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星街瘋犬
流星街瘋犬
看着警察将兩個突然啞巴的小混混帶走，蝙蝠俠周身的氣勢愈發壓抑。
明明有能力殺死所有人，卻獨獨放過了兩個人，并任由他們前往警局尋求庇護。
是的，庇護。
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只求被關進監獄裏不被找到，這兩個小混混的自首行為就是為了尋求警局的庇護。
那個殘暴地撕裂了九個人的喉管的兇手就是這麽有恃無恐地将自己的罪證擺在蝙蝠俠的面前，自信于自己給兩個小混混留下的震懾，并以此向蝙蝠俠提出挑戰。
思憶此，蝙蝠俠心下一沉。
那種傷口在此前并未在哥譚出現過，顯然，這一次的兇手不是那些還關在阿卡姆的老熟人，但是對方的行為模式倒是跟那些老熟人沒個兩樣。
這意味着如同小醜、雙面人等精神病罪犯那樣混亂無序、瘋狂殘忍的惡魔又多了一個，也意味着蝙蝠俠面對的敵人又一次增加。
蝙蝠俠不畏懼這個，他只感到一種迫切感。
他必須盡早找到這個兇手，将ta暴打一頓丢進黑門監獄或者阿卡姆精神病院，在ta造成更大的混亂之前。
哥譚市東區。
天才蒙蒙亮，一些為了生計不得不早起去做苦力活、撿垃圾、搶救濟餐的人就已經出了門，急匆匆地朝目的地趕去，沒有人在意躺在路邊的連一個紙殼都沒有的流浪者，也沒有人注意蹲在街邊警惕地盯着周圍的孤兒。
蜷縮在牆角的女孩混在這樣的環境裏，沒有一點突兀之感。
或者說，在流星街長大的她在這樣的混亂肮髒的環境裏反而如魚得水。
我死了，但是我又活過來了。
從死亡的混沌中清醒過來，艾莉卡首先面對的就是滿地的屍體。
溫熱的觸感包裹了她的雙手，熟悉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唯二的活口驚懼地癱在地上，身下流出騷臭的液體。
只是短暫的迷茫，艾莉卡就理解了現狀。
她的軀殼自動地殺死了試圖傷害她的人，留下了唯二沒有對她産生惡意的家夥。
視線落實在兩個小混混身上，她不帶留戀地轉身離去。
艾莉卡并不是濫殺之人，曾經是因為天真，現在則是因為【制約與誓約】。
只要不對她懷有足夠的惡意，她都不會下殺手。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放過兩個人的行動讓這座城市的黑暗騎士産生了怎樣的誤會，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在混沌之前的記憶的最後，她肯定是死了的，沒有人能在被碾成一灘血泥之後還活着，哪怕到了意識重新清醒的現在，艾莉卡依舊覺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在疼痛——可是她确信自己毫發無傷。
艱難地離開了那條血腥的小巷子，她不得不找了個牆角蜷縮起來，緩解那好像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碾壓的痛楚。
她的指尖在抑制不住地顫抖，胃部也在一陣陣的痙攣，空蕩蕩的胃裏翻不出什麽東西來，只能不斷地傳來令人幹嘔的惡心感和酸水。
但是伴随着這一切用上心頭的卻是狂喜。
哈——
艾莉卡無聲地笑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因為笑還是因為疼痛而顫抖。
我活下來了！
管他媽的因為什麽，我活下來了！
艾莉卡從不畏懼死亡，但是她是流星街人。
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但也別想從我們手裏奪走什麽。＊
生命是艾莉卡僅有的東西之一，她絕不允許它被任何人奪走。
等到身上的疼痛逐漸褪去，艾莉卡擡起頭恰巧一縷金燦燦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投進她的眼底，将她深藍色的眼眸暈染成閃耀的金藍。
宛若新生。
犯罪巷。
這是在解決第三個試圖拐賣自己的人時，艾莉卡得知的這個地方的名字。
她沒辦法說話，所會的文字也與這裏差異甚大，好在這裏的語言雖然不是通用語，但恰好是艾莉卡學過的，不至于讓她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麽。
那第三個試圖拐賣她的人是個機靈的，在發現自己驚慌之下說出“我是犯罪巷古恩太太手下的人”之後，她停下了攻擊他的動作，于是立刻開始嘗試着向她說更多的信息。
很快，艾莉卡就知道了這裏是哪。
哥譚，一個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叫美國的國家裏的城市，又被成為犯罪之城，而她現在所在的犯罪巷便是位于哥譚東區的街道，原名公園街，犯罪巷是因為其“民風淳樸”而獲得的“昵稱”。
一個幹淨、安全、秩序的流星街。
艾莉卡很快将這個介紹翻譯成了更簡便的句式，并且愉快地放過了這個機靈的人販子，沒有将他像他的前兩個前輩一樣撕斷脖子。
她摸了摸自己又開始叫喊的胃部，拿走了人販子身上的錢財，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看着兩塊屏幕上的資料，蝙蝠俠陷入了沉思。
在他左手邊的屏幕上是兩個人的資料，這是在今天的夜巡中又發現的兩具屍體，死法與此前的湯姆類似，都是被抓斷了氣管。
兩具屍體的死亡時間并不一致，一具死于昨天淩晨，大概正好是他已經結束了夜巡回了蝙蝠洞的時間，另一具則死于昨天下午，根據調查，兩者都是與地下交易市場有聯系的人販子。
而在他右手邊的屏幕上……
“紅羅賓。”他沉聲呼喚自己的助手。
端着咖啡坐在旋轉椅上的紅羅賓攤手聳肩：“別看我，蝙蝠俠，除非羅賓瞞着你變性了，又或者大紅實際上是女扮男裝的你失散多年的女兒，否則很難解釋這件事情。”
“當然，如果你早年不小心在外面有了個女兒，這一切疑點就迎刃而解了。”
是的，在蝙蝠俠右手邊的就是紅羅賓搜集了現場以及屍體上的殘留物後分析出來的結果，現場唯一區別于混混團體的黑色長發和屍體上掙紮留下的生物皮屑，在分析對比篩查後，便得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
這些殘留在現場的極有可能來自于兇手的生物殘留的主人……
——是蝙蝠俠的女兒。
蝙蝠洞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許久，蝙蝠俠冷硬的聲音才再度響起：“這兩個人都死在犯罪巷附近，他們是專門針對兒童的誘拐犯，兇手恐怕看上去還是個孩子。”
在夜晚的犯罪巷尋找一個孩子并不是明智的選擇，對于在犯罪巷長大的孩子們來說，躲藏在犯罪巷的混亂裏就像是魚兒游進大海。
這一點紅頭罩很有發言權。
“今天下午，我會以布魯斯的身份去那邊的孤兒院進行捐贈活動，紅羅賓，你和神谕注意那邊的監控。”
紅羅賓比了一個“OK”的手勢。
犯罪巷東部。
這裏是靠近海邊的位置，大大小小爬滿了鏽蝕的集裝箱堆在這個狹小的鐵栅欄圍城的空地上，反倒成為了不錯的居住地，不少沒有家庭的流浪者居住在這裏，要獲得這裏的“房子”只有一個辦法。
趕走或者殺掉原本的主人，這間“房子”就屬于你了。
真是淺顯易懂的規則。
艾莉卡很适應這個。
用從人販子身上拿來的錢買了身新衣服，跑去一家叫作KFC的快餐店迅速解決了一頓早午餐，總算是恢複了正常的狀态。
她找到了流浪者聚居地，選了個看上去最大最新的集裝箱，也不管裏面有沒有人，一腳踹開了集裝箱的門。
她的腳步雀躍，在快餐店洗手間仔細打理過的長發微濕，卷翹的搭在背後，圓頭的厚底皮鞋“噠噠”地踩在集裝箱裏，對着集裝箱裏錯愕驚怒的壯漢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Fuck off！】
她做出了口型。
……
犯罪巷是有孤兒院的，但這并不影響大多數生長與犯罪巷的孤兒們比起孤兒院更願意自己在外面流浪，畢竟至少在外面的時候，他們可以憑着自己的“手藝”去獲取更多的錢財和食物。
這所孤兒院完全是哥譚上層為了所謂的人文關懷而建設，建設初期象征性地捐贈了一些錢款，此後除了韋恩集團還在固定時間打錢以外，其他建設者就再沒了消息。
布魯斯來這家孤兒院的次數不多，僅僅只有兩次，一次在它剛開始建設時，一次是它宣布成立時。
他太忙碌了，沒有時間來關注一個建立在犯罪巷的小小的孤兒院，哥譚的布魯西寶貝也不應該在一個孤兒院上投入太多注意，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道貌岸然”地讓韋恩集團保持錢款捐贈。
所以直到時隔多年再一次踏入這間孤兒院時，他只感到憤怒。
這間孤兒院的孩子不多，僅有二十三個，韋恩集團每年的打款足夠讓這些孩子們吃好穿暖，甚至還有餘裕去翻修設施。
然而，當布魯斯踏進這裏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破敗的建築、鏽蝕的小型游樂場和瑟縮在角落裏穿着舊的看不出來原色的衣物的孩子們。
哈——難怪這裏的孤兒寧願流浪也不願意到這裏來。
他的臉上流露出帶着怒意的笑容，對着面帶谄媚的孤兒院院長說：“羅茲院長，我相信你的能力。”
羅茲院長聞言一喜，還未察覺布魯斯的憤怒，他盤算着能用什麽樣的理由從眼前的哥譚闊佬手中獲得更多的錢，畢竟他都有那麽多錢丢給那些小老鼠了，想來也不在意多給一點。
“我相信你那草包一樣的腦袋裏塞滿了稻草才将我的孤兒院建設成這個破爛樣子。”布魯斯笑眯眯地說着，将自己的憤怒歸結于屬于自己的孤兒院看上去不夠完美。
羅茲院長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像掉到了地上還未幹燥的陶塑，他讷讷地想要解釋。
“您被解雇了，先生。”跟随布魯斯而來的助理直接上前半步，擋住了他看向布魯斯的視線，“鑒于您多年來挪用公款的行為，韋恩集團将對您提起訴訟。”
“您現在可以去找律師了。”助理的眼底沒什麽情緒，只是平靜的宣布：“如果有人願意為您辯護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