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九十九次嘗試
九十九次嘗試
這位神尊雖然變了臉色，但是行動卻毫不遲緩，預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皺起眉，眼中閃過一絲惶恐，身形也消失在空氣中。
黎向微雖然沒有看見他的神情，但此刻他一向平淡的面容上卻出現了淡淡的嘲諷的微笑，耐人尋味。
環顧四周，這似乎是宇宙之外的場景。
腳下踏着一片星雲，無數的恒星仿佛環繞在他的身側，宇宙如此宏大，顯得一個人是那麽渺小，但是從他的視角來看，又好像整個宇宙都在他的腳下。
黎向微目下無塵，神情莫名帶着幾分倨傲，眼神卻莫名閃爍，這麽多年，走到這個位置，他本來應該波瀾不驚的，但是現在，他還是禁不住的心中蕩起一層漣漪。
徐修儀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故地重游的一天。
而且是在這樣的場景裏。
巨大的石像拔地而起，明明和他平視，但是卻如同一座他無法逾越的高山。
當年的恐懼他本該已經克服，但是不知為何，再次面對這一切時，他雙手依然無力，周遭的聲響一如當初，讓人聽不懂，卻無端地生出幾分恐懼來。
徐修儀有些邁不開腳步，他好像忘了一切，腦中卻在想，哥哥……還會出現嗎？
“這麽沒用的嗎？這個時候還在尋求別人的幫助？”
嘲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徐修儀卻好像沒有聽見。
他的雙腿開始石化，雙手也變成了灰色。
耀陽神尊就站在後面，饒有興致看着這一幕，黎向微如果看見了這一幕，會怎麽抉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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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別人都以為黎向微是個心大的人，什麽都可以抛下，但是實際上，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黎向微原本就是個害怕離別的人啊，他之所以想創造出輪回道，只是因為非常平凡的一世，他那可憐的被他克死的妹妹罷了。
他的心軟可是肉眼可見的把柄，連害他如此的啓他都不願意直接殺死。
黎向微是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的，只要耀陽神尊願意，确實能讓他看見這個地方發生的一切。但是同時，失去那把“鑰匙”的他暫時也無法到達黎向微所在的地方。
然而黎向微一步一步堅定朝前走，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如果一個捆不住他的步伐，那麽……
耀陽神尊目光冷冽。
清商正在努力測算黎向微的方位，他的進度其實比徐修儀要快，不過，他也發現自己好像不能到達那個地方。
他只能暫停下腳步，四周的世界顯得非常的正常，街道上又行走的老人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逛街，好像分外和諧的樣子。
他微皺起眉，超前走去。
路上有個拿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彩色的棒棒糖忽然掉到了地上，委屈地癟了嘴。
這樣的哭聲在這個歡聲笑語的世界顯得如此格格不入，一時之間周圍的人都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這個小女孩。
清商本不該管的，可是小女孩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哥哥，對不起，我把地板弄髒了，你有紙巾嗎？”
清商低頭看她，沒有說話，但是他思考了片刻，伸手一揮，地上的糖就不見了。
他看向女孩：“好了。”
“哥哥，我要的是紙巾哦！”女孩瞪大眼睛，神情莫名的變得怪異。
清商并沒有察覺不對，他怪東西見太多了。
他現在還有事在身，并不想跟她過多糾纏，直接變出一包紙丢給她。
女孩破涕為笑，周遭的路人也都紛紛誇贊。
清商打算離開，結果原本沒有什麽事的路人紛紛像是有很多麻煩一樣，把他圍住。
“小夥子，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孩子？”
“小哥哥，可以幫我拍一下照嗎？”
“哎哎，年輕人要不要買保險啊？”
“我被公司開除了，你能施舍我一點錢嗎？”
沒有神職，從來沒有滿足過凡人瑣碎願望的清商腦子裏一團漿糊，但是他雖然好說話，卻也不是任人擺布，他現在只是想找到黎向微罷了。。
他直接瞬移離開，然而人群像是有他的定位一樣，走到哪那就有人纏上來。
無邊無際的瑣碎要求淹沒了他，終于讓好脾氣的清商也忍不住說了髒話：“滾開！”
這句話一出，周遭的笑臉突然變成了怒容，無數的謾罵和惡意紛至沓來，好像他不幫忙就是罪大惡極。
“看，這就是凡人的貪婪。”
耳側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時空靜止，同時也讓清商忍不住側目，發現是耀陽神尊之後，他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
“我是來幫你的啊，清商，我們可是摯友，我怎麽能看你被凡人迷惑。”耀陽神尊這麽說道。
清商沉默了一下，道：“你有看見黎向微嗎？”
“他，我見過，不過，你知道他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嗎？”
“……”清商看向他，“你有些奇怪。”
“呵，哪裏奇怪？”
“話變多了。”清商認真道。
耀陽神尊：“……”
他可以确定清商應該是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在跟他說話。
“黎向微，他試圖打破世間秩序，颠倒陰陽，這一切還有你的助力啊。”
清商皺起眉，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是嗎，他這樣的情況都能颠倒陰陽，你們很沒用嗎？”
耀陽神尊：“……”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然後補充道：“這都多虧你幫他打掩護啊。”
清商很認真道：“可是你們也沒阻止啊。”他一副他也不知道會這樣的表情，讓人無可指摘。
耀陽神尊：“……”
此時另一邊，石像裏忽然飄出來一個人的上半身，他伸手搭在徐修儀的肩膀，笑眯眯道：“可以了，趕緊動身吧。”
徐修儀身體放松，看清了面前的容顏，居然是據說已經死去的楊蘇的模樣。
“真是什麽都讓他算準了啊。”
楊蘇嘆了口氣，從石像裏飄了出來。
“怎麽是你！”徐修儀瞪了他一眼。
“為什麽不能是我，在這個地方死去的人你猜都變成什麽了？”楊蘇笑吟吟道。
徐修儀看着他：“你也是被石像吞沒的？”
楊蘇搖了搖頭：“我原本就是被黎向微帶出去的。”
徐修儀面容有些古怪。
“我可不是他的信徒，頂多只是我和他的仇人有仇。”楊蘇道，“他帶你進來大概就是為了瓦解這個鬼地方的吧。”
徐修儀看向楊蘇，他身後的石像依然可怕，這讓他禁不住對楊蘇有些膈應。
“跟我來吧，你的力量還有不少是從我的老朋友身上那到的呢。”楊蘇道。
見他還是遲疑，楊蘇繼續道：“這可是黎向微給的任務。”
徐修儀還是跟着楊蘇走了。
他的力量已經能夠自由穿梭這裏的不同空間，但是看楊蘇的樣子卻更随意，他可以到達指定的地方。
楊蘇自我打趣道：“沒辦法，畢竟是這個地方最初死去的那一批，也算是怪物的元老了。”
徐修儀問：“這裏存在很久了嗎？”
楊蘇點點頭：“挺久的，幾千年了吧。”
幾千年，那個時候一切都沒開始吧。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地方？”
“知道游戲數據庫嗎？”楊蘇道。
徐修儀還想繼續問，卻聽他說：“要上了，我們現在去的可是這個地方的三個最主要的地方，那裏可都是沒有頭腦只知道消滅bug的髒東西。”
黎向微加快了腳步，不過通向目的地的關卡并不是一帆風順，他接下來踏出的一步讓他直接身體下墜。
黎向微倒是沒有什麽意外，非常順從地讓自己下落，而周圍突然出現了巨大的表面冒火的隕石朝他飛過來。
黎向微只是瞧了那隕石一眼，并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他似乎很自信自己并不會與之相撞，結果也如他所料，那炙熱的隕石與他擦身而過，而他則被莫名的引力吸到一顆星球上，動彈不得。
本該是有些狼狽的，但是他很平靜，像是早就知道會如此一樣。
腦中閃過此刻清商和徐修儀所在的地方，他們的處境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用太過擔心。
黎向微朝着空曠的宇宙道：“怎麽，不願意讓我見一面？”
宇宙充滿未知，沒有任何可以保命的力量，他冒然闖入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耀陽神尊說的是對的，他應該老老實實當一個普通人，或許還能保命。
“九十九次，剛好九十九次。”
黎向微這麽說着。
他感嘆地回顧自己的一生。
除了在過自己可悲的不斷掙紮的短暫生活之外，最有挑戰性的就是多次來到這裏，死了很多次，也發現了很多他不該知道的東西。那枚硬幣卻是這裏的主人可憐他給的東西。
原本這一次也只是來碰碰運氣，不過沒想到居然走到了這裏。
空曠的宇宙吞沒他的聲音，這裏可以說是真實的宇宙也可以說只是一個模拟出來供人游戲的地方。
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楚。
“你想追尋毀滅嗎？”
或許是看不得他一個人唱獨角戲，一個聲音精準地飄進他的耳中。
這個聲音是慈祥的，怎麽說呢，就跟古時候人類宣揚慈眉善目老神仙時的景象一樣，越是處于高位的人越是以溫和的模樣示人，好似他給了你多大的恩寵，而你悲慘的遭遇只是因為你太蠢罷了。
但是現在這個聲音并不蒼老，倒是讓黎向微有些意外，因為他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那時候聲音的主人和藹地說：“可憐的迷途的羔羊。”
或許是因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終于惹怒了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