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晏洄在她後頸上親了一下, 歡喜至極:“趁這兩日過年,我們去趙家走動走動。”
“趙家?”她腦子裏好像沒有這個信息。
“你舅舅家。”晏洄解釋, “自你母親逝後,你舅舅一家便逐漸淡出朝野,如今只占幾個閑散職位,不知是真的甘心于平淡,還是另有圖謀。”
姬然有些頭疼:“可我實在對他們沒有印象,更不記得誰是誰。”
晏洄拍拍她的手:“別慌,你若去了,不待你說,他們自會介紹。趙家不小, 若用得好, 以後會成為一大助力。”
“可如果他們真是甘心平淡, 用什麽打動他們呢?”
“既甘于平淡,便是貪生, 既貪生, 便怕死。你需要做的不是打動他們,是讓他們感覺害怕。唇亡齒寒,若姬家沒了,國公不會放過你不假, 可就會放過他們嗎?”
她深吸一口氣:“好吧,我按你說的做。”
“我知曉你做不來這樣的事, 只是這是趙家人, 必須由你來做。其餘的,可以由我來辦的, 都以你的名義交由我辦,或我先辦好再交到你手中。”
“好……”她默默垂下眼。
晏洄抓住她的肩:“不用擔心不用害怕, 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為你做好,你只用知曉哪些人能用該用在什麽地方,他們都有什麽樣的弱點,除此外,你安心做你的長公主就好。”
她抿了抿唇,雙臂松松圈着他:“哥哥。”
晏洄輕輕拍了拍她:“去挑些東西,去拜訪時好帶上。”
“好。”她将眼淚忍了回去,沒有哭。
她還真不懂該備什麽禮,自她來這兒後,每次要備禮,她都是借口讓侍女去備,去宮裏該穿什麽衣裳,戴什麽首飾,也都是侍女來。一開始她甚至行禮都不會,只能裝病躲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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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晏洄牽着她在庫房裏,為她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上至官員關系,下至瑣事禮節。晏洄說,這回要去上朝便是要進入國公掌控的權力中心,将國公手下勢力摸清楚,再一一分化。
她聽得明白,也覺得可行,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擔心。
萬一事敗,國公不會輕易放過。
晏洄倒是自信得很,一點兒慌亂的神色都沒有。
過了兩日,趁天氣不錯,他們乘車去趙家。
趙家如今隐居在鬧市之中,守門的小童見是她來,慌張了好一下,連迎接都不會了,匆匆忙忙往院中跑。
“看來我們只能自己進去了。”晏洄毫不客氣,牽着她跨進門檻。
繞過影壁,往裏走了沒多久,趙家人慌慌忙忙迎了出來,跪俯在地:“參見殿下,參見驸馬。”
手被身旁的人握了握,她微微揚起頭,裝出公主的幾分威儀:“都起吧,只是想着過年了,來看看舅舅,不必多禮。”
“父親身體不好,不宜見風,未來迎接殿下,還望殿下恕罪。”青年男子微微起身答話,看着不過二十五六的模樣。
姬然心裏有數了,緩緩往前去,淡淡道:“表兄言重了,既病着,怎不早說?請宮裏的太醫看過沒?”
一行人跟在她身後,低聲解釋:“太醫要為陛下娘娘們診治,哪兒能随意來此?我等也不敢耽擱。”
“表兄哪兒來的話,陛下是舅舅的親外甥,讓太醫來給舅舅看病也算是陛下盡孝。”
冬末的天,趙家長子吓得擡袖擦了一把冷汗,連聲道:“不敢不敢,陛下是君,我等是臣,先君臣後舅甥,沒什麽盡孝不盡孝的。”
姬然未再接話,只道:“勞煩表兄帶路,讓我去看看舅舅,瞧瞧他病得如何了。”
“是、是。”趙家長子咽了口唾液,默默在前引路。
行至廳中,姬然一眼瞧見窩在羅漢床上的中年男子,兩鬓泛白神情疲憊,看着是病得不輕。
中年男子也瞧見他,掀開毯子往地上爬:“不知殿下大駕,臣未前往迎接,請殿下恕罪。”
真正的長公主是不會去攙扶的,姬然也不能去,可還是于心不忍:“天寒地冷,舅舅不必行此大禮,表兄還是快些将舅舅扶起來吧。”
趙家長子連聲應聲,快步上前将趙家舅舅扶起。
“多謝殿下。”趙家舅舅即使坐去了床上,頭仍舊是垂着的,神情依舊是恭敬的,沒有半分作假。
姬然尋了位置,牽着晏洄坐下,自顧自道:“許久未來探望舅舅了,想着過年定都閑着,便來看看,不想卻聽舅舅病了,可找大夫看過了?”
“勞煩殿下記挂,已尋過大夫了,只是人上了年齡了便容易生病,藥吃得再多也無用,也就這般熬着了。”
“不如尋宮中太醫來看看,太醫的醫術應當是比平常醫師好一些的。”
“多謝殿下關懷,想必太醫來了也無甚用,也不必勞煩人白跑一趟了。”
姬然未再勸,目光又看向趙家長子:“許久未見表兄,表兄如今已是一表人才了。”
趙家長子有些緊張,垂着眼盯着地面:“殿下謬贊。”
“只是表兄在朝為官卻無實權,倒是有些遺憾。”姬然嘆了口氣,“朝廷正值用人之際,表兄與本宮和陛下親厚,若能襄助,自是再好不過。”
趙家長子微驚,趙家舅舅倒是不慌不忙:“殿下說笑了,犬子愚鈍,不堪大用。”
“可我覺得他不錯。”姬然撐着腦袋,好整以暇看着趙家表兄,神情散漫,頗有幾分從前長公主的模樣。
人吓得差點兒跪下。
她卻又笑了笑,将手收了回去:“方才那些人呢?此處怎麽就我們幾個,叫他們進來也說說話?”
整個趙家戰戰兢兢,好在她沒有再提過惜才的話了。在趙家吃過飯,她跟趙姐幾個表兄妹說話,晏洄則是一個人坐在一旁待着。
花園裏有個秋千架,他覺得新奇,但沒表現出來,找了借口坐在秋千上曬太陽。
坐這兒能聽見姬然說話聲,他倒也安心,這種場合他不宜多說什麽,還不如站得遠一些,讓姬然全無憂慮地去做。
突然,嘭一聲,什麽砸到他腿上,一陣輕微刺痛蔓延。
“賊子!打死你!”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他循着聲音,轉過頭去:“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竟未聽見你來。”
小男孩有些得意:“我可是練過的,你自然聽不出來。”
晏洄哼笑一聲。
小男孩立即嚴肅起來:“呸,你這個賊子,不許笑!”
“為何喚我賊子?”
“你們家迫害忠臣,謀奪皇位,人盡皆知,當然是賊子!”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是我爹……”那個爹字要收沒有收回去,小男孩立即改了口,“誰人不知?不需人告知我。”
晏洄笑了笑:“你看我,我眼睛瞎了,連你在哪兒都不知曉,如何迫害忠臣?如何謀奪皇位?”
他不生氣,臉上挂着笑,白皙的臉頰在日光下甚至能看見淡淡的血管,一雙杏仁眼含着笑意,又密又長的眼睫微微卷着,風一來,散落在臉旁的幾縷碎發輕輕浮動。
的确不像個壞人。
小男孩走近一些,握緊手中的彈弓:“你說得是真的?”
“當然。”晏洄一點兒不心虛,“我若真有你說得那樣厲害,還會白坐着讓你打嗎?”
“你、你……”小男孩不知該說什麽了。
晏洄并不想知曉,又問:“你幾歲了?”
“十三。”
“才十三武藝便能這樣高超,看來的确是有天賦。”
小孩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雙手扶膝,重重嘆息一聲:“唉!那又如何?我爹和我大哥不願我習武。”
“那可真是浪費了這麽好一個苗子,若能去兵營鍛煉一番,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霍大将軍。”
小孩騰一下站起來:“你是說景桓侯嗎!我當真能有那樣厲害嗎?”
“不過,你家中人既不願你去,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晏洄佯裝遺憾。
小孩又頹然坐下:“我爹不喜我舞刀弄槍,也不喜我大哥參與朝堂政事,他只希望我們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可大丈夫志在天下,如何能安居一隅?倘若有能力,還不大展才華保家衛國,與小人又有何異?”
“你說得對,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孝字當先。”
晏洄彎了彎唇:“你若願意,我可以為你在你表姐跟前說說好話,讓你表姐做主,放你去外磨煉。”
“真的?”小孩眼一下亮了,“可我剛用彈弓打了你。”
“那不過是一場誤會,你我都是大丈夫,何必在意這些小節?”晏洄緩緩起身,朝聚會處去,不用雙眸巡視,便找到姬然,借口将她引來。
小孩被家中保護太過,還不知道厲害輕重,見人便喚:“表姐。”
“我已将事情告知你表姐,你表姐同意了,待開春後,你拿着你表姐的信物便可前往滄州兵營,屆時一切全憑你本事了。”
“那我爹那兒?”
晏洄淡然一笑:“這個你自不用擔心,你表姐會替你辦好,你只需收拾行李悄悄前往就是。”
小孩認真點頭:“好,我記下了。”
“行了,你去玩吧,莫讓人發現你與你表姐之間的約定了。”
姬然看着人跑遠,有些懵:“什麽兵營什麽信物?”
晏洄牽着她坐下,看向小孩跑遠的地方:“那是你舅舅的小兒子,喜歡習武,想帶兵打仗,我答應他了,讓他去兵營歷練。”
“什麽?”她有點不敢置信,“他聽你的?”
晏洄輕哼了聲:“或許是我和藹可親吧。”
她懶得接話:“可他那麽小,怎麽去兵營?”
“十三了,不小了,也該出去歷練歷練了。等過段時日,我摸清滄州的情況,便給他信物讓他自行前往,若他真能做出一番事跡,往後便能為你所用。”
她眨了眨眼:“那舅舅問起我,我該如何回答?”
“誰說此事與你有關?人不見了自己找去就是,問你做什麽?”
好家夥……
她有點汗流浃背了:“那就這麽不管?”
“不是給他信物了嗎?如何能叫放任不管?”
“好吧……”
“不必擔心,他自己本想出去闖蕩,又不是我撺掇的。”
她看着人一臉坦蕩,一時有些無言以對:“行吧……”
“不過,他們發現人不見了,找不到了,自然會來尋你幫忙,到時一切便都好辦了。”
“你真是、真是……”
晏洄盯着她:“真是什麽?”
她扶了扶額:“真是機靈。”
“你知曉就好。”晏洄笑着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去吧,再和他們聊一會兒,我們回家。”
稍坐一會兒,趁着下午日光正好,他們早早歸家。
上了馬車,晏洄便抱住了她:“在外面待了好久,好久沒抱着然然。然然今日感覺如何?是不是感覺也沒有那樣難?”
“嗯,還好,其實也沒有做什麽,大部分時間都在聊天說話。”她坐在他腿上,手裏無意識扣着他的手指。
晏洄在她脖頸上親了親:“往後你和他們正常往來便好,就像今日這樣,順便在觀察觀察他們的喜好脾性。”
“好,我明白了。”她扭頭,吻上他的唇。
晏洄禁不住這樣的引誘,直接将人扭過來,按着跨坐在他腿上,捧着臉狠狠咬下去。
他這人百無禁忌,一點兒也不怕被人發覺,親着親着,手便從纖細的腰間到了軟弱的身前,半分不顧忌。
可姬然有些怕,輕輕推他,小聲提醒:“你別這樣,回去再……”
他輕笑了聲,立即松了手,咬了咬她的耳廓,啞聲道:“好,回去做。”
過了年,時間好像反而變得更快了,一晃便收假了。晏洄要去上早朝,一早便醒了要起。
平日裏睡覺都要抱一塊兒,他醒來一動,姬然也跟着醒了。
“要去上早朝嗎?我送你。”
“不必,你接着睡就是。”他緩緩起身。
姬然揉了揉眼,跟着起身:“那我給你穿衣裳,你別扣子系錯位了。”
“也不必,我叫侍女來,你這會兒醒了,一會兒再躺下就睡不着了。”
“不要。”姬然跟過去,找出衣裳,打着哈欠,站在一旁等着。
他忍不住笑出聲:“好吧。”
姬然等他洗漱完,将衣裳遞過去,給他系好扣子,又忍不住叮囑:“車窗關嚴實了不要打開,藥丸放好不要弄丢了,與人争辯時不要動氣。”
“好,哥哥都記住了。”他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我先走了,你回去睡着吧。”
“我送你上車吧。”姬然拿了披風裹上,怎麽也勸不動,一定要送他出門。
他沒法,也不勸了,上車前又抱了抱她:“去吧,不必擔心我。”
看着馬車消失在巷口,姬然才肯轉身離去。在風口站了太久,吹清醒了,她果然睡不着了,只能等到要下朝的時辰去宮門口接人。
又在宮門候了許久,有人陸陸續續出來,唯獨不見晏洄身影,她有些慌了,險些要沖進宮時,人不緊不慢出來了。
“去接。”她朝小厮吩咐一聲。
小厮跑過去,不知說了什麽,他杵着盲杖,腳步快了一些,很快上了馬車。
“你怎麽來這兒了?”他問。
“擔心你,怕你出什麽事。”姬然握住他的手,“今天一切可好?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他笑着搖搖頭:“一切都好,沒哪兒不舒服,只與他們辯駁了幾句,便沒人敢招惹我了。”
實際上,是他将人怼得啞口無言,那幾個老言官氣得一早上都沒說話。
姬然放心一些:“你沒事就好。”
“往後不必來接我,下朝時辰不定,有時去完大殿的早朝,還要再去皇帝那兒開小朝會,真說不準何時能出來,白白耽擱你的時光。”
“倒是不耽擱,不過看你完好無損出來我就放心了,以後也不必總是提心吊膽。”
晏洄攬住她:“我身體是不大好,但腦子還是好使的,不會那樣輕易被害。”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你的身體,今晚早些睡吧,要起來那樣早,你都有黑眼圈了。”
“也好。”
總歸晚上也無事可做,他想做也不是每日都能做,早些睡也挺好的。
燈早早就滅了,可他躺在那兒,懷裏抱一個軟綿綿的,根本沒任何心思睡覺。
他還不到十八啊,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卻不能縱欲……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正要閉眼時,忽然聽見窗響,很輕的一聲,若不是他恰好未睡,聽力又好,定察覺不出。
有人進來了,在朝床邊走。
他屏氣凝神,在刀尖劃下瞬間,抱着身旁熟睡的人滾到了床裏。
“什麽人!”他高呼一聲。
刀子立即又進,他又一躲。
姬然清醒不少,一睜眼,正好對上來人兇狠的目光:“丹彤?”
“狗男女,拿命來!”眼見事情敗露,丹彤毫不猶豫又是一刀。
晏洄抱着姬然躲去了床角,已是躲無可躲,擡臂要擋:“皇帝不能生育,你若殺了殿下,姬家便真要沒落了!”
“那便先殺了你這個賊子再說!”
話音未落,刀尖已落下,在晏洄手臂上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争先恐後往外冒。
姬然怔住,被反光的刀尖閃醒,伸臂擋在晏洄身前:“你要殺他就先殺我!”
丹彤緊握匕首,一臉恨意:“你跟我說過的,對他只是利用而已,可實際呢!你整日與他卿卿我我,甚至天不亮還要起身送他出門,你到底還是不是姬家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姬然緊緊咬着牙。
“好!我今日便成全你!”
“慢着。”晏洄單臂護住姬然,皺着眉道,“她當然是姬家的人,不僅她是姬家的人,她肚子裏的孩子以後也會是姬家的人。你怎知她不是為了姬家考量?”
丹彤怒斥:“你少巧言令色!”
晏洄不徐不疾解釋:“難道殿下在你心中這般無用嗎?我早與殿下商議,要助殿下奪回皇權,否則以殿下之心智,豈會如此袒護我?”
“你?你一個亂臣賊子,不去幫那老賊,反倒來幫殿下?”丹彤質問。
“你可瞧見我的眼睛?可又曾聽聞我一度病得快死了,是殿下救了我?那老賊不喜我有眼疾,棄我于不顧,我緣何要幫他?”
丹彤頓了頓,手中的刀微放一些:“我怎知你說的不是假話?”
他諷笑一聲:“我為何要說假話?你以為我為何要留在這裏?為了利用殿下?可你也不想想,有何好利用的,那老賊需要如此舍近求遠嗎?若非真心愛護,我何必在此?”
丹彤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刀。
晏洄接着道:“想必是個人都知曉我身子不濟,活不了多久,我如此忙前走後有何意義,換來自己的一具屍體嗎?若非為殿下謀劃,我何不做個富貴閑人?”
“我……”
“你可知我與殿下前些時日去趙府做什麽?趙家已不是中流砥柱,對老賊沒什麽益處,可對殿下有用。”
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丹彤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你身為一個侍婢,即便今日殿下真做錯什麽,也不是你對她動手的理由!”晏洄怒斥。
丹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是奴婢太過心急,一時失了體統,求殿下責罰。”
“殿下仁慈,不會罰你,你自己想辦法認錯。”
“是……”丹彤叩地一聲,起身退出房門,自行跪在了門外。
人一走,晏洄呼出一口氣,額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哥哥!”姬然從他懷中掙脫,看着他手臂上的傷口,一陣頭暈眼花,手忙腳亂翻箱倒櫃尋出藥來,給他倒上,“我先給你止血,再去叫大夫。”
他扯了扯蒼白的嘴角,摸了摸她的頭:“莫慌,只是小傷。”
姬然咬住唇,往他胳膊上纏繞幾圈紗布,來不及穿衣裳,直接跑出門去:“丹楓!丹楓!快去叫大夫!”
丹楓睡得正香,猛一睜眼瞧見跪在地上的丹彤,有一瞬間茫然,随即急沖沖往外跑。
“殿下……”丹彤仰頭看向姬然。
姬然沒有理會,轉身進了門。
“還好,劃得不深,只是看着恐怖,血已止住了,再上些傷藥結了痂過兩日便好了。”大夫寬慰。
她稍稍放心一些,小心翼翼将那只受了傷的手臂放進被子裏。
待大夫走了,她才道:“你不該給我擋下的,應該讓她沖我來,我身體好,被傷一下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