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你

第26章 為你

只是季越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曾玉山原先便是景帝的教導太傅,只是後來因為年歲大了便告老還鄉了,此番景帝将曾玉山重新請回來,一是擔心其他人制不住季越,但更多的卻也是對季越寄予厚望。不過現在的季越還沒能領悟景帝的良苦用心。

“憐憐。”季越收着剛剛被打得通紅的手心,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童憐看着眼前想哭,卻又因為一旁不茍言笑的曾玉山而不敢哭的小殿下,不禁有些想笑。

當他的嘴角剛剛揚起的時候,季越便更想哭的:“憐憐你笑話我。”

“小殿下,昨夜我就已經讓你好好看書了,是誰只想出去玩鬧啊?”童憐微微搖頭嘆氣道,“昨夜裏又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明日太傅抽查時一定能回答上來的?”

曾玉山原先并不想重拾教學工作,特別對象還是季越這種自小被泡在蜜罐中長大的孩子,在最開始能讓曾玉山留下的其實還是童憐。

在教學時曾玉山也會有意無意地将問題抛給童憐,讓童憐代替季越回答,童憐自然也是知道曾玉山的暗中幫助,對曾玉山行的也是晚輩禮。

季越微噘着嘴,不滿地聳了聳鼻子:“憐憐你也不幫我。”

童憐還沒說什麽,曾玉山便聽不下去了,用手中的書本一拍桌面嚴肅道:“這本就是你的功課!若是你再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功課丢給旁人,那幹脆以後也不必繼續學下去了!”

季越的小脾氣一下就被曾玉山的呵斥嗆回去了,但是他還是往童憐身後縮了縮,用前天被打的那只手抓着童憐的衣服。

見季越的這副模樣,曾玉山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小殿下尚未将昨日的功課做完,想來今日的內容七殿下也是聽不進去了。明日休沐便也放七殿下一日假,後日微臣再來。”說着曾玉山語氣一頓,将視線轉移到童憐身上,“童憐你這兩日記得督促七殿下讀書,若是下次他還答不上來,同你一起罰!”

待曾玉山話音落下後,童憐不緊不慢地行了個晚輩禮:“童憐知曉,下次上課時小殿下定能讓太傅刮目相看。”

聽了童憐的保證,一向不茍言笑的曾玉山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好,那我暫且信了你,如若完成不了,我自會找陛下辭去太傅一職。”

“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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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曾玉山離開,季越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濁氣:“太傅終于走了。”

童憐搖頭:“小殿下手還疼麽?”

“疼。”不提起還好些,這被一提起季越就覺得自己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他忍不住将通紅的手心舉起,放在童憐眼前,似乎是想要得到童憐的安慰。

只是看着季越紅腫的手心,童憐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十分淡然地點了點頭:“昨日的雪還沒化,小殿下不如先下去玩兒吧。手碰到涼物也好先消腫。”

季越跟童憐也認識許久了,單聽童憐的聲音也是知道他是生氣了。季越怯怯地收回手,生怕惹得童憐更開不開心似的,小心翼翼地問:“憐憐我會好好念書的,你別生氣。”

看着季越這麽小心生怕惹惱了自己一樣,童憐剛才的怒意逐漸消失,再低頭看向季越的時候眼中已經沒了方才的怒意。童憐嘆了口氣,拉起季越的手放在自己面前吹了吹:“小殿下還疼麽?”

見童憐語氣中的是心疼,季越半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了,他估計将手往童憐眼前送了送:“還疼的。”

季越還等着接受童憐遲來的安慰,可小殿下等來的卻是童憐一句冷冰冰地“該”。

“憐憐。”季越一撇嘴,仿佛只差一點兒眼眶裏的金豆豆就會止不住地往外湧。

童憐無奈,剩下責備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小殿下,曾太傅是為了你好,我也是。”

“我知道。”季越低頭,“可那些真的好枯燥,憐憐我為什麽要學這些?為什麽不能是大哥,抑或者四哥五哥去學?”

童憐:“啓王殿下有他需要做的事,小殿下你怎知駐守一方不比念書容易?”

季越說不好,畢竟他在許多事上都有些懵懂,當然在玩兒這件事上自然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光是看季越胡亂點頭的模樣,童憐就知道季越根本沒怎麽聽進去,只是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童憐也不覺得只是曾玉山教導的這幾日,季越就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何況從私心上來講,童憐也不想希望季越這麽快就讀懂宮廷中的那些繞繞彎彎。

“小殿下估計一會兒木瓊姑姑就回來問今日曾太傅為什麽會這麽早離開了。”童憐說。

幾乎是在童憐說完這句話的下一刻,門外就傳來一陣輕咳,季越下意識擡頭看去,果不其然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木瓊也已經到他們的門口了:“看來七殿下也知道奴婢過來是為何事了。”

“木瓊姑姑。”季越微微低頭,卻在不經意擡眼看着木瓊的臉色。他見木瓊面上不見怒色,便試探性地開口,“太傅說……今日放我的假。”

看着滿臉心虛的季越,木瓊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句話中的水分有幾何,只是曾玉山都離開了,再怎麽說教季越也是徒然。最終木瓊也只能嘆了口氣故作嚴厲:“七殿下可別忘了您答應了皇後娘娘些什麽。”

聽了木瓊的話,季越整個人都僵了。

先前他是如何答應皇後他當然是記得的,然而正因為他都記得,所以才會如現在這般擔心。

見狀,木瓊也知自己的話是管用了,于是也不再去督促季越,只是将皇後先前的吩咐帶到:“皇後娘娘說今日化雪天氣會格外冷些,七殿下最好還是在屋內待着少出門,切勿染上風寒。”

“嗯嗯,我會注意的。”季越胡亂點着頭也不知具體将話記了幾分。

木瓊無奈搖頭:“童憐你看着些七殿下,若是他出了什麽差池你也不會好受的。”

“童憐知曉。”童憐應下。

帶木瓊離去,童憐見季越故作誇張地松了口氣不由覺得有幾分好笑:“小殿下可要去小院兒中玩會兒?”

“不去,我在屋中練字看書!”季越拒絕的幹脆,說完還有模有樣地拿出曾玉山給的課本,搖頭晃腦地看了起來。

“小殿下的手不疼了?”童憐開口問,語氣中甚至還帶上了幾分打趣。

原本季越是想理直氣壯地回“不疼”的,只是他下意識地在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書頁的一側劃過手心的紅腫,讓嬌生慣養的七殿下倒吸一口涼氣。

童憐無奈地搖頭,上前将書本從季越面前拿過:“既然手還疼着,那今日便不練字了,若是小殿下要看書我來替你拿着可好?”

若是以往,季越或許還是順杆往上爬,扯着嗓子朝童憐撒嬌詢問可否連書也不看了,待過兩日手好了再學。可今日不知是曾玉山真的将季越呵住了,還是先前木瓊的勸解太過有效,季越竟然皺着眉反問:“可是若是後日太傅抽我書寫怎麽辦?”

“想來太傅也會體諒小殿下的手傷,适當放寬要求的。”童憐回。

“他才不會。”季越小聲嘟囔着,用左手按上今日才被打過的地方,輕輕拂過,“前日我才被太傅打過,昨日他就查了書寫,還說我的字宛若狗爬。”

童憐身為侍從書童跟在季越左右,自然也是知曉這件事的,只是相較于季越的埋怨不滿,童憐卻有些止不住臉上的笑意。其實前日相較于罵季越的字,曾玉山更多的是想要教會這個不學無術的小皇子,什麽叫做“尊師重道”,什麽又是“今日事,今日畢”。

只不過,季越昨日寫的字的确不堪入目,說是狗爬都算是擡舉了。也就只有他氣性這般大,分明是事實的兩句點評也被他記了兩天。

然而似乎是因為屋中的環境有些過分安靜了,童憐從嘴邊溢出的笑聲竟然被季越捕捉到了:“憐憐你還笑!”

“不笑了,不笑了。”童憐連忙認錯,“如果小殿下過兩日能好好表現,想來曾太傅也不會過多苛責小殿下。只是練字不貪一時,小殿下這兩日不好好上藥,恐怕手上的傷還會留許久。”

季越還是有些不滿,他擡頭看了眼童憐,認真道:“但……憐憐如果我不好好學,他們會罰你的吧?母後和曾太傅,他們都這麽說。”

聽了季越的話,童憐微愣:“所以小殿下是因為我?”

“是呀。”季越果斷點頭,“憐憐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歡憐憐,所以更不應該讓憐憐替我受罰吧。”

季越說得坦然,就好像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一般,只是就是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卻讓童憐的心止不住熨帖起來。

他的眼神變得溫柔,擡頭大逆不道地摸了摸季越的頭頂:“小殿下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麽都會樂意,皆是心甘情願。”

“可我也想要憐憐好好的。”季越笑道。

童憐勾唇淺笑:“好,我們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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