了抿唇,雙手相扣站在病床邊,聽見他說門沒鎖。

果然,不出三秒,門被推開,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走了進來。

岑淩視線從于胭身上掃過,覺得人看着比照片上的還要美,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生得那般勾人。

她輕笑,一如既往的端莊大氣,緩步坐在床邊,問趙冀舟:“感覺怎麽樣?”

趙冀舟懶散地倚在床上,半開玩笑地說:“您要是不讓我住院,估計早就好了。”

岑淩把包放在一旁,“關心你還不領情了。”

于胭站在一旁,細細地打量着岑淩,她保養的很好,眼角一點兒皺紋都沒有。

岑淩和趙冀舟的相處模式很輕松,只是于胭一個大活人站在身邊,自始至終她都沒過問。

于胭好像忽然明白,在岑淩這種人的心裏,她甚至都不配被提到臺面上來。

趙冀舟似乎意識到她的失落,忽然攥住她的手。

于胭茫然擡頭,想抽回手,奈何力氣抵不過他。

“媽,您瞧,光顧着聊天,都忘了把人介紹給您了。”

岑淩眯了眯眼,面部表情沒有變化,逢場作戲般順着問:“這是?”

“于胭,我女朋友。”

于胭斂眸,耳邊還回蕩着他的那句話,不知作何反應。

他捏了捏她的手,“胭胭,叫人。”

于胭像被逼上了絕路般,擠出一個笑,“阿姨好。”

岑淩瞥了眼面不改色的兒子,心裏屬實生氣,但卻不好發作,不能在一個小丫頭面前失了形象。

她笑着說:“我都不知道舟兒談了女朋友,剛剛看你站在旁邊我還以為是陳三幫忙雇的護工,也沒給你帶什麽禮物。”

于胭知道岑淩這話是在敲打她,從骨子裏看不上她,說她和醫院裏的護工沒什麽區別。

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她配不上趙冀舟?

于胭抿了抿唇,想開口反駁。

她和趙冀舟這段關系确實是拿不上臺面,可她也沒有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思。

趙冀舟捏了捏她的手,護着她說:“媽,把胭胭介紹給您是想您以後能幫我護着她,而不是任您欺負她。”

“她年紀小,不懂事,若是冒犯了您您多擔待些,我替她賠不是。但若是傳出去您欺負一個小姑娘,在圈裏也讓人笑話。”

岑淩笑了笑,由衷感慨,“舟兒越來越有主見了。”會威脅她了。

岑淩從床上站起來,即使因為于胭胸中悶了一口氣,但對兒子的關心是真的。她叮囑趙冀舟:“我走了,你不許提前出院。”

趙冀舟見好就收,“知道了。”

整個過程,于胭像是做了一場浮華夢。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她才遲鈍地看向趙冀舟,他的眸中滿是溫柔,似乎很滿意剛剛的事。

“趙冀舟,你瘋了嗎?”她開口,語氣間盡是不可思議。

她甚至都不敢跟家裏說關于他的任何事,倒是他把她放到了面兒上來,甚至逼着他媽媽認可她。

早知他要這樣,那她寧願剛剛聽岑淩羞辱她幾句,反正也不能少塊肉。

可現在,她沒出息地為他的話心動,瞬間又為自己對這段關系遮來遮去的舉動感到羞愧。

他的熱情似火山噴發,而她卻是一座冰山。

她有些手足無措,擡眸去看眼前的男人。

趙冀舟把被子蓋好,将她攬進懷裏,蜻蜓點水吻了吻她的唇,“這樣不好嗎?”

“哪裏好?你明明知道你媽媽不喜歡我的,你這樣,不是給她徒增煩惱嗎?況且,我又不在意一個名分,或者是一個所謂的名正言順。這些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的東西,我不在乎,也不想要你做到這個份上。”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忐忑,她口不擇言,破口而出的話都是難聽的,像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

後來她發現,現在不屑一顧的東西成了她心中的郁結,成了她耿耿于懷的東西。

“這是你的心裏話?”趙冀舟挑了挑她的下巴,眸色漸暗,似乎她一點頭,他就能掐死她。

于胭舒了口氣,失落地耷拉下肩膀,認命地往他懷裏紮了紮,悶悶地說出了心裏話,“因為我沒有同等價值的東西可以回饋給你。”

“我不需要你的回饋。”他以為她指的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于華良。

“可我覺得……”

“覺得什麽?愧疚?”他很滿意她剛剛那番話,慵懶地擺弄她的頭發。

她點點頭,具體是什麽情感她說不清,但是愧疚大概是有的。

他捧着她的臉,認真地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問:“背着我出去坑蒙拐騙了?”

于胭愣了下,搖頭,“哪有?”

“那是背着我出去找別人了?”

于胭眉頭微蹙,“你別胡說。”她哪裏敢?

趙冀舟笑了,“既然都沒有,那就不用覺得愧疚。拿出你以前的本事來,想一想辦法讓我媽喜歡上你,嗯?”

“我哪有那本事?”

“那算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他輕笑,他喜歡她就夠了。

于胭往他的懷裏紮了紮,覺得今天太過受寵若驚,好像他的一句話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也打亂了她原定的節奏。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我們就這樣安安穩穩的,就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

不能再更進一步了,她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快要決堤了。她怕再這樣發展下去,萬劫不複的只能是她。

“一輩子保持這樣嗎?”他又提及這個話題,似乎很在意“一輩子”這個問題。

要是以前,她一定會條件反射地反駁他。她會說怎麽可能一輩子的,過了現在這一程,他們都會有各自的生活的。

可現在,她似乎有了孤注一擲的勇氣,居然仗着膽子,堅定地對他點了點頭。

窗外的光透了進來,他們交頸擁吻,滾燙的呼吸纏繞在一起。

她脖子上的項鏈懸在半空,帶着她身體的餘溫,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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