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哄你高興
哄你高興
趙淮清了清嗓,一臉喜色道:“兒子心悅溫姑娘,特來請父親為兒下聘,禮聘溫姑娘入府。”
雖說是早早的就定下了婚約,但是之前因為兩個人态度一直模糊不定。
且趙淮對此比較抵觸,所以一直沒有正經的提出來。
趙太守故作姿态的撇了撇茶碗上的浮沫,“你心悅溫姑娘,這婚事可不是一廂情願就能好的。”
他表面是在向趙淮發難,實則将主動權交給了溫俪。
溫俪心中了然,頂着趙淮眼巴巴的目光,她上前兩步。
“趙公子赤子之心難得,英姿勃發,屢次救我于水火,溫俪心中傾慕不已,特請趙大人與夫人成全。”
溫俪說着就要行禮,但趙夫人一把就将她扶了起來,嘴角是合不攏的笑意。
“你這孩子也是實誠,兒孫自有兒孫福,看着你們高興,我們哪有不應的。”
說着趙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趙太守,“你這家夥,還在這裏裝什麽冷臉,這婚事要是黃了,我可是饒不了你的。”
趙太守被自家夫人這麽拆臺,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咳了咳,道:“你們早有婚約,且溫姑娘服喪期早已經滿了,溫禹老弟只怕也是盼着的。”
提起溫禹時,趙太守嘆了口氣。
趙淮迫不及待道:“瞧着下月十一,是個好日子,二月二龍擡頭,不若就将婚期定在那個時候吧。”
他說着一臉期盼的看着趙夫人。
趙太守沒好氣瞪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都要成家了也不知沉穩些,日後當了爹可怎麽是好。”
不知道趙淮想到了什麽,聽到這話也沒反駁,反而看了一眼溫俪,紅了耳根子垂頭不語。
趙夫人思索片刻,“時間倒是有些着急了,不過好在東西都備着的,也算是來得及。”
嫁娶的一幹事宜早早的就備好了,連嫁妝這方面,趙夫人都給溫俪照顧到了。
就等着這小兩口入住,本以為看着兩個人八竿子打不着的性子怕是不成了,誰能想到峰回路轉。
接下來一個月,溫俪就在待在房中繡蓋頭和嫁衣。
嫁衣和蓋頭都是繡得差不多的,随便動兩下就可以了。
只是新人兩個人在婚期之前不能見面。
這可讓趙淮開始抓耳撓腮起來,求見佳人而不得,心裏跟有只小貓爪子似的不停撓。
他看着守在門口的春旭,不死心的問:“偷偷放我進去也不行嗎?”
春旭有些無奈,但還是秉持着原則:“公子莫要為難奴婢了。”
趙淮洩氣,只好打道原路回府。
屋內
溫俪将兩塊玉佩放在一起,将上面的紅繩結都褪了下來。
縫隙完美嵌合,最終合成了一片葉子,葉脈清晰可見。
裂隙合起來中間有個小字,但隔了這麽多年,邊緣都被磨圓了,看不清具體适合什麽字。
只能隐約辨出有個寒字,剩下的一個就看不清了。
但跟趙府的人都對不上,沒有姓寒的,也沒有名字裏面含這個字的。
那這玉佩到底會是誰的,為什麽又會一分為二在她爹和趙家人手上。
這一切讓溫俪一頭霧水,她有些頭疼的捂住腦袋。
“到底會是什麽呢。”
今年的春雨來的早,綿綿細雨不斷。
一連好幾日都不肯停歇,氣溫驟降下來,活像是到了入冬前的那段時間。
半夜更是雷雨大作,黑紫色的閃電撕裂天穹,像是天河倒灌人間。
崔義是個打更人,今日本不該他值守,他裹緊身上的蓑衣,啐了一口。
“這周威下次要不宰他一頓好的,還真對不起我今日給他換,這破天氣,真是下個不停了。”
他一邊憤憤不平,一邊熟練的打着梆子,三更了。
再有幾個時辰就天亮了。
崔義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
“轟隆隆——”
又是一道驚雷。
崔義吓了一跳,卻見不遠處一道圓溜溜的東西突然落在地上,随後東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誰啊?大半夜在這幹嘛呢?”
崔義滿心的怨怼,以為是哪個酒鬼扔酒罐子,畢竟時常有遇到的。
今日他正愁找不到撒氣的,這夜半三更的,在這吓人呢。
他一連喊了三四聲,那人都不出來。
崔義有些奇怪,加上這雷雨天,他心頭鬼火直冒,氣的上前準備去把東西拿上丢回去。
他湊近了些,把燈籠靠近,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頓時吓得跌在地上。
燈籠被雨澆滅,那哪裏是什麽酒罐子,分明是一顆人頭!
人頭上,眼睛死死睜大,雨水下自眼眶流淌出液體,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
更夫吓得連梆子都不敢拿,連滾帶爬的往後跑,大喊道:“有鬼,有鬼啊!”
在他離開不久後,一道黑影駐足在那顆人頭面前,低頭将人頭撿走。
昨夜永巷鬧鬼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聽說那更夫第二日回到家就高燒不起。
說書先生們在上面添油加醋,很快又成了一個個新奇的版本,甚至牽扯到了六年前震驚沛城的嬰孩索命案。
溫俪繡蓋頭的時候,就聽到廊下的小丫頭們聚成一團說着閑話。
直到春旭來了,她們才吓得瞬間似鳥群散去。
春旭沒好氣的進來,将廚房做的點心拿出來。
“這些小丫頭,嘴裏沒個把門,真該好好讓蔡叔說她們一頓,不日就是姑娘的大喜日子,說這些晦氣的做什麽。”
溫俪笑了笑,“你同她們這些小丫頭置什麽氣,左右不過是謠言罷了,真說晦氣,我阿爹還是仵作,常年跟屍體打交道,豈不是更晦氣了?”
春旭聞言住了嘴,面上有些懊悔,着急道:“姑娘,你知道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溫俪彈了彈她的鼻頭,将繡棚子放在一邊,拿着糕點吃了起來。
“左右無事,繡這個忒無聊了,你好好跟我說說這嬰孩索命案,很有名嗎?”
溫俪感覺自己完全沒這方面的印象。
說這個,春旭就來勁了。
她躍躍欲試,看了看四周才小心道:“我也是聽蔡叔他們說的,就是咱府上臉上有個大黑痣的蔡叔。”
“這六年前啊,有一戶富商,正是住在沛城的永巷裏,富商和其夫人十分恩愛,那夫人很快就懷上了孩子,但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那夫人也是個烈性子,當即就鬧着要回娘家。”
春旭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幹澀的嗓子,看了看溫俪的眼神,發現她聽得起勁。
春旭就說的更來勁了,“說也奇怪,兩個人争吵之時不慎碰倒了燭火,燒了房子,全府一百多口人呢,活生生的燒死在了裏面。”
她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
“那怎麽後面又發展了嬰孩索命案呢?”溫俪有些奇怪。
春旭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這就是重點了。”
“自從這件事情之後啊,永巷內,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家懷孕後的夫人被殺,孩子還消失了,大家啊,都說是那富商未出世的可憐孩子嫉妒生出來的孩子,索命呢。”
溫俪道:“當時沒有破案嗎?”
春旭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的,不然何至于到今日還人心惶惶,這案子就是當初溫大人在的衙門負責的呢,當時的縣令還被罰刑,結果到最後都沒能破案。”
又是關于阿爹的。
不知道為什麽,溫俪總感覺心跳的厲害。
她知道阿爹的性子,最是追根究底,為了案子甚至能不眠不休好幾天。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握住春旭的手,“你知道這案子當時發生在什麽時候嗎?”
春旭看着自家姑娘這麽激動的樣子有些奇怪,但還是好好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快要立夏的時候了吧。”
立夏,也就是三月廿七。
阿爹猝死的前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她努力回想着當時的事情,當時阿爹确實是晝出夜伏。
她一個孩子也跑不出去,若阿爹不說,她也不知道這些事情。
這案子沒能告破,縣令被罰,阿爹更是在一月後猝死。
而想要知道這些事情的詳細信息,就只能找到當時與阿爹共同謀事的仵作。
但她如今正值婚期待嫁,不能貿然出去,就無法探查到想要的事情。
一般來說,屍檢要兩人仵作一同核對,核對無誤,方可寫上屍檢單。
溫俪有些煩心的撐着腦袋,春旭見狀默默的退了出去。
玉佩,婚約,嬰孩案,還有莫名出現在王叔身上,本該屬于阿爹的繩結。
這一切的一切像是無頭案一般,找不到一點點的厘頭。
冥冥中有種聲音告訴溫俪,還差一些東西就能把這些串聯起來。
一串紅滾滾的東西陡然出現在溫俪面前。
定睛一看,是糖葫蘆。
她詫異的擡起頭,正是趙淮。
他今日難得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裳,顯得他沉穩不少。
看着她半天不接,趙淮一把将東西塞到她手上,自顧自的坐到一旁。
“你想什麽呢,聽春旭說你心情不好,這家糖葫蘆可好吃了,吃點好吃的,心情會好不少。”
溫俪把玩着受傷的糖葫蘆,沒忍住促狹他:“怎麽這次春旭倒放你進來了?”
趙淮害臊的撓了撓頭,有些埋怨道:“那丫頭是個死腦筋的,我說進來看看你她硬是不願意。”
說着趙淮得意的揚了揚下颌,看向一旁的支摘窗。
“還好小爺我聰明,山人自有妙計。”
溫俪沒忍住被他逗笑了。
趙淮餘光瞧着她心情像是好了不少,心頭才緩了口氣,也跟着高興起來。