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疼的雲通海,發怒的韓玄
第59章 心疼的雲通海,發怒的韓玄
韓玄火急火燎地跑上了樓,一眼看到站在走廊裏抽煙的雲通海,他立馬沖了過去。
雲通海手裏捏着煙蒂,他冷眼看着朝他跑過來的韓玄。
煙蒂掉在了地上,男人用皮鞋鞋底狠狠碾過。
“雲通海,年年——”韓玄沖到了雲通海的面前,雙手用力揪住了自己表哥的衣服領子。
下一秒,雲通海紅着眼睛,像一頭發狂的野獸一樣一拳狠狠砸在了韓玄的臉上。
猝不及防吃了一拳頭,韓玄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口腔裏一股鐵鏽味兒瞬間彌漫開來。
韓玄從小到大,什麽時候被這麽打過?
他立刻兇狠地朝雲通海瞪了過去,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了拳頭,手臂上的青筋凸顯,卻又在雲通海的一聲怒吼下瞬間洩了氣。
“你還有臉過來,你知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差點把他害成什麽樣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今天在這裏……”雲通海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後怕。
顧不得嘴角留下的血跡,韓玄滿眼的迷茫和困惑,以及隐藏在眼底深處的恐慌。
韓玄顫抖着聲音:“怎麽了……年年他怎麽了?我、我聽到消息,你喊了醫生過來……”
旁邊房間的門打開了,林醫生站在了門口:“雲老板,病人經過注射後已經睡着了,但是最好還是去一趟醫院……”
林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高大的身影瞬間從她擠了過去。
韓玄急匆匆地沖進了房間裏,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發白的男人。
江楚年的皮膚很白,但通常是帶着健康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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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白裏透着病态的灰敗。
“要發瘋去外邊兒瘋,閃開,別耽誤年年治療!”雲通海後腳跟了進來,他冷聲推開了發愣的韓玄,脫下外套把江楚年裹住,這才把人抱了起來。
雲通海抱着江楚年從自己身邊走過,韓玄下意識地伸出手,又被雲通海狠狠瞪了一眼。
男人一聲暴喝:“滾開!”
韓玄愣了一下,他顫抖着嘴唇,喃喃道:“我……我只是想看看他……”
雲通海抱着江楚年大步離開,不再理會愣在原地,好似被人抽了魂的韓玄。
宴會所在酒店的房間隔音效果一般。
一陣陣鬼哭狼嚎,透過牆壁,隐隐約約地飄到了空蕩蕩的,只剩下韓玄一個人的房間裏。
呆滞失神的雙眼眨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陰狠從眼底緩緩溢出。
握了握身側的拳頭,韓玄沉着一張臉走到了隔壁房門的門口。
一腳把房門踹開,亂七八糟的糟糕畫面瞬間躍入視野。
韓玄的黑色瞳孔瞬間緊縮。
雲通海的話不停地在他腦海裏回蕩,反複鞭笞。
【你還有臉過來,你知道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差點把他害成什麽樣了!要不是……要不是我今天在這裏……】
要不是雲通海今天在這裏救了江楚年,會發生什麽?
眼前糟糕透頂的一幕幕,将血淋淋的現實鋪展在韓玄的視野裏。
“韓哥……韓哥!救救我!救救我……嗚嗚嗚……”被人壓在地上的阮玉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一眼看到了走進房間裏的韓玄。
伸着手,滿臉都是眼淚的,朝着韓玄求救。
像個破布娃娃,看着十分可憐。
韓玄卻只是冷冷注視着,眼底閃着掙紮的痛意。
像是在透過阮玉成,在看另一幅他不敢去想象的畫面。
“救?這不是你們應得的嗎?”
向來潔癖嚴重的大明星,幾十年來拒絕被人觸碰一根頭發絲兒的韓大少爺。
反手把房門關了起來。
他一步步地朝房間裏的幾個人走了過去,陰沉的臉色仿佛索命的惡鬼。
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破了的嘴角揚起冰冷的弧度,眼底彌漫一絲絲鮮紅。
半個小時以後。
韓玄面無表情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原本幹淨素白的雙手上,沾染了鮮紅的顏色。
江楚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空氣裏飄蕩着淡淡的清新氣息,四周十分安靜,能聽到窗外的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尚且處于泥濘狀态的腦子沒有立刻快速運轉,沒來得及去觀察四周,一個熟悉的面孔闖入了他的視野裏。
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嘴邊的胡渣也冒了出來,向來體面的雲通海,以極不體面的樣子出現在江楚年的視野裏。
淡淡瞥過雲通海眼底緊張的神色,江楚年偏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淡漠地觀察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床邊擺放着各類醫療儀器,其中一部分還連接着自己的身體。
江楚年試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除了頭還有一些暈以外,他其實沒有太多不舒服的地方。
昨晚他喝酒喝的少,雲通海喊來的醫生也來得及時。
江楚年冷漠的反應讓雲通海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很快喊來了醫生和護士。
在醫生和護士給江楚年複查的時候,雲通海就在一旁安靜地看着。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涼風推動着細小的塵埃在空氣裏打着旋兒。
江楚年就躺在床上,病床上的白色床單映得江楚年的臉色更白了一些。
陽光落在漂亮青年的臉上,竟有一種近乎透明的脆弱感。
細細密密的疼痛從心髒蔓延至雲通海的全身。
回想昨天晚上的種種,他好像又經歷了一次江楚年在他面前昏倒的畫面。
上一次是綁架,這一次是下/藥。
初見時身處困局,卻格外大膽的男人,那時候有一雙眼底燃着光亮的漂亮眼睛。
那是一種他從未擁有過的蓬勃生命力,炙熱而滾燙,如同向陽而生的野草。
雲通海被深深吸引了。
可現在,那雙總是燃燒着生機勃勃的漂亮眼睛,卻被疲憊和虛弱占滿。
不應該是這樣。
“病人沒什麽大礙了,這兩天吃飯吃點清淡的,然後多喝水多休息。”醫生留下幾句叮囑的話後便離開了。
身上那些多餘的電磁貼片被取了下來,江楚年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旁的雲通海立馬湊了上來。
人前說一不二的大老板,此時微微弓着腰,想要上前攙扶,又不敢上前。
那副小心翼翼又縮手縮腳的模樣,着實滑稽。
“年年,你想去哪裏?”雲通海的聲音放得格外溫柔。
江楚年沒理會雲通海,他左右看了看,蹙眉道:“我的手機呢?”
雲通海立馬獻寶似的,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遞了過去:“在這裏,我一直幫你拿着。”
江楚年看了眼手機,沒電了。
雲通海又拿出自己的遞了過去:“用我的年年。”
江楚年沒接,他愣愣地看着雲通海遞到他面前的手機,光亮的手機屏幕映出他憔悴蒼白的面容。
一個英姿勃發的俊美青年,成了惹人憐愛的病美人。
有了好的“妝效”,戲就演好了一半。
半晌,江楚年無力地冷笑了一聲,像是在和雲通海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知道找誰……我要手機做什麽……”
一個職業的演員,說哭就哭那是基本功。
眼眶一紅,江楚年嗫喏的說道:“我爸媽恨不得我去死,我也沒什麽朋友,我能找誰?就算是今天我死在了這裏,也沒人給我收屍……”
“年年!”雲通海胸口一窒,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伸手把破碎的男人抱進懷裏,江楚年卻格外反感他的靠近,大聲呵斥:“別碰我!”
想到昨晚的種種,雲通海不敢去刺激江楚年,他彎下了膝蓋,半跪在了病床前,用仰視的角度注視着江楚年:“年年,別這麽說,你很好……”
“我好嗎?可是誰都不要我……”江楚年适時地落下一大滴眼淚。
從眼睛中間,而且只是一邊落淚。
和他合作過的導演說過,他單邊眼睛落淚,那叫一個效果拔群。
又美又充滿悲傷的破碎感,看了的都說心疼。
“你也是,雲通海……從小到大,我永遠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可我已經盡力了,我真的很努力去變優秀……”病床上的俊美青年面色慘白,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發紅的眼眶裏滾落了下來。
雲通海摸索着拉住江楚年的一片衣角,聲音顫抖,連眼眶都紅了:“對不起,年年,我再也不會放棄你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不信也沒關系,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江楚年偏過頭,他胡亂地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我想回家。”
雲通海心都要碎了,那麽張揚自信的一個人,被磋磨成這樣。
“好,我送你回家,我保證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不讓我碰你,我就不碰你,好不好?”雲通海近乎哀求道。
背對着雲通海,江楚年微微點了點頭。
雲通海被巨大的欣喜淹沒,他親自忙前忙後地帶着江楚年離開了病房,乘着電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
又親自給江楚年拉開後座的車門,自己在前邊兒充當司機的角色。
黑色的邁巴赫從停車場裏緩緩駛離。
一個頹靡的人影從停車場的柱子背後走了出來,韓玄靜靜看着雲通海帶走了江楚年,卻沒有追上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